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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故人归来 「……姑娘、姑娘!算我求求您了,快醒醒吧!」
一大清早,杨冠玲便是被这亘古不变的台词给弄醒的,如果单看语句的话,她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再度穿了,可当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位头髮都斑白了一半的中年大叔,且哑着嗓子正泪眼汪汪的凝视着她时,杨冠玲便知晓自己仍旧处于作者那布满恶趣味的天雷文之中。
她坐起身环顾下四周,不免俗的开口询问:「这里是哪里啊?」
中年大叔眨了眨眼,诚实答道:「姑娘,这里是辟阳侯府。」
「辟阳侯府?」
「是的,」中年大叔点点头,为她呈上了杯水,「姑娘渴了吧?喝些水。」
杨冠玲接过了杯子,却未急着饮水,反而问道:「我怎么会来这辟阳侯府?」
「这当然是侯爷把您带来的啊!」中年大叔一脸理所当然,拧乾一旁铜匜里的手巾,恭敬地朝杨冠玲递去,「姑娘饮完水后便擦把脸吧!」
杨冠玲胡乱擦完脸,又急问道:「那现在辟阳侯人呢?」
「侯爷正在上早朝呢,最近宫里发生些事,侯爷不到傍晚是不会回来的。」中年大叔笑了笑,「不知姑娘可感到饿了?侯爷千叮咛万交代,姑娘是绝对不能饿着的。」
「你先等等,到底你们侯爷为何把我带来这里?」杨冠玲暗道不妙,都隔天了人还待在宫外,别说自己可能遭殃,恐怕还会牵连到一堆下人的性命,这可还得了!
中年大叔苦恼的笑了笑,有些为难,「这事儿小的也不知啊!侯爷仅交代要好生照顾你,至于为何带姑娘来府里,怕是得等侯爷回来才晓分明了!」
杨冠玲面色稍缓,明白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打量起眼前这位中年大叔,她清清喉咙礼貌性地问道:「不知大叔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
「名字?」中年大叔愣住,神情闪过一丝迷网,「名字……小的忘了。」
杨冠玲愕然,惊道:「怎么可能!」
「其实……」中年大叔很是不好意思,身子扭扭捏捏的,「侯爷这人很不喜欢唤我们这些下人名字,所以给我们起了编号……」
「──就比如小的的编号便是传说中的九五二七,」他神情万分得意,眉角洋溢着喜悦,「这可是侯爷最喜欢的数字呢!」
他讲得欢雀无比,却不知为何,眼前原本笑着的姑娘似是不高兴了,嘴角都弯了下去。中年大叔看她神色不对,忙道:「姑娘不喜欢叫小的的编号也无妨,小的想起来自己的名了!」
他张着嘴,欲续道:「小的的名便叫华──」
「──你打住!」杨冠玲飞快地抬起手,神情异常严肃,正正经经道:「九五二七先生,我想到这府里逛逛,能否请你带路呢?」
她再也不想遭受天雷恶趣味的荼毒了。
九五二七一呆,当然点头答应,却又面有难色,「只是,姑娘怕得先梳妆一番才行……」
转过头,正欲唤一数字,可顾及后面姑娘,话到了嘴里又改了口,他喊道:
「秋香!来帮姑娘更衣!」
杨冠玲扶额欲倒。
吃饱了饭后,九五二七带着她在府里四处乱晃,杨冠玲漫不经心的浏览着,脑子分心地不断回想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记得那时出了茅厕后,原本是要回去找窦漪房的,却在半路中莫名眼前一黑,且在记忆中,她依稀听到有人说了什么……她懊恼的拍了拍脑门,真是该死,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两人一路百无聊赖地瞎晃,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沉,菊黄黄的光晕瀰漫于整个大地,微冷的空气在暗地里悄悄腾升。
也是时候开饭了,这样想着的同时,倏地,有小厮冲到了他们跟前,表情万分焦急,他朝着九五二七咬起耳朵来,九五二七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吃惊道:「怎么会这样?」
杨冠玲好奇问道:「怎么了吗?」
定下心来,九五二七神色稍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侯爷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毛病?」
九五二七叹了口气,一一道来:「最近,咱们侯爷不知怎地,患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小毛病,他啊,只要一去女人多的地方,闻到那胭脂俗粉味就开始倒胃,呕得那叫惨烈啊!而且侯爷说过,要他老子进去妓院看姑娘,还不如坐在屋顶看星星呢……当然,看的同时再配个馒头或包子是最好不过了……」九五二七滔滔不绝的说着,说的欢乐无比。
杨冠玲越听表情越发暗沉,默默等到九五二七讲完,她才开口,嗓音异常温柔:「我问你,你家侯爷是不是很爱自称自己为老子?」
九五二七很爽快的点点头。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帅到掉渣了?」
九五二七依旧点头如捣蒜。
「那我再问你……」,杨冠玲微垂着头,挡住了面(推荐资讯:换妻体验,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容,让人弄不明情绪,她继续问着,语调轻若鸿毛,越发诡异,「他是不是已经回府了?」
九五二七觉得这气氛貌似有点不对,可也没敢往深处里想,他答:「是的,方才小厮稟告,侯爷已经回府了,正往西厢堂走去──」
「──西厢堂怎么走?」
兴许觉得眼前人散发的气场太过慑人,九五二七身子不禁颤抖,说话也期期艾艾了起来:「往前、前直走……右转后再左转就到了……」
「多谢。」
语落,杨冠玲便是立即转身,拔腿狂奔了起来。
九五二七瞅着她离去的背(推荐阅读:换妻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影发愣,接着彷彿想起了什么,他惊叫起来:
「坏了!忘了告诉姑娘,侯爷去西厢堂是为了沐浴啊!」
可惜,这段话早已被杨冠玲抛在脑后了,她奔跑着,自觉这辈子从来没跑那么快过,虽说这文挺多奔跑戏的,却比不上这次般令人心如火灼、难以忘怀、惊天动地──
杨冠玲一脚便是把西厢堂门踹开,鞋才踏进来,便马上弯下腰,低着头,手抵膝盖做大口喘气貌。
而方才,西厢堂里,有人正浸于木盆里沐浴,精壮结实的体态于水雾中若隐若现,氤氲漫漫,倘若细看铁定令人脸红心跳。瞧见了来人,他站起来,迅速而优雅地旋过身,转瞬间外衣已是覆在身上,不过似是要遮掩什么,他把袍子拉得死紧,开口语调仍然调笑依旧:「娘娘如此猴急,直叫微臣好生羞怯。」
他捂着嘴,万般妩媚的勾唇一笑:「你坏坏,偷看人家洗澡~」
杨冠玲抬起头,脸胀得红通通的一片,明显还没缓过气,她指着他,「给、给我把你的……人、人皮面具揭下……」
那人整理好衣束,一脸狐疑地探起头左右看看,他掏了掏耳朵,疑惑道:「奇怪,刚刚有谁在说话吗?」
杨冠玲慢慢做了个深呼吸,心想这妖孽是在激她,她绝对不能着了他的道,谁认真谁就输了,她绝对不能……
──可这根本是欺人太甚!
「你-他-妈-给-我-把-你-的-鬼-面-具-揭-下-!」
宛如使尽吃奶般的力气,杨冠玲拖着长音怒吼,眸中彷彿有丝丝火焰燃烧,全身血液沸腾似煮开的热水,只差没有嘶嘶作声。
那人挑了挑眉,睨着眼瞅她片刻后,便是侧着头静静地弯唇一笑,吟吟出声,出口的嗓音于剎那间瞬变:「如你所愿。」
举袖一挥,仿似变法戏般,一张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面孔便显现了出来。
桃花眼皎洁如月光,唇畔笑意明媚拟春水。
杨冠玲呆住,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纵使并非第一次见到,可无庸置疑的,她这辈子绝对无法忘记眼前人的脸庞。
他漫步般地走到她跟前,薄唇弯弯上挑,语气懒洋洋,却略有嗔怪,他举起手指控着:「三次!三次!」眉梢微拧,他摀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表情有种故意彰显的悲伤,摆了明在装可怜,「我们前前后后总共见了三次面,可你却是连一次也没有认出我来!实在是寒煞我心了!」他摇着头大大叹了口气,随即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不过我大人有大量……」
讲到这里,男人敛起了笑容,下颔微微仰起,蔑然道:「虽说不大愿意,但还是意思意思的做一下吧……」
他抬起了胳膊,臂腕张得大大的,阖起眼,一副坦然就义的样子,他说:「亲爱的前主子啊!咱们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吧!」

第九章 虎符(一) 七月流火,夜里晚风悄悄捎起了寒意,冷空气长驱直入地穿过踢坏的西厢堂门,调皮的抚弄着少女略显凌乱的乌丝。
杨冠玲傻傻望着眼前人,久久无法开口。
迟迟未等到反应,若严做贼般地偷偷抬起眼皮,他咳了咳嗓子,招招手示意道:「来唷来唷~要抱要快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呀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他蹲下身子,瞧见她仍旧一脸呆愣,终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调侃道:「人长得已经够傻了,还摆出个呆样,要不这样吧,等会儿我拿只笔帮你在额头写句『我-犯-傻-到-家』,让大家都知道知道,讨个乐笑笑吧?」
「──我去你妈的!」
杨冠玲表情终于绷出了一丝裂缝,她跺着脚,咬牙切齿尖叫:「你他妈你妈才是傻子!你妈才犯傻到家!而且是一路傻到外婆家!」
若严闻言挑高了眉,双手抱胸,很是淡定道:「你啊可别乱汙辱我家娘亲,我这人是要当孝子的,孝子是容不得别人乱骂的──」
「──若严!我操你大爷的!」
杨冠玲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抬脚便是一记飞踢,她嘶吼着声骂道:「我他妈孝你个老娘!你根本铁实实就是个孝维!还不用装!我要骂!我偏偏要骂!我去你的老爹老母!我去你祖宗十九代!我去你的花开富贵!我要诅咒你!咒你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长小鸡鸡!!!!!」
男人站起身,毫不费力的闪过攻击,他薄唇上挑,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半晌后才点点头道:「记住你说的,我等着你生,到时候记得抱来让我先瞧瞧。」
「……」
杨冠玲苍白着脸,终究是无力地摊坐在地上,她摇着头,失魂落魄的问着:「为什么会是你?」
「怎么……又是你?」
眼前慢慢蒙上一层水雾,杨冠玲红着眼眶,满是不解的看着若严,问着:「你怎么会变成什么辟阳侯?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怎么会跑去那寻欢阁?怎么,又出现在我面前……」
杨冠玲脑子一团紊乱,她忘不了那晚男人惨澹的面色,以及离去时孤寂的身影,还有说着永不相见的诀别之言……
场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若严缓缓道:「如果我说,自那一别后,我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你信不信?」
杨冠玲震慑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你不信。」
朗朗笑声荡开,男人嗓音极柔,轻浅如山间清泉,「你不相信,你根本不可能信,是我忘了,忘了你从头到尾压根就没信过我。」
「比起我,你更信宫里头那位知道你秘密的人。」
杨冠玲听着这话,不自觉抿紧唇,心里头五味杂陈,尽是难以言语的酸楚。
「不过……事已至此,倒也无妨了。」
语气淡而悠然,他半弯着腰,两指挑起少女下颚,静静地望着那双迷濛眼眸,凝视着眼底里自己的倒影。
眸中秋色连波,波上寒烟苍翠。
一绺青丝自若严耳际垂下,湿漉漉的长髮凝着水气,若有似无地划过杨冠玲颊边,怕是要直挠进心窝才肯罢休。一股燥热感瞬间沖入她四肢百骸,逼得她不自在的别过眼神,眨眨眼嗫嚅着声道:「你、你这是在干嘛啊?」
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声扬起,若严挺起身,往后跳了一步,他瞪大着眼睛,故作吃惊道:「不会吧!你害羞了?」
他手插腰,仰天大笑了起来,神采得意非凡,「果真不出所料!这世上绝对没有人可以抵挡我这摄魂术!不枉费我耗时费日的苦练,你终究是有一点点在意我了!」
「──说吧!说吧!好几个月不见,你有没有特想念亲亲小狐狸啊~」若严嘻皮笑脸的逗弄着她,「看来老子的易容术是越发超群了,所以这次就不计小人过地,原谅你没认出我啦~」
他拾起一旁用来擦髮的布巾,笑着点点头,感叹道:「想不到啊,看来看去,也就只有你最符合老子口味……没有人得以取代的有趣啊……实在是万中无一啊……」
「……我原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再与我相见了。」
回过神后,杨冠玲站起身子,深深吸了口气,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试图从他眸子里找出任何蛛丝马迹,「我刚才的问题你并没有回答,为什么会成为辟阳侯?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为什么会跑去那寻欢阁?」
男人唇边笑容一凝,便是停下手边动作,旋过身背对着她,语调清冷的问:「你以为,我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的……」杨冠玲喃喃着,视线茫然,「所以,我不懂……为什么?」
眼前人的背影顿了一顿,半晌后才见若严回过身子,郑重答道:「你有困惑,我自然是该回答于你。不过你这话问得有些问题,第一,我并非成为辟阳侯,而是假扮成辟阳侯。」
「第二,我并非自愿出现在皇宫,」他眼底聚起厌恶之色,「还有那什么狗屁寻欢阁。」
「第三,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他微微一笑,瞳底隐隐泛起邪狭,他轻挑般的试探道:「假如,这世上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回家,你愿不愿意试试?」
──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回家?
闻言,杨冠玲脑中一片空白,却在弹指间被莫大的欣喜给填满,她惊道:「此话可当真?」
「骗你又没啥好处。」若严睥睨她一眼,继续着擦髮的动作,「不过这另一种方法挑战性可说是大为增加,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明明不用那么麻烦的,」他仰起头,以鼻孔瞅她,「可这世上就是有些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爱近路走远路,该做的事一律不肯做,不该做的事偏偏做一堆,可惜解约就解约了,正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前主子呀咱们是回不去噜……」
他盯着她,轻声问着:「你啊难道不会觉得自己走了太多冤枉路?」
明明知晓男人是在调侃她,可这话仍然似一把利刃狠狠的刺穿她的胸膛,杨冠玲备感难堪,默了半晌才涩声道:「既然我欠了你那么多,你又怎么可能会帮我。」
「我说会帮你,便是会帮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若严皱眉,不悦地啐道:「你这人何时变得那么窝囊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
这些日子杨冠玲安份守己惯了,行为举止的确有些唯唯诺诺,此时心底已是觉得难受,再闻讽刺不免一恼,她反驳:「我没有!」
「哼,是吗?」若严斜眼瞟她,继而慢条斯理续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虽说我会帮你,可你欠我的,总是得还的。」
「──等那天你愿望便要实现时,你心里一定会想,」他情绪万分激动,掐着嗓子怪里怪气,看来入戏极深,「啊!小狐狸对我那么那么好,我到底要如何来报答他呢?是要疯狂称讚他俊美一百遍?还是每日每夜端着盆恳求帮他洗脚ㄚ子?可惜啊可惜,欲以身相许又惨遭嫌弃,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杨冠玲气得噎住,不由咬紧牙关:「你这人不要太过份。」
「过份?哪里过份?」若严冲着她眨眨眼,「这可是我未来的愿景呢,还是你比较想要晚上帮忙按摩搧风打蚊子?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杨冠玲索性不理会他发癫,横切直入主题问道:「你说的方法,是指什么方法?」
她瞅着他,神情专注隐含着偌大的期待,不自觉握紧的双手洩漏了心里头的紧张。
捕抓到这细微动作,若严勾起唇,回以一抹狡黠的微笑︰「你可有听过虎符这物?」

<第一次啪啪啪,他俩都疼哭了
p>第十章 虎符(二) 晚饭时间,杨冠玲手捧着碗,吃着桌上的食物,她默默埋头苦干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望向远处坐在榻上的某人,不由得奇道:「虽说知你食的是人气,可你真不吃饭?」
榻上的那人头抵着墙手摀着嘴,虚弱得闭上眼,怪没好气的答:「你别逼老子再吐出来。」
杨冠玲莞尔,低下头也没再多言,想起方才若严本欲再说些什么,可笑容尚不及完全晕开,便凝结在了唇边,只见他脸色死白,弯下腰又是一阵乾呕。
如果这文是搞男生子的,她还真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了。
「──瞧你发矇,定是又再胡思乱想些什么了。」似笑非笑的语气悠悠传来,男人桃花眼微瞇,神色渐渐正常,望见少女起身朝自己走近,他眉心蹙起,忙道:「你要吃便继续吃你的,别带着吃饭的家伙过来。」
杨冠玲一愣,也只得乖乖放下碗筷,朝向他身旁挪近,「说吧,继续你方才没说完的。」
「你也就只有这事才上心。」
冷哼一声,若严抄着手翘起二郎腿道:「虎符,乃一虎型调兵凭证,相传为姜太公所发明,此凭证由朝廷发给掌兵大将,通常一分为二,一则交由朝廷保管,另一则交由统兵将帅,两半各刻铭文,合一才得生效,」他嘲讽地弯弯唇角,又道:「可奸诈如吕后,不似前朝把虎符一分为二,而是一分为四,此举,够狡猾吧?」
杨冠玲疑惑:「可这虎符又与我许愿何干呢?」
若严吁了口气,啐道:「真不知该说你是好狗运,还是平时焚香拜到大神仙,总之,你赶上好时候了。」
顿了顿,男人探手抽一柄檀香木篦,转身将其交给杨冠玲,仅吐一字:「梳。」
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她瞪大眼,不情愿地接过篦子,随意瞟了一眼,这篦子令人讶异地一点也不花俏,比起宫里的白玉篦,倒是朴素了许多。
偷偷打量着眼前人,原以为只是个花孔雀,想不到品味也没想像中俗气嘛……
──不过想归想,干我屁事。这样想着,杨冠玲依言开始有了动作,轻捧一缕梳起,她低问:「什么好时候?」
若严清清嗓子才道:「正所谓周礼曰: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据闻每十二年,九州大界便有一地上空异变骤生,倘若以虎符为祭,取六牲之血行太牢大礼,再配合好时辰,即可实现人们所有愿望。可虎符并非易取之物,且此说法不过是民间人们口耳相传,倒也没人真正把他当一回事。」
「可这传言,却是千真万确的。」若严唇角微弯,续道:「据我蔔筮,此次地点乃北方大漠,其上空正巧有帝星与角宿亢宿相连,又与牛宿相望,倒是吉凶参半……」
讲到后头,杨冠玲已是不大明白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说句老实话,她对天上的星星实在没多少研究。于是,只能走神地嗯个几声,示意她着实有在听,却是没有懂罢了。
──等会儿再吃几颗糖心蛋好了。她笑得甜滋滋的,很是期待。
感觉执着梳篦的手略有停顿,若严侧过头,转过身,单手便是钳住她手腕,温热的唇似棉柔的羽毛般,轻轻抚过她掌心窝,他语气淡然,音调毫无起伏的问着:「又再想谁了?」
杨冠玲一惊,立马回过神,澄清喊道:「我谁都没想!」对上那流淌着幽光的眸子,她是动也不敢动。
若严另一手抵着墙,凝视她一会儿后才闭起眼,鼻尖若有似无地蹭磨着她掌心,他喃喃低语着:「那好,我要你这辈子谁都不能想,只准想我。」
若是平常的杨冠玲,她一定会笑得双手握拳垂地,配句髒字大喊这是啥毛天雷句子,可眼前这气氛实在是莫名诡异,她尝试扯了扯嘴角,却是完全笑不出来。
若严喟叹一声,甫放开她的手便是将人揽入怀里,他下颔贴于她颈窝,静静埋首在髮间半晌后才闷着声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嗯?」杨冠玲呆呆的问着,面对久违的男性气息,身子免不了有些僵硬,而那略带迷离的氛围竟令她有种走进迷雾的错觉,心底一丝异样腾起,却是熟悉又陌生。
「……算我求求你,别再跟我呕气了,好不好?」柔柔低语似春风抚来,杨冠玲一愣,正以为自己幻听,又闻若严轻声说着:「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所以,不要不理我……」
杨冠玲瞠大眼睛,心里直喊着她刚刚到底是漏听哪一段了?怎么这台词那么神展开?
正欲寻思,男人已是把她从怀里挪开了几分,低头瞅见她困惑的表情,顿时了然大悟。
手无奈地拍上脑门,若严扶额:「你到底是哪段开始走神的?真不是老子故意说你傻,你这人还真是……算了,越说越笨,老子服了你,唉,刚刚情话都白讲了……」
把杨冠玲推开,他便是意兴阑珊的横躺于榻上,左手臂挡在眼前,语气疲倦道:「好吧,老子再说一遍。我假扮成辟阳侯,为了就是帮你找到虎符,我不信吕雉会把如此重要之物全藏于己身或同一地方,她定是将其分散于皇宫四处,再不然就是给予她所亲信的臣子,而这一点我的确猜对了,辟阳侯审食其身上着实有块虎符。」
语及此,紧接着似是想起什么,若严坐起身,瞪着少女发狠道:「看着我!不许你再走神!」
「我没走神!我很专心!」杨冠玲大声嚷着,睁大着眼,无比专注认真。
若严瞇起眼,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就这样保持到最后,拨开你的头髮,拉好你的耳朵给我继续听下去。」
──这人当我小飞象呢,杨冠玲在心里瘪瘪嘴,却也依言把头髮塞于耳后。
又闻,那晚若严前去寻欢阁与她见面之事,乃实实在在纯属意外。既然都决定假扮成辟阳侯了,该做到的交际手腕还是得好好去做,于是便接受了周勃与陈平的邀请,一起前往了寻欢阁。
说起陈平与周勃二人,一人任左臣相,一人任太尉,虽说皆为高官,可后头的实质权力依旧掌握在吕后身上。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安分守己为上策,这些大臣们行事皆採无为而治,从民之慾,不大肆行动摇国本之举,此原因有二。一是知汉初根基尚浅,时逢百废俱兴,劳民伤财之事恐惹怨怼。二是知晓自己没本事,且上头在位者不是个好对付的,再说,也不愿被她对付,所以,以上总总结言为:咱们当差的做事还是低调一些,护好性命才是王道。
「……可近日吕雉想大封诸吕为王,这就有些踩到那两老臣的底线了。」若严若有所思地喃道,「非刘氏不得封王,这是老规矩呢……」
静默了半晌,他才眨眨眼,冲着杨冠玲笑了起来,「还是讲些有趣点的事吧,那吕雉还告诉我你那窦什么来着的……就改了名的那个丑八怪,似是受吕雉的指使,要去妓院要找用来和亲的女人?」
杨冠玲点点头,好奇问道:「那最后是谁标到花魁呢?」
「应当是那个丑八怪吧,反正一看便知都套好的,只是演齣戏给人们瞧瞧罢了,」若严不在乎的随口答着,顺手捲起杨冠玲耳后的青丝把玩了起来,「据闻那花魁原本是有相好的,而那相好不是别人正巧是吕雉的亲姪子吕产。深以为,那种为了国家,把心爱的女人送给别人的男人最不是东西了。」
听这话,就让杨冠玲想起以前看过的宫廷小说,传说中的男主男配,为了国家利益,为了自我身存,为了血海深仇,为了你阿祖跟我阿公打勾勾约定好的事没达成等等容你想像的神理由,他们也只得含泪跳恰恰……啊,不,是心里含着泪故作冷峻地把女主送去敌国……落寞地望着爱人的倩影三秒,过几天后外挂出现在女主面前霸气吶喊:我不准你走!一震惊天动地过后,女主冷笑回眸:竟然不准我走,又为何要把我当棋子出卖呢?至于接下来的剧情,当然就是朝两个傻瓜一台戏发展了……
果真够虐心!够狗血!在心里短暂咏叹后,鉴于前次教训,她立即回神,询问道:「怎么又要和亲了?」
若严白她一眼,很不愿意的答:「你可知道北方鞑子羞辱吕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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