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断天涯路(登高望断天涯路)
漆黑的夜里,灯火纷飞,屋外的雨声肆意敲打我心。屋内,安静又冷清,旋转的风扇打着呼噜,我微睁着双眼,想对抗遥远的漫漫夜长。可我知道,我脚下的路,是一个被我望断的天涯。
音响里播放着哀婉的乐曲,我在一丝伤感中翻写记忆。枕边的书本,在灰尘中和阳光一同尘封。我痴痴的注视着惨白的墙壁,那些深藏的冰凉,直抵我心房。我麻木的坚守,渴望黎明前,可以在阳光中安然睡去。
屋外,夜风阵阵,夏虫躲在黑夜深处,不再为我吟唱。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味道,远处树影婆娑,摇曳着我落寞的身影。我把嘴角扬起,我要让微笑变得理所当然。
趴在阳台上,漫无目的的与黑夜对视,我看见了黑夜,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屋上的房瓦映着天际流光,似乎是一段触手不及的遐想,又似乎是一种浸入骨髓的凄凉。往日的云开月出,在这里已变成了忧伤。
滴水的屋檐,继续着夜的风情,我纵有万种理由,也无法拒绝这深入灵魂的洗礼。我闭上眼,享受着另一种不被接受的温暖。
雨水在我脸上蔓延,我的记忆放缓。我的脑海里是秋风野草,我的手心里是静好岁月。我是如此的安静,所有的繁华落尽,所有的尘埃落定。我顿感身轻如燕,振翅飞向黑夜。
云烟浮过我的眼前,蒲公英的流浪,让我看到了故乡。故乡的夜,在春天的柔波里散着芬芳,我光着脚丫,在一棵草的肩膀上,随着记忆奔跑。路上的泥泞,在我的脚上张望,我想,他会和我一起寻找远方。
加快脚步,春天的深处,娇艳鲜花,故作坚强。我弯下腰,用岁月擦去所有的泛黄。我十分清楚,这里的目光,是最凄美的夕阳。我卷起裤管,用青春抚慰,今夜忧伤。
忧伤里,外婆忙碌的样子,越来越苍老,那满头的如雪白发,刺痛了我的心。时间啊!请允许我在记忆中,留住外婆的岁月。
外婆向我走来,岁月在她脸庞上斑驳脱落。她是那么的年轻,用纯真的年华谱写着自己辛勤的一生。我悄悄的跟在身后,唯恐我那双超脱俗世的双眼,望断天涯路。
路上,外婆在外公的搀扶下,走向了柴米油盐般的简单幸福。我手握岁月之笔,一路刻画,一路书写。他们的样子,在油菜花的金色中被铭记。他们的样子,在麦田的沉甸中被收获。我扛起锄头,在田间小路上往返。
一路上,杂草挡住了我的前方,我回头看了看外公外婆,他们的身影在岁月中远走。我无奈的踏着这些荒芜的生命,继续自己的路上天涯。
天色渐暗,白云被夜色染黑,天空低垂,窒息般的压迫让喘不过气来。天空间或闪过一道雷电,深邃的天空被无情撕碎,接着,是那震耳的雷声轰隆隆响起。我紧紧的扎根大地,用有限的生命,坦然面对一场雨的肆虐。
那场雨,一直下个不停,似乎直到今夜,雨声才戛然而止。我浑身湿透,如赤裸一般被黑夜包围。我笑了笑,黑夜尚且赤裸,又有何资格指责我穿着衣服的赤裸?
回到屋里,按下电灯开关,在刺眼的灯光下,我不再赤裸,我的思想,我的灵魂,都在苏醒。只有我脚下的路,开始失去了方向?
我两眼疲惫,身体一点点的被提前透支。我慢慢的躺下,浮躁的思绪疯狂舞蹈,杂乱的房间保持着最初的理想。我缓慢闭上眼,不再顾及身外的一切。我跳动的心,归于黑夜的平静。慢慢的,黑夜离我远去。慢慢的,我向黑夜靠近。
熟睡中,我不再是我自己,我像行尸走肉般前行,一步又一步。我的双眼,满是风尘。含着热泪,我在路的尽头驻足,这里是天涯最冷的孤苦,也是我生命里,必须的循环重复。
二零一六年七月二十二日于成都,竹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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