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之梦《哥哥,轮回》

　　梦中之梦《哥哥，轮回》
　　
　　―――蒋龙宇（qq:353358743)
　　
　　在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先期而至，并时刻伴随你渡过慢慢人生征程，等到你无疾而终悄然离开这个世界后，可他依然默默流趟，甚至穿越时空而延续。――题记
　　
　　回家的时候，母亲正和父亲在厨房忙活。为了明天的年夜饭，今天下午就开始在张罗。我放下手中的东西，也高兴的替母亲打下手。
　　
　　大年三十天还没亮，外面的鞭炮声便震耳欲聋般袭卷而来。这一整天直至晚上，我确很难再看到母亲的笑脸。晚上，母亲走进房间拖出床底下的一个老旧箱子，从箱子里拿出哥哥的照片抹去表面的灰尘说：“儿子，吃团圆饭了。”一家三口人，满桌子的菜，摆了十二双筷子，十二个碗。有爷爷，奶奶的，有外公外婆的，还有哥哥的。母亲把哥哥的照片放在桌上，我们才开始拿起筷子，父亲给哥哥和我的碗里夹了同样的菜。
　　
　　我知道，每一年的每一个节日总会让母亲念念不忘。她想哥哥，全家人都难已忘记他，可那一次事件后，谁都不会再提起。
　　
　　那一年我十岁，放学回来看见母亲正在收拾东西，走近前才发现母亲泪流满面。看见母亲哭了，我也哭着问母亲怎么了。母亲什么也没说，只说让我跟父亲好好过日子，说她要回外婆家，以后再来接我。母亲收拾好衣物之后，父亲才出现在房门口。我跑过去抓住爸爸的手哭着问：“爸爸，妈妈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让妈妈别走。”父亲一脸严厉，拉着我走向另一个房间，将我锁在里面。我在房间里面听见母亲对我说：“小泽，听话，别哭。妈妈过一陈子一定来接你。”外面并没有传来父亲的声音。母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我不停的哭泣，不停的敲打房门，父亲确没有半点声响。一段时间过后，我望向窗外的树。我擦干眼泪，爬窗从树上溜了出来。拼尽全力追赶着妈妈，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妈妈追回来，我不会让爸爸妈妈分开。我不停的跑着，脑子里丢掉了一切，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奔跑在去往外婆家的山路上。直到天渐渐的暗淡下来，周围看不见天日的大树林将我围困在中间，前后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路。远处的乌鸦悲惨的哀鸣声告诉我，我已经迷失在黑暗之中。
　　
　　天际阴森的光线透过树间照射到我身上，我靠着一棵高大的树双手抱着膝盖不停的窜抖。嘴里小声的叫着：“妈妈，妈妈。”恐惧占据了我的所有，让我头也不敢抬。正在此时，我仿佛看见山路的远处，有一个黑影正直向我这边走来。我高兴的站起来，想也没想就向那个黑影跑了过去，嘴里大声的叫着：“妈妈，妈妈。”距离越来越近，黑影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耳边传来自己急切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气喘声。我不时挥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天色越来越黑暗，模糊的视线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的诡异。我停了下来，那不是我妈妈，不是。我下意识的开始扭头就跑。而此时，那个黑影也突然跟着我奔跑起来，拼命的追赶着我。我哭了，撕心裂肺的哭泣。拼了命的向前奔跑，黑影离我越来越近，一点一点的逼近我，我似乎还听见他发出恐怖的笑声。天空黑了下来，我看不见了，眼泪也流干了，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迈一步，我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当我回头看去时，那个黑影不见了。我立刻不停的向四周环顾，真的突然不见了？我躺在地上，慢慢调解呼吸使自己冷静。一会，我听见身边草丛有响动。我挣开眼，一对登得老大的眼睛离我眼睛不到二厘米的距离盯着我，瞳孔还在不停的转动。我吓得一跃而起，站在我面前的确是一个看上去比我大四五岁的男孩子。他就是刚刚那个黑影，我看着面前的男孩，面目清秀，身着一件蓝色忖衫和一条黑色休闲裤，还恶作剧的对我笑着。我心里不觉踏实了许多，他上下打量着我，特别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莫明其妙的说：“小子，长的不错，就是鼻子不太像我，要像哥哥我这样高挺的鼻子，你就帅呆了，以后在学校就招大把女孩子喜欢咯！”我气急了说：“你那鼻子也叫好看，长得跟个雕似的，还以为自己是刘德华呢！”他笑了笑，没说话。那笑脸让我有说不出的味道。
　　
　　我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树林里？”他似乎早有准备一样，顺口回答说：“我家在那边的山上，我爸不在家，我偷出来抓野味的。”我望着他傻傻的笑着，贴了过去，抓着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在抓着他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特别亲切。我淘气的说：“哥哥，今晚我能跟你一起回去么？我爸爸妈妈吵架了，妈妈去了外婆家，我一直追到这里迷路了，我害怕。”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他脸上变幻了几种表情，特别是我提到爸爸妈妈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又摇了摇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神气的说：“不，我今晚是偷跑出来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才不回去呢！”我松开了他的手，沮丧的回应了一声。他向前面开始走着，一边走一边说：“不过，我今晚可以带上你。咱们先去田野抓青蛙，然后在树林里起个火，我们烤青蛙吃怎么样？”我贪玩的心似乎突然之间把所有恐惧都压了下去，立刻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手电筒，总算见到了光明。我还是害怕，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贴着他的身子。可能是因为太害怕，在这炎热的夏天我确感觉到整个身子从上到下都凉搜搜的。除了眼前的一点光线，四周都漆黑一片。高大的树木让这里一点光线也没有，而且寂静得不像是一个夏天，连风吹落叶的声音都非常清晰。我不敢再看别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光线。他感觉到我在窜抖，一边走，一边跟我聊了起来。他问我有没有打过野味，我没说话，摇了摇头。他便接着说：“我可打多了，天上飞的鸟，地上爬的蛇，水里游的鱼，田里跳的蛤蟆，我样样手到擒来。特别是那肥大的蛤蟆腿，用火一烤香得连蚊子都想来两口。”说着说着，他开始意犹未尽的申出舌头添起嘴巴来。我从家里跑出来，晚饭还没吃。这一路没少费力气，到现在，他这么一说起吃的，我才觉得前肚皮快贴近后背心了。我急忙扯着他往前跑：“那我们快点，等会抓来烤。”我们穿过一片大树林，来到了一片田野上，田野上还有许多荧火虫飞来飞去，顿时各种昆虫的鸣叫声袭卷而来，仿佛到了另一片天地。可这互近看上去又并没有居住的房屋。我还在四处张望，他确早已打着赤脚下去了。我也没多想，立即拿着手电筒卷裤角脱了鞋子踩了下去。凉水一泡，顿时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感觉更冷了。只听他在前面突然叫到：“快来，好大一只”我把手电筒的光线照过去，真的好大一只青蛙。两个眼睛被光线一照反射出异样的光。他立刻把我手上的手电筒推开说：“别拿光照着它，要轻轻的慢慢的上去，才能抓到。”我一动不动，他轻轻的一步一步小心易易的靠近前去，然后慢慢的把手申向前面，突然双手往下一摁，把那大青蛙摁在了手中间。我一下高兴的叫了出来：“哇，抓到了，抓到了，哥哥，你太力害了。”他转身，我把光线往他脸上一照。他突然手一松，很荒张的用手摭住眼睛，怒斥让我快点拿开手电筒。我不明所以，只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动都不敢动。安静了一会，他才放下手来，又笑着说：“我眼睛不好，怕强光。”我应了一声，一起从水田里爬了上来。我小声的报怨道：“好不容易抓了那么大一只，被你放手跑了，现在怎么办？”他从地上捡了个袋子，笑着说：“你听，这么多青蛙，还怕抓不到，等一下让你吃个够。”说着，又卷起裤角下了田，我拿着手电筒和袋子紧随其后。
　　
　　那一晚，我们抓了很多的青蛙。后来在大树林里生起一个大火堆，把青蛙烤了后把腿扯下来给我吃。一边吃一边跟我讲了很多事，还吹牛说他在学校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那一晚，是我童年中最快乐，最值得怀恋的一晚。那青蛙腿确是现在吃不出的味道，只有闭上眼去回味。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透过树间照射到我的脸上。我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天终于亮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期待光明。我环顾四周，他呢？不见了？我站起身，大声叫唤：“哥哥，哥哥，你在哪？他走了么？”孤独又一次侵占了我幼小的心灵，我低下头。突然，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嘿，找我呢？”我抬头笑嘻嘻的问：“你干嘛呢？”他用手指了指树上面，我顺手望去：“哇！好大一个鸟窝呀！”他笑着说：“你等着，我给你弄点最有营养的早餐。”不一会，他拿了8颗鸟蛋递到我眼前：“给，你五颗，我三颗。”我看了看：“啧啧，这生的怎么吃呀！”话没说完，只见他拿了颗鸟蛋往手上一敲，往嘴里一倒，喉咙一嗯，到了肚子里。我咽了咽口水，也拿了一颗学着他的样子，一敲，一倒，一咽，啥味也没有就到了肚子里。感觉还挺新鲜。便又拿了一颗，一下子，几颗全给我喝水一样倒进了肚子。我笑嘻嘻的说：“嘿嘿，不好意思，把你的也给吃了。”他向路上走去回道：“没事，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陶了好几个鸟窝了。”
　　
　　我跟着走上去问：“哥哥，你要回家了么？”他回头看着我，像是昨天打量我的眼神，平淡的说：“不回，你不是迷路了么？我先送你回家，这一带林子我熟。”我高兴的抱了上去，抱住他兴奋的说：“真的吗？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谢谢哥哥，等回到了家，我拿好吃的给你。”听不见他有任何声息，也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怎样。
　　
　　我们一路走着，一路上追赶，嘻戏，慢慢的周围的地形我开始有点熟悉了。经过一个池塘的时候他停住了说：“哎，有个池塘哎，天气这么热，我们游个泳去。”没等我来得及说，他确已经将全身衣物脱了个精光，像游泳选手一样扎进了水里，连泡都没冒一个。我吓得跑上前去，急亡叫唤：“哥哥，哥哥。”他游出水面，嘴里还吐着水信。望着我笑着说：“凉快及了，你站着干嘛，快下来呀！”我摇着头说：“我不会游泳，我妈说了让我不要靠近水池！”他游到我跟前说：“没事，有我在呢，我教你。”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申手抓着我的衣服一扯把我拉了下去。我掉在水里，感觉浑水从我的耳朵里，眼睛里，从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灌进我的身体。我以为我要死了，两个手扑通扑通一顿乱打，一连喝了好几口水。他用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让我抓住池塘边上的树枝。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在喘气，精神未定。刚才有些害怕，不过确实挺爽的。那一个下午，我们整整在池塘里泡了一个下午，他教我游泳，教我潜水。
　　
　　又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开始看到房屋，车辆，稀少的陌生人。我发现，越接近人群他越发的慌张，表情似乎难过，畏惧，又恰似不舍。我看着奇怪，便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他。而正直此时，一辆巨大的卡车鸣着可怕的迪声飞驰的向我开了过来。只见他慌张的抬头看着我，并拼尽全力的向我奔跑过来。刹那间，我只感觉一双手用力的将我向后推开。我看见那辆巨卡鸣着迪声从我面前闪过直接撞向他。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我大声的哭着爬起来就往前跑。可他人呢？我明明看见那辆卡车撞了他。人呢？我环顾四周，卡车已经远远离去。我发现他顿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全身缩在一起，不停的窜抖。我跑上前去，抓住他的手，抽咽着问：“哥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他像是非常痛苦的在经历刚刚的车祸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煎熬，痛不欲生。好久好久，他才抬起头说：“走吧！我们回家。”
　　
　　他拉着我一直走着，我开始看见熟悉的房屋，直到能够看到我家旁边的那颗大树。他停了下来，望着那颗树一动不动。我高兴及了，跑到前面大气叫着说：“看见没，哥哥，那个房子就是我家，那棵树旁边。对了，那棵树上也有个鸟窝呢？我待会带你去看。”我说完转头的瞬间他确又消失不见了。我回头跑了好远，确再也找不到他。
　　
　　我一路哭着回去，像是失去了一个亲人一样。回到家的时候，家的里里外外站着许多的人。姨父，姨妈等人都来了。母亲也回来了，看见我疯狂的跑过来抱住我，一边哭泣，一边往我屁股上抽打。父亲也跑过来，将我拉到身后，而我确感觉不到疼痛，一次一次的重复昨天与今天发生的事。我似乎并没有告诉他我家住在这，冒似是他带着我走过来的，直到看见我家的房子，他确消失了。母亲看见我呆滞的眼神，以为我受了惊吓。急忙拉着我进屋，她拉着我经受亲人围睹进入里屋的时候，我突然又看见他站在那棵树下朝我挥手对着我微笑。我挣脱母亲的手，跑了过去，他确又不见了。消失了，永远消失了。低头，确看见满地的鸟蛋壳。
　　
　　晚上，我突然听见母亲在房间里哭泣。我悄悄的推开母亲的房门。见父亲坐在一旁抽着烟，神情哀伤。而母亲坐在床上，不停的哭泣，手里拿着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照片念念有词。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的推开房门，跑过去抢过她手上的照片。是他，照片上的是那个陪我过夜抓蛤蟆，掏鸟蛋给我吃的哥哥。是那个教我游泳，义无反顾付出生命救我的哥哥。我不停的摇着母亲的手，急切的问：“妈妈，你认识这个哥哥？快带我去找他。”父亲顿时站起身来，母亲惊讶的看着我问：“儿子，你认识他？”我顺口说道：“我找你迷路了，是他陪我过的夜，是他送我回来的。而且，回来的路上，我差点出车祸，是他救了我。”回到家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刚刚我还看见他站在那棵树下的。你快带我去找他。”我话只说到一半，爸妈两人都瘫痪在地，父亲眼神呆滞一言不发，母亲嚎啕大哭。
　　
　　第二天，母亲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法师在楼下做着法事。我从窗户往下看见，看见母亲把那张照片和一些纸钱烧去，化为灰尽。
　　
　　直至很多年以后，母亲才告诉我真相。她说相片上的那个人是我亲哥哥，在我没出生以前。就像我那次一样，有一次母亲和父亲吵架，母亲气及回娘家，哥哥跟着一路追过去，结果出了车祸身亡了。整个身体被压得认不清楚。后来，才又生了我。我当时听到这个真相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他站在那个树下对着我傻傻的笑着。我怀念那两天，我掏出那天从地上捡起的蛋壳，闻了又闻，是那味道，我闭上眼睛，眼泪确再也止不住。我经常会走回去，确再也找不到那个池塘，那片树林。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他救了我之后，如此恐惧。让他再一次经受那样的惨痛，是多么多么的痛苦。我不害怕，哥哥，如果可以，我愿意义无反顾，希望救你的人是我。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自那以后。父母再也没吵过架，一个死去的人告诉我们失去的永远不再回来，如果不珍惜眼前的，等到失去后再也没有机会补尝。
　　
　　口袋里的蛋壳，那味道确告诉我。他就在我身边，一直都在。
　　
　　故事灵感来原于一个梦，可这个梦确从来没有这么完整过。可能是我太脆弱，可这恰恰体现了我似乎总在依靠别人。不只如此，也让我感觉到珍惜一个人是如此的重要。世界上没有可能等到哪一个人逝去之后，才去怀念他所有的好，这只会让自己更加的虚伪。所以，在某些事情上我才如此执着，而且我会更加坚持。那天梦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是含站泪水的。所以我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