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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2) 在母虎身边成长的日子十分快,又过了一年多的时日,母虎又怀孕了,牠将我们驱走,让我们各自去寻找自己的领地。适时我已经能口吐人言,算得上是个灵物了,不再需要像我的兄弟姐妹一样,整日为了茹毛饮血而奔波。
在山林间做一只万兽之王,还是挺舒坦,至少没有哪个动物活得不耐烦了,敢招惹到我头上来。
照常理来说,确实是那样的,但生活总会有不按理出牌的时候。
那是个美丽的日暮,我趴在湖边静静的喝水,忽然,一阵微风掠过,我陡然嗅到了猎物的气味,只是这种猎物向来过群居的生活,此时为何只有淡淡的一只味道……
我抬头一望,日暮霞光映照得晶莹的湖面波光粼粼,湖的对岸,黑糊糊的大型动物也在静静喝水。它那副模样莫名的让我觉得熟悉得十分抽象。心里一个念头闪过,我轻轻开口:「初空?」
动物浑身一僵,随即也抬起了头。
眼神相交,我瞬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噗!」舌头一吐,我无良的笑了,那动物的身形僵硬的越发厉害。我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用爪子狠狠拍地:「野猪!哈哈哈哈!你居然投成了一只野公猪!哈哈哈哈!」
初空又羞又恼,一扭头,转身便走。我一看,忙止住了笑,踏进湖里向他游去:「哎!你等等,有(推荐资讯:摘抄,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事和你商量。」
我再度踏上岸,甩了甩一身的水,然后望着他又「噗」的一声笑了,初空好像彻底恼了,他冷哼一声,傲慢的仰起头,嫌弃我道:「真不知一个女子变成了母老虎有什么好骄傲的,这是上天的讽刺吗?」
他声音粗壮,比往日沉了不少。我也顾不上反驳他,笑得全身没了力气。初空忍无可忍,蹄子将地上的石子一踢,一颗一颗连续不断的打在我的头上,砸得我生疼,我恼了:「你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还要老是欺负我!」
初空一惊,连连往后退,结结巴巴了好半天才怒沖沖的道:「谁谁谁谁谁……谁他妈喜欢你!」
「你上一世没喝孟婆汤还亲了我!」
「那是因为醉了。」
「你不喜欢看见我和石头妖在一起是在吃醋。」
「那是因为讨厌石头妖。」
「你最后还为了救我把心挖了。」
「那只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
「不管其他怎么说,你陆海空那一世绝对是喜欢上我的了!」
「那只是因为喝了孟婆汤,神志不清!」
我一问,他一答,天衣无缝得就像是他已经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一样。
不知为何,听得这些答案,我心头却有些失望,好在动物的脸从来都是做不出表情的,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在心里果然还是想害我的。」
初空猛的抬头:「这个结论你到底是怎么……」他嗓子一锁,愣是把后面半句憋死在肚子里。顿了一会儿,他呼呼的喘了几口气,咬牙道,「没错!我就是想害你,你赶快去投胎不要碍着我的视线了。」
「哼,你道我稀罕看着你吗?」我揉了揉额头,「野猪空,咱们打个商量吧,划分一下楚河汉界,在这一世,你不踏入我的领地,我不踏入你的领地,管他李天王怎么安排,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这总行了吧。」
初空看了我一会儿(推荐阅读:公交车上的性,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还没说话,忽然大地猛的一震,林间鸟儿成群飞起,日暮的山林顿时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
我怔了怔:「地牛翻身?」
初空的声音却严肃了下来:「不对。」他扭身便往西边跑,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也揣着好奇与他一起跑了过去。

章之十四 放大镜(1) 章之十四 放大镜
或许是因为年少轻狂,容易把感情放大,那是一种无知,也是一种纯真。只是日后,当年少不再,那些因为年少轻狂而被放大的情感,该怎么办才好呢?是否必须用更多时间来懊悔,才够偿还?
那时候顺应情境而被放大看待的种种情感,现在,成了什么样的存在了?是负担,还是不变的珍惜?她也无法说的清楚……然而,不论如何吶,在那时候,『放大』这样的动作,都是应该的吧!她只能说,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将有关他的全部放大对待,只可惜,勇气没有被同时放大而已……只有深浓的遗憾被倍数放大,然后,她抱着那些难言的遗憾,始终无法放手十年之久罢了……
十年后,她仍在学习,还学不到完全放手,但至少她已经不再执着。
这十年间的心痛和惆怅,不用放大,就已经是她不能负荷的重量了,而她,也没有另一个十年的心力,可以再用来悼念上一个十年了。
她没有变,只是醒悟了,虽然,醒悟的有点晚。
「言哥,下次我到北极去算了,这里好热!」
刚送需要签名的文件进章梓言的办公室,白白随口说了一句。
章梓言视线微抬,静静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没得到他的回应,白白敏感察觉气氛不对的放下搧凉的手,神色略有些尴尬的立正站好,怯怯地觑他。
他怎么了?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没事了,去做妳自己的事情吧。」彷彿看穿她不安的心思,章梓言淡淡笑了下。
「喔,好。」到口的话因他的态度又缩了回去,白白只得跟着笑,转身出门。
门一关上,章梓言放下手中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文件,疲惫的向后靠,目光落向她刚才离去的大门,又闭上双眼。
「小若,言哥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啊?」
回到座位上,白白笑不出来了,考虑良久,还是扭头问了正专心输入资料的小若。
「有吗?他平常不都是这样?」
停下快速敲打键盘的手,小若想了想,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好近来送文件的两位同事听了,一脸兴致盎然的凑过来。白白才觉失言,刚才她根本没发现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老闆怎么了?」
「印象中老闆不就是那张冷脸嘛!」
「对啊,真白费了那样帅气的脸耶……」
「不过,白特助妳是老闆的女朋友,看到的可能与我们不同吧!」
白白费尽力气让自己维持笑容、不要回话。对于同事之一似乎略带敌意的话语、所谓的『女朋友』一词也懒得多做反驳。
「嗯,说的也是。」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微笑着这么回答。
一时间两位同事与小若都没反应过来,之后回神又闲聊几句才离开。
而白白看着同事们离开的背影,始终喫在嘴角的笑容慢慢退去,却没发现小若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那个女同事,也对言哥有好感吧?自己怎么会这么迟钝呢?应该要想到这层可能性的啊!关于……言哥自己的人生、他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这类的事。说希望他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果然太自私了吧!
虽然他曾说过,只要自己还要他,他就不会走……可是这并不公平。或许,她不该束缚着他,就像对魏于豪那样。
不,不对。言哥和魏于豪不一样。可又是什么地方不同呢?她想不出来……
白白茫然地注视着自己左腕间的手鍊,心中唯有一种感情是确定的──
她,不想放手。
「小若,罂粟呢?」
下班后章梓言一开办公室大门,就发现罂粟已不在坐位上,于是奇怪的转向正收拾东西準备下班的小若。
「白白下班时间一到就狂风般快速夺门而出消失了。」意思是她下班了。去哪里?不知道。
章梓言听了皱眉,却不是因为下了班就跑得不见蹤影也没跟自己说一声的罂粟,而是,小若跟自己说话的口气。而通常她会这么说话都是为了……
「罂粟怎么了?」
话一出口,小若放下包包,喃喃:「你们果然是男女朋友嘛……」有什么事都问她,这么有默契。
「啊?」什么跟什么?
「没啦,只是她也在想你是怎么了……可能心情有点不好吧。」小若摆摆手,想了下,又说:「老闆你明明每天都摆着一张冷脸,为什么公司里还是有女同事对你前仆后继、源源不绝啊?」
章梓言眉头皱得更深,「这跟罂粟有什么关係啊?」
「……我也不晓得我在说什么。反正,」翻翻白眼,小若强调了语气,「没有哪个女生会对有其他人喜欢自己男朋友没感觉啦。总之,你自己想。我下班了。」
话没说几句,谜团倒是多了,章梓言连小若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觉,犹自思索着,许久才略带疑惑的顺出一个头绪。但,有可能吗?
罂粟的异于平常的表现,来自于她的『在乎』。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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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当初刻意打通、设计得舒适又开阔的书房里,往日最让她流连着不捨离开一下的地方,白白今天也捧着书,却强烈的心不在焉。叹口气,她阖上书本,把头轻轻靠在和式座椅的直立靠背上,闭上眼,静静的思考着。
那让自己心神不宁的主因。
章梓言对自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叫他『言哥』,他没意见;依赖他,他就真的像哥哥一样照顾自己;想逃避,他就握住自己的手狂奔……好多好多事,他几乎都依她、帮她,即使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身边,但他却一直都在距离自己心底深处最近的地方……
被自己视为理所当然的每个举动,其实都不该是理所当然的,她有什么资格让言哥要花比五年更长、更久的时间陪在自己身边,不求回报?
而他,又为什么要答应自己这种无理至极的要求?
白白越想越头痛,看见左腕上闪耀着银光的手鍊,脑海中忽然晃过那夜的满地星光……以及言哥望着自己时眼底满满的、自己无法形容的感情。
正当白白迷惘而怔然的盯着手鍊发呆时,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吓了她一跳,心中来不及釐清的情绪蓦然消散,连一点点也没能抓住。
拿起手机,白白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瞬间停了一拍。
言哥。
「呃……喂?」
刚接通,就听见言哥低沉好听的笑声,白白注意到自己莫名的脸红,于是把脸贴上凉凉的书柜,再重重咳了几声,示意他别再笑了
『妳今天接电话的开头为什么这么好笑?』
「……我哪有?」可恶,她犹豫了,「言哥,找我什么事?」
『没,只是问问妳今天怎么走这么快?』
「唔,有吗?」
章梓言在电话那头沉吟一下,没戳破她的言不由衷,心中盘绕着今天小若对自己说的话,思索着,因而迟疑。
因章梓言的沉默,白白心下有些揣揣,平常的她并不在意与他人之间发生这种『短暂的空白』,但现在她却觉得紧张……
「言哥?为什么不说话?」她喂喂两声,「有讯号吗?」
『嗯?有,抱歉,我恍神了。』顿了下,他清清喉咙,『妳……吃饭了吗?』该死,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正在煮……」才怪。白白压抑住撞书柜的冲动,「怎么了?」
『只是提醒妳要记得吃饭……』叹口气,他放弃了。
有些话,可能还不是提起的时候吧。
听到章梓言这么说,白白反应倒是很快,连忙殷切叮咛。
「言哥才是呢!你胃溃疡开完刀才没多久,要记得吃饭,但是不能吃过量、也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知道吗?」她说,「喔,对了,也不可以喝咖啡喔!」
章梓言要拿起咖啡的手顿时一僵,苦笑的同时心里也漫开一丝被人关心的甜。
『是,知道了。』
面对罂粟,他向来没辙。
包含自己对她的爱护、她对自己的意义,这些感情,他总拿它们没辙。
『罂粟。』
「嗯?」
听见自己的名字,白白反射性的应了一声。不知为何总觉得言哥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重要,因而十分专注的聆听,连呼吸都放缓了。
电话那头似乎稍有停顿,接着传来的话语音调轻柔。
『早点睡,晚安。』
「……晚安。」白白因心中的预期与现实的落差而呆住。
直到手机另一端传来好几声通话结束的提示音,白白才呆滞的放下手机。
就这样?晚安?她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觉得言哥要说的不只是『晚安』两个字这么简单?彷彿应该是更重要的话才对。然而她心中也是矛盾的,想听他说出那『重要』的话,又对他轻描淡写的『晚安』感觉鬆了口气。
她在期待吗?可是又在害怕。
她不知道。却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背影、眼神,总是孤单单的……一剎那,她脑海中的想法全被那画面取而代之,只剩下银色十字架在腕间晃蕩、晃蕩。
在她眼里留下一抹消不去,寂寥的暗淡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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