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姿势图 谁都挡不住

孕中期同房姿势

8 我像被打败似的,继续盯着电影画面。什么星际终结者,应该要改名为「生命终结者」才对,被刚才那只噁心到反胃的外星人吓到,现在心脏还在狂跳。我可怜的小心脏啊~
结果,那部电影是我一个人看完结局,听起来很空虚吧?
我不希望我的人生也是我单独一人过完结局,至少,能有一个人陪我。
我把笔电收好,暂时摆在我的书桌上,回头看赖在我床上的两人,余靖炎双脚开开,一手枕在头下,余靖贤则是趴在床上,头侧向一边,双手挂在床尾,我无奈地摇头,要是学校那些爱慕他们的女生,看到自己心目中帅气的王子睡觉时居然是这种形象,不知道下巴会不会掉下来。
我拿起棉被为他们盖上,怕他们着凉,气温一天一天下降,恐怕冷气团就要来了。
这下好了,两个手长脚长的佔了我的床去睡,我要睡哪里?
我欲哭无泪,像个没人要的小孩,抱着枕头和另一条棉被準备打地舖。要躺下之前,我仔细看了他们一眼,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走进我生活的脚步是不同的,一个总是替我着想,跟我分享所有酸甜苦辣、跟我诉说没有人知道的祕密,是我心灵上的寄託;一个则是成熟中带点孩子气,时常让我感动到想哭,对人总是很直率,笑脸和酒窝是他的招牌,像个讨喜的天使。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个像到认不出来的双胞胎兄弟,所以情书总会送错,可是在我眼里,他们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但住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一个住左边,一个住右边,像天秤那样,但质量相同,所以天秤没有倾斜。
我盖上棉被,眼睛望着天花板,在阖眼的前一刻,我这么想:如果有一天,天秤的一边倾斜了呢?
哪一边会先倾斜?是左边,还是右边?
*
我矇眬睁开眼,接着慌张地跳起来看时间,才发觉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学校,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照进来,这时,突如其来的刺眼,惊醒了还睡在我床上的余靖炎,他瞇着眼睛注视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微微一笑,「早安。」
「早......」他揉揉眼睛,动作略显稚气,「我昨晚一直睡这里?」
我点头。
他指向还没甦醒的另一只,「他也是??」
我再点头。
「那妳睡哪里?」他的声音偏高了点,坦白讲就是尾音破掉。
我抿抿嘴,这举动在他的惊讶衬托之下更显出我的不在乎,「就打地舖而已啊。」
他咬住下唇,声音里充满抱歉,「对不起,让妳睡地上......」他看我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讲:「我......不是故意赖在妳房里,也不晓得看电影看到一半就睏了,不小心就......」
我笑了,真心的,「没关係,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也别那么紧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失措到结巴的样子。
为了化解尴尬,他出手摇了摇身旁的余靖贤,后者只是翻个身,又继续睡,我阻止他:「不要吵他吧,我的床就再借他一下。」
他看向我,眼里多了几分温柔,「妳就是这么善良。」
我把那句话当作称讚,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再多想什么。
*
星期日,葵子瑄打电话给我,要找我跟余靖炎去喝茶。
「余靖炎?他也要去啊?」我问。
「对啊,都是朋友,没什么关係吧?」
「喔,地点?」
「民生路知道吧?」
「知道。」
「那里有一家莱尔富,旁边有一家小餐厅。」
「好,收到。」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啊妳不是在高雄?妳要开飞机北上喔?」
「白痴,我昨天搭车回家了啦!」
「这就是所谓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妳国文及格过吗?」
咦?这段对话还真熟悉啊!
「小姐,别忘了我是外文系资优生。」嘿,趁机嚣张一下。
「少往妳脸上贴金!」
「咬我啊。」
两秒钟过后......
「幼稚!」『幼稚......』
我们俩异口同声,握着手机抱着肚子,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连眼泪都来凑热闹了。
「好吧,跟靖炎说十分钟后见。」
「嗯。」挂电话后,余靖炎从厨房走到客听......
「谁打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刚在讲电话?」我惊,门明明是关着的。
他白了我一眼,「笑得那么大声,不知道也难。」
好吧,我认了。
「对了,葵子瑄要跟我们见面。」他侧着头,要我继续说,「民生路莱尔富隔壁的小餐厅,你知道吧?」
「知道,」他点头,「她回家看爹娘了?照理说,她现在应该是跟李冠悠去看电影吧。」
我笑道,「是啊,走吧!反正你也是要载我去,就一起赴约吧。」
「你们要去哪里?」余靖贤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写满关心。
余靖炎比我抢先一步回答他:「去跟老友喝茶。」
「我也要去!」
这下子,我睁大了眼,「你又不认识她。」
「我不要再顾家了,」他开始学小朋友赖皮,「你们每天打工我每天顾家,假日又要找朋友喝茶,总之,我要跟。」
看着他寂寞的身影和失落的表情,我心软了......
「好啦,让你跟。」
余靖炎猛地回头,张大他迷人的双眼,彷彿在怀疑我刚才是不是真的那么说。
「真的吗?嘿,妳最好了~」
撇开现在笑得非常灿烂的余靖贤不说,问题来了:等一下要怎么跟葵子瑄解释?两个「余靖炎」来赴约,她会不会满脸黑线?关音娘娘土地公......(推荐资讯:那一夜我忍不住爬上,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我都已经答应余靖贤了啊~
唉,本来是平坦无起伏的,怎么会冒出个小插曲?整首歌都变调了。
理所当然,我是坐在余靖炎的机车后座,有他在,他是不可能把我交给他弟载的。
不管你是对还是错,都一定要一个解释。
*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又是一间雅致到让人讚叹不已的餐厅。一推开透明的玻璃门,我就看到葵子瑄了,她没什么变化,仍是绑着马尾的长髮,只是又更长了,双眼仍是那么有神,嘴角也依旧那么容易上扬,我走向前,紧紧拥住她。
「好久不见。」我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她笑了,这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那么近听到她的笑声,「是啊,小娴变得好漂亮。」
「骗人。」
「傻瓜,妳明知道我从不对妳说谎。」
藉着「很多人在看」的理由,我们鬆开彼此的手。
葵子瑄将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身后的两人身上,「嗨,靖炎,好久不见。」
等等......她现在在跟......余靖炎握手?正牌的余靖炎?她怎么分辨出来的??
我打断他们的见面仪式,眼睛睁得比牛铃还大,「葵子瑄,妳知道余靖炎有双胞胎弟弟吗?」
她似乎早就知道似的,「他不是在妳旁边吗?」
我傻了。
「两个人一模一样耶!妳认得出来?」
她扯嘴一笑,「拜託,一个嘴唇是平的,一个笑得那么灿烂,已经破梗了。而且,之前我就听说他有个双胞胎弟弟了。」
「......」我又傻了。
「还有,妳看过有人到大学才长出酒窝的吗?」
「......」我石化了。
原来我的观察力远远落在别人后面......
我们四个人坐在看得见外头动静的角落,在服务生送完四杯奶茶后,他们又开始废话了。
「小娴,认识妳那么久了,妳还是那么迟钝?」
我咬着吸管,低头不语。笑吧,儘量,反正今天约出来就是要废话的。
「迟钝有什么关係?我很喜欢啊。」
我们三人同时睁圆眼睛,看向刚才说话的主人──余靖贤。
Mother,我脸好热。
我们一个个表情都很经典,葵子瑄嘴巴开开,眼睛像见鬼一样瞪得超大;余靖炎看着他弟,眉头紧锁,眼睛同样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瞪得有够大;而我,则是读着他们的表情,试着翻译出正确的意思。
「余靖贤......你......」余靖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弟。
葵子瑄打断余靖炎的话:「余靖贤,你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吗?」
只见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淡定:「迟钝可以是她的优点,我们不该去包容吗?」
「喔~~~」葵子瑄故意拉长音,「害我们差点误会了。小娴,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我又不是废话社的成员。
她翻白眼,做出昏倒样,「妳真的不是普通的迟钝。」
「她岂止迟钝,她连追男生都不会。」是谁刚才说迟钝也可以是优点的?愤怒指数50%。
「哈,这个我也知道。」葵子瑄,妳可以再三八一点。愤怒指数80%。
余靖炎看着我偷笑,「保育类动物,快绝种了。」愤怒指数100%。
「噗......」三八的奶茶喷出来了。
「哈哈──」某贤的好听笑声,但用在此时是刺耳不是好听。
愤怒指数......破表!
想当然之,他们三个都被我巴头了。
我们就这样度过一整个下午,葵子瑄只请我们一杯奶茶。五点,我先开口说因打工的关係,所以......下次再联络。
坐在余靖炎的机车后座,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在餐厅皱眉、瞪大眼睛的那个表情......
虽然我很迟钝,可是我却没有略过你刚才忧郁的焦急。
*
学期末了,跟我走得比较近的依然是潘郁晴跟余靖贤。年级越高,人的态度就越冷漠,那种「家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其实也没几个是真正的朋友。之前,在寒冷的圣诞夜,朋友会雪中送炭,可是现在?只能嗤之以鼻:都几世纪了还雪中送炭,都嘛在家里裹棉被作梦,人与人之间越来越没交集,冬天一年比一年冷......
饮料店里。
其实卖饮料也是不错,夏天冷饮畅销,冬天热门的是拿铁,我们店面也在学区附近,店长真是有够会做生意。
「店长。」在闭目养神的我突然听到余靖炎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店长朝我们走来,「沛娴在偷懒喔!」
我赶紧否认,「哪有,现在没有客人呀。」
「好吧,原谅妳。」她走进来,拨着被风吹乱的头髮。
「店长,妳怎么现在来?」我这么问。
「来探班啊。」
我跟余靖炎相视一笑。
她盯着我们,问:「大学......还能适应吧?」
「嗯。」我们都点头。
只见她轻叹了一口气,「唉,好羡慕你们,像我都出社会了,没以前漂亮还变老了。」
我只能沉默,想不出有什么话语好安慰她,因为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想到余靖炎最会哄女人开心,「不会啊,店长一直都很漂亮。」
店长羞得连声音都变调了:「哎呀,讨厌!」
「他刚才吃糖果。」我必须禁止他们继续演下去,否则我的晚餐会经过反刍再给土地公消化。
「人家可加薪,妳没有。」店长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嘟嘴,「不公平。」
她便讨好似地晃晃我的手臂,「好啦,我开玩笑的,其实妳也很可爱。」
「哼。」甜言蜜语,我听不到。
「八点半了。」我说,「可以下班了吗?」
店长睨了手錶一眼,「可以。但接班人还没到。」
「洪以翔又迟到了。」这是余靖炎冷冰冰的声音。
「唉,还不都等她女友的关係,以翔他太孝顺她女友了。」店长无奈地摇头。
雨晴姐?她这么强势啊?看来我们都错怪洪以翔了。
店长微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先下班没关係,我在这里顾就好。」
「明天就放寒假了。」余靖炎穿上外套,外套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那,祝寒假愉快。」店长向我们挥手道别。
「店长再见。」我跟余靖炎异口同声。
*
我安静地坐在机车后座,看着路灯昏黄的光在啃蚀黑暗,照着沉寂的一切。
「余靖炎。」
听到我的呼唤,他把身子微微向后倾,将安全罩掀起一半,让我看清楚他清澈的双眼。
「明天就放假了,我想......」我停顿一下,彷彿準备要宣布国家大事,「我想回家一趟。」
他挑眉,「终于想通了?」
我低头不语,那种感觉只是内心的波动,我只能不断眨眼,尽可能逃避他的问题。
而他也不打算追问下去,「OK啊,要不要我载妳?」
「(推荐阅读:情感文章大全,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不用了,其实用走的也不会很远。」
「好吧......」
迟钝的我,怎么会听得出他被拒绝的失落?
然后,他又将身子微微向后倾,「如果,遇到挫折,我的肩膀让妳靠。」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对我一笑。
我一时感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许,我们会把别人的好视为理所当然,把自己的幸福当作习惯,麻痺了自我,盲目地让那种好留在心里,那一种依赖的感觉,就如打进体内的抗体,在血液中成为自己的一部份,让它成为逃避任何不愿接受事实的藉口。所以,是不是因为习惯了,而觉得有或无都无所谓?
错,直到哪一天那种好悄悄地离开,我们却会痛得如被刀割一样,想要将它找回身边,真正失去了,才惊觉它的重要,这时,就会想买一种叫后悔的药。
所以我从来不把别人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别人对我付出一些些,我却能感动好久,甚至满脑都想着该如何报答。这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天,葵子瑄在给我的卡片写的对我的评论。
「余靖炎,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回到家时,我说。
平日,他会淡淡地说「不会」、「不客气」,但今天,他只是摇摇头,嘴角微微牵起,秀气的脸上,複杂的表情让人猜不透。

9 因为要回家的关係,我跟店长请了假,我还怕余靖炎一个人应付不来,他却拍拍胸脯说:「安啦,我手脚都很灵活。」让我安心不少。
走回我以前的家,我站在门口,不禁叹了长气......
爸,我不在家的这几年,你快乐吗?
转动门把,我踏进「温暖」的家,扑鼻而来的酒味让我皱起了眉头,不禁捏住鼻子,我抬眸一望,沙发上的我老爸,面色憔悴地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很狼狈,原本浓又黑的头髮,长了,也多了些花白,我的心揪了一下。
「爸,我回来了。」我的声音变得跟男生一样低沉。
他双眼闪着忧郁的泪光,「小娴......真的是妳......」
我扯嘴一笑,目光却往躺在地上的酒瓶看去,「还在喝酒?你还没清醒吗?」
他继续灌酒,看来,他每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我从包包拿出牛皮纸袋,放在他面前,「这是我赚来的,拿去用吧。」他惊讶地望着我,欲言又止。我问他:「你的工作,还OK吗?」我想,他应该是想说「谢谢」。
「嗯,我的朋友帮我找到的,还撑得过去。」
「那为什么还喝酒?要把身体喝坏吗?」我怒气未消,「妈妈都走了,你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这样你快乐?」
他仍然一言不语,我也没耐性再等他的回答。
他把酒瓶扔在地上,一瓶,又空了。
「别说那些事了,就说妳吧。」他抬起好几天没刮鬍子的脸,「妳呢,还好吗?」
「很好啊,」我心不在焉,「学校放寒假了。」
「是喔......妳还住在那栋透天厝吗?」
我在翻杂誌的手定格,想着该诚实相对还是继续逃避。
「不是。」我记得,我是这么说的。
「那不然呢?」
「我朋友家。」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没温度......
「女的还男的?」
空间开始被寒气侵袭......「男的。」冻结。
「男的?」刚才,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妳跟男人住在一起?妳知不知道妳在干什么?」
「他只是我朋友。」我试着沉下气。
「朋友?狗屁!」他涨红着脸,「搬出去。」
「什么?」我站了起来。
「我说,搬出去!」他也站起来。
「凭什么要搬?我会到他家去住是因为原本的透天厝让别人买走了,房东宁愿用卖的,所以我只好搬走,他热心空出自己休息的房间让我住,我感谢他都来不及,凭什么我又要搬出去?」我开始辩解、反抗。
「就凭妳朋友是男人!只要是男人,没有一个是安分守己,靠一张嘴脸就能把全天下女人都骗到怀里去!」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朋友!!」我扯开嗓门大吼。
「为了朋友跟我顶嘴,妳还把我当父亲吗?」
我怒视他,大力地喘气。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来的付出都算什么,好像都是天经地义,天经到妳妈会丢下丈夫跟孩子到外面找男人,地义到我的女儿也离开到男人家去住!男人真是他妈的一群贱货!」
「你现在是在发谁妈的脾气?我妈是被你气走的!」我豁出去了,反正老娘我不需要气质跟形象这两种东西。
他冷哼一声,「妳还真以为她是被我气走的?被我气走还会丢下妳不管?」
「对!就是你这死不改的无理破个性!连自己女儿没房子住要躲到别人屋檐下了还不给面子!有种就去把我妈拉回来啊!不要纸上谈兵。」
「妳知道红杏出墙是什么意思吗?」他双眼发红,我只看到满满的愤怒,「就是妳妈那个意思!表面上是她被我气走,那实际上呢?妳还不知道吧?」
「......」我忍住泪水,拼命吞口水让表情看起来是坚强的。
「妳妈嫌我太穷,所以离开,就这么简单,她却以为签完离婚证书就等于我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怪天怪地怪你眼中他妈的男人然后我回来看你,就把气出在我身上?」我骂出汗,喊到快没力,连头髮垂到眼前也懒得去拨。
「对!我就是气!所以妳就搬回来,我会给妳吃给妳住给妳穿!」
「不要!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那里?」我的心被拉扯着,面对照顾我多年无理的爸爸,除了爱,还有恨。
「因为妳的朋友是他妈的男人!」
「不要。」
「搬回来!不然妳就不是我女儿!」
「我不要!」我朝他吼去,语气百般坚决。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迴蕩,灼热的刺痛感,在脸上燃烧、扩散,被他打偏了头的我,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我面无表情朝他看去,他眼睛瞪大看着自己刚才打我的手,彷彿自己也不敢相信会做出那举动。
他......真的是我父亲吗?真的是那个会逗我笑个不停的父亲吗?
「小娴......」他沙哑地喊我,态度变得柔和点。
「你知不知道......我很寂寞?」我冷冷地看他,语气也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妈妈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去的?你知不知道,当我害怕、难过时,是谁在陪伴我、听我诉苦?呵......你根本不知道......」我眼泪溃堤,布满整张脸,视线被泪遮得模糊了,也好,我并不想看清。
「那妳知道我一个人也很寂寞吗?」他反问我。
「我如果不知道还会回来看你吗?可是你却逼我离开朋友,我不是不愿意,是你没有改变让我不敢留下来!」我喘着气,声音被我喊到沙哑,「在我寂寞时,是他妈的我朋友在陪伴我!!他也曾说服我回来看看你,你却怎么说他的?」
「小娴──」
「我不要听你讲话!我不要再让自己失去任何东西......」
「闭嘴!!」
无视他的怒吼,我抓着包包準备离开那如地狱般的地方,「爸,」我勉强叫他一声,心却十分难受,碎得无法想像,「我恨你。」我立即转身,冲出门外,用手摀住嘴,一刻也不想停留。
「小娴!小娴!!」在我摔上门之前,我还听见他的呼喊,但仍留不住我,我已经......彻底感到绝望。
我一直跑、不断地跑,脸颊传来的阵阵刺痛,我已不在乎,更痛的是心......它碎掉了,我已经不奢望哪一天可以把碎片重新拼起来。跑了好一阵,我蹲在人行道上喘气,胡乱抹掉眼泪,脸部灼热的感觉使我昏昏沉沉的,我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了一个号码......
在跟我有血缘关係的老爸和我依赖的朋友之间,我选择了后者,在余靖炎跟余靖贤之间,我居然选择余靖炎,连我自己都说不出理由,只是按了手机的一个按键,才发觉......我竟然打给他;没有原因,只是在我逃离家的瞬间,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喂?」听到他的声音,我把要说的话都忘记了,他的声音,让我又哽咽了,我赶紧摀住嘴,深怕一开口,眼泪会掉得更凶。
「喂?妳怎么不说话?」
我睨了錶一眼,八点四十四分......他应该打完工回家了吧?
「我......」话没说完,视线又模糊了,想要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
「妳怎么了?」他焦急地问着,「妳现在在哪里?我去找妳。」
他可能......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我向前看去,发现我就在之前余靖炎带我去的公园的对面!天啊......我居然不知不觉跑到这里了。
「我在......公园......」我试着向他表达我的所在处,但我的鼻音却比感冒时还重。
「好,等我,我马上去。」他匆匆挂了电话,不管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我像阿飘一样飘到公园去,坐在秋千上,把脸埋在手掌心,任眼泪滑过指缝滴在膝盖上。风,吹着......根本来不及吹乾我脸上的泪痕。
我没有外套,温度越来越低,我的手指也逐渐泛白,突然,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赶紧抬起头,不管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眼前是一张漂亮的脸,上面写满了担忧......
「妳还好吗?」他坐在另一个秋千旁,温柔的询问。
我摇摇头,困难地吸着鼻子。
「是不是......」他小心地问着,「妳爸说了什么?」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以沉默表示我现在的心情──
糟透了。
他见我没回答,又问:「妳喜欢海尼根吗?」
我困惑地抬起脸,他以为我是没有听见,又再重覆一次:「妳喜欢海尼根吗?」
经他这么一问,我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满地的海尼根空瓶罐,「不喜欢,难喝死了!」事实上,我根本没喝过酒,应该说,我是不碰酒的,「我比较喜欢台啤。」
他点头,「我知道了。妳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失了神,他不时回头看我,最后,消失在一家便利商店里。
我能够,一直这样依赖你吗?
*
没多久,余靖炎就提着一袋东西回来,我探头一看,是满满一袋台湾啤酒!我惊讶地看着他递给我一罐啤酒,「喏,要多少这里有。」
我怯怯地接过啤酒,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扩散,沁凉的水珠,滴在脚上,我看着他拉开铁罐,仰头畅饮,心里一股怒气正在燃烧,我模仿他的动作,拉开铁罐,仰头畅饮。还没嚥下第一口,我先被呛得咳嗽不止,他离开秋千,拍着我的背。
「其实,妳是第一次喝酒吧?」突然,他这么问。
「你怎么知道?」我讶然。
他微笑,「妳对酒非常陌生,光喝第一口就呛到这件事就知道了。」
我转回头,开始把冰凉的金黄色液体倒进嘴里,这次,我没再被呛得咳嗽不止,而是皱着眉头......好苦!原来啤酒这么难喝!
第二口、第三口,苦涩的滋味渐渐被甘甜取代,越来越过瘾,很快,我的第一罐啤酒已经剩空罐子。我撇过头向他的脚边看去,他已经嗑掉了两罐!
我伸手拿了另一罐新的,喝酒果然让心里比较舒服点,那些不愉快,也随着酒意渐渐淡掉了。
「人生,难道就一定要选择吗?」我靠着铁鍊,握着啤酒罐,轻轻说道,「爱着两个人,还是只能选一个,一旦超过,只会酿成悲剧是吗?」他静静地听我说,没有插话。
「我总觉得,我这个人像是生活在谎言里,每个人都说会给我幸福快乐,会和我永远在一起,最后,不都是不欢而散?这种压力和侮辱让我喘不过气,逼得我不得不做出选择。我爸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他要我搬回去,我便因此和他大吵一架,他说,我妈嫌他穷所以外遇,他把所有男的批评得一文不值,甚至把你们说得很难听,我知道他很寂寞,但却忍不住站在你们这边帮你们说话,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流着泪,心如刀割。
「当时,妈妈离开了,我因为失去疼爱我的她,心痛到不想活,但我选择活下去;爸爸在家酗酒,整天像行尸走肉,我心疼他,同时也恨他......我选择逃避,所以离开了那个家;今天,我回去看他,当他问我现在住哪时,我很紧张,但我选择诚实面对,遭来他一阵无理的怒骂;在我几乎崩溃时,我选择逃出去找你,而没有留下来好好和他沟通,可是我很自私,我谁都不想失去......」很快,五罐台啤的空罐子已倒在我脚边。
「余靖炎......我好痛苦......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我低声啜泣,头痛得厉害。
「手。」他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我不解,只能伸出右手,他轻轻用他的手握住我发凉的手,相较之下,他的手温暖多了~
「闭上眼睛,」他说,「不要睁开,等我说可以再睁开。」
我乖乖照做,他握着我手的温度逐渐温暖了我......
「没错,人活着,无时无刻就是在做选择,即使妳不愿意,即使妳痛苦,」他缓缓说着,我的心也宁静许多,「妳爸会这么说,我能理解,因为他曾经失去,所以害怕有下一次,不只是妳,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却偏偏要在最爱的两个人事物面前做出选择,对没被选到的一方,是残酷的,」他握着我手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一下......「但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妳......」他停顿了,我等着他宣布那句话。
「不可能会有三个人永远在一起。」然后,他握着我的手,放开了。
「可以睁开眼睛了。」
睁眼后,我发觉眼前一片黑暗,差点让我昏死过去,还好他及时扶住我,「妳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连回答他的力气都快没了,「头痛......」
他蹲在我面前,「妳喝醉了。来吧,我背妳回去。」
我只知道眼皮重得不像话,「我......很重......」
他回头看我,「妳连站都站不稳了还管那些?上来!」然后我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在他背上。
其实,公园离余靖炎家并没有很远,所以他刚才是用跑的过来的。我趴在他温暖的背上,好想就这样不要放开他,因为那是我一直渴望的温暖......「欸......我会不会很重?」
「不会,比想像的轻。」
「我四十八喔......」
「四十八公斤还是四十八公吨?」他回头对我笑。
「公斤啦!」我听到他轻轻的笑声......
「余靖炎。」
「嗯?」
「谢谢你......」声音很细,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
「不用这么客气,我说过:『如果遇到挫折,我的肩膀让妳靠。』」
我因为他毫不犹豫说的那句话,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下来了。
不可能会有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一直很清晰。

<终於搞明白了 ,夫妻什么样的姿势最容易受孕
p>10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醒来的,当我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我房间的天花板,头仍然很痛,眼睛也很乾涩,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般。
我从口袋掏出手机,里面有七个未接来电,都是我爸的......我大概想起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两封简讯,我好奇地点进去,第一封是余靖贤的:「我听我哥说了,看妳这么痛苦我会心疼捏~不过妳放心,我说过我要代妳家人给妳温暖,我会保护妳。」
我会保护妳......看着最后一行字,虽然心里很感动,但想到昨天我跟我爸的对话,却只看到空虚。很想要相信,但又怕失望。
第二封是余靖炎的,「床头上的水,记得要喝完,妳好好休息,今天我不会去吵妳。」
望着手机萤幕,我浅浅地笑了......抬头拿起床头上的水,将它一饮而尽。
*
几天后,我的「不舒服」也痊癒了,终于有精神回到饮料店去打工,这几天,都是余靖炎一个人应付客人,真是辛苦他了!
有天打工回来,我看他又穿上外套,好像要去哪里,「你还要出去吗?」我问。
「嗯,我去我们同学家教他数学。」
「哇,真难得。」我笑他。
「其实他是个很认真的同学,只会按部就班,对学习充满热诚,我对他印象颇好,所以他有问题都会找我。」
我微笑,看着他。他这个人就是很热心,别人有困难,他总是不会拒绝帮忙,让别人忍不住依赖他。
「余靖贤,」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余靖贤,「我可能会比较晚回来,所以,不用等我,把程沛娴顾好。」他转回头,朝我走来,「如果余靖贤佔妳便宜,我回来就告诉我。」
我失笑,「不会啦~掰掰,路上小心!」我跟余靖贤站在门口,跟他挥别。
待他走远,余靖贤拍拍我的肩,「欸,我带妳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你不怕被你哥骂?」
他笑得很有自信,「来得及赶回来就好,走!」他把门锁上,拉着我的手腕就走,不管我现在是不是一头雾水。
最后,他在一个公园停了脚步,「这里。」
我嘴角微弯,这里不就是余靖炎带我来的那个公园吗?
「这里,很美。」我望着在闪烁的LED灯出神,没有告诉他:你哥带我来过了。
「是啊,很美。」他温柔的眼神在我心里漾起涟漪,「我跟我哥以前很喜欢一起来这里,尤其是晚上当LED灯亮起来的时候。」
我静静听他说,发现他们两个都把各自的祕密跟我分享。
为什么,你们能对我毫无隐瞒......
他浮起一抹稚气的笑容,「以前,我跟我哥都会在这里交换看女生给我们的情书,可是现在,我们都麻痺了,所以收到情书连看也没看就丢了。」
我皱眉,「那如果是很正的女生写的呢?」也不给面子吗?
他定神看了看我,「要看人吧。妳会跟一个不认识又没啥交集的异姓说我喜欢你吗?」
我木然地摇摇头。
「这就对啦,人都只是要一种虚荣而已,要当我女朋友很简单,偏偏我就是故意不让她们得逞。」
「很......简单?」我抽搐着嘴角。
「很多人都说我心很软,而且重感情。」
我望着他,浅浅地笑了......
他凝神看进我的眼瞳,「那妳知道为什么我跟妳走得很近吗?」
我先摇头,但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我就住在你家啊。」
他抿唇,「不是。」
我侧着头看他,一脸疑惑。
他压低音量说:「因为妳很自然。」
我险些反应不过来,只能一直望着他眨眼睛。他表情认真,眼神吐露出百般真诚,「妳跟其他人不一样,我在妳眼里看不到虚伪,妳总是坦诚相对,跟妳在一起,不用害怕被设计。」
这时,他开学后几天在餐厅说的那句话,突然浮在脑海里......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妳很好懂。
我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尖,「因为我不喜欢虚伪,可能我真的太诚实了吧......加上我又迟钝,所以别人都说我傻傻的。」是啊,傻到连这个也当话题讲。
顿时,变得好安静,冷空气在我的脸颊上亲吻着,留下乾涩的冰凉,我抬起头,才发现余靖贤正专注地盯着我的脸看,让我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勾起嘴角,「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妳。」这样认真的口吻我听不出一丝轻浮。可是,我却傻了。
他见我傻住,身子又往我靠近一点点,「程沛娴,我喜欢妳。」
气氛冻结,我诧异地愣在原地,嚼着他突如其来的告白,「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他颈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们对望着,可是我脑海中浮现的竟是余靖炎温柔的微笑,他温暖的后背,和这几年他关心的话语,一字一句都让人难忘,绑着自己寂寞的心灵,不是束缚,是浮木。我不自觉勾起嘴角,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严重依赖余靖炎,上次逃家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到现在我才发现......
我喜欢余靖炎。
然后我笑了......可是心好痛苦,为什么......为什么现实是这么的残酷?
「程沛娴?」余靖贤一脸纳闷看着我。
我用手捂着额头,心还在被刺着,「对不起,靖贤......我......」对不起,我真的不忍心拒绝你,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表情。
我真的万万没想到他会喜欢我,但我喜欢的人却不是他,明明他这么用心想要逗我开心,想要给我幸福快乐,可是我却必须要拒绝他......我真的,好自私。
没错,人活着,无时无刻就是在做选择,即使妳不愿意,即使妳痛苦。
余靖炎的话在我耳边迴蕩着,我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不只是妳,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却偏偏要在最爱的两个人事物面前做出选择,对没被选到的一方,是残酷的,但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妳......不可能会有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不可能会有三个人永远在一起......难道他当时就在暗示我什么吗?我真的......不是普通的迟钝。
「没关係。」他沙哑地回答我,「因为妳喜欢的,是我哥?」
我哑然,只能乖乖地点头,「嗯。」
「我知道了。」他嘴边仍挂着微笑,可是眼里的黯然已被我收进眼底。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道歉是没用的,「不是你不好,而是......」
「没关係,我没有怪妳啊。」他轻抚我的头,让我的心又揪了一下。
「为什么,我都拒绝你了你还笑得出来?还要这么温柔对待我?」我失控地喊出来,为上他诧异的眸,「我真的不忍心拒绝你你知道吗?我怕你会很失望,从今以后很我、不理我,怕你不再笑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太......太突然了啊......」我语无伦次。
「傻瓜,」他抬起手,把我眼角的溼抹去,我不知道自己竟然流泪了!「妳就是这么善良,总是为人家着想,」他收回手,转身背对我,「我怎么......忍心恨妳。」
又是一阵感动涌上心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很是心疼。
对没被选到的一方,是残酷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回头,依旧微笑着,「欸,我失恋了耶。」那么单纯的话语和笑容,我的心更痛了。「可是我很坚强,不是不堪一击的!」我看着他笑了,能把「我失恋了」说得跟「我吃饱了」一样轻鬆的,全世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吧。
「哪有人失恋还笑得这么开心?」我笑问。
「别看我这么乐天派,」他的笑容消失了,「其实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他别过视线,表情很不自然。
我一脸愧疚地看着他,他突然问我:「妳有没有听到声音?」
我皱眉,「什么声音?」
「心碎掉的声音。」
「......」哇咧,他不知道我已经很愧疚了吗?
「对不起......」我试着安慰他,但让他受伤的是我,本来想跟他说,还有这么多优秀的女生,再找一个比我好的,但......他应该非常不希望我这么说吧?!
「不要!不是妳的错,我不要妳道歉!」他悲伤地看我,那双清澈的眸子,跟他哥一样迷人。
「那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唉,心软是致命的脆弱。
他要求,「可以让我抱妳吗?」
「......」
「可以......吗?」
「不行。」
「小气!」他嘟嘴,样子像个被抢走糖过的小孩。「那等一下可以牵妳的手走回去吗?」
面对他渴求的眼神,我真的不忍心再让他的笑容幻灭,「嗯。」我轻轻点头。
「真的吗?」他双眼发光,开心到拉着我的手摇晃。
看到他灿烂的笑容,我也笑了......
傻瓜,这么容易满足。
*
今晚的夜空,星星很稀疏,不知道被谁摘过。风一阵、一阵地吹,把发烫的脸吹凉,余靖贤坐在秋千上,把自己往空中抛,差不多一百八的他,跟秋千一整个很不搭,我看着他越荡越高,高得让我不敢睁开眼睛看。我知道,他心情很差......
「余靖贤,不要再荡了!」我喊,我不要他用这种发洩的方式让自己受伤。
秋千慢了下来,他坐在秋千上,面无表情看着前方,让我产生同情,他这么讨人喜欢,可是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他......
「以前,我跟我哥来这里的时候,喜欢的就是秋千,我们会把自己荡得很高很高,那时候,只看得到天空,什么情绪都不见了。」他的声音,隐藏着许多回忆,他在怀念,怀念自己的天真和童年,可是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连天真也......成了过去。
我们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可是他的天真,却是那么耀眼,让我很难不去注意。
「余靖贤,看我。」我蹲到他面前,「我想说,谢谢你,给我这么多感动。」我不再说「对不起」,「谢谢」也许好听多了!
他睁圆眼睛注视我,好久才反应过来。「但是,我哥给妳的,是心动。」
我愕然,到目前为止,都被他说中,他到底是吃什么变聪明的?我甩头,现在,我只想让他心情好一点,「可是我们还是好朋友,不要讨厌我,不要......疏远我。」说完,视线便模糊了,滚烫的液体从眼里流出。我还是会怕,没有人陪伴,还是怕,一个人孤单。
他伸手轻轻擦去我不经意流出的眼泪,模糊中,他笑得很温暖,温暖中,带点凄凉,「妳的眼睛那么漂亮,不适合掉眼泪。」这是从哪本书学来的啊?无论如何,我依然被感动了。「妳有把我放在心里我就很高兴了。」
「我很自私......真的......」我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谁不自私,妳说。」我想不到,他会这么反问我。
「......」是啊,谁不自私?
「算了,那个不重要。」他离开秋千,「妳的这里,会痛吗?」他指着心脏的位置。
「有点。」我没有骗他。
「妳从这里一直往前走,不要中途回头,等妳的这里不痛的时候,再折返。」我歪头,要他说明原因,「这公园很大,妳直直走就好了。」虽然他答非所问,但我还是照他的话,一直往前走,脚步踏得很慢。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感觉原本在揪结的心,已经鬆开了它的束缚,不知不觉,被很平静取代。
等妳这里不痛的时候,再折返。
我紧急煞车,脑袋一片空白,他真的是一个......在背后默默守护的人啊!我蓦然回首,发现我离他已经有一段距离,我们就这样望着对方,一动也不动。然后,他缓缓把双手放在胸口,做出一个心形......剎时,我的泪水又盈满眼眶,同时,我也微微牵动嘴角,笑了。
我真的很感动,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当自己被别人捅一刀时,只是痛,很痛,待伤口结痂,轻则可以痊癒,重顶多留疤,当自己是那个捅别人一刀的人,不只是痛,很痛,还要看着别人痛,在捅别人的那一瞬间,才是最令人难受的,旁观者总认为:捅人的人不会受伤害,其实他们完全不了解,捅人需要花更多勇气、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没有人喜欢被人捅一刀,也没有人喜欢去捅人,但现实就是很残酷,因为种种原因,不想捅人的不得不要去捅人,而不想被捅的人也就被捅了一刀,搞到最后就变成自相残杀,身上坑坑洞洞,处处伤疤,有人倒下了,有人还坚强地活下去,继续被人家捅。老实说,这不是游戏,即使是游戏,也是个不好玩的游戏,这也不是战争,若要说是战争,也只是个没有胜负的战争,所以,到底有没有意义?不知道。我们只好盲目地继续捅人或傻傻地製造给人捅的机会,但若我们都各自走各自的,请问:谁要扮演那个捅人的角色?谁要扮演那个被捅的角色?一齣戏的各种角色,总要有人来演吧?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可能扮演过主角,也可能扮演过一个配角,也可能曾是个路人甲,总之都伤过人,也都被伤过。
而我也终于了解,捅人也没有比较快乐,捅人,真的不是人在做的事,也许,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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