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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大门由屋的主人没心肝地瞇着半眼打开,听了整夜吵杂的人声,算了半夜的帐,每一朝回家,菾可锞的灵魂都早早地先飞回家中的床上,然后她的躯体才累得半死的回来。
把脚上的高根鞋乱踢掉,换上拖鞋,原本打算快快回房间倒头就睡,却瞇眼瞄到翎兰有房不睡却来躺客厅沙发,猜测她大概是半夜在客厅念书念到睡着了,懒得回房间……
啧啧啧,书呆子!看她睡得那么香,某人心起忌意,把包包丢到地上,还助跑几步,扑到谷翎兰的身上。「哎哎哎哎,有房不睡,活该!」
一招泰山压顶把翎兰压得动弹不得,她醒了一半,紧皱眉毛却不愿睁眼,大好的週六谁要一天清早被人吵醒!「妳回房间啦……别吵我。」她吃力地侧过身,继续回睡。
「我想跟妳一起睡啊,天气冷,被子不暖,正好有妳这个大暖炉。」可锞捏她脸蛋,粉嫩的触感使她禁不住化成色魔,把唇亲在她的脸颊上,还连环啵了好几吻……
「不要烦我啦!再来我就把妳扑倒!」翎兰一向有睡不够脾性大的恶习,她低吼警告,可她预料到的是,可锞没在怕的。
因为这种戏码,由她搬来不多久时天天都上映,后来可锞被她吼多了,有收敛一点,偶尔才来一发。
她今天是发春了?还亲!
翎兰俐落一个翻身压在可锞身上,半醒的眼睛睁开一半,瞇着眼瞪住一脸没在怕的笑脸,还嘟起了嘴巴,像是笃定她不会亲下去。
好!
她要知道放肆挑逗别人的后果!
翎兰以防她会临阵逃脱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惊慌自知玩大的那一剎那低头要亲下去。
「咳。」
一声短速的声打断了她们,翎兰下一刻睁眼醒起了屋子里还有人……
清晨已醒来的柯萼璿早在菾可锞回来前五分钟踏出去客厅,她亦曾经蹲在沙发边观看过翎兰,看她睡得很熟,也不忍心在週六学生放假的日子叫醒她,所以便私自动用别人的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在餐桌上,滑着手机看新闻。
感到意外的是,一则新闻还没看完,大门传来声响,经过昨晚和翎兰聊天,知道了她复学前搬了过来跟“监护人兼老闆4号”同住,也得知翎兰认识的人几乎都是夜猫子,工作都在晚上,下班回家大约都在早上。
这个时晨开门的,柯萼璿就想到了某张脸,身为借宿一宵的客人,她準备尽客人应有的礼貌,向屋子的主人打招呼,怎料……
此等难以入眼的情景就活生生地上演。
「啊!柯老师,早啊!」翎兰吓得跌在地上,尴尬地爬起来扬头迎上柯萼璿一张严肃的脸。
「啊~?柯萼璿!啊啊啊!妳妳妳…..」可锞从沙发撑起来,惊见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出现,她惊讶地指着她久久不能说话。
「妳好,监护人兼老闆4号。」她喝了一口水,目光凌厉地看向她们「两位要先去清醒一下头脑吗?等妳们清醒了我们聊一下。」
翎兰顿感恶号降临,她回首怒瞪一脸无辜看着她的屋主,啧了她一声,爬起来走去浴室,真妈的要清醒一下头脑,好让她可以应付待会的严刑逼供!
十分钟后,做了坏事的两名犯人直着腰板,禁坐在餐桌的同一侧,她们微微低头,谁也不想当第一个被骂的人。
坐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开口说话,菾可锞忽然才想到,这里是她家耶!她的地盘耶!为甚么回家才调戏一下自家的房客却要被人训话!?干!一于先发制人,质问为甚么她会一大清早在她家里!
「咳咳。」本来像小学生的姿势换成双手抱胸,做房主就得有居高临下的气势,她挑了挑眉,一脸暧昧的打量她和翎兰「请问柯小姐为甚么会出现在我家里的?」
「来借宿的。」柯萼璿回答得简而精,被她一副要打仗般的虎威逗得有点闭不住笑意,嘴角微微往上翘起。
「废话,就是问为甚么会上来借宿…….莫非,啊!我知道了,妳妳妳妳,妳把咱们家小兰给吃了!靠!谷翎兰,没想到妳手脚那……快…….唔唔…..」嘴巴彻底被翎兰的手给摀住,连氧气都堵住,快要窒息了。
翎兰尴尬的一边摀住她一边瞧向错愕的柯萼璿笑笑的道:「她刚下班太累,爱乱说话,哈哈…..哈哈哈哈」
「疯!妳想谋杀然后跟这个女人佔据我的财产吗!小兰,往姐姐平日这么疼妳…..妳现在……现在……啊,天啊!太可怕了!」可锞甩开她的手后突然戏瘾发作,突然又不知道在演那套郷土剧。
「够了,老闆4号。」柯萼璿无情的打断她,敲敲桌子「正经一点。」
「哦……噢,好吧,那妳说,怎么会在我家睡了一晚。」昨夜她只听到小金报告给婠曲璩说她的车被撞,阿昇把她的车拿了去修,照道理,翎兰应该会送她回家才对,该不会是......
「老师的包包留在拿去修的车里,家的钥匙在包里,爸妈又去了旅行,亲朋好友家也有点远,所以……我主动问她要不要来这里睡一晚。」翎兰桌底下在捏菾可锞的手背。
手背刺痛刺痛,听到她的解说,就知道这家伙耍了点小聪明,以春绪在BD的地位和背后撑腰的婠势力,即使再远,阿昇都会开车把包包安全送抵柯萼璿手中……
哎哩哩……招数太阴了!
「原来这样啊……柯老师,妳看,咱家的小兰心肠太好,年考要多多照顾她,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去休息。」可锞呵呵了两声,把被捏痛的手背抽回来吃痛摸着。
「当然还有其他事。」柯萼璿把她要站起来的身影叫回来坐下。「我们得谈谈妳和翎兰之间的问题。」
「啊,有甚么问题…..」可锞又回复到做错了事的小学生般,禁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感受椅上有几万支针在刺她。
「问题就在妳和她都太随便,太乱来,当长辈得有当长辈的样,如果我刚才不打断妳们,妳们会做出甚么来?」她抱臂冷瞪低头互相瞪视的二人,看她们在暗中交流甚么鬼东西。
等等,她们会做出甚么,关她甚么事?
可锞眼珠转了一圈,勾起笑意,正面抬眼打量她此刻的情绪是甚么「妳……为甚么看不过眼我亲她?还是妳介意翎兰想强吻我?」
「我没有要强吻妳!」被指控的翎兰当场作出反驳。
「没有,我是说…..」彷彿深处被箭射中般,柯萼璿情绪有点急。
「嘘~」点住她的唇,可锞小声在她耳边轻说:「不用回答我,妳要回答的人,是妳自己,好好想想吧。」她打个呵欠后站起来,对她们告知「我要回去睡了,妳们俩个随便吧。」
冒了一头黑线,翎兰瞇眼瞪住她的背影。关门的声响把她和柯萼璿的焦点落回到彼此身上,她们互相尴尬看了几眼,翎兰赶紧转个话题问:「有没有兴趣去宝元吃早餐,我很久没去了,突然很想吃豆子煎的蛋饼。」
「啊,我想吃起司蛋饼,上次吃完都找不到别家比她煎的好吃呢。」一说到吃,柯萼璿两眼发亮,她起来至今大约一个小时了,刚刚又花了点脑力去应对老闆4号,听到要去吃蛋饼,口腔溢满口水。
她发亮的双目看得翎兰心头猛跳,同时鬆了一口气,似乎尴尬一下子被她转移到吃去了,还是古人的话说得对……
民以……食为天呢!
週六的宝元比平日较为少人,一般的上班族都爱放假睡到自然醒,能如常一早起来买早餐的,也余下爸妈以及阿公阿嬷级的客人,再加上他们疼儿女,大多数都是外带,留在店里吃的亦只有少数三桌人。
来了第四桌客人,正正就是柯萼璿和谷翎兰,翎兰让她坐下,她去跟豆子打招呼点餐。
「豆子~这个还给妳。」她临出门前醒起豆子的衣服,虽然跟她说过不还的,可她知道豆子借给她的衣服不便宜,洗乾净后一直等机会过来还给她。
「哦~~妳这小子,妳们行啰?」豆子不跟她婆妈,收下衣服,正好把最后一个客人点的单都做好,她擦擦手搭在她的肩上挑眉看向柯萼璿,美女今天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清爽大方。
侧过身和豆子一起看过去,用远处的角度看萼璿,有另一番的味道。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暖了她的脸庞,嘴角可能因为天气特别好而浅浅地扬起,或许她跟自己的关係有点不一样,她看起来似乎比上次来得更放鬆,没了束缚。
不少在窗外路过的人都会回头偷看她,的确柯萼璿不穿上平时当老师的衬衣西裙的话,会少了好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女人独有的韵味,如今还添了一抹温暖的笑靥在漂亮的脸蛋上,不单雄性会回头,连女生也会多看两眼。
「别说笑了,还没。我肚子饿啦,要一份起司一份猪扒,两杯温豆浆,再来份小笼包。」她付了钱后直接先拿了两杯温豆浆回去。
柯萼璿伸长脖子看了看豆子开始煎她们的蛋饼,回过头翎兰已替她把吸管插好「谢谢,我在想,我们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过来就为了吃蛋饼,会不会太过任性?」她一想到碳排放等等环保问题,就恼自己都是别人的老师了,却听到吃好吃的就兴奋得像小朋友。
「任性吗?我认识有一个人她在外地工作,为了吃一碗滷肉饭特意坐飞机飞回来吃,吃完再坐飞机回去……这才叫任性吧?」这个任性的人正是郭嫣,她跟道捷琛出差马来西亚,在道捷琛和别人开会工作的时候偷跑回来,跟她一起吃一碗饭后匆匆坐飞机回去,回去她还传讯息过来说道捷琛还要去应酬,根本没在乎她。
有时候,她也觉得郭嫣嫁给了道捷琛有点可怜。
「这已经不是任性,是放肆。」她轻轻皱了皱眉,偶像剧里发生的事被搬到现实当中,她不甚理解这些人的思维。
「妳们点的蛋饼和小笼包,美女,替妳加重了起司,妳喜欢吧?」豆子亲自送过来。
「妳怎知道起司的是我点?」她把两根筷子磨擦了一下,夹了一块率先咬了一口,浓郁的起司和蛋香填满了口腔每一个角落,嘴角弯了起来,慢慢细嚼。
「因为翎兰爱吃猪扒。」她嘴上没回应,可双眸闪着明亮的波光,就足以让旁人知道答案。豆子对翎兰单了单眼,举起了姆指,然后又来几个客人,她被召回去煎蛋饼。
充满阳光的早餐让她们都吃得很愉快,把东西都吃光后饱足得让她们不愿离开,想多坐一会儿,感受今天如此美好的开始。
时间已经过了早餐时段,店里没新的客人进来,豆子也偷闲的在那边滑手机,手机突然有人来电,是她的女朋友,第一时间接通了后聊了一阵子,挂线后她有略显失落地低头,却又忽然点了一盏灯的抬头看向翎兰和柯萼璿。
「哩,美女,妳和翎兰今天有没有其他事?」豆子见柯萼璿吸着豆浆摇摇头,便放心的扬着笑容问:「那……妳们有兴趣看电影吗?待会十二点半的,我女朋友刚跟我说她感冒变严重想留在家休息不去看,我也不想自己去看电影,票就送给妳们吧。」
豆子从裤袋里拿出票放到桌上,柯萼璿看到了票上的电影名字,睁眼惊呼:「是韩国那套电影吗?」豆子嗯哼点头回她。「妳买到票?听说现在刚上映很火,每场都很满。」
「对啊,我提早两天去买今天的票,座位还是正中间,好位置哦,不要浪费,妳们去看了吧。」
「要去看吗?」柯萼璿满是期待的闪着眼睛看向翎兰。
未见过她这一面,翎兰被她闪亮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不受控的向她用力点头,点头后对方笑容笑得更灿烂,她的心脏用力地砰砰地跳得响亮,彷彿在告诉她,对了,对了,一定是她,不能是第二个人了。
她被柯萼璿可爱的表情勾去了心神,双手捧住温暖的豆浆,暖暖地烫入心窝。
电影院的大堂处,有位漂亮的美女很高兴的从小卖部的人龙中捧着一桶大的爆米花走出来,后面跟着的翎兰则拿着两杯可乐,买完出来后,正好到点,票务人员放人进去了。
找到了座位坐下后,柯萼璿一粒粒爆米花吃起来,吃了几口忽然感受到旁边有双目光看着自己,她侧过头尴尬一地,小声问:「我是不是很幼稚,当老师了还在学生面前吃爆米花。」说时,她却很顺手再挑了一颗塞到嘴里。
「妳就当我不是妳的学生啊,我看着妳是发现了,原来柯老师的这一面……还挺可爱的。」她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送进嘴里。
心坎闪电般闪过砰达的响声,脸颊剎那间变得暖热,她摸摸耳朵,没回话地继续一颗颗地吃着爆米花,可吃的频率随着心跳而加速,速度甚快。
小举动引起了翎兰的注视,以为她真的那么爱吃爆米花,越看越觉得很可爱。
昏暗的灯光五分钟后渐渐熄灭,电影正式(推荐阅读:女婿说要吃我乳房,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开始。
翎兰看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并不是电影不好看,剧情很特别,特效也做得很好,以韩国电影来说实属一等一,但是一大早被可锞吵醒,晚上又过于紧张撑到三四点才睡得了,如今只要灯光暗一点,听着叽叽喳喳的韩文,更催人入梦……
呯。
沉实撞向肉墙的闷声打断了专心看戏的人,柯萼璿咬着口中的爆米花侧过头,看到自己肩上多了一个小头颅,属于小女生可爱精緻的脸蛋在灯光之下睡得很香,她的时间也像静止了般,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直到音响传了几声爆炸巨响,震断了她认为一切不可能存在的情感。
后来的剧情发展她有点专心不了去欣赏,心念着肩膀上的人会不会睡不舒服,又在反思着自己怎可以看着她的时候竟然出现禁制不了的悸动。
她是她的老师,也有了志扬,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用力地摇一摇头,让自己专心去看电影,总算把电影看完,灯光也亮了,密密码码的人名字幕从下而上滚滑出来。
「啊~?完了?」灯一亮,刺醒了翎兰,她从别人的肩膀上起来,毫无察觉自己一直靠在柯萼璿来睡的。
「完了啦!」有点生气她睡得那么好,自己则在这边胡思乱想,萼璿愤慨地捏她的脸颊。「还不快走,只剩我们了。」眼见四周已经空无一人,连清洁姐姐都进来开始打扫,还给她们心领神会的眼神,让她们赶快离开。
「噢,走、走……」被捏得完全清醒,她边跟着柯萼璿身后边对她说对不起,自己也未料到撑不过一个小时就睡得天昏地暗…..
都是菾可锞,她是罪魁祸首!
走出影院回到大堂,柯萼璿突然停步转身,她差点撞了上去,只管扬起她的招牌迷人笑容,想蒙混过去,可她却不吃她这套,抱臂轻哼了她一声。「别生气…..我至少也看到了前段故事才睡的…..」
瞧她真像个小学生的抿起嘴巴,再也板不起脸,捏住她的小粉脸「呵呵呵,妳很怕我生气?」
「也不是…..说怕,有时候……妳为我生气我更高兴。」后段的话翎兰说得很小声。
「说甚么呢,傻傻呆呆的,看怕是没睡醒。」轻拍了她头额一记,转身走了几步看向天空,天蓝蓝的,风有点冰冷可是有阳光却很舒适。「妳也睡不醒,阿昇也不用说了,现在才两点多,对吧?」她转过身手靠腰后,头微歪地看向她。
翎兰着实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平常她也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怎办,要去哪?如果去吃中午饭的话,刚吃了一桶爆米花肚子还不饿……」她摸摸肚子,放肆吃甜食的后果,每个女生的通病都是十分懊恼与后悔。
「这月份阳明山正好寒樱盛开,要不要去一趟?中途可以去买点吃的上去边吃边赏花。」翎兰看着清蓝的天空,想起了一些片断…..
柯萼璿站在哪儿细看着她脸上很轻微的表情变化,微到让人难以察觉的忧愁,顿时,她明白了姓婠的那个女人并不是翎兰口中所讲,因为要凑成四季才给她改了个绰号叫“春绪”。
绪,是指千愁万绪的绪吧,和此刻的她,很合衬。
两个人傻乎乎说去便去了阳明山,开车过去,连在市区塞了塞车,去到阳明山大约花了四十五分钟。
正如翎兰所说,寒樱正娇媚地绽放,桃红色的花满园都是,很多摄影爱好者拿着价值不非的相机在拍照,也有一家大小、情侣、朋友等等,公园里很多人,很热闹。
她们找了个地方把买去的便当和小食先吃了,吃完再慢慢在公园里慢步欣赏。柯萼璿去了一边拍照,翎兰被人叫了去帮拍全体照,镜头下,她看着有一个家庭每个成员笑得相当灿烂,在盛开的寒樱底下,她拍了好几张,手机还回去后,她抬眼看着桃红的花朵,回忆起温馨却又很残酷的过往……
十七岁得知考上永光那一天,亦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清澈蓝天,爸妈高兴地拿着取录通知书对她说待寒假的时候就过来看她。那一年的寒假开始,爸妈带着弟弟来了台北,一家人在台北玩几天,走前一天正正也是来阳明山看寒樱,拍了一张家庭合照。
回去过年后,她要回台北上学前一夜,爸妈对她说想四月再来,再来也要去一趟阳明山的竹子湖,看看海芋。
可是,她等不到,爸妈和弟弟也等不到。
不多不少,她心中惦记得这件事,也觉得很遗憾。
眼泪无声滑落,她想伸手去抹走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一片,身体被人抱着,体温相当温暖……
「妳哭的样子很可怜,想到甚么了。」本来,她举起手机想拍下她站在寒樱树下千愁万绪般的照片,谁知道拍下那剎间,一串泪珠从圆大的眼睛滑了下来,深深地震摄住她,把她的心房揪住。
双腿剎那间不受控制,上前冲动地抱住了她,给她一点点的安慰、温暖。
黄昏时候,从阳明山回程的一段路换了柯萼璿开车,她们也颇为疲累,翎兰则在车上约了阿昇在他们都会经过的街道碰面。
「柯小姐,妳的包包,除了我没有人碰过的,里面我也没翻过,妳检查下。」阿昇见到翎兰的车便急忙下车。
柯萼璿亦下了车,接过自己的包包「我信相你,不用检了,我要谢谢你才是,有机会请你吃顿晚餐。」她微微一笑。
他目光瞄向车里面的春绪,对方正瞇眼的举起了小拳头,心中惋惜有美女主动邀约都不能答应,阿昇摸摸鼻子,抽了抽嘴角婉拒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且我也没时间还妳,害妳在外过了一夜。」
当老师多年,他明显的飘开的眼眸以及虚的笑容,铁是怕了某人才拒绝她「电话给我。」她向她摊开手。
阿昇不明所以,美女要拿他的手机,做男的怎可抵受得了,乖巧掏出手机解锁后轻放到她的手掌心里。眼见她用他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当下他满额冒汗,再瞄向车里的春绪大哥,她生气的瞪住了他。
「谁也管不了我,放心,不用怕。」柯萼璿温婉地笑了笑,把手机还她,亦微微侧身,瞅视变脸比四川特技人还快的翎兰,用一抹微笑警示她。
「她的小拳头打人还挺痛的………柯小姐,妳还是听妳的小女朋友的话吧,她又瞪我了,我先走啰~」阿昇摸摸肚皮,那儿曾经被小春绪揍了一拳,基于她背后的恶势力,被打也不敢说她一句。
小女朋友?他乱说甚么?!
脸颊微微发烫,柯萼璿带着不知所措的心绪坐回车里,第一句问翎兰:「妳的朋友都很奇怪,他们是做甚么行业的?」
「做…….他们做……..客户服务,所以多应酬,平常都没空闲。」支支吾吾了一会儿。
客户服务?类似公司的公关部门吗?
她没再问下去,索性转移了话题聊些别的。和阿昇碰面的地方离柯萼璿的家不远,车开了十五分钟就到达大厦门前,翎兰犯职业病地迅速下车,绕到副驾替柯萼璿打开车门,照顾细心的挡在她头顶让她不用撞到。
「妳以前也做客户服务啊,我见妳今天都会顾着别人下车。」萼璿下车后捏了捏她的脸颊,今天下来,她发现越捏越可爱。
翎兰大眼睁大的眨了眨,生硬的扬起嘴角,笑而不回。
「古灵精怪,今天辛苦妳载我四处走,从美国回来后第一次,时间还早,不如上来我家,我煮麵给妳吃啊,今天外食吃太多,想来点清淡的,妳吃完再去打工不怕肚子饿。」她看看手錶,七点过些,正好晚餐时间,想到她胃子不好,怕她顾着上班不吃东西,会伤胃。
眼睛转了一转,正要回答她要先去停好车…..偏偏在开口前,杀出一个程咬金。
「萼璿。」曾志扬从某个角落走出来。
「志扬?」柯萼璿带了点小惊讶,继而看了看翎兰。
「我今天一直打给妳,但手机都关了,担心妳有甚么事,过来妳家找妳,管理员却说妳昨天没回来,怎么了,没事吧?」他走近她,大掌很自然地扶在她的腰间。
「昨天出了点小事,钥匙留在了另一个地方,爸妈又去了旅行,所以……我在别人家住了一晚。」话说得言简意该,身躯姜直的被他抱住,柯萼璿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浪花在拍打,打得她心烦意乱。
曾志扬当然没忽略站在一旁的谷翎兰,可人的脸蛋也很让人第一时间关注,他看了两眼感觉很眼熟,看了一眼萼璿,而柯萼璿会意的马上对他介绍:「我昨天就是在她里住了一晚,你认得她吗……她就是上次在餐厅吃饭和我们同桌的,她其实是我的学生。」
带点期待被介绍甚么的翎兰听完她说的话整个弹出小花朵的心情都破灭,彷彿阳明山上的那个拥抱是假的,她感受到柯萼璿对她开始有点改变也是她的幻觉。
「噢,妳是跟婠小姐一起的小兰?谢谢妳帮了萼璿的忙。」厚实的嘴唇扬起适当的弧度,他正是对异性散发出男性的魅力。
瞅住他伸来的手,翎兰顿了几秒,勉为其难的和他握了握,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用谢,出手帮老师一把也是学生该做的。」特别强调老师二字,说时还瞅看了柯萼璿一眼。
「我还要去打工,不打扰你和老师恩爱了,拜。」回身坐回车里,对方也抱住柯萼璿亦转身一起进入大厦,她还见到曾志扬吻了柯萼璿的脸颊,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发出失望透了的哭泣声。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心情就像坐上了过山车,上刻还处在低处,下一刻,却在上着斜坡。
当天晚上,翎兰在没客人的时候靠在一旁休息,脑里念着的都是曾志扬搂住柯萼璿的情景,心叹了几叹,掏出手机看看朋友圈有没有其他有趣的新闻看看,颇感惊讶的是…..
柯萼璿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发了一条讯息给她。
她说:对不起,还说煮麵给妳吃,谢谢妳今天载我四处走,从美国回来后今天最开心也最放鬆了,星期一再煮给妳吃,要来吗?
十二点多还没睡,翎兰不想多想她与曾志扬做了些甚么才这么晚传讯息给她……
撇撇头,换了个心情打趣地回她:如果有蕃茄浓汤麵,也许有柯氏手工饺子配一配,我可能会来的,但妳这位ABC会包饺子吗?
一夜缠绵,洗澡过后睡不着的人坐在窗台等待,等了大半个小时,手机突然在手里震了一震,心跳频率变了个节奏,带着期待的心思点开手机查看。对方回传过来的文字看起来有点调皮,嘴角被牵引地微微勾起。
她们一来一回的用文字聊着天,内容全是日常最简单无聊的事,反而彼此的心底上,被抹上了一层像粉色奶油一样的色彩,甜而香。
「笑里含春,怎么啦,跟谁聊天?」陈吉逸像哥们一样搂住她,惯手地捏住小春绪特别粉嫩的脸颊。
「谁有含春,乱讲!」翎兰收起手机,一个小拳头揍在他的胸肌上,打痛了他,也打痛了自己……
干,店里的男人每个都健身健到满身肌肉干嘛!
他们不知道有客人喜欢瘦条型的吗?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妳的柯老师!我听阿昇说,她挺水的哦,啧啧啧,妳这小子,眼角被养高了。」春绪的“女朋友”如今店里传得街知巷闻,每个当晚出去帮了春绪一把的人回来,都对柯老师讚不绝口。
「啧,你们比女人更八卦。」把他贴上来的胸肌推开,阻止他偷看手机萤幕。
「在这店里,八卦是精神食粮。噫……喂,妳的专属客人来了。」陈吉逸放开她,适趣地转过另一边,等翎兰去招呼郭小姐。
婀娜多姿的郭嫣穿了一条很火辣的黑色窄身短裙,她坐在翎兰对着的高脚椅上,妩媚撩人地托着腮子,不发一言的含笑看着她,朦胧的眼眸惨透着丝丝的醉意,却也多了几缕浅浅的愁绪。
「啥啦?喝醉了?」仍旧得不到回应,她失笑遥头,转身为她调了一杯热花茶给她解酒。
相识几年,郭嫣甚么时候是醉了,她很清楚。
「醉啊,不醉……怎么抚平妳离我而去的痛呢。」她是接受了事实,不过事实归事实,她的心不服和痛,也是她的事实。
「说甚么啦……我一直都在这里呢。乖,道捷琛对妳其实很不错,妳看他好的一面吧,老实说,妳在这里鬼混的事,他难道真的会不知道?BD保安再造得严密,风声还是会听到一点。」还是陪酒的时候,她在外头逛逛街也有点怕,怕道捷琛找人解决她。
道家势力很可怕的。
翎兰见没甚么客人,从吧里走出来坐在她身边,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腰上,来回轻抚。
「鬼混?混也只跟妳混……姐姐我不开心,特别最近……来BD没了乐趣,所以也少来了,回到家里也是面对四面墙,看到新一季的包包裙子,都没有冲劲,妳看,我是病不轻。」头靠到她的肩上,寻求一点点心灵上的安慰。
「妳是想要人陪,我放假陪妳去买啊。」鬆开她,替她倒了一杯花茶送到她嘴边餵她喝。
一口清香温热的花茶渗入心窝里面,不能把她收归国有,大概是郭嫣此生最大的遗憾「妳说的喔,答应过我要做到。」
「是是,小的定必做到。」瞧她终于笑了,翎兰跟着鬆了口气。
「哎呀,大嫂,怎么这么巧啊,虽然有听过大嫂以前很常来这里,不过倒是第一次遇到。」
郭嫣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朦胧的眼睛顿时被吹得清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而且有人还厚脸皮的坐到她身旁的吧椅上。「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妳啊,小姑。」挂上明显对她的靠近不受欢迎的假笑,郭嫣没在怕的。
一边的翎兰当陪酒常遇这种情况,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而她只属旁人一个,最好是溜之大吉,悄悄地从高椅上滑下来,无声地回到酒吧里面,本来更想躲到离她们最远的位置……
就说嘛,来者不善,她轻微走了半步就被来者叫住了「妳跟我大嫂看起来很熟,刚才还搂着她,妳一定很知道大嫂的口味,帮我调一杯我大嫂爱喝的酒给我,这给妳的小费。」道千云拿出了两张千元大钞放到桌面上。
「谢谢道小姐。」由她们的对话,翎兰没见过她都猜到她是道家的人,而且看仔细一点,她和道捷琛有那么几分相像。人家要给小费,她没有不收的道理,做调酒师要好赚,就要赚小费,把小费大方收下,还送她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调了一杯微甜的马丁尼给她。
平常郭嫣没特别爱喝甚么样的鸡尾酒,她偏爱喝红酒,自从她转职做了调酒师,郭嫣便撒撒娇,跟她要鸡尾酒来喝,清楚郭嫣的口味,她会把本来很甜的鸡尾酒调得较清爽。
「妳们慢慢聊,那边有客人,有甚么需要再叫我。」礼貌的向她抛出个微笑后就火速逃离两个女人的战场。
翎兰在距离她们最远端的位置有暗里观察她们,见她们只聊了几句话,彼此的情绪没有想像中的大起大落,几句后还结束了谈话,道千云从高脚椅上下来,经过她那一边,双眸和她迎面而接触了几秒。
道千云在最后对着她浅浅的地勾起了嘴角,害她打了个从脚底到头顶的冷颤,身体抖了抖,手掌磨蹭着两臂,驱走让人不安的颤慄。
回到包厢里,道千云倒了杯红酒,勾人漂亮的双眼闪着某种兴奋的光芒,转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沉实地晃起来,凑近鼻子闻了闻它的香醇,微量的抿了一小口,满意地嘴角浅了起来,她慢条斯理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开和某个人的对话框,指尖往下滑了滑,萤幕拉到几张这个人传给她的照片。
哦,她果然没看错,那个可爱的调酒师,不就是照片里和柯萼璿郊游了一整天的小女生吗……
挑了几张照片储存到手机里后,在对话框里发了个讯息:我要那个小女生的资料,最快要多少时间?
对方用了几秒回传:明晚,同样时间在FOXS见。
道千云回答他可以后,又翻多几张照片出来看,细心观察照片里柯萼璿的笑容……
灌了一口红酒,她再摇晃着酒杯,勾着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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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正忙着的人听到门铃响起显得更加紧张,手忙脚乱的先把火调到最小,擦了擦手,解开围裙,略为整理丢落的髮丝和印去香汗,把自己心绪準备好后吸了一气呼出来后便走去开门。
「老师,妳喜欢吃草苺吗?我看日本正是草苺季,买了淡雪这品种。」翎兰提起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急不及待的要告诉她。
「先进来,穿这双。」早已準备好一双拖鞋放在玄关处,柯萼璿帮她拿手中的草苺,顺便关上门。「淡雪的价格比我的蕃茄汤麵还要贵呢,妳是我的学生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她转过身,见她已换上拖鞋跟着她到客厅,轻摇手中的草苺盒子问:「想饭前吃还是饭后?」
「麵煮好了吗?」她侧首看向厨房。
「汤煮好了,麵也预先烫好,打算等妳过来把麵放到汤里煮两三分钟就可以吃。」
「那样的话草苺放饭后吃,先吃麵,有手工饺子?」翎兰随着她的步伐来到厨房门口,娴熟的手势证明了她的确是一个会下厨的女人。
和她在手机聊天的时候,她故意逗她,说她是个ABC,一定是个无饭女生。
「没有啦,不够时间。」萼璿把麵下到沸腾中的蕃茄浓汤里面,等待的时候微微侧身瞪了她一眼。「饺子是菜市场里买来的,也是手工包啦,只是不是出于我手,不满意的话妳可以不吃。」
被哼了,翎兰反倒嘴角上扬,双手插裤袋「逗妳玩也这么认真,老师的职业病哦。」
柯萼璿的上课时间表早就被她记住,今天是週一,她早上跟外语学院的大一及大三上课,下午则是给新闻学院的大一生上课,上完就没课了,正常她离开学校的时间是三点半至四点这时间。
确实这时间要去超市买食材回来做手工饺子的确太赶。
「知道妳是逗我玩,装生气也是女人的权利。」看时间差不多三分钟,她把麵捞到两个大碗里,搯些热汤倒在麵上,两碗看起来很美味的蕃茄浓汤麵就完成了。「帮忙拿出去吧。」
翎兰二话不说接过她递来的一碗麵,转过头很快把它放到萼璿己放好桌布的位置上,然后再接过第二碗,而萼璿则端了一碟饺子和炒杂菜放到两个碗的中间。
「哇~光看就想吃了。」肚子已经饿了,翎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进送嘴里,味道好得让她闪着眼睛「嗯,很好吃!」
期待她的食评的柯萼璿鬆了一口气,没了紧张感的她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麵,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很久没下厨,不过似乎没退步。她自然的夹了一颗饺子到翎兰碗中「这家的手工饺子很好吃,不加味精调味,肉味也鲜。」
「嗯~!真的耶!不过我还是想吃妳亲手包的。」翎兰塞到两腮鼓鼓的,又夹了两口菜到嘴里,慢慢咀嚼口齿不清说:「是不是约週五会较好,我们两个下午没课,有更多时间,也可以一起包饺子了。」
咀嚼渐渐慢下来,柯萼璿看向又一把颗饺子送进里嘴里的翎兰……
为甚么翎兰会清楚她週五下午没课?
「妳怎么看着我不吃?」翎兰从麵中抬起头,对上却是一双瞪着自己看的眼睛。「我吃到脸上都是吗?」抽了张面纸擦擦嘴。
被问得猛然回神,萼璿笑笑摇头。「待会都要去打工吗?」她赶快转了个话题,关心她活生的锁事。
「当然要,不打工就没收入,还得赚大三的学费呢。」夹了些杂菜放到碗里,很久没吃过别人煮的饭,搬过去菾可锞那儿每天都是她煮的,有时候还被可锞嫌东嫌西。
她是住客,平常帮忙打扫和收拾屋子,而且水电媒和大厦管理费都是她去缴的,干嘛她还得做她厨子,每天供她吃。
「以妳的成积,怎么不申请政府的助学贷款,等毕业后再慢慢还,想出去国外继续升学政府也有资助款项,下一年不如去申请,如果怕麻烦我可以帮妳,打工赚生活费是可以,但我实在不想妳熬(推荐资讯:疯狂的师姐,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夜打工为了交学费。」
她也是过来人,大学在美国也是边打边赚生活费,在连锁麵包店每天都有切不完的麵包,有揉不完的麵团,还有每天都闻着烤麵包的味道,起初的确觉得很香,久了之后,她连麵包都不想吃一口。
「念书对我来讲不重要,曲璩教会我的,是生活的态度。我银行里有足够的钱付这几年的学费,甚至也不愁生活的支出,但我在想,每天都只念书温习,这种生活我过不惯,没办法,奴性惯了,不工作浑身不舒服,也觉得无聊,所以我给了自己目标,就是要打工赚到每一年的学费和每个月要支出的费用。」
把一碗份量十足的麵都吃光,汤也不剩,直见碗底,翎兰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倚在椅子的背,摸着微凸的肚子。
柯萼璿听完她很认真说的一席话,顿悟出眼前的女生思想相当成熟,对自己亦有要求和目标,渐渐醒起她休学了四年,她虽正值在大好青春的年纪,可是,她还是比同级的人年纪大一点,给她很不一样的感觉。
她面对过其他学院大二的学生,说话和姿态或多或少都显露出少男少女那股燃烧青春的冲劲,做事带点冲动、任性和直接。
「其实……我想知道妳怎么认识婠曲璩的?」两个人确实无论外表与气场上都无法牵扯在一起的感觉。
嘴角笑意渐去,翎兰坐直身躯,指尖摸着碗子的边沿,吸一口气抬眼凝视着柯萼璿,几秒后她终于开口,对她讲了一段经历。
在翎兰满十七岁后的一个月,那一天,她如常在宿舍醒来,跟同样要上早课的两个同房一起去校园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聊着很多老师同学的八卦,生活无忧无虑。
她还记得下午的汉语课上到一半,突然校务室的职员进来课室,截停了汉语课老师的讲课,职员跟老师在耳边讲了两句,翎兰见老师脸色一沉,然后抬眼就看着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她。
「谷同学,东西收一下,跟李主任先走。」
翎兰愣住,指向自己问:「我吗?」
老师很沉重地点点头。
脑袋空白的,她也只好按照老师的话照做,把东西收起来便跟着李主任离开课室。她和李主任走到离课室十数步的地方,她才转身一脸严肃的对她说:「有警察打来学校找妳,说妳家里出了事,详情我也不太清楚,要妳尽快回去,妳别管那么多了,快去买车票坐车回家。」
双腿发软,翎兰动弹不了,在李主任催促了她好几回才反应过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只记得她坐计程车去了火车站,懵然地买了一班去南部的票,站在月台一直低头等车到来,上车后她感觉到双手在发抖,心中忐忑不安。
很快,她来到了警局,警察跟李主任同样的一张沉重的脸,嗓门低沉的对她说:「谷翎兰小姐,有人在早前报警妳家传出煤气味,拍门很久里面也没有人应门,我们到场后破门进去,发现谷永康、冯婉娣以及谷翎祥在里面,但三个人都没反应,送到医院后证实没生命迹象,初步推断是吸入过量一氧化炭引至中毒身亡,妳要跟我们去认尸,办些手续。」
「你说谎!不可能!我爸妈还有弟上几个月还来找我,我们还去了阳明山看花……他们还说四月会再来看我,不可能,不可能!」翎兰眼眶飙出串串泪水,情绪激动,还抓住警察的衣领推摇。
「冷静一点,我们也明白,也替妳难过,但现在妳不能不接受事实,要不然妳爸妈和弟不能赶快入土为安,他们更加不想看到妳这样难过。」警察看过她的资料,知道她才满十七,年纪轻轻得知这恶耗,一定难过非常。
随后警察载她去了医院的太平间检认尸体,要办手续签字作实,纵然在进去太平间前让自己冷静,然而工作人员掀开白布的下一秒,翎兰再次崩溃地哭泣,跪在爸妈和弟弟的旁边只管哭。
工作人员和警察默默的走了出去,让她可以跟爸妈还有弟弟作最后的道别。那天,翎兰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遍,也无法测量自己哭了多少泪水……
十七岁的她胡里胡涂在亲友的帮忙下办了一场丧礼,丧礼后几天,她在沙发里被凉得醒了过来,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哭肿了的双眼横看了客厅旁的餐桌,记起他们一家人在早前还坐在那儿吃晚饭,彼此有说有笑,弟弟当时还说将来要做老闆。
眼泪悄然滑落,她像失去灵魂一样万无目的离开空蕩的屋子,走在街头看着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又不知怎么地坐上了一辆公车,去到不知明的荒野下了车,下车后继续走,走到了一个山崖,下面海浪波涛汹涌,可海浪声却把她翻天覆地的心绪平静下来。
凝视着白色的浪花一捲又一捲的,她在想……既然家都没了,还留在这里有甚么用?
如果跳下去可以把她沖走,那至少不用再痛苦了。
张开手臂,迎接巨风,她踏前一步要跳下去。
正要往前跳的身躯突然被人抱住,还把她扯回来,两个人在地上还滚了两圈才停下,天旋地转的翎兰霎时间反应不来,身体撑起来抬头那一剎间,一个巴掌便打在她的右边脸上。
「妳的命不要的话,就给了我,怎样?」婠曲璩温柔地伸手摸在她的头额上,嘴角浅淡的弯起,就如一道穿透了厚云的阳光一样,柔和且温暖。
因为那抹笑容,翎兰点了点头,正正就是婠曲璩的那一巴掌,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就这样,我跟着曲璩回去了,虽然回去后她把我丢给了禧芃和媴圆照顾……」翎兰瞧她脸上有点不解,她立刻解说:「即是老闆2号和3号,她们都会把我的事定时报告给她听,我知道曲璩一直以来挺关心我。」
「那……为甚么婠曲璩反而不是妳的监护人?」柯萼璿听了她的故事有点心酸,替她难过,一个十七岁的小朋友要经历这些事,太可怜。
说到这点,翎兰叹了口气,耸肩道:「当时因为我还不够十八岁,很多文件都需要监护人签名,特别要向学校申请休学,也需要监护人。本来的确是该由曲璩来当的,可要到律师那边签字的那一天,她突然有事没来,很任性也命令式地让可锞来了,可锞睡得半梦半醒的赶过来,还没弄清甚么就在文件上签了名,后来她回家睡醒后问我她签的是甚么……我如实告诉她,她尖叫了一声也只能无奈接受。」
最后那段有点搞笑,柯萼璿控制不了自己,嘴角悄悄地勾了起来。
她的眼神如被阳光照洒的潭水般洋溢着浅浅淡淡的温暖,唇边的弯挑耐看如皎洁的月牙,暖心地洒落在翎兰的心坎之中,彷彿赶走了她几年来埋藏在深处的冰冷阴霾,而柯萼璿种种的姿态带给她的悸动没有随日日月月减退,反而日渐加剧,萦迴在心中,无法抹走。
饭后,柯萼璿把翎兰带过来的草苺洗乾净后,端过去客厅放在茶机上。往躺坐得不成形的翎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呢,吃饱不要躺着,坐好吃草苺。」
「吃饱想睡……唉。」无奈的坐好,拿把叉子戳了一个草苺咬了一半,多汁又香甜的味道充溢着口腔,是属于少女幸福的味道啊……
她正要把另一半的草苺都塞进口里,谁料草苺咚地从叉子上丢下来,跌到她的衣服中滚到大腿上。「啊……」她今天穿的衣服是白色的卫衣,现在卫衣上印了一块红色的汁液,很碍眼。
「衣服上都是了。」吃着草苺的萼璿立刻放下叉子,赶紧抽了两张面纸弯身替她擦式。「唔……擦不掉,要赶紧脱下来洗。」她猛然抬头,却对上了翎兰正凝视她的双眸。
幼细的眉毛之下,她的双眼乌亮如浓稠的墨汁,里面夹带着一缕如烟雾般的惆怅,萼璿却被这双教人心痛的眼眸紧紧地紧住,她无法动弹去避开它们,心跳为它而加速,两个人就这么地互相凝视。
暧昧的气氛瀰漫在她们之间,翎兰努力地抿住唇,控制它们,然而她身上散发的清淡香气勾去她的魂魄,身体试着一丝丝的靠近萼璿,用一秒去挣脱理智的拉扯,想一亲芳泽。
忽然放在茶机上的电话猛烈地震动,震得放在上面的陶瓷碟震出响声,打断了一切不应该存在的暧昧氛围。柯萼璿第一时间清醒地拉开距离,尴尬笑笑的拿起自己的手机,先对翎兰说:「妳不如脱下来我帮妳洗,我先接过电话。」
拿着手机起来走到饭厅那边,接听志扬打过来的电话。
翎兰愣了一愣,听话的直接就在客厅脱掉衣服,近日回暖的天气,所以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吸汗的背心。
跟志扬聊了两句便匆匆挂线,回首看到她身穿背心而已,瘦削的身材显得她年纪如未成年一样稚嫩,萼璿剎那之间,为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学生产生了不可以的情感而感到愧疚。
「别凉着,先披着它,我去拿衣服给妳换。」匆匆走去房间,二话不说拿了一件她甚少穿的卫衣又跑出来。
翎兰换上她的衣服后走去了浴室门口,在那边默然地看着萼璿为她洗着衣服上的污渍。
「看甚么?去客厅把草苺吃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衣服我洗好后再还妳吧,现在是把那块洗掉。」萼璿揉着衣服胸口的部分,染上淡红的衣服渐渐变回雪白色。
短速的嗯了一声,翎兰多看了她侧影几眼,若有所思的回去客厅继续吃草苺。
她们后来一起边看电视边吃着草苺,一句一搭的聊着很多无边无际的锁事,到了九点钟翎兰要去打工,萼璿送她去电梯口。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翎兰踏进去转身「再见,柯老师,」
「嗯,小心开车,再见。」她挥挥手,电梯门缓缓的要关上。
轰!
要关上的电梯门被翎兰用手挡回去,外面的萼璿错愕的眨眼看向她。
翎兰双眼抹着丝丝的激动,她吸了口气对她说:「柯老师,我想对妳说……我喜欢妳。」
柯萼璿双腿紧崩在原地,她喉咙被烫得发不出声音,就那么地看着她好几秒后抹起温和又阳光的笑容,伸手摸向翎兰的头颅笑说:「呵呵,老师也很喜欢妳啊,妳是我所教的学生学习能力最高的,去打工路上小心开车,我要回去收拾一下,之后要备明天的课,小孩子要乖哦。」
轻拍她的额头,唇角勾得很深,转身回到屋里去。把门关上之后,笑容骤然退去,手掌撑在木门上,她摀住心口,只感觉到……
那儿跳得很快很快,快要把她撕裂,
她是学生,我是老师……
无论怎样,她们都不可以。
电梯门再次缓慢地关上,翎兰低首,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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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FOXS,狐吧。
闻说是某个红星和几个朋友合股开的,在保安上虽然没有BD那么严格,但是要进去狐吧也需要申请一张通行卡,基本普通平民都无法进去,何况狗仔队根本不可能进去拍到劲爆的照片。
也因此,有很多明星光顾的同时,亦吸引了不少上流社会的人士过来这里娱乐消遣,特别是一些富二代,喜欢在这把个二线明星玩玩,玩腻了就分手。
道千云也是狐吧的常客,今夜她依样来到后开了一瓶红酒,期待待会要见的人到底会给她查出甚么资料。
门敲响,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几分,叫了外面的人进来。「特意把酒开了等你过来,先喝一杯吧。」道千云亲自替他倒了半杯红酒,递给他喝。
「客气了,谢谢道小姐。」他接过酒杯自知不能就这么喝下去,酒拿在手中,把公文袋里的牛皮文件袋交给她「妳要的东西,先看一下,有些地方要解说。」
谭文虎是做侦探的,但做侦探前是一名狗仔,专门偷拍明星少为人知的事,以前不少劲爆新闻都是他拍到的,后来狗仔这行业被外界越骂越厉害,也看过被他拍到出外偷食的男红星由最高峰跌到谷底,消失在娱乐圈,甚至生活也很艰难。
或多或少都有点良知的他五年前决定不做狗仔,跟几个不同界别的朋友开了一间侦探社,用他以往做狗仔的人脉拉到不少上流社会的贵客光顾他们,也算是能赚点钱,生活富足。
「我很好奇你这次效率这么高?好像一早知道我会要查她一样。」打开牛皮袋,从里面抽出两张纸还有几张照片,道千云皱一皱眉,掀了两掀,带点不悦说:「怎么资料只有这些?」
「的确只查到这些。」谭文虎只喝了一口香醇的红酒便忍痛放回桌上,开始解说:「妳边看,我边说。跟拍柯萼璿的那天,我直觉就知道道小姐一定会想查那个小女生,所以把照片传给妳之后,我搭了很多门路,去找了她的资料。」
道千云讚赏的挑了挑眉瞅看了他一眼。
「她叫谷翎兰,南部人,今年二十二岁,就读永光大学的外语系大二学生。」谭文虎把谷翎兰不多的资料几乎倒背如流。
「大二生?」二十二岁的时候,道千云记得她都大学毕业了,只是继续修硕士和博士才继续在学校。
「嗯,二十二岁只唸大二,原因是十七岁那年家中发生剧变,爸妈和弟好像因为家里半夜漏媒气却冷天之下关了窗户,所以吸入过量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后来的事就很奇怪像被人隐了形一样,只知道她办了休学,直到今年才复学,休学的四年间做过甚么是完全没痕迹,而在学校里的资料显示,谷翎兰所填的监护人叫菾可锞,跟了她几天,猜她如今应该在道千姐最近常去的BD夜店打工吧?妳也道知BD保安太严,我们根本进不了去。」
「她在BD做调酒的。」拿着谷翎兰的资料细阅了一遍,而那几张照片中有两张是拍到她进去BD的那栋大楼的门口,两张则是在学校走出来,另外两张却是跟她进去了一栋住宅大厦里面。「这是她家?」
「不是哦,是柯萼璿的家,昨天拍到的。」谭文虎指指道千云手上这张照片。「她似乎去她家作客,七点前进去的,未到九点离开,顺便讲讲,年纪轻轻,谷翎兰开的车品是雪佛兰,我查过,大约要二百多万,价钱上不算贵,但……」
「但由一个二十二岁的人拥有就有些稀奇,即使他继承了她父母的遗产也不会乱花。有查到登记的车主确实是她的吗?」她接住话说。资料上有写道,她家中只有父亲工作赚取整个家庭的支出费用,包括两个小朋友的学费以及屋子的供款,算起来根本所剩不多。
而且谷翎兰是三好学生,成绩奇好,中学时代都拿奬学金,一大堆联校比赛都是前三名,是个唸书的人才啊……
可惜,命运有点坎坷。
「对,车主是她,我越查越觉得很有挑战性,不过有挑战性也没用……休学的那四年完全是空白的,我在大胆猜想……谷翎兰那四年会不会就在BD里打工,我听说过这间夜店的工资是全行最高,客人的小费虽然要平分,但每晚的小费可以媲美别人半个月的工资。」
谭文虎拍了拍手指,笑骑骑的磨擦双掌问:「不知道道小姐可不可以……去查一下,狗仔的职业病太重,我真的很想知道。」
「知道也不跟你说呢。」抹一抹嘴角,把几张照片再看了一遍后连同文件放回牛皮袋里收好,从包里拿出一本支票本,在上面写了一个银码和签上她的名字。「这一次的酬金。」
「呵呵,谢啰,欢迎下次再找我。」他快手拿走支票,上面的银码比他和她之前说的金额高了一半,满意的把支票弹了一记。
「不要浪费了一瓶好酒,你慢慢喝完它再走吧。」把牛皮袋放到提包中,道千云不打算继续留下来。
「谢谢道小姐。」有好酒,谭文虎绝不浪费,这也是他为甚么喜欢道千云,出手阔绰又大方,她比起外表看来更加能抓住别人的心,她想得到的东西,花多少力气和时间都要到手。
踏出FOXS,道千云颇感意外在对街有一辆她相当熟悉的跑车停泊在那边,而且车主似乎也见到了她而下了车。
不一会,她的电话响了,瞧一眼来电者,果然是站在对街的男人。
「你怎知道我会来这里?」道千云嘴角悄然向上弯,在过去的两星期,她故意没再找曾志扬,他发来的讯息也只读不回。
「只是猜猜。」志扬倚着车身,单手插在裤袋里面,目光投向对面街的道千云身上。「要走了吗?我有荣幸载妳回家吗?」
「是要走了,但不是要回家,我还没吃饭。」从道航集团下班后她就赶过来FOXS见谭文虎,中午又要开很多会议而只简单吃了半件三文治。
「那那那……我请妳去吃饭,可以?」曾志扬有点忐忑,他不善于讨好身份地位比他要好的女人。
嘴角笑意加深,她挑了挑眉简单回答:「有人要请吃饭,当然好了。」
「妳站在那不要动,我开车过来。」曾志扬说完匆匆挂线,把车开到对面街。
曾志扬来到门口,下车替道千云开车门。
道千云娇媚的双眸凝视了他一会儿后上了车,在去吃饭的路上,她微微侧首探着他的侧脸,听着他结结巴巴的讲一些话,顿感他特别可爱……
也让她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曾志扬的情形。
遇见曾志扬是在美国唸大学的时候。
道家来到她们这一代,老爸有一个传统,就是他的小孩全都会丢到外国唸书。如果以为富二代去外国唸书一定是去享受生活那就是大错特错,因为老爸丢她和大哥、二哥去外国唸书都有一个準则,就是学费他来付,可是住在美国的生活费全都要自力更生。
白人的社会,不多不少存在对其他颜色的人带点歧视,第一年住宿舍忍够了被室友排斥,她第二年便自己搬了出去租了一个单位,所谓的单位就只有一张床和独立厕所,其他没了。
美国唸书的生活,她最深刻就是满脑不是书本内容,而是如何赚取一个月足够的生活费、房费。天天放学后第一时间是跑去打工,下班为了省钱还走路回去,就在有一天,她如常从打工的中餐厅走出来,剧情很大路地半路跑了两个金髮男生截住她的去路。
街上没甚么行人,道千云身体已经够累,没想到只想快点回去洗澡休息也被阻止,心里头咒骂她为甚么身为道家的人要过这种生活。那两个男生用很低级用词邀请她去开房,跟他们来个三人行,道千云不想闹大事情,狠狠回绝后想从他们身边跑走,没料到那两个男生在大街上大辣辣地抓住她,甚至要把她拖进附近的后巷打算“就地解决”
她不断挣扎打他们,可女生怎敌两个男人,心里已作最坏打算,就在被拉到后巷的时候,一个高大又壮的黑影一人一拳把两个男人揍到地上,道千云听见这个黑影说了句中文:「快走!」
像一阵旋风般,当道千云意识到自己得救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个较明亮和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的大街上。「谢谢你。」
「一个女生不要再走那种路,很危险的。」曾志扬脱下脖子上的围巾给她围上,他看到她全身颤抖,可能是被吓倒了,又可能天气真的太冷。
「我有点累,想走一条快的路,以往都走这条路的,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两个无赖。」道千云没拒绝他的围巾,她的确被吓得有点全身冰冷。
「以后不要再走了,我怕那两个人会再找妳麻烦,需要我送妳回去吗?」曾志扬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
「不用了,我就住在前面。」她指一指前方。
「那……好吧,还是小心点,再见。」曾志扬扬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趁绿灯一闪一闪之下,匆匆跑过马路。
道千云看着他跑过马路后还转身对她挥手,他脸上如阳光温暖的笑容,至今,道千云还记住。
可能缘份接轨了,道千云后来有一天在大学里见到曾志扬,才知道原来他跟自己唸同一所大学,他当时已经是博士生,有一次遇到他想上前把围巾还他的,在她想出去叫住他的时候,有一个女生靠近,曾志扬双眼满是春风的走过去那个女生身边,牵住那个女生的手。
剎那,道千云无法言语的拿着围巾看着他们走远,突然清楚了最近天天都会想到到他是因为喜欢上他。
后来在BD再遇到曾志扬而他没有认出她来,道千云想应该是她和当年有很大差别,当年只顾打工,根本没心情打扮,为了省钱,穿的都是便宜货,T恤牛仔裤是她美国生活里天天都穿的。
只是她亦没想到,曾志扬到现在的女朋友还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回归道家千金的道千云,那一天在包厢里越看曾志扬越觉得心底那份埋藏了的情深变得很浓烈,也觉得是时候要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拿到手,无论用甚么手段。
「到了,千云。」曾志扬的车停在一栋住宅前面,替她开了车门,却发现她没反应。
「谢谢。」下了车,她拨一拨头髮,浅浅笑说。
「那……我走啰。」曾志扬目光明显在暗示着甚么。
道千云伸出指尖点住他的唇瓣,勾深了笑意轻声说:「今天不行,以后的话……就要看你表现啰。」指尖离开他的唇,不等他便走进去。
心坎的确失望,可小小的挑逗举动,反而激起曾志扬男性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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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躲,我避。
你避,我躲。
又来到週三,坐在办公室里的柯萼璿双眸往她桌子上的纸袋一直打转,里面正是两週前翎兰在她家里换下来的champion白色卫衣,她第二天已经洗乾净拿回学校準备还给她。
脑子是这么想,身体却没有听话去行动,全因为翎兰离开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在校里骤眼见到她的背影,萼璿全身紧张得直接转身背着她走另一边,她亦知道避得了一时而已,週三要上大二级的课,就一定会见到她,上週在进班房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备,脑里排练过无数次见到她要怎么做平常的自己,岂料日常都坐在前排的她没出现,她急忙地对同学说要先点名,点到最后谷翎兰三个字后,菊香荃举手说翎兰托她请假,事后再补医生证明书。
暗自鬆了一口气,随后心情忐忑,浮浮沉沉,整堂课都专心不了。
眼见一週过去又轮到上大二的课,柯萼璿不知道会不会见得着翎兰,如果再见不到她,那就证明不单是她避开翎兰,翎兰也避开了自己,也意味着……
当时翎兰说喜欢她并不是学生单纯喜欢一个老师那么简单,而是赤裸裸的对她表白,她却用了最下等的方法去给她一个拒绝的回应。
钟声还有五分钟就要打响,教务室里有课上的老师都离开了,柯萼璿把桌上的纸袋放到桌底下,拿起书本脚步沉重的走去上课。正好来到门口之时,震耳欲袭的上课铃声在她头顶打响,响得她心绪更不安,抱紧书本,吸了一口气,下巴微微仰高,挺直腰子走进去。
快速扫了班上一眼,重点落在第一排之上,上週不见的身影,今天实实在在的坐在菊香荃的身旁,脸上并没甚么表情,看不出她是抱着甚么样的心情来上课。柯萼璿清清喉咙,亦是先开始点名,点到最后谷翎兰,她未有抬头,但听见了一声很轻声的回应。
她的回应让萼璿感觉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刺麻又火辣的后劲蔓延到心处,心瓣也为之而颤抖,痛入端点。
今週惯例的準备了突击测验卷,讲完台下同学仍未习惯的一片倒抽吸气,动作很习惯性抬头叫上了第一排的人出来帮助她把卷派下去,叫了菊香荃、伍小鸽后,她的舌尖打结般卡住般停顿了一下才能叫出谷翎兰三个字。
翎兰慢条斯理起来走过去,目光紧锁在一直未有直接迎对她双眼的人,再一次确定,那一天,柯萼璿是故意把她拿出所有勇气的表白说成了学生对老师的单纯喜欢,她之所以那样回覆她,是她不想伤害她才这么说的吗?
心不在课堂上,感觉灵魂慢慢被瓦解成烟雾,轻轻一吹,就没了。
突如其来的下课响声震得飘零的灵魂瞬间归位,神游太虚的翎兰抬起眼帘,看向宣布下课的柯萼璿,四周的人很有默契地一同站起来离开班房,甚至坐在她两边的菊香荃和伍小鸽都起来了,却只有她不想站起来。
「怎么了吗?」菊香荃把手心探到她的额上,也用另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头,感受了一下,歪头道:「病还没好吗?好像体温跟我差不多啊。」上一週得知翎兰病了不能来上课,菊香荃想过去探病,只是对方告诉她是大感冒,不想传染她就拒绝了。
菊香荃用手探完,轮到伍小鸽再探「对啊,没发烧,还是妳初病好有点累了?妳还是不要去打工,多休息一天吧。」
「我没事,妳们不是还有课吗,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那……」菊香荃瞥向小鸽,小鸽瞧她点点头「我们就先走,妳有甚么事打给我们哦。」
翎兰勉强挑起嘴角点了点头。
「谷同学,上週有同学替妳请了病假,医生证明有带来吗?」柯萼璿趁还有同学在班房没那么尴尬,赶紧问她。
终于和她对到双眼,翎兰苦苦一笑,耸肩反问:「我这病看医生治不好,妳叫我怎么去看医生了。」
「……」冷漠又带凄楚的语调堵住了她的喉咙,她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来应对。到了最后两个男生都背着背包离开了班房,锁住喉咙的无形之手鬆开了一点,继续装疯卖傻的用老师的语气对她说:「如果没医生证明,我只好当妳缺课。」
对于她的回答,翎兰心痛的又再苦笑了一下,指住自己的心口道:「这里受伤了,妳教教我找甚么医生来看病?」
「别说了,翎兰。」柯萼璿心坎泛痛,痛得莫名其妙。
「我偏要讲,柯萼璿,我喜欢……」话到一半,要说的话就被柯萼璿打断。「不要再说,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简简单单不是很好吗,我不想弄得我们要避而不见。」
翎兰感到好笑的道:「开玩笑,妳在避我了,还回得了头吗?柯老师。」她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到明明萼璿迎面而来却下一秒走向另一边,她上楼梯,她侧跑到另一边去坐电梯……
那一天表白得到那样的回应后,她又何常没想过要跟萼璿保持以前那样简单,可她躲避她的举动那么明显,教她如何用以往的心情面对她?上週不去上课,亦是这个原因。
既然她都不想看到她,那她就成全她,只是监于她是英语老师,总不能从此不去上课,香荃和小鸽也会问原因,今天来上课,同样也是要处理与柯萼璿之间的事关係才来上课。
很可笑,不是吗?
忍住眼眶的热,吸一口气抵住受了万点重击快要裂开两边的心脏,翎兰和她带着怒和悲地互相瞪视,空间连空气都结冰,鼻腔乾得呼吸都刺痛。
「翎兰……我不知道可以怎么做令妳……打消那个念头。」唇都咬破了,淡薄的血腥味丝丝地蔓延。
「或者妳应该甚么都不要做会让我更好过。」她霍地起来酸楚地自我讽刺说:「我身为学生,就该尊敬老师啊,如果妳讨厌我讨厌到要避开我的话,那就让做学生的避开吧,下週开始,我不会再来上课了,妳喜欢记我缺课就记吧,至于考试,到时候再看着办。」
告诉自己最后一眼,一眼过后,她也不该再留下来。
得不到挽留的无声答案……
依旧残酷且锋利,翎兰用力咬住唇瓣,破了也不能放……
爱情前面,哭,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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