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的那个女生,叫陶亚丽
我爱上的哪个女生,叫陶亚丽
我自知晓,她是我的劫。
"我...等他来。"少女双颊微红。
我抬袖抚去她额前白雪,"不冷?"
她双眉微蹙,有意闪躲我的怀抱。浅浅摇头。
这不着痕迹的闪躲让我心中一痛"他会回来?"
"这样等着,该来的总会来。"
三年顺逝,事过境迁。我坐于雪中亦如当年雪中女子。
我等她来,这样等着,该来的总会来...
《轻轻走进我世界的女子》
你是
轻轻走进我
世界的女子
静静的
带给我欢喜
抵柱我的梦幻
你的指尖
无语
我的岁月
却折射着你完美的波心
那不是
飘过的云
无意撒出的花种
那是
一生的因缘
结下永恒的相守相望
谁人明白
我的每一首诗写
都是我们
绽放的花朵
月光
用心携带着
一季季的绝唱
让你的微笑
常常在我的首页呈现
抬头
依然是明月的光
低头
依然是思念的影
在我眼眸闪
伴着心里的雨忧愁
一次次
将延伸的目光打湿
一次次
将留下的痕迹发芽
所有的追寻
只是因了
你我走过的日子
给我留下
你最温柔的波心
盈盈荡漾我的眼
《与君陌上遇,归来茶一盏》
悠然小院,烹一盏清茶,等风来……
——题记
如果在转角,误入一条宁静的窄巷,听到筝声清曼,闻得茶香幽然,遇见了一个小院,竹篱青苔,灰瓦青砖,翠竹草色,有茶席数张,素筝一台,主人一身汉服简素,时间流淌到了这里便静止了……
年少的时光,爱读诗词,心中的水墨画卷天淡云舒,美好的觉得人生自有情痴,此情非关风月。清寒的午后,喜欢一个人坐在窗边,咀嚼一阕短词,念着远方的一座古雅小城。
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已然过了读词写诗的年纪,城市的熙来攘往中,蓦然迷失在车水马龙的喧嚣里,以为这样的迷茫与彷徨或许就是长辈们所说的人生。
人生虽无奈,安居亦不易,但是路总是自己选的,一生之中可以选的路有千千万,有谁能说清哪个难些,哪个易些。才高如东坡先生,君当少年时,胸怀天下,笔头千字,也难逃宦海浮沉,半世飘零的无奈境地,凡俗你我又何须介怀。天虽有不测风云,但何妨吟啸徐行,芒鞋竹杖,一蓑烟雨任平生;人虽有悲欢离合,暂且醉笑陪公三万场,何须诉离殇。当自己的心静下来,回归自我,忘却营营之时,恍若大梦初醒。
如今的我,依旧坐在暮春清寒的午后,依然读着一阕短词,却不再念着远方。或许旧时故里草木已深,或许远方他乡柳絮满城,又何妨,此心安处是吾乡!
在甘肃灵台这样的闹市,选择了朱堡村的古朴宁静,诚如古人所说的大隐隐于市。经营一间茶室,在小巷的或深或浅处;打理一个小院,景致或雅或俗;游客或多或少,时光不紧不慢。闲时品一杯茶,读几行词句,写几句清清浅浅的心情。寐华三月,雨季来了,轻渺的细雨轻打着屋檐的小草,雨中的小院更显清幽,我相信此时雨中前来品茶的游人心里都有一首诗,关于烟雨,关于小巷,也关于这个古村。夏木幽深之时,疏淡的暖阳滴落在斑驳的青砖墙上,清凉的微风缓缓跨过木门,不经意触动了茶台上的静烟,茶烟微动,品茶人的心依然是静的。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今天的我们,既不能岩居谷隐,那就修一庭院落,春赏新竹夏荷宴,秋酿桂香冬点梅。一庭草色,一室茶香,一曲清筝,一二知己,桃李芳时扛花来访,寒夜围炉,赏词品茗。前不久,恰好友人说起等竹篱修好了,花开了,携酒来看我。酒虽未来,但心已暖。
清夜未央,小院夜灯昏黄,流水声细细,颇有“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雅。夜风微凉,茶室微暖,更喜欢一句“寒夜客来茶当酒”,闲茶几盏烛火动,竹下随风故人来……
幽兰之兰赏析:阡陌中与你相逢,便有一段风清月朗的情谊,你在春天许我一段惬意的光阴,我便陪你煮一壶时光,于红尘中细细回味流逝的华年。红尘一隅处,于春日的微风中等你,身着素雅汉服,盈盈一笑,君来访茶可好?
《一》
他曾说过,若他不死,定要捡完终南山上的石头。
若不是因为那石头,他就不会遇见她。
若不是因为那石头,他就不会误打误撞成为她的弟子。
若不是因为那石头,他就不会打破玉琴将妖魔放出。
那么,她就不回因他而死。
那日她一袭红衣随风猎猎作响。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穿红衣。后来,他才知道,她不过是不想衣服上沾了其他颜色。
---记住了,你是我的徒弟,我不同意,你不许死。
---你这性子若能在这山中待过十年,为师便答应你一件事。
师傅,我已经在这山中待过了十年。
师傅,你的话还算数吗?
师傅,活过来,我求求你,活过来。
《二》
初初见她时,他是异国来朝的皇子。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微笑着坐在一旁。
再见她时,他已是一国之君。而她,成了个亡国公主。
她依旧是当初那件白衣,立在城墙上。柔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落。
---陛下好手段,未央自叹不如。
原来,她叫未央。
他从容地与她对话,嘴边带着一丝笑意。
可是,她却突然跃下城墙,毫无征兆地,如同被风吹下的一朵白梨花。
风中传来她最后的声音,
---未央既然为一国公主,宁死也不会投降。
“好一个刚烈的公主。”他微微一叹,策马转身离开。
右手下意识抚上胸口,那里,有一株早已枯落的梨花枝。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给他的礼物。
他突然将其拿出掷于地上,不再回头。
而那梨花枝,却被攻城的千军万马一点一点踩碎。
《三》
我答应他,要等他。
她依旧是那件白色道服,一头乌黑的发丝却随意披散。
微微俯身看着山崖下的袅袅白云,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他曾说,云上云下,皆是不同的风景。
你说,若是从云上到云下,会不会看到你?
她的笑意更甚,脚步轻踏,跃入白云之间。
---不要!
眼角突然出现熟悉的人影,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四》
师傅,阿离最喜欢你了!
师傅师傅,你说我长大了会不会很漂亮?
师傅,我才不会嫁人呢,我要嫁给师傅。
师傅,阿离除了你,就没有别的家人了。
伸手抚上石像,女子粲然一笑。
师傅,我来嫁给你了。
第二天有人发现,一个女子斜靠在山边的石像旁已经气绝多时,而她一只手握住了石像露出的右手,嘴边带着满足的笑意。
《五》
你信来世吗?
她立在祭坛之上,火焰顺着衣角爬上了她的身体。
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她只是望着他,眼角依旧是那熟悉的泪痣,将滴未滴。
很快,火焰将她包裹,而她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
我一定要好好记住你,即使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也要记住你。这样,来世就不会再遇到你,就再也不会爱上你。
我不信什么来世,也不会有什么来世。我会活下去,直到再次遇见你,而这次,我不要天下苍生不要一统六界,只要你。
他手举火把,看着面前的白色灰烬,面无表情。
他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她。
《六》
“一日内,定破长安。”他摇着纸扇,扇面画着重重紫藤萝。
“呵,是吗?”他看着沸腾的水微笑,“重峦你觉得可能吗?”
“怎的?”
“皇帝拿了自己的小女儿挂在城墙上,要她为国殉葬。”
重峦一顿,脸色黑得吓人。一把抓过旁边的佩剑冲出帐外,听得帐外传来的马鸣声,正在煮茶的少年微笑。
有好戏看了。
当重峦赶到阵前时,一眼就望见城墙上的她。她双手被捆在身后,身上却是大红的嫁衣,她望着如丝如线的雨丝默不作声。
在重峦的记忆中,她从未穿过红色的衣服,而是紫色,紫藤萝般的紫色。她说红色的不好看,其实,也挺好看的。
“阿绾。”他喃喃道,手中长剑出鞘直指那道明黄色的人影,“昏君,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杀吗!”
“只要有她在你就不敢出兵,为了国家牺牲一个女儿又如何。”年老的皇帝脸上表情狰狞无比,就站在她的身后,只要轻轻一踢她便从上面跌落。
---父皇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因为我是废妃的
果然,那个被她称为父皇从未喜欢过她。
“陛下天命所至,不因在此停下。”她突然说话,低头看着她,“阿绾不过一个女子,陛下不必惋惜。”
“等等,朕不准!”重峦还没说完,便见她纵身一跃而下,红衣随风翻动幻化成华美的蝶。
可惜,不过一瞬。
“阿绾!”他痛呼,却被属下牢牢抓住。不远处的她躺在冰冷的地面,鲜血蜿蜒流动,将红衣染的更加浓烈。
“陛下,”那个煮茶的男子走上前来,“请下令。”
痛不欲生的帝王挣脱属下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走上前抱住死去的女子。声音嘶哑无比:“攻城,皇室之人,一个不留。”
《七》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异国质子来到这里。
这里依旧是那样的富丽堂皇,只是少了一些生气。
朝堂之上坐着的,是多年不见的他。
他懒散地靠着椅背,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温度。
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了。可惜她今天不仅仅是作为质子来到这里。
长袖下的匕首划开帷帘,想着他的心口刺去。
你总算有了一点她的样子。
她一愣,手中匕首没来由地偏了一寸。
当她被他的长剑刺穿喉咙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当初熟悉的笑容。
我的阿柯,还是不忍心杀我啊。可是,我不死,你就得死了。你觉得,你死了会救回那个奄奄一息的国家吗?
不再顾素衣染上了鲜血,他转身走入椅子后的暗室。
她已经死了,放过她的国家吧。
《八》
她还记得初见那天,她一身红衣,在市井中毫无顾忌地策马扬鞭。
而他不过是一名修行的僧人,为救一名女孩不怕被马蹄踩中。
她问他为何不怕,他只是念了句佛。
已离红尘,何惧生死。
再后来,便是生死交战。
她此时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而他依旧是那件袈裟,似乎一切都没变过。
你为何不惧?
---已知生死,又有何惧?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答案,但对他来说似乎都是一样。
你可为我还俗?
她问了这个在心中压了多年的问题,而他却沉默许久。她拢在袖中的双手不住颤抖,似乎在害怕。
你可为我褪去红衣远离江湖?
好。
《九》
你可知世间最痛之事是什么?
莫过于剖心而死。
他的师傅只是摇摇头,只是告诉他他总有一日会明白。当他明白的那一天他便是天下无敌。
徒儿,你现在知道了吗?
是。
他跪坐在雪地中,胸口上血红一片。而他挚爱的女子被拥在怀中,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如果忽略了她血肉模糊的胸口的话。
师傅,其实剖心不是最痛的。而是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剖心而死。可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体内的血液流尽,最后无力地倒在你面前。可是,你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他好想哭啊。可是却哭不出来,只能如同困兽般低低吼叫,但是胸口处却如同被无数利刃刺穿,抽出,再次刺穿,再次抽出,直到麻木。
师傅,你想说,没有了感情,就没有了弱点,就天下无敌了吗?我,令愿不要。
因为代价他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十》
“王,您若得天下,有什么愿望呢?”她执起酒杯微笑。
“唔,孤若得天下,便许你四海为家。”
“哈?王可是说笑。”
“孤可不是说笑,孤会在每个城镇为你修一座房子,唔,你喜欢什么样式的?”他低头沉思,似乎在认真思考,“最好也在山上建一些,这样你登山累了也可以休息。”
“是吗?”她微笑,“妾身等着这一天。”
“虞儿,孤连累了你”他苦笑,抚摸着她的长发。
“王,怎么会呢?妾身答应跟你一起啊。”她端起酒杯,“王,饮下比酒,妾身为您再舞一曲。”
他点头,饮下那杯酒,可是,他的身体却不知不觉的倒了下来。
意识迷糊间,他听见她温柔却又哽咽的声音。
“王,妾身不希望您死。乌江旁有人会带你渡江,以后请好好活下去。王对虞儿的承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他没有说话,而是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仿佛在告诉她——不管你在做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要去。
她哭着挣脱他的手,泪水早已打湿了妆容。
“王,你不能死,你若死了,谁来实现虞儿的四海为家。”她哭道。
他默然,意识的最后,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不要走……
“王,虞儿替你死。”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穿过乌江。
可对岸早已没有她的身影,他翻过无数尸体,却没有找到她。
最后,他看见在乌江江边,一株红色的花对着江对岸盛放。
“虞……虞儿,是你吗?”他捧着那朵花儿,心如刀绞。
《一》
她披上战甲,提戟参军,只为寻找六年前被征兵的他。
黄沙白骨,血染刀刃,血光中浮现出邻家大哥温和青涩的面容。夜晚,她缩在营帐中默默流泪,我已来寻你了,你为何还不肯出现?
受伤的将士中有一重伤的少将,面容尽毁,眼上始终覆着一道白绢。
那夜敌军袭营,她赶到时,他已奄奄一息,用尽最后的力气摸出贴身收藏发簪递给她:“回到故乡后,帮我把这交给她,我对不住她,让她别再等了......”说完咽气。
她看着手中刻着自己乳名的发簪,半响释然一笑,拔剑自刎。
《二》
天家赐婚,嫡姐却与人私逃。婚嫁之日十里红妆,喜辇中端坐着桃代李僵的她。
婚后十余年呵护备至,京城中人皆道小侯爷宠妻。她却在暗处苦笑:这一切,终不是为她。
瘟疫传入京城,她安然无恙,他却未能幸免,翩翩少年郎转眼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不听众人劝告,麻木地立侍在床头。临终,她吐露真相。他微笑,颤抖着抚上她的脸:“我今生最大的幸,就是这场错。”
泪水夺眶而出。一直以来,她蒙住自己的眼,无意间却又错过了多少。
《三》
乱世,她一个世家女,洗尽铅华下嫁于他。红烛之下,他深情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许诺:“待他日富贵,定与卿共享。”她含羞看着他:“此生之愿,唯与君白头。”
后来世道越发的乱,他言男儿志在四方,她亦相随,夜深千帐灯,始终有她持针为他补着战袍。终于,他功成登基,封她为后,身边有了无数的妃。她住在椒房殿,夜夜守着一盏孤灯,觉得彻骨的冷。
一日揽镜自照,发现鬓边华发已生,独自去找他,却撞见他在御花园中,温柔地揽着新封的美人赏花。她无力地靠在身边的柱子上,泪流满面。夜晚,她温婉地笑着,走进御书房,手中端着一碗下了剧毒的燕窝,看着他饮下后倒地,在他怨毒的目光中平静地抿了一口剩下的燕窝,然后惊惶地叫了起来:“快来人啊!”
当晚,皇帝身中剧毒,驾崩于御书房,皇后却因中毒尚浅,被太医院从鬼门关拉回。大皇子年岁尚幼,不能理政。遂由太后临朝称制。
《四》
(上)
第一次见他,是在脂粉飘香的花楼。人人都看着台上媚笑的女子,唯有当时年少的他,注意到了一身舞衣缩在角落的她。
“怎么?害怕?”她抬头,看到少年坚毅的脸庞,倔强地摇摇头。
“不害怕的话,攥着衣角做什么?”听到这含笑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中打转。
“别哭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买下你。”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她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起身抹去脸上的泪,微笑着走上台。
一舞成名,他问她:“我若带你离开,你待如何?”“一生相随。”
(下)
四方传来楚地的歌谣,她凝神听着,微微叹息——四年楚汉相争,她亦陪了他四年,一千四百余个日夜的相濡以沫,如今终于要到尽头了吗?
脚步声传来,带着铁甲的沉重。她淡淡地笑着迎上去,为他抹去额上的汗珠,微笑道:“霸王,卸了甲,再看我跳一次舞吧。”
他看着她,半响点点头,由她为他卸了甲,一点点梳理好凌乱的发,再拿起剑,摆了个起舞的手势。看着她剑光如雪,裙裾飞扬,一如初见时跳入他眼底的那一舞。
舞罢,她依旧含着笑,将利剑加上脖颈。血光飞扬,他惊惶地冲上前,她看着他,用最后的力气低声道:“一生相随......阿羽,原谅我我先走一步。”
【伍】
十三岁,她是天真娇蛮的世家娇女,他是身为质子的他国王孙,他在远处默默看着她,身上的旧衣带着淡淡的尘埃,弯腰拾起她鬓边落下的一朵绢花。
十五岁,她是新入宫的美人,他被接回国,临行前,他在朱红的宫墙外站了一晚,天边初晓,身上落满了晨间的露水。
二十五岁,她是入主东宫的皇后,他是满身血腥的新立世子,在两国往来的礼物间留下沾着花椒香气的那份。
三十岁,她成为太后,他已是最尊贵的王,两国间干戈又起,他带兵攻入都城,皇室南逃,偌大的宫室只剩下她。他看着端坐殿上,神态平静的她,一挥手:“以太后之礼待之。”
一夜,她约他相见,他未带一个侍卫,穿着常服前往。她一身鹅黄罗裙,俏生生地立在月下,洗净了铅华,一如当年的清纯少女。他含笑走上前,拥她入怀,她一边微笑地倚在他怀中,一边抬手,猛地将染毒的匕首插入他的胸口。
他倒地,衣襟微松,里面落出一朵陈旧的绢花。
《六》
(一)
“异人,我已有孕了。”赵姬看着自己的丈夫,绝美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男子的眼睛顿时一亮,眉宇间的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真的?我们要有长子了?”
女子含羞点头,忽然微微皱眉道:“只是......一时不能再为夫君起舞了。”
异人笑着将妻子拥入怀中,喃喃道:“赵姬此刻之美,远胜当年起舞时。”
(二)
离别似乎难以避免,异人抚着儿子滑嫩的脸颊,转头对赵姬叹道:“若得认华阳夫人为母,定即刻接回你们母子,你且等我。”
“妾身自当等候。”赵姬为整好新衣,温婉一笑:“只求夫君在那咸阳宫中,能牵挂我和政儿一二,妾身今生足矣。”
·吕不韦助质子异人回国,认安国君宠姬华阳夫人为母,因华阳夫人原为楚人,遂更名子楚,不日,秦昭襄王驾崩,安国君即位,为孝文王,封华阳夫人为正夫人,子楚为世子。赵姬母子潜逃回国,与子楚团聚。
(三)
秦国,咸阳。
王宫中,子楚看着下方婷婷而立的女子,眼神有一瞬的迷惘,半响转头对宫女道:“此女甚佳,替我谢过母后。”宫女含笑领命而去,子楚把目光转向那含羞低头的女子,悠悠叹道:“可会作舞?”
半年后,王后赵姬看着不远处与姬妾欢饮的秦王,半响,抬手正了正头上凤冠,美目微垂,转身离去。
《七》
第一世,他是帝王,它是御花园池中那条小小的红纹锦鳞。一日,他摆墨描绘那一池鲤鱼。画毕,宦官小心的捧了宣纸,于是它看见了纸上灵动婉转的自己,游上前,听到宦官恭维的笑声:“官家妙笔丹青,小小鱼儿都以为看到了同伴了。”他亦不禁微笑,蹲下身拨弄那一池清漪,淡淡笑道:“银底染丹纹,就一直陪着朕,做那笔下之像,如何?”它看着他俊逸的面容,轻轻摆了摆火红的尾。
第二世,他是富家的纨绔公子,她是花楼中最美的花魁。初见,他一身浮华,遥遥举杯,:“敢问姑娘芳名?”她娇媚一笑:“奴家丹纹,公子看着甚为眼熟呢。”他大笑,挥笔为她作画一幅,继续流连于烟花之地。
第三世,他是双目失明的算命先生,她一生陪在他身边,做着那面目普通的红衣小童,每夜为他整理那些泛黄书籍。一日,他忽生了兴致,指尖拂过她的眉眼,沾了丹砂描摹在半张纸上,指着问:“丹纹你可是此番模样?”她眼睛一涩,却仍笑着道:“先生画得真像。”
第四世,他做了那普度众生的僧,她变作一信女,前去上香。在佛祖前拜了三拜后轻声问他:“何为执念?”他安详垂目,缓缓道:“心中难舍之念,弃之,则海阔天空。”“何为命劫?”“不可避,受其苦。”
《八》(妖·莲)
作为一只千年的莲妖,阿莲已活得有些腻歪,平日里唯一爱做的事,就是在变回原身。藏在江南的层层青莲中,看着水一般的采莲女划船从她身边经过。日子过得倒也惬意,直到那日遇见那个书生。
那书生坐着船,随手摘了她这朵莲,还未及插入瓶中,就看见眼前站了位绝美的素衣女子。大白天遇到这种事,饶是才动江南的翩翩公子也被吓得不轻,许久才晃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躬身行礼“无意唐突佳人,还望姑娘莫要怪罪。”她挑眉看着眼前的男子,懒洋洋地道:“叫我阿莲吧。”就这样,二人莫名其妙地成了至交。
更莫名其妙的事还在后面,相处五年有余,当年青涩的少年也已及了冠,风度翩翩倾了无数女子的心,在却仍是脸红着在她面前递上一支并蒂莲花。阿莲暗暗好笑,接过花随手插在瓶中。
下次再见,却是带着一船的聘礼,十来个大箱,每只上都印了并蒂而开的红莲。她打开最小的一只礼盒,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五副材质不一的莲形耳坠,盒盖上细细刻了一句话:佳人番似掌中菏,相遇菡萏未开时。阿莲沉默许久,点头应许。
婚后一连十年无所出,族里人纷纷劝书生纳妾,阿莲也表示默许。他却只是关上门为妻子描眉,将流言蜚语都挡在了薄薄的木门外。又过了三年,阿莲偶尔外出,人们见到她只是摇头叹息,却再无人多说一句。
再后来,自然是书生先阿莲而去,阿莲没流一滴泪,为书生操办完丧事后也消失无踪,无人知道,在湖边青冢,书生的棺木内,多了一朵枯萎的白莲。
是非风雨,一肩撑,为等卿来
那天在荷丛深处看到了她,她一身水蓝纱衣,和着清冷的月光寂静起舞,美轮美奂。
他将她带回宫,封为荷妃,古玩珍宝如流水一般送入她宫中,她却分毫未动过。
他拿她无可奈何,不止一次的问过她到底想要些什么。
她总是默默地摇头,连一个敷衍的微笑也不曾露出。
他叹气,“若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有,一定给你。”
几日后的宫宴上,他遇到了刺客,身边的侍卫将其制服,正要带下殿时,清风拂过。
他愣,忙制止了侍卫,走到刺客面前轻轻一笑,举起刺客手中的剑,刺进自己心口。
众人大惊,忙传御医救治,他却挥挥手,摒退了他们,又宠溺一笑,倒在惊愣的刺客身上。
“你要我的命,我给你。”
她睁大双眼,泪水涟涟,“你怎么会知道……”
他似是累极,缓缓闭上眼,轻笑,“你身上的荷花香,依然像我初见你时一样……”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纵是性命,弃了又如何】
他是皇子,她是敌国公主,他们的爱情,注定是不被祝福的。
终于,她受不了这样步履维艰的爱情。她对他说,“你等我两年,待我弃了这公主的枷锁,回来与你执手白头。”
他揽过她,“好,我等你。”
她想尽办法,一年后,终于逃出了皇宫。
可,天意弄人,她正巧赶上他的喜宴。
她站在角落里看他喜笑颜开,也笑了,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罢了,原因,理由,通通不想知道,缘,尽了。
她笑笑,托人带给他一封信,离开了喜宴。
“一年之约,不过空话一句,妾心已死,请君勿寻勿念,缘尽于此,从此相见陌路人。”
此后,城中戏班里多了一名戏子,名曰君陌。
【相见陌路,是否真能陌路】
她的妹妹不顾阻拦冲进王府,剑尖指向他的心口,“你这么做,可对得起姐姐?”
姐姐刚刚过世,他便娶了三位小妾进门。
他睨了她一眼,挥手拂开e长剑,“你不懂。”
她冷笑,“是,我不懂,我不懂你怎能如此绝情,不懂姐姐怎会爱上你这样的男子,她拿命爱你,你却……”
他不语,双手握的死紧,丝丝殷红透出指缝,落在地上凝成盛开的梅花。
是夜,他唤来那三位小妾,一人唱曲,一人起舞,一人抚琴。
若有人来,定会讶然,这三名女子,与他去世的夫人,几乎一模一样。
那歌是她唱过的歌,那舞是她跳过的舞,那琴曲,也是她弹过的琴曲。
酒壶空了一次又一次,他漠然看着三人,摇头,“再像你,却也不是你。”
【我寻遍天下,却再找不到第二个你】
匆匆那些年
【一】
记忆里的那些年很漫长,长得让人再走不回去最初的起点;那些年又很短暂,短得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很多时候,我会被回忆纠缠得很痛苦。这痛苦就如同在伤口上无情地被撒了把盐,让人无语言疼。我知道,我离开了那座城市,这样的痛苦便会一生纠缠着我。无论我走去哪里,它都会如影相随。除非,我死去。
然而,我从未想到过死。死,对于一个生者来说,需要勇气。我坐在江边,看着夕阳下的江水,波光粼粼。我从清晨一直坐到日落,都没有认为缓缓流淌的江水是我的归宿。
我不会用死来诠释对人生的理解,那样,我会鄙视自己。莫然曾说过,我是双重性格的人,坚强理智的时候,让他看着可怕,柔弱无助的时候,又让他想拼了命去保护。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在莫然面前,我不会掩饰自己,赤裸裸的大白于他面前,会让我更安心。然而,这样的赤裸裸终是让我失去了他。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我开始怀疑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应该用什么来维系,难道不是坦诚?
莫然离去时,我的眼里没有泪。似乎是想明白了,才会没有泪,又似乎脑子始终是空白的,不知道泪要从哪里流。他说,他最爱我流泪的样子,然而,那天,我没让他看到我流泪的样子。就那样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看得眼酸了,心酸了。也许,他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便转身离去了。很多年后,莫然对我说,如果那天,我流泪了,他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那不是我期望的,任何一份带了瑕疵的情感,都需要时间的沉淀。莫然需要,我也需要。我从不怨恨他的离去,因为我也曾经历过痛苦的挣扎。我懂一个人的权利不会掌握在别人手中,也懂任何勉强都会是未来的绊脚索,而这个勉强是相对于我们双方而言的。没有人跌倒一次,还会希望再次跌倒。
咖啡厅里,好友晴天说,我的理性让她真得无话可说。莫然离去时,晴天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恨不能替我留下他,因为,她知道,他才是我心里惟一的爱人。这个藏在我心底的心声,只吐露给了她。
我不否认他是惟一,以前是,以后也会是。但是,如果我不放他走,未来后悔的人一定是我。说这话时,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晴天恨恨地踢了我身下的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晴天离去的背影,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惋惜。我把着手上的咖啡,拿铁的味道在鼻翼间缭绕。对于一份情感的终结,所有的理由都是苍白的,不管谁对与谁错,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辗转了一夜的结果,便是得出这个结论。
然而,为什么要成为擦肩,为什么要成为过眼云烟,这不是我想要的。没有一个人遇到爱情时,就想到会结束。眼泪不争地从眼里流下来,在咖啡杯里溅起小小的水花。这里是我们每天都要坐一坐的地方,这座椅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透过朦胧看向窗外,那棵玉兰树开败的花瓣,跌落一地。如果我知道在莫然离去后会如此的想念,当时,是不是就不会放他离去?很多年后,我都在被这种想法折磨着,直到又遇到他。
然而,当时,我却觉得自己应该受到嘲笑。一个成年人,最应该对自己负责的就是行为。他对自己负责,我也要为自己负责。不管如何,结果只能自己承受。
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我是那样的决绝,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头顶的天空是那么蓝,那么透亮,街上的树是那么绿,花儿开得是那么红,不得不说,五月,是个迷人的月份。突然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抹去眼角莫名其妙流下的眼泪,告诉自己,不想回头的时候,就抬起头,看看天,看看草,看看这个世界。
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这个城市,已没有我可留恋,除了晴天。但是,我最不想晴天此刻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我冷漠,也不是我绝情。晴天会让我的离去变得艰难,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一定不会让莫然离去。
然而,晴天的电话依旧追上了我离去的脚步。那个永远都是风风火火的女人,在电话那头哭得一塌糊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失恋的人是她。
谢林,你是在施舍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你走了,我就会得到他吗?你个笨蛋,他不爱我,你知道不知道。那天,莫然约我出来就是想拒绝,是我,奢求了一个吻……
我将那声音终止在泪干的那一刻。晴天终于看到我留在她枕下的信。不管什么理由,一切都结束了。
那天,我看到她和莫然站在树林的角落里,便想到了我和莫然的结果。我曾想我无法再面对莫然,然而,第二天见到他时,我是那么平静。如果我将那一幕永远埋在心底,也许,我和莫然会平平静静地过下去。
但是,性格中的清高与倔强不会让我选择那么做。任何解释都不能抹煞做过的一切。在莫然面前,我就像一个透明的人,我无法忍受我在日光下生活,而别人会在黑暗中注视着我。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莫然眼睛里的痛苦一度刺痛了我。但我,依然倔强的选择离去。
是的,是我先选择离开,选择静下心来思考一下我们的未来。而等到莫然告诉我,他要离开这里时,我想,我们真的是结束了。莫然就像一道雨后的彩虹,在我的空中停留了片刻,还未等我细数他生命里的颜色,他便消失了。而我,对于莫然,又算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晴天还在哭泣,她说过,我是她永远的姐姐。我也是把她当成妹妹看的,就像我在信里说的,是我太自私了,眼里只有莫然。爱上莫然,她没有错,我们谁都没有错。我希望被她祝福过的爱情会在她的生命里继续发光。
莫然走了,我走了。我们都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当我认识到,我们都做错了的时候,命运已经让三人在这段无果的爱情里挣扎了很多年,很多年……
【二】
我回到了家乡,一个北方的小城。小城里有我的亲人,无论我怎样在路上兜来兜去,最终回到的还是这里。
母亲说,她无力为我铺平人生前行的道路,但她可以为我守着一个温暖的家。任何时候。
还是那座老院子,和我走的时候没有两样。还是那么老旧,老得就像母亲额头上的皱纹,像她头上的白发。目光停留在青砖瓦檐上,我想掀开我离开日子里老院子的生活。然而,不知是我的眼皮沉重的无力再支撑憔悴的目光,还是母亲孤单的日子过得太沉重,我站在母亲面前时,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走回家的这段历程,就如同跨越了千年。我将命里的无缘留在那个世界,那个只有莫然的世界。现在,我要面对的,是母亲和我的世界。它温馨、温暖,但它不会再有谁出现,不会再有。
我醒来时,看到母亲垂泪的背影。她对着那张让我只知其人却不知人在何方的照片。母亲又在思念父亲了。从我懂得母亲脸上的忧伤开始,这样的情景便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母亲的命运也成就了我的命运,而且,我继承了母亲眼里一部分忧伤。这忧伤里,有母亲,有父亲,还有自己。
也许,我与莫然的这段无果的爱情,也和这忧伤有关吧!没有人知道,一份安全的情感在我的心里是多么重要。母亲很少说起父亲的事情,连生死都没有确切地说起过。我不愿提及母亲的忧伤,不管生死,总之,我们的世界里没有父亲。然而,我在母亲淡淡的忧伤的眼眸里,看到的是失望和一些我不懂的迷茫。
母亲转过身看向我,她眼角的泪还没有拭净。我心疼母亲。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会让母亲守候一生。做为一个曾经医术超群的女人,她明明可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为何要独守寂寞?很多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我。母亲对我的爱是炽烈的,天下所有孩子得到的爱都不及她对我付出的一分。正是这样的爱,让我变得自私,独我。
母亲却从不认为这是我的缺点。她总会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只是目光随着我的影子转动。后来她说,我身体里的血液,让我拥有了太多父亲的影子,如果没有我,她不知如何活下去。她看着我的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就像父亲在她身边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母亲的悲哀,还是她的幸福。我代替不了父亲,我就是我,我能给她的只是一个女儿的陪伴,还有不尽的烦忧,就像现在。
我躺在床上,从母亲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的憔悴的样子,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正等待着死亡。如果我死了,母亲会更加孤单,如果我死了,父亲就真得在母亲的眼里彻底的消失了。我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母亲,为了这二十几年来的相依为命。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母亲抚摸着我头上的乱发,她纤细的手指从我的脸上滑过,带着淡淡的草药的味道。我用力地嗅着空气,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我曾以为那是母亲身上的味道。
我不懂母亲为何这样说。但是,眼泪没来由地流了下来。从哽咽,到低低地啜泣,到掩面痛哭。母亲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我的手,紧紧的,一股温暖在指尖传递着。这个世界,终是还有人能够温暖我,这个人,只会是母亲。
告诉我,他是谁?母亲的声音柔得像水,生怕大声一点,便会吓到我。
我冲母亲摇摇头。莫然这个名字我不会再说出口,就让他彻底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吧。我想我会忘记他,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想着忘记莫然的时候,脑子里却是他离去时的背影。
母亲的眼睛暗淡了一下。她最懂这个女儿的脾气,和她一样倔强。但是,有些话终究是要说的。在此刻女儿的身上,她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所有的磨难她都承受,但她不能承受女儿受到伤害。
告诉我,他是谁?母亲的手抚上我的脸,轻轻的。母亲的手还是那样的细腻,像我小时候一样。
我想说,没有谁。然而,从身体里突然涌上一股液体,堵住了我的口。我趴在床沿,吐得晕天黑地。是我这些天几乎没有任何进食,是我在母亲面前释放了太多眼泪,是我……
母亲担忧的目光在我苍白的脸上不愿离开。我躲避着母亲的目光,做为成年人的我,做为精通医术的母亲,这个时候,我们都闭上了嘴。我没想到我离开莫然的世界,带回来这么沉重的东西,不,是一个生命。他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我和母亲的世界。
如果,莫然在我身边,我会骄傲地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然而,现在,我只觉得这是对母亲的羞辱和自己人生的耻辱。一直认为,和莫然是无果的爱情,谁都没料到因已然成果。
母亲的中药是温脾的。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我一点一点的让那股苦涩遍布全身,目光却空洞地看着檐上灰色的瓦。那里的尘土就是这院子在岁月里走过的痕迹,一个单身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岁月。
我坐在在石榴树的阴影里,六月的风吹在脸上是温热的。石榴树上已经有花香萦绕。母亲坐在檐下。她头上的灯光里,盘旋着一只只小飞蛾,拼了命的往灯上撞,弹开,再去撞。似乎那里有极大的诱惑,竟然舍了命也要去探个究竟。
不管他是谁,妈妈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母亲的眼里熟悉着淡淡的忧伤,我知道,她在担心我。因为母亲的经历,因为我和母亲都非常了解对方,这个在家庭里足以掀起波澜的事件,正在让我和母亲用这种独特的沉默渐渐化解。
夜很深了,深的像母亲眼里化不开的爱。我伏在母亲的膝头,所有的烦忧都如这六月的风,轻轻拂过。
妈妈,我爱他!母亲的手在我的头顶沉重了一下。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我清晰地听到她嘴里的叹息,那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叹息。我的目光穿过母亲的手,顺着血脉流淌的方向,我看见她烙在心底的影子,那个影子带给了我生命,也带给母亲苦难。
我隐约感觉到母亲的犹豫,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然后,母亲紧紧地抱住我。那个夜里,我在眷恋一生的怀抱里睡得酣然。
【三】
当我面对那个小生命,看着他无暇的眼睛,我手足无措,不敢去触碰他。那双眼睛,简直就是莫然的眼睛。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恍如梦里。
母亲说,她的快乐是活在我的影子里,那么,我的快乐,是不是也是醉在他的眼睛里?
谢然。母亲说,我给他取的名字就足以表明,这一生,关于莫然的记忆都不会在我的脑子里抹去,那样我会很辛苦。母亲看着谢然的目光尽管有些担忧,但依然透着浓浓的喜悦。
妈妈,我爸爸是不是姓林?母亲一愣,笑容凝结在脸上。妈妈,我爱你!我起身抱着母亲,一行清泪从我的脸上,母亲的脸上,流下来,又都悄悄抹去。
谢然的出生给母亲带来不尽的快乐。而我,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每天都在寻找着莫然的影子。我以为我能忘记,是命运阻止我去忘记。如是这样,就让思念任意去蔓延吧!
不知道莫然和晴天会不会在一起!我不愿去想这个问题,但是自己的退出难道不是想这样的结果吗?为何想到他们在角落里的一幕,心依然会痛?
谢然的成长是我疗伤最好的解药。老院子里多年来没有那样肆意的笑声了。母亲的皱纹舒展了,父亲照片面前,也渐渐少了她孤独的背影。我忘着院子上空流云走过,仿佛看到离我越来越遥远的岁月,莫然的影子清晰又模糊着。
谢谢你,莫然!
很长时间,我的戒备和漠然,让我的世界里只有母亲和谢然。直到有一天,贺流阳的出现,无端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他和莫然一样高大,有一张和莫然一样冷峻的脸。看见他时,恍惚间以为见到了莫然。
每天,我和贺流阳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个能决定我命运的男人目光,总会似有似无地飘乎到我的身上。这样的目光,也曾经出现在莫然的眼睛里。那个初遇的咖啡厅里,我坐在角落里,突然有一天,身子像被人剖开一样不自在。我看到了莫然,他的目光刚刚在我的身上飘过。很多天,我们像玩着一场只有目光追逐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也许,是目光纠缠的太久了,也许,是莫然不想再逃。最终,两人的咖啡杯相距不足一掌,而那目光,再也不愿分开。
想到莫然,便会想到谢然。两个在我生命中同等重要的男人,总会成功的让我一阵欣喜,一阵哀伤。如果说,我完全没有在意贺流阳的目光,那只是在欺骗别人。但是,在意了又能怎样,他终究不是莫然。
然而,贺流阳的目光在身上越来越多的停留,让我不知所措。离开了莫然,我的心没有关停,但是,知道谢然在我身体里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莫然已是刻骨铭心,没有人能够代替莫然在我思念世界里的存在。
躲避成了唯一的选择。躲避贺流阳,也躲避谢然。谢然已经会用那双莫然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然后问我,他的爸爸在哪里。
躲避让我的生活变得很狼狈。我可以不去管贺流阳越来越强烈的追求,但是,我不能永远躲避谢然的眼睛。母亲说,这是必然的,从接受他的那一刻起,就会想到将来要面对。
可是,我问起爸爸的时候,你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我不想让母亲回忆过去,但我真想知道她和父亲的一切。
母亲没有说话,用她一贯的沉默作出了回答。我也沉默下来,院子里,只有谢然童真无邪的笑声。
贺流阳的出现,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默,也让谢然乖巧地靠在我身上。我看到贺流阳目光里的颤动,这颤动来自他的目光飘过谢然身体时。
母亲不知道贺流阳。那天夜里,我抚摸着谢然熟睡的小脸,告诉母亲,贺流阳只是一个路人,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痕迹。
你有任何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我懂得,母亲是我一生最有力的支撑。任何时候。
我告诉母亲,我只想把谢然养大。
贺流阳在出现老院子后的第二天,便消失了。这个和莫然长像酷似的男人,他的出现与消失都像迷一样。
没有了贺流阳的一天到晚的追求,我的日子反而过于平淡了些。但是,老院子里的光阴却是异常的热烈。谢然这六年来带给母亲和我的快乐,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的。我对母亲说,离开莫然我也许错了,但是,生下谢然,我没有错。
没有莫然,这一生,你不觉得遗憾吗?母亲的话一下子戳到了我痛处。我的一生,没有你父亲,我一直觉得遗憾。
母亲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尽管我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父亲。
林林,你知道,别人都搬离了老院子,只有我守在这里,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母亲有很多机会搬到更好的房子里,为此,我责怪过母亲。
我在等你的父亲,如果我离开了老院子,他会找不到我,他就是在这个老院子离开的。母亲眼里的悲伤溢出眼眶。谢林,我错了,我没有告他,你已经在我的身体里,我不想让一个未知的生命羁绊住他。如果我告诉他,他一定不会离开,但是,他的人生会有很多遗憾。
我无言以对,以觉的身体里的血液在汹涌地流淌。母亲不想用我羁绊住父亲,却把自己推到一个无底深渊里,这是爱的悲哀吗?
母亲握着我的手。她说,她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如果她知道父亲在哪里,她会不顾一切去寻找,而不是守在这里,空等着一个未知的希望。
林林,去找莫然吧!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是,谢然没有父爱,是人生的缺失。母亲深懂她的孤单带给我的人生是什么。她的命运无法挽回,她怎么能看着女儿和她一样孤苦下去。尤其是看到我对贺流阳的冷淡态度上,母亲的焦虑已经挂在她的脸上。
还能回去吗?看着谢然那又令人悸动的眼睛,我承认,贺流阳地出现带给我很大的触动,也带给我前所未有对莫然的想念。回不去了,就算晴天与莫然那一幕从我的记忆里抹去,也回不去了。
那一夜的母亲,坐在父亲照片前,默然独泣。我站在月光下,细数着每一块青砖的光阴。这个老院子是母亲最终的守候,然而,她能守来父亲吗?
【四】
母亲的守候,在老院子里随着光阴依旧缓缓地流淌着。在贺流阳消失的一个月以后,他站在我的面前,隔着院子里的石榴树。树上已经垂挂着拳头大的果实。他的眼睛里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淡淡地看着我。
谢林,如果没有莫然,你会不会嫁给我?我愕然。莫然的存在,除了母亲,
一直深藏在我的心里。贺流阳脸上的表情凝重而淡然,我看不出上面有任何信息流露。
不会!看着石榴树上的果实,我平静地回答。莫然是我惟一的爱人,一生。
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谢林,我带来了莫然。贺流阳的眼睛暗淡下来,他低下头,让开挡着门口的身体。
我从未想过,如果再次见到莫然,我会有怎样的情绪流露。激动?平静?
然而,没容我去思考,一个人影已经站到我的面前。他的身影覆盖着我的整个身体,仿佛要紧紧地包裹在里面。我看到那双眼睛,里面充满着血丝,像是从未离开过痛楚。
真得是莫然!
如果我离开时,你流泪,我一定会留下来。但是,我错了,睛天告诉我你离开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推开莫然伸过来的手。谁的错还重要吗?六年了,这个时间足以让一个人重建一份情感。我看着莫然的眼睛,我最关心的是他和晴天。如果我的离去,能够成就他们的结合,我会彻底抹去一切过往的记忆。
你个笨蛋,爱情是送的吗?晴天的出现,让我顾做平静的内心,变得零乱。要不是流阳告诉我们,你在这里,莫然还会天南海北的在寻找你。
贺流阳?我迷茫地看着眼前每一个人,这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流阳是莫然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听到晴天的话,我恍然。为什么贺流阳的身上有莫然的影子,终于有了答案。
大家都进屋吧!母亲站在屋门口,手里牵着谢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谢然身上,尤其是莫然。他眼里的泪让我的内心也泛起一阵酸涩。晴天说他从未停止过找我。终于见到了,而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
那天的老院子,似乎从沉睡中清醒过来,晚上的月光铺撒在院子里,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石榴树下,莫然说,他的离开带给我和谢然的伤害,他会用后半生的生命来补偿。
我靠在他的怀里。如果我的离开带给你了伤害,我会用后半生守在这个老院子里,数着一块块青砖老去的时光。
透过窗子,我看见睛天、贺流阳与谢然嘻闹。母亲坐在一边,看着欢跳的谢然,那么宁静,那么淡然。
老院子的守候还会继续,只是,不会再是母亲的孤单守候。
清冷的月光,带着盛夏的温度,在身边流淌。我和莫然在月光下紧紧相拥,温热的呼吸在月光中缠绕着。莫然说,他寻找我时的誓言,就是如果相遇就不再放开,永远不放开……
许多年后,老院子里,月圆夜的石榴树下,我和莫然用一同老去的光阴,实现着我们共同的誓言:永远不放开!
《枫林晚》
【一】
我是被秋风吹落到这座小城的。就像一片落叶,不能掌握风的方向,只能任其将自己带向哪里。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大双眼,在一路走过的尘土飞扬中,丢下青春的迷茫。
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里盛着多少心事,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会懂。母亲!我懊恼地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这一路刻意保持着无语,似乎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无关。然而,不得不承认,无论我怎样沉默,我已然纠缠其中,不能挣脱。
母亲一遍一遍看过来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她想看到什么?我想,母亲从没有懂过我,否则,她也不会执意搬到这个小城。
站在陌生的土地上,秋风吹乱我细软的头发,那抹红也随之落入眼底。我的确是被那片红云吸引着,以至忘记了身在何处,仿佛又回到给了我二十年记忆的地方。这片枫林根本算不上林子,只是几棵枫树而已,围在一座高墙内。几片红叶被秋风吹落到墙外,落在青黄相接的枯草上格外醒目。
拾起一片红叶,细细端详。就是这些精灵,让深秋的枫树不是树,而是一个个火红的灵魂,在夕阳下辉煌着。一棵树的存在,就如同一个人在世上的存在,偶然中的一种必然。秋末的凉薄,与那片夕阳嫣红同步的辉煌,热烈地碰撞。站在凉薄与热烈之间,我的思想在那一刻,停止了。
“晴天,过来搬东西。”我回过头,看到母亲已经走进一个小院子里。那是我们暂时的家。
我没有动,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头顶的红叶。夕阳透过缝隙斑驳在身上的影子,像是一团火焰,隔着秋风中游走的那抹凉意,一点一点,温暖着我。没人知道,这点温暖对于我来说,是何等的珍贵。
我的目光已经透过这片火红,看向遥远的地方。那是一片真正的枫林,每到深秋,就如着了火一样燃烧着。映红了天上的云,也燃烧着每一个走近它的人。有个落寞的身影,总会在傍晚时分走进去,直到那团火焰渐渐熄灭,黑暗便来了。
那是父亲的身影!我总会在枫林的边缘,等待着父亲,不管母亲在远处一遍一遍地呼唤。黑暗中,我期待那双大手,紧紧地包裹着我。那是一双只属于父亲的手,粗糙且厚实。
“晴天——”母亲又叫了。
转身向母亲走去,将那丛红林转到背后,也渐渐走出那抹温暖。我的手就是那样一点一点从父亲的手里抽走的。我清楚地看到父亲眼里的痛苦,那片红云在他的眼里像点燃的火。我看见了。然而,母亲看不见。从始至终,母亲和父亲的目光都没有任何交集。
离开就离开了,我就是一片落叶,至于落在哪,不是我说了算的。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到母亲的目光在前面的枫林上方停留片刻,一道亮光在她的眼里稍纵即逝。她的嘴里轻轻地嘟囔着,但是我没有听清说的什么。
望着母亲的背影,我想起父亲说的话:“有些人,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有些景,却能成为你生命里的永恒。”懵懂的年纪,这些话曾让我云里雾里,不懂父亲眼里的怅然,而现在想起来,这话就像夜里朦胧的月光,洒落一地凉薄。父亲的景是门前的枫林吗?还是他的画里的枫林?过客又是谁?是那画里面若隐若现的背影吗?还是母亲?
那是一身红衣的背影,和深秋的枫林浑然一体,如果不是一头浓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没人会看出那是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和母亲极其相似,我一直以为那是母亲的。然而,从父亲看那个背影的目光里,我读出,那背影不是母亲,而是另有其人。
“晴天,愣着干什么,快点搬东西。”母亲顾不得掉到地上的东西,抱着一个花瓶向院子里走去。对,那个背影给人的感觉是宁静的,仿佛她面前不是激荡人心的红枫林,而是一潭让人心神宁静的湖水。母亲,不仅说话时的表情,就连她的背影都给人一种焦躁的感觉。——就像现在。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高墙上头那丛红枫。夕阳的光线在枫叶间穿梭,那团火,红得高涨,红得透彻,如这深秋的季节,释放着激情和希望。也许,对于母亲来说,离开父亲是对的。但是,我一直认为,母亲从未了解父亲。那片枫林,在我的记忆里,是属于父亲的,母亲从未走近过。而谁对谁错,似乎已不重要,就像自己,这片叶子落到哪里也不重要。
其实,我早就看出母亲的此次搬离是在躲避,躲避父亲,或者,是躲避门前的枫林。然而,命运似乎也很让人觉得可笑,母亲躲来躲去,只是躲开了父亲,却没有躲开深秋时飘红的红枫。尽管它们生长在别人家的院子里,但是,它们一样会越过高墙,飘落到人的眼底。
一阵秋风吹来,红叶漫天飞舞。我背起书包,紧攥着手中的红叶。今后,我的岁月就要交付给这个小城了。这里没有父亲,却有几丛枫树在夕阳下辉煌着。再一次看向枫树,我应该感谢命运,因为这些红枫,也许,我的人生并不是想象的凄然。
然而,有谁能躲开命运的安排吗?——不,谁都无处可逃!
【二】
小城的夜很安静,像一个陷入沉思的女孩,一会儿暗淡了目光,一会儿闪亮着眼睛。
我走在白天看见的那道高墙下。头顶上,淡淡的月光,穿透越过高墙的枫树枝桠,将树影铺洒在墙上、墙下。我在树影里茫目地走着。这样的变迁对于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人生的又一个转折。我舍不得父亲,却又不愿让母亲伤心。原想着,我是父母之间的那道牛皮筋,无论他们怎么拉扯,都不会扯断这个家庭的完整。然而,没想到,父亲放手了,任母亲离去。我的长大,并没有让这个家保持弹性,而是被岁月无情地剪断了那根连线。
拾起一片红叶,看着皎洁的月光,除了轻轻叹息,我想不出要为父母这段渐逝的情感做些什么。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而人生中,谁也不能重走一回经年的光阴。假如有,假如能,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结局呢?无人知晓。
转身离去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月光中走来。站在树影里,我看出那是一个男孩子。这个世界如果有一瞬间只属于两个人,那么这一瞬就这么发生了。月光下,那双眼睛像是两颗星子,闪动着熠熠光辉。
那个影子从我的影子上叠过,引起我心里一阵小小的悸动。这个小城小得没几个人影,他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转过高墙,不见了踪影。
夜里的梦,是属于这个小城的,那丛枫叶红得像火,越过高墙,点燃了走过的路人。我在火焰里走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在前面,我怎么往前赶,那个影子总是与我若即若离……
我没看清男孩子的脸,只记得他的眼晴是那么明亮,像星子。又一个早晨,当他从我身边走过时,从他的眼晴里,认出我们曾有一面之缘。而那时,我站在高墙下,手里正拾捡着落地的红叶。我就那么呆愣地看着他向我走来,手里的红叶在指间落下,又随风翻滚着。
他的目光随着风中的红叶移动着,“这些红叶蒙了灰尘,就失了它纯净、烈火一样的本真。想要更干净,更红艳的红叶吗?”他的声音就像是天外飞来的弦音,而我,迷失在他的眼睛里,不能自拔。
忘记回应他,我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走进高墙上的大门。站在高墙里,我想,我来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晨阳中,依旧碧青的草地,似乎还停留在盛夏,草尖上的露珠在阳光中晶莹着头顶红色的倒影,那抹耀眼的红,招摇地让深秋充满了整个院落。
我一直相信命运,它对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如果你细细思量,还能体会到命运对你的一丝丝眷顾。这片枫林就是命运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它看到了我生命里的真诚,所以,在我最落寞的时候,给了我一片能荡起心中激情的红色。
站在一丛红云下,就像那年深秋,我走在枫林里,手被父亲的温暖包裹着。我们的头上像有着一团团火,走到哪里,便燃到哪里。然而,父亲的枫林似没有尽头,就像他画里画的一样。这里的枫林,一眼便能看穿,在树的背后,掩映着一座飞檐翘脊的老房子。
我捡起草地上一片湿润的红叶,洁净无尘。怪不得他说红叶蒙了尘,就失了本真。
那天,是我第一次走进那座院子,也是我第一次与他面对面。那片异乡的红林,从此吸引着我所有的目光,而那个帅帅的男孩子——莫然,也成为我这片红色记忆里永恒的风景。
就这样与莫然有了交集。父亲在枫林里告诉过我,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人走进来,有人路过便离开了,有人兜兜转转却还在你面前。留在我面前的会不会是莫然?我发现,我不仅喜欢上这枫林,更想看到他的身影从那扇大门里走出来。
莫然的出现,多少让我自认为黑暗的日子多了些光亮。然而,母亲离开父亲,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安宁,变得越来越焦躁。看得出,母亲其实是不想离开父亲的,但她为什么离开,我不懂。每当母亲没来由地哭泣的时候,我只能与她默然相对。我帮不了她。一个人走进自己设下的枷锁里,能够打开的,只有自己。
母亲流泪的时候,我极想父亲的那片枫林。父亲的孤独并不比母亲的少,或者更甚。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