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外风流害死了贤惠的妻子(我的婚外风流害死了贤惠的妻子)
【被采访人】付龙48岁无业
【前话】
第一次接到付龙的电话,他很平静地对我说:“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是关于我和我妻子的,她已经死了。我想以此来为自己赎罪。”我不明白,一个年近50岁的男人,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为何还要为了一个亡者赎罪?他做过什么?他将如何赎罪?一系列的疑问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付龙比我想象的要苍老一些,满头花白的头发让他无形中老了10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五官搭配在一起非常协调,透出一股成熟男人才有的沉稳风度,我想,年轻时候的他一定很帅。在我对面坐下后,付龙很快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来,烟雾弥漫下的双眼,渐渐浮上一层痛楚的神色。“我的后半生都将用来赎罪,为我的妻子……是我害死了她。”开了口的付龙,陷入30年前的往事中。
30年前,付龙是个相貌英俊的小伙子,包围在女孩子们火辣辣的目光中。谁也没有想到,矜持、内敛但是异常执著的玉茹会打败所有的竞争者,成为他的女朋友,与此同时,她也成了女孩子们的“敌人”,包括自己最好的女友。
我年轻的时候长相很英俊,1.78米的个头,加上能说会道,很招女孩子喜欢。我18岁就顶替父亲进了工厂当会计,厂里好多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工,每次看见我,都红着脸偷偷捂着嘴笑,然后几个人凑在一起嘁嘁喳喳一番,再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对于女孩子们的这种注目,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能极大地满足我的虚荣心。不过,尽管有很多女孩儿向我暗送秋波,也有托人向我转达爱慕之意的,但我都没有答应。大家都以为是我眼光太高,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因为自卑。
我家的条件不好,我爸爸半身不遂常年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我妈没有固定收入,我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全家的生活来源就靠我妈打零工赚点钱和我的那点微薄的工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我心里很清楚,别看那些女孩儿看见我都两眼放光,可一旦走进我家的门,她们肯定会捏着鼻子逃之夭夭。所以,我宁可享受她们热辣辣的目光,也不会轻易让他们看见我家的真实情况。
那时厂里有两个女孩儿特别要好,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一个叫小梅,比我小一岁,长相一般但是很可爱;另一个叫玉茹,和我同岁,是个身材高挑、相貌恬静的姑娘。每次看见我,小梅都会吃吃地笑,然后抱着玉茹的脖子咬耳朵,玉茹总是轻轻地抿嘴微笑,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我。
有一天,我正在算账,玉茹走进来,把一个饭盒放在我桌子上:“付会计,我包了点饺子,你尝尝。”说完就转身走了。我愣住了,进厂快一年了,玉茹是第一个主动向我示好的女孩子,而且这么直接,这么大胆。饺子的味道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心里感觉甜丝丝的。后来,玉茹来拿饭盒,顺便向我借书,这么一来二去,我们就交往上了。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家里的情况告诉玉茹时,玉茹却主动提出要去我家里看看。我心想,看就看吧,要是她不愿意就算了。没想到,玉茹非但没有被我家的境况吓退,反而以帮忙照顾我父母为由,搬进了我那狭窄、清贫的家,为此,她险些和家里反目。
其实,玉茹为了我,背叛的何止是她的家,自从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之后,原本人缘特别好的她,就成了全厂女工共同的“敌人”,她们躲着她,在背后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每当她出现,迎接她的都是一道道嫉恨的目光。就连小梅,曾经和玉茹好得像亲姐妹一样,现在见到玉茹也是一副愤恨的神情,说咬牙切齿也不为过。有一天,我接玉茹下班,看见她明显是哭过的样子,眼泪还没擦干,后来我才听说,是小梅和她大闹了一场。但玉茹对我却咬紧牙关只字不提。
我当时是很受感动的,玉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为了爱我,不惜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上,把自己孤立起来,我能辜负她吗?但我当时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小梅会对玉茹那么恨之入骨,自从玉茹和我恋爱,两个人就彻底断交了。直到玉茹死后,小梅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知道,当年,小梅偷偷告诉玉茹她喜欢我,没想到玉茹却背着她捷足先登,把我“抢”到了手。为这,玉茹至死也没得到小梅的原谅。
付龙狠狠吸了一口烟,火星闪过,剩余的烟卷很快变成了一截烟灰。自从知道了玉茹和小梅绝交的真正原因,他的心就一直隐隐作痛,因为,玉茹为了他又多牺牲了一份友谊。这让他的良心又多受一份谴责。
玉茹住到我家里以后,我妈就多了一个好帮手。凭良心讲,玉茹真是个好姑娘,从来没嫌弃过我们家人口多、住房紧,更没在意过吃穿如何,一心一意帮我妈料理家务,照顾几个弟弟妹妹。我妈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大龙,玉茹这么死心塌地地跟了你,你可不许辜负了人家!”我也知道,一个大姑娘住进我们家,别人肯定以为她已经是我们付家的人了,我要是不娶她,那不是坑了她吗?一年后,我们就结婚了。
婚后的玉茹对公婆孝敬,对弟妹照顾有加,把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甚至给我瘫痪的父亲端屎端尿都毫无怨言。后来我弟弟妹妹相继结婚成家,全是玉茹忙前忙后操持着,她嫁过来时,娘家陪送了不少东西,我们自己过日子她都没舍得用,可是,只要弟弟妹妹们需要,她二话不说,要什么给什么。我妈常说,一定是我们老付家祖上积了德,才让我娶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婆。毫不夸张地说,玉茹为了我们这个家,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正因为这,后来我对不起玉茹的时候,我的弟弟妹妹们全都站在她那一边,没有一个帮我说话的。
玉茹对我也是千依百顺,我说的话她几乎是无条件服从,服从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要是我说乌鸦是白的,她都不会反驳。我从小在家里就受宠,因为我是长子长孙,父亲在30岁时才生了我,所以视若珍宝,全家老小没有一个不让着我的,现在又多了一个老婆整天顺着我,那真是呼风唤雨、摆足了架子。我的虚荣心空前膨胀,在家里摆起了大家长的作风,对玉茹动不动就呵斥两句,有时当着客人的面,因为一道菜咸了一点儿,就能倒掉让玉茹重做。玉茹从来不和我顶嘴,只是有时实在委屈了,关起门来和我吵上两句,过后还要低声下气地央求我:“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才像个胜利者一样,让她给我暖被窝。
家里有这么个好老婆,一年后又添了可爱的女儿,按说我该知足,好好过日子才是。可惜,我却越来越感到不满意。要说为什么,也许就是因为玉茹太顺从了,顺从得根本没有了自己的主见、自己的个性,招之即来呼之即去,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魅力可言?时间长了,我开始对老婆感到乏味,甚至讨厌,眼光不由得转向家外的女人。
就是结婚以后,我身边也没缺少过女人,大多是结过婚的,因为都成了家,许多事情反而更容易捅破那层窗户纸。1985年,我调到另一家企业做会计,认识了兰雨,她的办公桌就在我对面。兰雨皮肤很白,大眼睛、双眼皮、俏鼻梁、樱桃嘴,是标准的美女。你说,这样一个美女整天坐在你面前,你能无动于衷吗?所以,当兰雨故意把手放在我腿上时,我毫不犹豫地把她搂进了怀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言自明了,我和兰雨很快打得火热,用现在的时髦话说,就是陷入了“办公室恋情”。
兰雨有丈夫,但是却没有性生活,她丈夫先天有病,根本没有性能力。兰雨当年下乡去了外地,为了回城才嫁给了他。兰雨说,她一直在寻找一个真正值得她爱的男人,我就是她理想中的男人。我被她的热情冲昏了头脑,那会儿认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比较,兰雨都比玉茹强上十倍。兰雨不仅会小鸟依人,也会像小猫一样狂野,会耍点小聪明,也会温柔地把你哄好,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呢?和她相比,玉茹简直就是一只呆头鹅。我内心的天平完全倾斜向了兰雨这边,但是,当她提出要和我结婚时,我还是犹豫了,我知道,我家里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如此忘恩负义的。
出于种种顾虑,付龙始终隐瞒着兰雨的存在,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兰雨竟然突然出现在他全家人的面前,这直接导致了他和玉茹关系的破裂。尽管后来和兰雨分了手,但从此,他的身边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情人。
1996年,我瘫痪了近十年的父亲去世了,很多亲戚朋友都来祭拜,我们兄弟和几个儿媳妇都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叩拜。兰雨忽然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素服,戴着一副墨镜,进来就跪在我妈面前,口口声声要给我爸戴孝。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呆了。有同事告诉我妈她是我同事,我妈马上意识到她和我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但我爸尸骨未寒,我妈就没有发难,只是对兰雨说:“对不起姑娘,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不能戴孝,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请回吧。”兰雨扭头看我,我装作不认识她转过头去,玉茹正用哀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我心虚,就更不敢出声音了。兰雨从我这里得不到支持,满屋子的人又全都鸦雀无声地盯着她,她的脸涨红了,终于羞愧交加地跑出门去,我们的“办公室恋情”也宣告结束。
可是我的后院却起了火。全家人都在谴责我的所作所为,玉茹也一反平日温顺的样子,和我大吵大闹,我本来就觉得理亏,下不来台,她这么一闹,更加让我恼羞成怒,我一气之下对她大叫:“吵什么吵?我早就和你过够了!咱们离婚!”话说出来,我反而轻松了,心想正好可以趁机摆脱掉玉茹,就凭我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比她强?玉茹被我的话吓傻了,震惊地看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婚当然是没离成,我妈把我狠狠骂了一顿,弟弟妹妹们也都站在玉茹一边,把我孤立起来。不离婚也没关系,但从那天起,我就再也不许玉茹碰我。凡是她递过来的东西我都不接,她做的饭我也不吃,她说话我装听不见,晚上睡觉时,我背对着玉茹脸冲着墙,只要玉茹稍微有一点儿想要亲昵的动作,我马上像触了电一样躲开。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铁石心肠,看着玉茹痛苦,非但一点不怜悯,还隐隐感到一丝胜利的快感。“谁让你非要赖在我身边呢?活该!”我的如意算盘是,玉茹忍受不了我的冷淡,自己提出离婚,那样的话我妈也阻止不了。
可是,玉茹却咬着牙说什么也不提“离婚”两个字,反而尽一切努力讨好我,比以前更加谦卑,更加低声下气。她千方百计想要唤回我的心,我却根本不给她机会。我身边不断地换着女人,有同事,有加油站小姐,也有饭店服务员。我渐渐有了风流的名声,在女人中的左右逢源也让我越来越无所顾忌。至于玉茹的痛苦,玉茹的眼泪,统统被我抛在了脑后。
“鬼迷心窍!”对自己当年的浪子行径,付龙如今唯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眯起眼睛说:“我最怀念玉茹泡的茶,只有她知道我喝茶的口味。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后来,我认识了小乔,一个有夫之妇。小乔小我8岁,和丈夫长期感情不和,但她丈夫是一家大公司的经理,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地位,维持着表面的婚姻。小乔也是搞财务的,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长期的感情缺失让她非常渴望一个男人的呵护和爱抚,这时候,她遇见了我。我们一个需要女人,一个需要男人,一拍即合,感情迅速升温,频繁在外幽会。沉迷在小乔年轻、柔软的怀抱里的我根本想不到,我的所作所为会把玉茹逼向绝路。
那天,我和玉茹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羞辱地对她说:“你受不了可以离婚啊!你干嘛赖着我不放啊!”玉茹满脸泪水地对我说:“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婚的。因为我太爱你了,我一生中只爱过你一个人,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所以,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忍受!”面对玉茹如此的表白,我竟然嗤之以鼻,丢下她跑去和小乔约会了。
我和小乔缠绵在一家小旅馆里,直到深夜,才哼着歌回了家,还没到家门口,二弟跑出来一把抓住我:“大哥你去哪了?到处也找不到你!你快去
医院吧,嫂子在抢救呢!”我开始没反应过来:“抢救?她什么病?”“嫂子……自杀了!”我脑子嗡的一声,自杀?玉茹自杀了?我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原来,我走以后,玉茹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好久,吃晚饭的时候,我妈让我女儿去叫玉茹,敲了半天门也没应声,我妈赶紧叫我二弟把门踹开,看到玉茹倒在地上,桌上倒着一个小药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安眠药。一家人乱成一锅粥,抬的抬搬的搬,把玉茹送到了医院。与此同时,身为丈夫的我正躺在小旅馆的床上给小乔讲笑话。那时候我没有手机,也没有BP机,家里人到处也找不到我,只好留下二弟在家里等我。我跟着二弟赶到了医院,玉茹已经洗过胃,脱离了危险。看到我,家人又恨又气的目光让我不知所措……
玉茹的自杀虽然让我受到很大震动,混蛋透顶的我却很快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叫她想不开呢?她和我离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非得寻死觅活,搞得这么惊心动魄?”我背地里和小乔继续保持着关系,我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小乔的身体,还有她的女人味。她总是能勾起我男人的欲望,尤其每当我回到家看到玉茹憔悴不堪、可怜兮兮的怨妇神情时,就身不由己地要回到小乔身边。
小乔也越来越依赖我,她越来越多地在我面前抱怨她丈夫的冷漠和虚伪,她说她对自己的婚姻已经完全绝望了。我就劝她:“那还不赶紧跟他离婚?”
“离婚会影响他的名誉,他不会答应的。”小乔很犹豫。
“你们已经分居四年了,按照婚姻法,早就构成离婚条件了,你去法院要求离婚,一告一个准。”我极力怂恿她,“你离了婚还有我呢!”
在我的怂恿下,小乔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她丈夫正式提出了离婚。她丈夫是很有些手腕的人,很快就弄清楚了我和小乔之间的龌龊事,那个精明、狡诈的男人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很痛快地在离婚书上签了字,但小乔什么也没得到。当天晚上,一群拿着棍棒、刀斧的人出现在我家门前,就像电影里演的黑社会上门寻仇一样,他们堵在我家门口,只许进不许出,扬言要让我“见点血”。我吓坏了,躲在屋里不敢露面,家里人也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弟弟拨打110报了警,这群人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让我“今后小心点儿”。
我把小乔的婚姻搅和散了,我自己也没落下什么好,不但险些招来杀身之祸,小乔也开始天天催促我离婚,好和她结婚。“你让我离了婚,你也得离,不然我算你的什么人哪?”我没有办法,只好把小乔带回家里见我妈。我妈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败家子”。玉茹再次崩溃了,整天以泪洗面,一看见我不是求我回心转意,就是哭着骂我没良心。说实话,我那时候非常不愿意看见她,不光是因为她已经变成了黄脸婆,还因为她面对我时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我从心里感到讨厌。我当时的无情无义一定让玉茹伤心绝望透了,她一次次地想要解脱自己,吃药、上吊、喝敌敌畏,可是一次次都被我妈提心吊胆地救了回来。我却没良心地认为玉茹根本不是真的想死,她不过是想用自杀的方式逼我回头,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不就是会这一套把戏嘛!想要吓唬住我?门都没有。
玉茹最后一次自杀,是我们离婚那天。她终于经受不住我的折磨,万般无奈地和我办了离婚手续。出了民政局,玉茹说想一个人走走,然后再回去取自己的东西,我就直接回了家。我妈一听玉茹一个人走了,神经质地又招集全家人出去找,我说:“婚都离了,还找她干什么?她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我妈咬着牙点着我的脑门说:“你快去给我找!玉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们最后在河边找到了玉茹,她正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准备跳下去。我妈跌跌撞撞跑过去一把把她抱住,哭着说:“好孩子,你和大龙离了婚,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了!”玉茹一把抱住我妈,哇地一声就哭了,哭得天昏地暗……
付龙沉默了好久,红红的眼眶里慢慢浮出泪水。时至今日,他一定在懊悔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可是时光不能逆转,死者也不会复生,除了他自己的灵魂,还有谁会听到他的忏悔?
离了婚,我和小乔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但3年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那时,我已经是不惑之年,下了岗,没有正式工作,到处打工挣点小钱。男人一旦没有了经济实力,往日的风光就都不在了,曾经像蜜蜂一样围着我转的女人们也都对我斜眼相看。然而我万万想不到,听说我和小乔分手后,玉茹竟然让女儿来找我,她还在等我,对我一如既往地好!这确实让我感到惭愧得无地自容。
我拒绝和玉茹复婚,理由是“已经没有感情了”,但真正的原因是我放不下架子,复婚就等于承认自己过去做错了,就等于今后都要在玉茹面前矮一截,我可不想那样。
我在北辰区买了一套独单,一个人生活得很寂寞。很快,我的房子里又开始出现女人的身影,过得长的几个月,过得短的就几天,就这么混乱荒唐地过了几年。其实我也开始觉得厌恶自己,难道真的离开女人就不能活?我想起来以前我妈对我说过(那时我妈已经去世了,是被我气死的),小时候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犯桃花,注定要和女人纠缠。说不定真是这样,我想我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怀里,如果不是玉茹突然生病的话。
去年9月,女儿找到我说:“妈妈最近身体很不好,总说胃疼,也不去医院看病。爸爸,要不你回去看看她吧!”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玉茹已经瘦得没有人样了,脸色蜡黄,头发早早白了一半。看见我她很高兴,亲自下厨给我做饭。我问起她的病,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胃疼,忍忍就好了。”玉茹还一直在发低烧,嗓子肿得咽东西都费劲。我劝她:“去医院看看吧,要不我陪你去?”玉茹的眼睛亮了:“真的?那好吧。”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陪玉茹去医院看病。当我看着医生写下的“胃癌晚期”几个字时,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晃动的都是30年前玉茹漂亮、文静、微微笑着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她还不到50岁呢!该得绝症的是我啊,怎么会是可怜的玉茹?医生说:“病人只有3个月的时间了,做手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好好善待她,让她过几天好日子吧。”
回到玉茹的家,我帮她脱了鞋,扶她上床躺好,这是我第一次伺候玉茹,而她曾经任劳任怨地伺候了我那么多年。我紧紧握着玉茹的手,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说:“玉茹,都是我害的你!你得这个病全是因为我呀!我对不起你,我真不是人啊!”
玉茹却笑了,说:“大龙,别这么说,我说过,我一生中只爱过你一个人,你做过什么我都能原谅。和你离婚后,我也试图找过对象,可是我觉得哪个男人也不如你,所以我宁可受苦也要等你,等你回头。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像个女人一样。平生第一次,我的良心受到强烈的谴责,悔恨将我彻底淹没,我终于知道,玉茹对于我有多么重要,而我却一次次亲手把她推上死路,我真恨自己!
我决定为自己30年的罪孽赎罪,我开始每天精心地照顾玉茹的生活,做饭、喂药、洗脚、擦身,给她念报纸,陪她说话。但我不住在她那里,每天天刚亮,我从北辰赶到玉茹那里,晚上,把所有该吃的药在床头柜上摆好,倒好水,再趁着夜色回到自己的房子。我坚持这样折磨自己的体力,尽管自己也有高血压和心脏病,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自己赎罪的心感到好受一点。该是我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玉茹只坚持了两个半月就去世了。她后来已经滴水不进,不停地呕吐,她是活活痛死和饿死的。临死前,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两个多月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付龙说不下去了。他转过头去,不想让我看见一个男人的眼泪,但他压抑不住的哭声,清清楚楚诉说着一个词:悔恨。
“我的后半生都将用来为自己赎罪。”付龙毅然和所有的女人断了来往,他说他今后都不会再碰任何女人,他要独自承担孤独、寂寞、衰老和病痛,直到度完余生。“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惩罚,即使这样也不足以赎我的罪孽。”玉茹死后,付龙的眼前总是晃动着亡妻的身影,他觉得,玉茹的灵魂因为他而没有得到安宁,这同样令他感到不安。
“所以我来‘闻心公社’,我要通过你们,向天堂里的玉茹忏悔,并且以此赎罪,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等我,这辈子我欠她的,下辈子我一定偿还。”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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