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爱在那雪月与风花中堕落迷失

我
是和我的男朋友随一个有十来个人的“草台班”来海南参加现代舞表演的，为期半年。演出的地点是海口一家很高档的大酒店里的餐厅和夜总会，每晚两场。金碧辉煌的演出
环境加上现代舞特有的魅力以及姑娘们流畅、夸张、性感的表演吸引着一些有实力的生意人来这里消费，他们很多人往往喜欢在餐厅里吃完晚饭后又接着到夜总会里娱乐，其中的原因是酒店规定姑娘们在演出结束后(男生除外)需待到凌晨一点才能离去，老板是精明的，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更多的人往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美女永远是都市生活里的一道美丽风景。

　　于是，在每晚演出结束后的三个多小时里，我们女孩子们便三三俩俩地散落在夜总会的各个角落。说实话我们是来淘金的，虽然每月5000元的收入还算公道，但如果能更多点不是更好吗？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很多女孩开始推销酒水，老板答应提成百分之二十。为了推销酒水免不了要陪客人聊天喝酒，收入是灰色的，但的确不菲。男朋友每天像守护神一样陪着我，他不准我加入。其实我也不屑加入。我想舞蹈在我的心目中是个神圣的殿堂，它不应该就和这样的景象划上等号。

　　我依然认认真真地跳舞，美丽的容貌和娴熟的表演让我拥有最多的掌声，尤其是那身火红的舞裙在聚光灯下格外地醒目，它随着或舒缓或奔放的音乐在人们的眼球中飘逸旋转，把我青春柔美的身体表现得淋漓尽致。每次表演结束后我会找个光线不即的角落，要杯冰水，用一种漠然和困惑的眼光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我的很多同伴像美人鱼一样游弋其间。这样的行为在有意无意间营造了一种神秘感，很多人在打听：那个穿红衣的女孩是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次演出完了我总能收到很多的鲜花和一些礼物还有小费，这让我很高兴，我觉得这不仅是自己的才能得到了认可，更重要的是它意味着一个女人的魅力。而且这些收获并不需要我去推销酒水或陪客人喝酒聊天。女孩子都是虚荣的，我不再会为和同伴们逛街时因她们的一掷千金而心有不平了。

　　一次，夜总会的老板在演出结束后给我送来了一个花篮和一套进口裙装，裙装的颜色也是火红色的。老板对我说：“这是一位客人叫我转交给你的，这套时装起码值几千元。”“为什么送我？”我问。“人家喜欢你啊，你也别太认真了。”说完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送给可爱的红衣少女。”落款是“一个对你着迷的男人。”说实话我只见过高档商场的橱窗里有这样的衣服，却从没有穿过。老板见我爱不释手的样子笑笑了说：“没关系的，收下吧，不要白不要。”我心想反正是人家送的而又不是我问人家要的，收下就收下。“请代我谢谢那位客人，说我很喜欢‘红衣少女’这个称谓。”我对老板这样说道。以后的日子，我常常是台上一身红，台下也一身红。“红衣少女”之名不胫而走，满满地竟成了夜总会的一个亮点。很多人成了这里的常客，其原因就是为了看看我。

　　一个人的变化往往是在不经意中开始的。面对那些崇拜我的客人，才开始我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到了后来却“有选择”地和他们交往了。男朋友对此深感不安，他见有人经常送我一些
化妆品，首饰之类的礼物，而我都在“反正不是我问人家要的”借口下收了，他劝我要小心点，说这里的人虽然很热情，但过分的慷慨或许并非好事，天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我对他解释说我不会有事的，请他放心。

这不过是一种通常的礼节和社交方式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男朋友只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因为一个双人舞《落叶》开始相爱，那时，舞蹈是我们心中最美好的东西，我也曾相信舞蹈为我们搭建的人生舞台中也一定有风花雪月般的景致……

然而，在来到海南4个月的时间里，耳濡目染的现实和童话般的理想相去甚远，我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物质和财富才是梦想成真的前提。男朋友对此不以为然，他的执迷不悟常常让我感觉到我们的心理年龄相差很大，他就像个孩子，没醒。因为无法沟通，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争吵和争吵后的冷漠、疏远。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舞队和夜总会的合同也到期了，领队正在和老板洽谈续签事宜，我们有一周的休息时间。男朋友为了挽回我们渐渐远去的情感，和我进行了一次严肃认真的谈话，其目的是叫我离开舞队和他一起回家，结果，我没有答应。

　　男朋友走了。而我和那个叫我“红衣女孩”的男人去了三亚。

　　他叫成海，是在我们最后一场演出之后才出现在我面前的，和想象的一样，他是个商人。和想象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油肚，手上也没有钻戒，是个留着长发，38岁的高个、帅气的男人。他说他经营一个电脑公司，规模很大，生意不错。现在正好有时间，想带我去三亚旅游，如果我不放心，可邀一个同伴一同前往。犹豫再三，我决定独自一人和他去。

　　一辆“牧洋人”小吉普，载着我和成海由北向南行驶，虽是隆冬时节，扑面而来的仍然是满眼的葱绿。成海边开车边兴致勃勃地讲着沿途的风光。

　　万泉河五指山美丽的风光中蕴涵着悲壮感人的故事……

　　鹿回头风景如画，它讲述了一个猎人凄美的爱情传说……

　　天涯海角，在碧海蓝天中让人浮想联翩……成海的口才很好，声音很有磁性。一路上称呼极有分寸而又无微不至的关怀着我。他身上有着一般商人不具备的气质，很儒雅，很艺术，很个性。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到很快乐。

车到兴隆，我们下榻于一个很优美的度假村。晚饭后，我们沿着小路散步，度假村面积很大，一幢幢白色的小楼安静地矗立在绿油油的草坪上。酒吧、歌厅在月光椰林的影映中透出几许色彩斑斓的灯光，舞曲歌声在寂静的空中流淌。我有种预感我和成海之间将有故事发生……

　　我们来到酒吧，成海要了一瓶XO，在幽幽的烛光中，成海对我说：“从送你那套红色
时装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是一个有家庭的人，想爱，又不敢爱。”

　　他的话坦率得让我有点吃惊，但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是个已近中年的男人。我说：“我是一个不喜欢墨守成规的人，我独自一人跟你旅游，但并不意味着我爱上你了。”

　　他说：“妻子是我生意上的搭档，在公司里我负责购，她负责销。像一个人的两条腿，缺一不可。”

　　“你想告诉我的是你们不可能
离婚。对吧？”

　　他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生意上的伙伴，并不说明情感上就有所寄托，我们常年奔忙在外，没有孩子，家成了只具有象征意义的概念。”

　　“于是你常常到夜总会消遣，然后发现了我，然后爱上了我？”

　　他点头：“你的美貌和活力，让我欲罢不能。”

　　“做第三者太麻烦，我可不愿，你需要寄托，我给你，不过，是友情。”

　　他又喝干了一杯酒说道：“邀你旅游的真正目的，就是想亲口对你说，我想自己也和你赌一把，看看友情会会不会转变为爱情。”

　　那天成海喝了很多的酒，他的话我并没有太在意。在海南半年的时间里，我已经学会了怎样和男人相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夜无梦。第二天我们回到了海口。

　　我仍然每天在夜总会里跳舞，夜总会仍然门庭若市。成海几乎每天都来，一如既往地待我很好，但我们的关系一直保留在朋友的尺度上。就这样，一晃，又是半年。

　　终于到了该回昆明的时候了，成海到机场送我，他递给我一封信和一个用礼品纸包着的小盒子，便匆匆地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飞机上，我打开那只盒子，里面是一个水晶做的天平秤，两个托盘上各镶嵌着一粒又大又圆的黑珍珠，精美极了。再打开那封信，上面写道：

　　“林琳：

　　我知道我们彼此心存爱意却又心有疑虑。

　　我想说的是无论有你与否，我都会结束我的婚姻。我已和她约定了等我们在珠海的新商场开业之日就是我和她分手之时。

　　等我一年。好吗？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你可以提出我力所能及的任何要求，比如以你的名义买幢小楼，开一个你喜欢的那种酒吧……你回到昆明后就可以去选址，我们可以立马实施。这样的承诺虽说俗气了些，但比海枯石烂，矢志不渝之类的甜言蜜语要可靠和实在一些。

　　别忙着回答，一个月后，我到昆明找你。

　　成海

　　……

　　还有一周，成海就要来了。坦率地说，对成海的好感源自他的实力，只是没有想到爱情也会顺着这条轨道延续。我知道我没有能力抵挡他的承诺带给我的诱惑，可是我也说不清楚没有了花前月下，没有了风花雪月，爱情的味道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