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不是繁华便是苍凉

　　文/武少安QQ:764180632
　　
　　我时常在想作为一个人最好的状态应该是:童年单纯而快乐，青年世俗而尖锐，老年清澈而透明。其实细看身边的人也都这样过来的，童年时追着风筝，拉着木棍当马骑，笑声如天籁，青年时在爱与恨，美与丑，钱与权的两端来回折腾着，得志时心比天高，落魄时万念俱灰，最终被结婚生子茶米油盐说服了，老年时嘴里常念难得糊涂其实心比谁都亮堂，只是一生浮沉让他知道这都是命理不休说。其实我很想按这个轨迹走完一生的，可惜却不能如愿，因为在我该世俗该尖锐时，我常觉得自己脱离了轨迹，在该逢迎拍马阿谀奉承时，我又常失语，落荒而逃。
　　
　　前两天一朋友打电话来，嘟嘟两声就断了，我急忙回过去，她说我只是试一下看哪些号码已不用了。我很尴尬又不能立即挂断，只好寻一些话题聊聊，例如最近怎么样，那边冷不冷，注意御寒保暖之类，她一一回应。然后她反问我过年回家不打算何时结婚？我说不知道回不回，对象还没有，结婚还要过两年吧。于是她半关心半世俗的教导说:不能这样飘了，该稳定下来了，不然很容易那个的。我明白她说的那个就是找不到老婆就是这辈子蔫了被人瞧不起，可此时我心里反瞧不起她了。对话这样断断续续，话题一路上从婚姻到事业到理想，最后跳到了钱是万能极端，按理说如今这个年龄这种话题只能让我们畅聊如果在身边恨不得把盏言欢才对，可惜我反觉得自己像在赶路很是疲惫，最后实在赶不上了便以电话没电为由挂断了。
　　
　　我也时常有和父母打电话，通话一般不超过三分钟，开始是彼此间嘘寒问暖家长里短，接着问些身边的人事状况，都安好后便上个台阶，问最近有没有谈对象，工作何如。期间母亲会夹杂的说我们那边彩礼越来越高了，昨儿李家儿子娶媳妇彩礼就二十多万，还不说送亲酒席这些。前几天我们村二狗家的儿子回来了，听说在外面这几年混的极差，钱没有挣下尽落一身的病，上午我见他一个人在大门口晒太阳，面黄肌瘦……母亲自言自语说着，我却像失语一般几经张口发不出声来，最后支吾着要上班苍忙挂了电话。过几天再打过去，同样话题母亲会换个名子再说一便，我知道她是真担心我的，可惜我说服不了自己过她说的生活。
　　
　　时常我会问自己，如果一个人一辈子能够随波逐流心安理得，那他是幸福的吧。像爷爷一样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挖三口土窑，养两双儿女，房前屋后摞着几年烧不完的柴火，村里人说起爷爷就竖大拇指，他一定很幸福。像奶奶每天碎碎念，和妈妈顶嘴，和爸爸吵架，今天说这个儿子孝顺，明天说那儿子白眼狼，后天说有个好女儿不如有个好媳妇，整个人似一架天平，总在心里寻着平衡，她对得起别人也对得起自己。如果把她一辈子打碎看，每天都是平淡的，但连起来的话就是一个我们口里的“梦想”吧，有想念的老头，有温暖的窑洞，有孝敬的儿女，有水乳交融的婆媳关系，只是他们那时还不新梦想这个词。
　　
　　那时父辈们有土地，土地虽小，但只要勤劳，都可以种出大梦想。如今我们这一辈人生下来就没有了土地，都喜欢放眼天下，常口出豪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确如果你是天才，那生活真的如豪言一般。如果你的天赋够高或少小就成气候，那也是有人买单的。但更多的是你我都是个凡人，小时候梦想开飞机当孙悟空，后来觉得这不行，便改成当科学家当总裁，长着又觉得这也太扯，渐而意识到自己平凡，便向钱看齐，把钱当做梦想，自然如果你足够坚定，足够势力，那也可以。
　　
　　可有些人他生来心里就是有梦想的篝火的，篝火虽小不能点燃梦想，照亮人生。但他们是不愿放弃的，如此时的我。我很怕与人对话，尤其是才华横溢型的现世才子。当我问起他梦想时，买车买房买楼买老婆一堆，每一张翻起都像扑克里的王很漂亮。但当他问我时，我便胆怯的说我和你不一样。他笑了，那笑声是嘲笑也是善意的劝告:哥们，别闹了。我也怕与上年龄的亲戚对话，这条路是他们及他们身边几十年或上百年都没人敢想敢走的，他们用惯性思维根本找不到出路，便只有用身边的生活对我进行封杀，他们是一座城，他们是千百张口，他们一言一语如万剑穿心，我想着灵魂你睡一会儿吧，让我来默默承受。可醒来的灵魂怎能轻易睡去，她诡异的调子在叫嚣着:你们是平庸者对抱负者的扼杀，你们是妒忌的，你们是可耻的，你们是丑陋的……。一通发泄灵魂舒服了，可我也被他们抛弃了。
　　
　　一个人被众人抛弃是常事，但他却不能自我抛弃，他时常需要通过自我对话的形式来确定“我”，是要回归到众人群里，还是要孤独的走向未来。这种对话里我喜欢用甲乙充当对话双方。甲问乙说你觉得自己的梦想值得坚持吗，乙说我已经坚持了十年，你觉得我会放弃吗？甲又问乙那你觉得自己成功机率有多大？乙没有直接回答。他说你知道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吧，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登山者为梦而来，而成功的只是万分之一，更多人都是埋在了半山。人生只是在搭一场积木，不管你搭多好，上帝最终要收走，重要的是你能否在过程中乐此不疲。
　　
　　最终双方达成协议:此生为梦而行，要么繁华，要么苍凉。这种对话我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有时是在公交上，等缓过神来，车已过站，我只好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不会开车；有时是在大街上，突然自己就站定了听见灵魂在头顶拍着翅膀，有时是也在梦里，而今天它开始于早上我睁眼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