拯救(拯救被遗弃的最爱角色)
窗户的扇页被实木包裹着,空气里离析着一股发霉而难闻的气味。我推开窗户,依着刚刚被雨水打湿的窗台,望着窗外的那棵即将衰败的梧桐,无意间发现时间正沿着树干匆匆的往上攀爬。令我难以置信的是,时间攀爬留下的痕迹,却让梧桐的皮肤留下皴皮。秋末的风显然没有冬初那么寒冷,但仍能夺走这个季节里梧桐仅剩的装扮,时间明显带着恶意,在掠走落叶之后,又苍老了我们的躯体。时间缓缓地在我身边流逝,像是一颗氢气球,载着我不断远离过去,这难免的使我想起了母亲。
在我的眼里,家是一个象征,它不仅仅象征着温暖,更象征着一个人成长的方向。家,就好像是人这一生路途的镜子,映射出这个人的过去以及未来。而这片镜子,母亲总是喜欢将它擦得很光亮,而母亲用来兑换关亮的代价总是累的气喘吁吁。儿时,每当听见母亲的怨骂,我便知道母亲又再和尘埃做无为的斗争。而斗争过后的结果,无疑是刚刚干净的家不久之后又会被尘埃掩盖,唯一使我困惑的是,为什么精明的母亲还要一次一次无为的打扫。但对于年少的我来说,这并不是我所要考虑的问题。唯一使我感兴趣的便是母亲把尘埃卷到灯光下,让他们摇曳在空中。这时我会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些尘埃毫无规律的飘散。我眼里看到的是缩小的银河,无数的尘埃围着灯光不停的绕。每一颗尘埃都是一颗璀璨的星球,每一颗星球都泛滥着独特的魅力,使黯淡的灯光流淌出了唯美的河床,使星辰构成了最美的银河。
在我读高一的时候,父亲一不小心走出了时间,而一旦脱离了时间便会被固定下来,我们则在时间的推移下继续前行。自那时起对于我来说,象征着路途的镜子缺失了角,那些之前温暖的记忆沦为黑白相间的电影般放映。我开始反思这个世界,开始学会憎恨世俗。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思想就潜伏在我的伤口上欲烈欲痛。就在我对这个世界感到愤愤不平,母亲如同袭来的一阵暖流,让我重新看到灯光辉煌的街头,让我知道,原来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因为我所追逐的一切,只不过是我这辈子应该走的旅程,我也会像父亲一样走出时间,踏入禁地。我很难想像,母亲那么瘦小的身躯是如何承受这一切的面对,但唯一值得我确定的是,母亲始终擦亮着那片象征着我路途的镜子,致使它没有随着父亲的离世变的暗淡无光。
时间总爱自作主张,让日子过的很快。不经意,时间摆脱了束缚的锁链,无缘无故的消逝,悄无声息,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畏惧的压迫。这种压迫逐渐的演绎成追忆的泪水,流淌在我的岁月里。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时间也会将母亲从我手中夺走,只能怪我们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和我们爱的人道别。今年暑假,母亲因为深夜突发阑尾炎被转移到市医院,在确诊检查期前一直被认为是肠癌。母亲精神一直萎靡不振,我看得出,母亲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牵挂和眷恋。我走出病房仰起头看着划过白光的天空,心中想到。一瞬间,那是流星坠落的速度,那么怎样的速度,才能走完我与母亲之间的距离。记忆是一条天线,只能接收过去的片段,想起母亲的黑发开始明目张胆的肆意变白。时间开始了它的掠夺,不断的让母亲衰老,直至离开。或许所谓的分开又是人生的另一种原点。我知道母亲以后仍然会擦亮着那片象征着我路途的镜子,就算时间任意的将记忆割裂成不完整的片段。
时间的流逝使得窗外的梧桐已不能够再次渲染出唯美的画面,使得雨水只能不断地冲刷凹凸的路面,时不时聚集成水洼,又被即将落下的雨滴溅起晕圈。母亲依旧不停的忙碌着,而我依然喜欢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些被母亲扬起的尘埃毫无规律的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