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岳全集 不要男朋友拔出去
卷三。龇鬼(4) 夜更深了,随着萤火虫的引导,他们穿过市集,穿过暗巷,穿过一小片鬼气森色的竹林,只见一简陋石砌合院立在这深僻暗处,隐隐火苗光自茅草枝丛里透出。 公子站定在合院前,脚步停歇,一阵怪风袭来,残破的门板嘎嘎摆动,他腰侧的红玉光晕忽变微弱。 「是怎么了?」小地鼠躲在公子衣紻后,只探出双大眼。 公子皱起眉,侧头睨过一眼,「你紧抓着我衣袖。」 「我这不是在瞻前顾后吗?」小地鼠悻悻然的收回手。 「修练几百年的鼠胆,总不能没有半点长进。」公子把牠拎到眼前,无视哀求,往合院墙内一丢。 「啊——」 被扔进的小地鼠尖声高叫,屁股差点没摔成两瓣,又马上住了嘴。「啊啊?」 合院前有个露天广场,庭里堆满农作杂物,只见熊熊火把几株悬在墙面,并无特别之处。 「没什么东西啊?」小地鼠满是疑惑的四处嗅嗅。 话才歇,就见一名头髮斑白,面容苍老的老人缓步的自内屋跨槛迈出。 「你们……」老人佝偻着背,才刚开口便猛咳不休,似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好一会儿,他才顺口气接着问:「你们是要找谁?」 「不就找你吗?刘庭。」 公子后脚跟着进来,他双目锐利的环视一圈,杂乱无章的摆物在眸光下全化出原形,黑压压的招魂幡,焚香祭桌,满屋子的龇鬼面具,面具皆以人脸面皮当底,硃砂镇符锁魂,再外封硃砂石青,一层一层,锁关冤魂的脸皮。 那些面具辗转又卖给不同乡城的人,莫怪乎,无脸魂找不着脸。 就在瞬间,公子的脸色蓦然大变,目光紧紧锁住庭中一根大木桩,他薄嘴紧抿,神色阴晦如风雨欲来。 「呵呵呵。」老人吃力的嘶哑一笑,彷彿早已料到这俊美公子的到来,「劳烦引魂掌者到来,但今天,您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刘庭。」 冰冷声音犹来自地狱的招唤,还伴随无数的冤魂迴音,有男有女,声声吟呼,怨念有如旋风捲起,一举扫灭几株火把,扫翻黑幡焚香,黄色符咒飘散一地,所及之处,无一倖免。 「刘庭!」 一道闪电极光自空中怒劈而下,照亮那来自寒冰之地的阴间使者,他面色如蔼雪,青丝如蛇信,唇猩红如血,凌厉寒气侵毁方圆数里内的草作农物,全数枯萎。 就算是修练百年的小地鼠也难以承受引魂者的盛怒之气,连同老人一同被抛撞到石砌围墙边,动弹不得。 公子宽大的月牙外氅放肆的张舞开来,身后数呎的衣襬飘扬,他缓缓的走向前,步向木桩上残余几口气息的祭物,轻声一喊: 「凝玉。」 桩上女子被以麻绳紧实綑绑,衣破髮乱,撕裂的肩袖掩不了素白肚兜,裸露在外的肌肤累累伤痕,她低垂着头,新鲜的血珠沿着髮梢,点点滴坠,溅到地面如盛开槿花。 但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凝玉。」公子再次的轻声呼唤。 仿若来自前世的呢喃,凝玉已然恍惚的神魂知觉重新凝聚,指尖微动,痛楚记忆似潮水涌来,她虚弱的低吟出声。 公子往前一步,寒气迅闪,紧密的麻绳依序断开,瘫软倒下的凝玉跌进那身月牙大氅里,熨烫的身子瞬间陷入霭霭冰冷的深雪里,全身痛楚似乎都得以平抚。 拾起那只已断裂数脚的瑾花镶玉髮梳,温柔仔细的重新插回她凌乱髮鬓间,鬓旁平整刀痕划过快半圈,触目惊心。 打乱命理轮盘,犹言在耳。 「姑娘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变这样?」小地鼠捂着屁股,急冲奔来。 「刘庭,你阳寿早尽,窃取他人阳寿已犯茅山派大忌,为何又取人面皮?」公子声冷如冰。 倒在一旁的虚弱老人先是诡异一笑,又猛然咳起来,剧痛穿透胸骨,让他咳出一大摊黑血。「我要林城的人一一替我陪葬,一一身受诬衊之罪,一一领会我所受过的苦!」 他努力扶着边墙想要站起,却又狼狈跌坐在地。 「当年全城的人诬衊我娘亲为了钱财不守寡,屈服在那些有钱门户的身边,犹如妓户,欺凌我们孤儿寡母,捣毁家里,不卖我们食物用品,连夜将我们驱离出城,娘亲被山林贼盗凌辱,我被打到半死。」 「为了生存,我去抢人家的馊水猪食,睡在山沟旁,娘亲连番打击,变得疯疯癫癫,见人就咬,她就这样……」老人伸出瘦如枯枝的双手做出掐脖样,「她就这样紧掐着我不放,不管我怎么喊她,她就是掐着我不放。」 「我都要死了,我不想死啊,我……没办法……我只好反掐死娘亲……」双手颓然垂下,他面槁如死灰。 「都是林城这些假仁假义害死我娘亲……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全替我娘陪葬!」刘庭喃喃低语地,又倏地发狠的狂声大喊:「不是人人要脸,人人自以为善,何谓善,我就是善,我才是善!」 「刘庭,所谓的善因恶果,皆有因由,前世你也是茅山道师,却利用自己私慾害死多人,为何今世仍是不知悔改?」 公子轻轻放下稍微恢复知觉的凝玉,起身走向老人,腰间的红玉随着摆动愈发明亮,光晕逐渐散大,像是要将刘庭吞没。 刘庭突然大笑起来,表情狰狞,「你要取走我的命,那小姑娘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公子顿然愣住,即刻了然一悟,神情冷冽如降寒霜,「你下了血剎符文?」 血剎符文一下,两人便同生死,就算死后连魂魄也难以共全。 「你可知道血剎符文是共生死,死后魂魄难齐,更无法入轮迴之河。」 血剎誓是茅山最严禁使用的血誓符咒,不只破不了,施符者既无法保全尸,死后魂身亦然,此咒反噬之可怕,让这世间根本就不会有茅山道师使用此咒。 「哈哈哈……」刘庭擦掉残留嘴角的黑血,神色得意,「这世间既无公道,仙不予我,道不予我,不公不正,何来伦理法治,何来轮迴正义,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我的命只在我自己手上,我要生便生,我要死便死,而不是在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仙者身上。引魂者不取命数未到之人,难道你不怕那小姑娘跟着魂飞烟灭?」 公子抿紧嘴,不发一语,眼里似有一瞬迟疑闪过,但他却没有停手,只见那红晕逐渐扩大,周围残余的杂物被汹涌气流一一扫飞。 「公子,不能取魂,姑娘也会跟着遭殃的。」小地鼠奔了过来,焦急的扯住公子衣袖。 「走开。」 公子心里的迟疑越多,那红光气流就越发锐不可当,自己就更难控制庞大冤气的流窜,就在一步之遥,公子突然单脚屈膝跪下,胸口闷哼,一口红血吐出,溅上他月牙外袍。 「公子!」小地鼠吓坏了,牠从来没见过公子曾被自己的灵力反噬。「不要这样,你快停下来。」 「我不能停。这是身为引魂者该做的,刘庭该死不可!」 公子一把扯下腰间的红玉,张手将红玉握在掌心,强逼自己心无旁鹜。 熟重熟轻,他心里很是清楚。 牺牲一条魂魄,换得人间平静,该是值得。 「公子……」似有一道虚弱气息传入耳内,但他没法细听,也没法分心。 「公子……够了,这样就够了。」 声音更加清楚,透过层层云雾穿过公子试着凝聚的心神,他回头一望,只见凝玉抽出鬓髮间那只他亲手插上的断裂髮梳,不加思索,毫不迟疑的往自己纤细脖颈猛力刺进,鲜血顷刻直迸如泉,此时一道强光瞬时闪霆散开,光芒刺眼如锋,公子微瞇起眼,模糊视线里,只见凝玉的娇小身躯在褶褶光芒里逐渐消失。 在层层光芒里,凝玉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盈,她的感官犹如溶入强风里,眼前闪过这一生的片片画面,过去或是未来的,似曾相识,她怀中强褓,丈夫早逝,独子高中,直到她耳边听到公子的最后一声叫唤。 「凝玉。」
卷四。心魔 (1) 三千年之前,山河遽移,昆侖山顶,一白髮长者在山林间轻巧奔纵,衣不碰水,鞋不沾土,身揹竹篓,沿路摘取灵物。 直到他注意到僻野山林深处有道红光若隐若现,长者拨开茂密树欉,林间清晨沾露溼气未乾,润湿长者的灰色衣紻,染散成数朵菩提花,长者走得更急,他提气一跃,直落在偌大石块前。 只见那偌大石块下有块温润红石,石心琉光百转,灵气四窜,他心一喜,将那红玉拾了起来。 石缝中原有紫堇花一株,长年无法受日照雨水沾霖,皆靠红玉灵气餵养,红玉一走,紫堇花本性娇弱,只能撑过几月,便枝枯花萎。 白髮长者心思一动,走而折返,顺势将紫堇花收进竹篓里。 昼升夜降,百转千迴,历经千年轮迴,终得一见。 「凝玉。」 是谁在唤? 「凝玉。」 究竟是谁在唤? 「凝玉,回来。」 飘渺的一缕破碎魂魄游蕩在虚无幻境,无实无感,恍若深眠于静海沙底,却被万里之外的呼唤惊醒,魂魄一丝一缕,渐渐凝聚成型。 「凝玉。」 一席素白床榻棉缛间,有一沉睡女子,青丝如墨,柳眉如黛,面容如芙蓉娇美却苍白近似透明,毫无生息。 小地鼠坐在榻边,手中持有一盘烤熟香栗,牠皱眉看着女子,一边嗑起栗子。 「公子,你是不是凝错魂了啊?这不是姑娘吧。」 凝玉生前不过才是个近十六岁的小(推荐资讯:婚外沉沦,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姑娘,面容素雅清秀,根本就不是这个娇美出尘的大姑娘。 小地鼠偷睨慵懒斜卧在前廊的公子,月牙大氅铺盖数呎,素绾青丝,面容妖魅,支手扶额,听牠叨念半天仍是闻风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神游太虚境去了。 牠挺着胆子继续叨念。 「没错,凝玉长相是小家碧玉了一点,但公子总不能照自己喜好私改样貌吧?」 前廊的身影仍然没有反应。 「既然公子都可以帮姑娘易容,那下次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变成乳臭未乾的小鬼?」一颗栗子突然自盘中飞起横冲进小地鼠叨念不休的嘴。 小地鼠不觉有异,顺势嚼起来。「我想要变成弱冠青年,还想要一对桃花眼,阳间现在最盛行哪款的样貌啊?我想想……」 话说到一半的小地鼠蓦然噤口,牠两颗大眼珠紧盯着盘中一颗颗飘浮起来的栗子,随着栗子的移动,两眼珠子越往中线靠拢。 「我……」牠试着辩解,才一张口,数十颗栗子瞬间塞满两团颊腮子。 「废话真多。」公子缓缓睁开眼,妖异红光自眼底一闪,又是幽暗无波的黑瞳。「现在的样子才是她的原魂心相,魂魄是拼凑回来了,但轮迴几世的记忆恐怕也是凌乱不全,当务之急还是得帮她找个尸身。」 公子没理会身后呜呜噎噎正搥着自己胸口的小地鼠,继续说道,「她尚余二十四年寿命,没过完,是入不了轮迴。」 「要找命盘相合,却又命数将尽之人……」 小地鼠紧抓自己咽喉,乱无章法的原地蹦跳。 「这得要机缘……」公子感觉身后噪音不断,微皱起眉,手指往后轻弹。「太吵了。」 小地鼠提着脖子,吊起白眼,往后砰一倒,晕了。 一股清甜花香杂混栗子味幽幽袭来,约莫盏茶,小地鼠双目慢慢张开,脑袋还有些混乱,整世界都似转个圈,前廊倒置,景物颠倒。 难不成牠这是被吊到屋樑上了? 「醒了就下来。」 公子从前廊步入内室,红润的薄唇略带笑意,但眸光依旧清冷如深井。 他轻手一挥衣紻,天际顷刻迸散出层层浮云红霞,余光四散,暮色低垂,前廊的景色又幻成一片芒草花浪,如梦似幻。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甫清醒的姑娘神色疑惑,拉开锦就要起身,自虚无界凝魂归来的她身子虚软无力,脚下漂浮,一个踉跄,收势不及,绛紫绸裙飘然散开,她往前扑入一池波澜不惊的湛清湖面里。 微喘着气,手搭在那身月牙胸襟前,凝玉迟迟不敢抬头,一股似冬雪冷冽的呼气轻拂到鼻额上,凝玉更不敢动了,薄弱身子抖如初春花蕊,惹人怜爱。 公子阴柔面色没有不悦,他沉着气,单手环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身,纳入满怀紫堇花幽香。 千年来,他对任何事物没有感觉,更不会觉得此刻已然逾出礼仪。 他细细凝着眼前女子垂首敛目,眼睫轻颤,肤色如凝透明,小巧而圆润的耳垂上缀以翠绿玉石耳坠,衬在纤纤雪白颈线上,落入素绸衣领间,一股从未有的熟悉异样感蔓然升起,公子微蹙起眉,悄然缩回手臂,往后退离一步。 「凝玉,我不想,却到底还是害了妳。」 公子一声歉语,迟暮转眼没入层叠云间,天色一暗,无垠的阴阳界罕见下了第一场雪珠,在暗夜里无声无息的飞天漫舞,朔气扑扑打进未掩下的窗台,落下满室雪絮。 「下雪了?」 小地鼠不可置信看着满屋的飞雪,惊讶的合不上嘴。 牠虽然知道这阴阳界一草一木,昼升夜降,皆由公子心神控制,但这几百余年来可从没见过降雪。 雪花暗夜里纷飞流转,褶褶发亮,姑娘仍是低垂螓首,心思百转千迴,记忆片片段段,几世轮迴,求得一缘。 公子或许不记得,可她记得。 凝玉缓缓抬起头,首次毫无忌惮的凝睇面前一身月牙萤光的俊美男子,炯炯黑瞳里溢满澄然坚定。 「公子,我不要再借尸还魂,这样留在你身边,就已足矣。」 一如数千年之初。
<p>卷四。心魔 (2) 凝玉不一样了。 公子修道数千年,初次看不透一个以上古凝魂术而返的生魂里究竟承载着什么,往常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他便能抓出阳世人隐讳的污秽心思。 不管是人还是鬼,在他面前都毫无遮掩。 但公子却无法轻易看清面前女子的想法。 为了让凝玉白日能有型体附依,与常人一般走动,公子凿下阴阳界一簇黄土,和以自身灵血,焚以定身符咒,饶饶密密,替她塑形泥偶。 虽非生人,无其心,但不妨碍行走阴阳两界。 公子如此大费周章,就连小地鼠都看不惯,牠撇着嘴碎念,「我以为引魂者都是没心没肝,倒没想到公子这般有情有义。」 没道理啊,牠跟在公子身边四百年,也没见过他插手阳间的事。 「是我坏了她的命数,本就该还。」公子不以为意的赏着前廊的独株桃花,暗香流转,时有瓣瓣花片轻轻飘下,落散了满地豔泽,更显此青年芳华绝代。「叫你调查的事?」 「沧洲芍药谷有一命数将尽的十二少年,与姑娘命盘相生,但是奇怪的是,芍药谷专产奇药,但却只允求药者的女眷进谷,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小地鼠紧盯桃花树灵刚送来的桃花蜜,甫就鼻去闻,青瓷盅里透出的複香浓郁,让人食指大动。 到底是该拿来入菜,酿桃花酒,还是炖碗桃花鸡骨汤? 「不当面诊断,那当如何调配奇药?」公子问了。 「是啊……」小地鼠心不在焉的敷衍回答,「到底是该拿来煮甚么?这可不能浪费的。」 「那我们应当如何进谷?」公子慢条斯理的追问。 「就叫姑娘进去啊,我们只管把这吃掉就是了。」 「姑娘自身进谷,我又当如何引魂?又当如何问出少年下落?」公子似笑非笑的回过身来。 「这有什么难的?就把红玉给姑娘,我们隐进红玉里就好了。」 小地鼠如意算盘打得可稳当,这桃花蜜可是一年一採,兴许可匀些来炒秋栗。 公子伏下身子,看着小地鼠两眼发亮,正要动手掀开那盅口糊纸,悠悠然开口道,「那何不你扮成小姑娘陪同进谷?」 「不干!」小地鼠啪ㄧ声黏上糊纸,身子瞬间飞退个老远。「开玩笑,修了几百年,自打娘胎生,我就是只雄鼠,公(推荐阅读:嫁给公公,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 的,带把的,公子怎么净琢磨到我身上来?」 「我不会强人所难。」公子悠然起身,面容仍是一派清冷。 但不过几盏茶,小地鼠才恍然明白公子压根没拿牠话当回事。 ....... 芍药谷隐在极僻静的山沟壑谷上,路程繁複,平常人得须先雇匹驼驴或是马儿步过曲曲饶饶的山路,摇晃着好几天,这又得换上水路,由船夫领着竹筏划游进那湛青湖面里,才能到达谷口的入口小径。 当然他们本就不是常人,省却了山路的颠波,倒无法免除水路的折腾。 凝玉一身绛紫纱裙,素雅的双莲花襟,嫩脸修蛾,淡匀轻扫,不需刻意打扮,便已明豔照人,看来非富即贵,身旁还伺候位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清秀丫头。 山间迴风大,又掺杂些细利雨丝,缥缈白烟自湖面缓缓升起,带起微微凉意,身边的伺候见状便马上俐落的打起把油纸伞替那小姐撑着。 「姑娘,您这伺候丫头倒是俐落。」看来四十有几的憨厚船夫头戴顶札实的草编圆帽,站在船尾,一边摇着长桿,一边对着她俩呵呵的笑。 在这摆渡好些年,这老实船夫也见多来问药的人,倒也没见过这样的佳人,仅是浅笑,都要叫这湖生出荷莲来了。 「我家小姐身弱,自然受不得风雨。」丫头贴心代答。 「咱看姑娘们都像是养在深闺里的娇躯,怎么还大老远跑来求药?」船夫好奇的问。 「替公子求药。」丫头娜动玉指点向船头那身月牙身影,衣紻飘飘,身姿俊朗,看不出哪里有病。 ㄚ头想了想,精光闪过,又改口,「是替我家姑爷求药。」 凝玉闻言一呛,咳了声,脸色陡地转红,「姑爷?」 「肯定是姑爷,两位不是才新婚一年吗?」ㄚ头拼命挤眉弄眼。 「那不过才新婚不久,公子背影看来也身强体壮,为何求药?要求子吗?」船夫更好奇了。 一对良璧佳偶,天造地设,能缺什么? 「不举……」丫头一边答一边忍不住迸笑出来,后又改口换句含蓄点的词,「闺房床第间的问题……」 就说了,这是正当入谷说词。 此时牠不当王八,何时当王八。 「什么?!」 三个人同时反应,只见白衣男子转过身来,面容玉润,唇红如含胭脂,一身贵冑锦衣,玉冠绾髮,芳华绝代,秀色天成,倒叫船夫看傻了。 这世间,哪有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啊! 还不举,这…… 公子自船头漫步下来,脚步轻盈,面色沉沉,船身仍是平稳滑驶,未晃半分,但那股寒峭之气却从船身週边悄然袭来。 「原来我们是来求这味药?」那冷冽声音叫人不寒而颤。 「是替姑爷求的。」丫头仍不知死活的甜笑着,又来一击,「可不能让我家小姐独守空闺。」 「我……」凝玉双手拧紧纸伞,一张俏脸火烧如晚枫,面对那双如深潭般黑压压的眼眸,她也只能心虚的垂下眼睫,「我只希望相公早日康复。」 「这位相公,您且听咱一句,这事您别着急,别说谷里有药方,咱这也有,包您稳中,来年生个胖娃娃。」船夫了然于心的直劝着公子。 这事,船夫听的可多了,他热心的直想私相授受。 「那个虎鞭一钱,蛇胆半分,泡以茅山酒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每日一杯,包你胃口大开。」 「虎鞭?蛇胆?」公子皱起眉头,不甚明白,原来世间之人都喜好吃这些猛畜? 「那可有效了!」船夫拍拍胸埔,挂起保证,「咱就是其中一个见证者。」 「在下……恐无福消受。」 公子有礼的躬身一作揖,打算结束话题。 「别急。」船夫说得正兴致盎然,哪能轻易打发。「相公若不爱此味,咱倒听过另一偏方是专练身的,就是咱市集里的猪肉贩说的,他说每日清醒第一件事,就往那家伙吊上一斤猪肉,在往上加重量,日日锻鍊,来日必如猛虎出闸。」 「……」 「相公不信吗?那你回去试试,咱这都是为你好。」船夫声调都高了起来。 「信!我家姑爷肯定信的。」看到公子微微抽动的嘴角,ㄚ头简直乐不可支,大笑不停。「姑爷只是含蓄,不是不懂,是吗?」 公子脸色毫无掩饰的越发阴沉,就连最后一丝笑意都隐消不见时,天边忽闪过一道急雷,响彻谷间,群鸟惊飞一散。 原本笑嘻嘻的小丫头倏地面色大变,转脸苦笑,「就快到岸了……快到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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