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爱很爱你 却不能嫁给你
我下了车,一个人在暮春的风中疾走。我不是格飞,不会选择一个不爱的人结婚。
在手心写下了聊天号
从第一眼看到格飞开始,我就知道我会爱上他,他瘦而高,眼神有一丝丝忧郁,他还喜欢唱京剧,是我最喜欢的程派青衣,当米米第一次把他领来让我看时,我就知道我要犯错误了。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好孩子,但这次我要犯错误了。
他叫我土豆。我们三个吃着必胜客,米米去取可乐时他伸过手来给我夹了一个必胜客的辣饼,然后对我说,米米是番茄你是土豆。
趁着去卫生间我仔细地看了看我自己,腰围63厘米,身高一米六八,而且我还粉面朱唇,凭什么,他叫我土豆?
米米去卫生间的时候我伸出手去,上面有我的号,他笑了笑,然后掏出笔来,在我的号下面写了他的网聊号。我们同时笑起来,我喜欢这种暧昧,而米米傻乎乎地冲了出来,啊,官人,我这女友可有几分姿色?
格飞说一般吧,我看着也就是一粒土豆。我在下面踹了他一脚,然后背起包走了,因为我不想做他们的电灯泡。
那天晚上我一直挂在网上,等到半夜的时候格飞终于来了,他的网名叫暗夜开花,而我把网名改成了土豆。
他说,在聊天吗?而我说,在等你。
我以为,这句话会吓跑他,但他打出一个鬼脸,然后说,张爱玲说得对,男人不仅需要一枝红玫瑰,也需要一枝白玫瑰,你说,你愿意做我的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我想起米米来,从16岁开始我们就死缠烂打在一起,抢她的男友怎么忍心?我回了他一句:我要做你的仙人球,如果你来,就扎你个头破血流!
这句话说出来,我就没戏了,但我一直喜欢这种单纯且带着忧伤的男人。从三年级开始我就暗恋自己的男老师,暗恋是我的一道刺,它也像一道光,既照亮了我又刺伤了我。
暗恋,真是一件寂寞的事情。但是,我喜欢暗恋,不可救药。像有什么梗在心头。一有时间我就和米米他们泡在一起,米米对格飞说,不如把陈颂扬介绍给樱樱吧?我歪着头看着格飞,格飞不看我,这个每天在网上和我聊半天的男人说,好啊!
我的心凉下去,他只是喜欢着网上那个叫土豆的女孩,并不喜欢现实中的我。
见到陈颂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是我找的那种类型,如果格飞是梁朝伟那种类型的男人,那么陈颂扬就是陆毅那种的,高大英俊,充满了阳光。
他开着一辆城市猎人,然后穿着一条七个洞的牛仔裤,而格飞永远会穿那种米色的衣服,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偶尔也会有香水的味道,那是我和米米米一起逛商场时为他买来的,我指着那个奇形怪状的瓶子说,就是它吧!
米米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她从小就什么都听我的,只是恋爱这件事自己做了主,还交了一个这么出色的男友。格飞是一个公司的副总,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但他选中了普通得像一朵小花的米米。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而他笑着说,你知道,男人都想娶个有点傻的妻子,然后再找一个比较聪明的情人。
这些话我没有告诉米米,因为米米相信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格飞更爱她的男人了。
为了感谢格飞和米米的好意,我开始和陈颂扬约会,我们一起去泰山一起去江南,坐在他的“城市猎人”里,我想到的人却是格飞,如果格飞在我身边,他会如何?
陈颂扬是个老实的男子,我们住的旅馆房间相邻,就像《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和范柳原的房间,但我很快就听到了他的梦中呓语,真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我掏出手机,把电话打给格飞,占线,一直占线,他在网上。
终于通了。我说,在聊天?他说,是啊,在想念一个人。
我很久没有说话,他忽然问,你那里有月亮吗?我心里一热,这也是《倾城之恋》中的对白,这句话,应该由我隔壁的男人来问,但他早就进入了梦乡,他并不知道,他的女友,正和远在南京的一个男人聊天,而这个男人,是他的哥们。
这就是男人和男人的不同吧。我点头,你那里有月亮吗?格飞说,有啊,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看,有时候,男人是寂寞的,要找一个懂得的女人欣赏。
他开始给我唱京剧,我喜欢程派,从很小的时候,他唱的是《春闺梦》,我疑惑自己在梦中。声音从手机中传过来,丝丝缕缕,恍若隔世,一个男人,在深夜里为我唱京剧,而我在江南小镇上,外面是一轮红月亮,我不是在爱吗?
从他第一次把号码写到我手上的时候,从我偷偷地从底下踹他脚的时候,但是,但是像有什么梗在我心头,就是不能说,一说就破。
天亮了,手机没电了,也没钱了,一切都结束了,格飞还是格飞,我还是我。陈颂扬站在门口,一笑,露出极白的牙齿,樱樱,今天我们去哪里?回家!我说。
我是一条寂寞的鱼
我们四个常常在一起,郊游、参加谁谁的party,人人都知道我是陈颂扬的女友米米是格飞的女友,有时我们四个一起打麻将,米米和陈颂扬哗啦啦搓着牌,嘴里不停地说着,我和格飞是沉默的,偶尔看对方一眼,然后装作认真地打牌,我们各自怀着各自的鬼胎。
牌掉下去的时候,格飞低下头去拾,我赤着脚,脚上涂了艳红的丹蔻,我感觉他在摸我的脚,只有三秒种吧,但我觉得过了一万年,脸上是不动声色的。
我打了五万出去,米米跳起来:啊,我和了,居然是捉五万!脸上的表情活色生香。打完牌,大家一起去吃麻辣水煮鱼,格飞点了小醉虾,活的基围虾,格飞拿起来,然后剥掉皮,蘸到酒里,虾几乎跳着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他扭头问我,你,要不要吃?
我点头。米米和陈颂扬是不吃的,他们吃着温吞的烧茄子,那盘小醉虾吃得我醉眼朦胧,我们开了房间唱歌,米米和陈颂扬唱的全是情歌,他们一曲接一曲地唱下去,而我和格飞坐在那里继续喝酒。
我们是同一类人,从看到格飞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颓废而忧伤,对生活不抱幻想,甚至只相信自己想像中的爱情,所以,我和格飞永远不会说出爱来。
他们俩深情唱着时,我和格飞举起酒杯对望着,土豆,你是个很好看的女子,就是太瘦。这是格飞和我说的话,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玩弄着手里的那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他凑过来,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到,而音响的声音高得要震破房顶,我喜欢——我一震,他又诡秘地一笑,我喜欢你的不动声色,这样的女子适合做男人的情人。
我站起来,哈哈地笑着,然后点了一曲《热情的沙漠》——我的爱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再和格飞对视下去,我会疯掉,他明知道我是一条寂寞的鱼,却偏偏来诱惑我,这样的男人,是可怕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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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你,就不嫁给你
收到格飞和米米的请帖我愣了好半天,电话同时响了,格飞说,我周日结婚,你当伴娘,陈颂扬是伴郎。我说好,只一个字,然后缓缓扣了电话。
外面的阳光很好,我推开窗,正是四月天,结婚的人很多,而请帖上的新人相依相偎,昨夜,这个男人还在网上和我聊天,半夜的时候,他唱了一个多小时的青衣曲给我听,然后叹息一声,为什么,你和米米如此不同?
而今天,他打电话,照样不动声色地说,我要结婚了。
那天的米米美貌如花,我笑容灿烂,最好的朋友结婚我应该高兴,但我没有敢看一眼格飞,我怕我会哭得面目全非,我来回忙着,不停地给米米补着妆,陈颂扬过来了,他对我说,不如过几天我们也结婚吧,你看看结婚多好啊。
我扭过头去,看到格飞和米米正在给客人敬酒,格飞脸上堆着笑,他穿黑色的阿玛尼西服,那是我亲手挑的,米米说要灰色的,而我挑了黑色的。
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精神,但我知道,在眼底深处,他是黯淡的。
去酒店卫生间的时候我拿了很多纸巾,我知道我一到那里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站着婚礼上的新郎倌,我们那么呆呆地看了好一会,他说,樱樱,你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喜欢做梦的,但是,梦总有醒的时候。
我轻轻一笑,把纸巾扔到垃圾筒里,转身走了。回来的路上,陈颂扬向我求婚,我对他说,我从来不爱你,你只是道具,现在game over了,所以,再见!
他呆呆地坐在“城市猎人”上,我下了车,一个人在暮春的风中疾走。
我不是格飞,不会选择一个不爱的人结婚,我会告诉他我和他是不同的,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总抱着幻想,而我不,不爱你,我就不嫁给你。
我们同时从网上消失了。一周之后,我从这个城市里消失,米米在电话中哭着,樱樱,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说傻瓜,我不是抛下了你,我是抛下了一个旧的躯壳,那个躯壳,曾经因为暗恋太寂寞了。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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