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陪你走过一段网路(每一个人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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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遇之前,两个人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女孩子的男朋友在一年前出国时,两人水到渠成的分手了。男孩子也曾喜欢过同年级的一个女孩,却只不过是淡淡的暗恋。
后来某一个夜里,男孩子因为刚考完GRE,一时心里空落落的,无事可做,便坐在电脑前连接到本校的bbs,环顾四方没有熟悉的人在线,他便随意的点击了一个名字,送出讯息。于是他和她相遇了。
他们互相聊了几句,聊得不深,但很开心。两人都没在意,只当有多了一个网友。他们把对方列入好友名单,此后在线相遇,总会聊几句。
男孩子喜欢玩MUD,女孩子本是很抵触这种网上游戏的,她怕上瘾。男孩子玩MUD是个高手,在其中扮演一个剑胆琴心的巫师,名叫Aha。Aha不停得讲MUD的种种趣事。因为大四的时光无限脆弱,人太有空了,女孩子终究答应了Aha,跟他去玩MUD,扮演一个名叫Van的女角。
在游戏中Aha有情有意,他尽心尽力的教Van如何立身求发展,在每一个危险关头赶来救她。Van喜欢这虚拟世界中一个人对她事无巨细的关怀。后来他们在MUD中要结婚了,两个人用系统设置好的语言表达着爱情。男孩打了一百零一次求婚诺言,满屏满屏都是他的话。他说,Van,我在生活中做不到的,我在MUD里都要为你做到。一切如箭在弦上,两人决定在现实中见一面。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在隐约的光线中,女孩明媚清爽,谈吐动人,一笑有如春风。他吁了一口气,她的聪明天真和他游戏中即将迎娶的女子是丝丝入扣的。他想他喜欢她。女孩也很喜欢男孩那张略带叛逆气质却眉目分明的脸。他们谈网络谈生活一直聊到很晚,一直笑着。
他们在MUD中结婚了,游戏中很多玩家都来致贺,巫师的婚礼格外欢天喜地。
女孩发现自己日渐沉迷于游戏,可以不吃不喝在电脑前坐一天。而男孩也为了玩MUD整天旷课。他们开始坐在一个机房并排的两台机器上上机。有一次在一个游戏环节,男孩为了挽救女孩的一次操作失误,违反巫师权限,改了女孩的游戏记录。只是一点点,但在游戏中与Aha早有宿怨的仇家便开始大张旗鼓连篇累牍的攻击他。一时间,MUD里风起云涌。后来,Aha选择了上线人数最多的时候,面对众人说,让争吵结束吧,我自杀,但不要怪Van。
Van没有想到酷爱游戏的Aha居然这样认真,面对这屏幕上跳出的一行行关于Aha自杀的评论,她开始掉泪,一滴,两滴,但只有两滴就干了。她也打下了suicide(自杀),说,我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了,我陪他一起去吧。
走出机房的门口,男孩看着女孩忧郁的脸说,我们是不是角色感太重,是不是玩得太认真了?女孩笑笑说,我只能在学校呆一个多月了,我也只能陪你走这一段网路了。
巫师殉情。这成了那个MUD游戏运转以来最凄美的事情,开始广为流传。
有一天女孩醒来躺在床上,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突然明白必须告诉自己要真实的面对生活了。是的,在游戏里他们所拥有的人、事以及一尘不染的心情,任将来再怎么不惜代价模仿也好,重新开始也好,都是不可能找回的了。那天她站在灰蒙蒙的路上,望着站在街那边等她的男孩,明白一切都无法驻留,她难过的在街上弯下了腰。
女孩毕业离校的那天,最后一个小时她去了机房,上站之后Aha的名字赫然在目。她轻触键盘打下MUD里常用的语句:
chat* cry aha(van靠在aha的胸前开始流泪。)
此时屏幕上跳出了另一行字:
chat* love van(aha永远爱着van,永不忘记)
女孩站起身,而在机房的另一头,男孩也站了起来。两张脸,泪水,一滴,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