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七年的原谅
终于放假,她发了第一份工资。
摆弄了好久手机,她终于打通电话,毕竟妈妈说的对,他始终是她的父亲。
“喂,老爸,175的衣服你穿的下吗?”
电话那边语速快到她听不清,他匆匆挂掉电话,这是自上次女儿于自己发生矛盾后女儿第一次打电话给他,上次有多久?七年。
电话这边女儿泣不成声,电话那边他喜的像个小孩。
终于,衣服买好,她只是隐约记得他有着高个子,腰背直挺。从商场出来,她满心欢喜,与他的死结,因为她一句话就解开了。
妈妈打电话来说:“妞妞,你爸出事了,你快过来”。
这话说的她错愕,她老爸一向小心认真,怎么会出事?
去医院,他依旧没醒来,浑身裹着纱布,她急了,问她妈妈:“我老爸这是怎么啦?”
母亲却是一巴掌打过来:“你个遭瘟的孩子,非得那么倔,要记恨他七年吗?!昨天你才打电话给他,你知道的呀,他的工作有多危险,他喜呀,从二楼摔下来,工地有多少钉子你知道吗?!”
她眩晕,如今,她二十四岁,他五十一岁。他每天要背几千斤的东西上楼下楼,她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老了还去工地。
她守着他,摸他的白头发,摸一次,哭一次。他跟他说话,有时他会哼一声,她欣喜后又失望,因为她的老爸还是没有醒来。
她睡着在他的床边,他粗糙手掌磨挲她头发,他说:“妞妞,来床上睡,别凉了。”可后来他又缄口,女儿这么大了,也这么高了,他印象中的乖女儿,才是五六岁,天天爬在他背上。他觉得苍老。
见他扭转头,她再一次哭泣了:“你个死老头,耽误我这么久,工资你得赔我。”
他笑,到后来就是哭。
他终于穿上女儿给他买的衣服,大了许多,感觉是罩了一顶蚊帐,她这才发现,他瘦的厉害,也矮的吓人,坐在阳光下,灰头土脸,笑的好滑稽。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她看着,便想起以前她夜不归宿,他到处找,垃圾桶都倒过来找,终于找到,他揪住她胳膊,大声呵斥她,用细细的竹枝抽她。她吓哭了,却并不疼痛,低头,他腿上的道道血印在六月的阳光下红的刺眼。
她在想,若她乖一点,再乖一点,现在的老爸会不会不是真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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