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未开(此花未开时)
我愿写尽我所有的寂寞,燃放掉我所有的孤独,然后让陌生渐渐的把我包裹,留守在过去的过去,那些曾经温和却不曾刺眼的温度中。
我是一条不会游泳的鱼。
冬季当所有的雨水都结成了冰晶,我努力的仰视着天空,让我的尾鳍触摸着冰层,让所有的阳光照进我那短短的目光中,留守住我七秒钟的回忆,让我做一场属于我自己的梦境。
我是一条不会游泳的鱼,很多时候,当我看着同伴匆忙的从我的眼前掠过的时候,我既羡慕,也嫉妒着,我向往,可以做一条会游泳的鱼,那样我就可以不在待在幽深的黒潭里,暗无天日,或许我可以去外婆告诉我的那些碧海蓝天,或许我可以不需要窒息就可以仰视着看我很久都曾渴求的阳光,或许我可以游出水面,去看那些冰晶的明亮,或许我可以静静的,对着一条喜欢缓流的雄鱼,说我爱你,或许我可以看到传说中的飘在水面的落花,或许我梦想中的溪流不会如同黑潭里的水流一样,那么冰冷急湍,可是这些只是或许,毕竟或许只是或许,而我从来都未曾触及过那些东西,外婆告诉我,那就是梦想,她说,当梦想照进现实的时候,就证明你是一条成功的鱼,外婆的话,我冥想了好久,我看着她苍老的尾鳍,静静的划过水面,然后荡起一层层的波纹,外婆苍老的面庞上,似乎已经没有她嘴里所有的梦想那般模样了。
我是一条叫做西林的鱼,自从出生以后,我就跟着外婆生活,外婆说,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被一条邪恶的雄鱼给杀了,每每外婆说道此处我就会感触到,水层里外婆流下的那些咸咸的液体,外婆说,生为一条鱼即是幸福的,也是悲惨的,外婆说,每条鱼只有七秒钟的回忆,无论是多么能耐的鱼,他只有七秒钟的回忆,这七秒钟,充斥一条鱼一生的苦难,与快乐,有时候我就有点怀疑外婆的话,我问外婆,为什么,你的我的母亲,记忆尤深呢,外婆笑了笑,她说,因为那是梦魇,每天相同的梦境无数次的折磨你的时候,你就会铭记一些本不该回忆的事情,我感叹着,幸好我所有的梦境都是美好的,幸好我七秒钟的回忆里,有外婆给我讲过的故事,外婆说,作为一条鱼就要善于利用你那七秒钟的记忆,假如你把苦难映刻在上面,那么你的一生终将悲惨,我看着外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或许我七秒钟的回忆里面,全都是外婆曾经讲过的那些美好的东西,那些东西让我憧憬,让我遥望,我记得外婆曾经说道人族的世界里有一个词汇,叫做遥不可及,当时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好词,我一向都相信这我敏锐的第六感,就像那天一条叫做卡夏的鱼掠过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会成为我的朋友,之后我们就真的成为朋友了,卡夏想外婆一样把她毕生的经历都告诉了我,外婆说,卡夏是一条善良的鱼,因为直到她死的那天,她依旧在诉说着那些她曾经光辉时的荣耀,卡夏和外婆让这个本来幽深的黑潭,充满了我梦想中曾经幻想过的阳光,我能感受到那种温暖,那绝对不是黑潭里的冰冷刺骨。
外婆老去的那天,我没有哭,因为我只知道外婆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那是哪里,或许当我学会了游泳,那么我就可以到达那里吧,那天我貌似听到黑潭里奏起一段不好听的乐曲,我记得我似乎流泪了,因为在那种音乐的面前,我无法阻挡我的感情,我嗅到了,外婆身边的味道,那是一种很咸的滋味。
或许卡夏姑姑还有外婆就是我曾经不曾了解的太阳,我在他们的包容下,永远都是那么的快乐,与舒心,但是我听外婆说过,作为一条鱼有一天总要学着去面对孤独的,虽然我不太明白那句话,但我还是努力的点了点头,之后,我才明了,原来这句话里充斥着那么的忧伤与孤独,外婆走的那天,再也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于是我失眠了,之后我就整夜整夜的失眠,当半夜挑灯鱼不断的重复三更的时候,我窝藏在黑潭里最幽深的地方,睁着眼睛瑟瑟发抖着,我记得外婆说过挑灯鱼卡徒,是一条性格不温顺的鱼,外婆让我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当我第一次看到卡徒的时候,我依旧还是瑟瑟色抖了起来,或许那就是纠缠了外婆一生的恐惧感。
我说过我不会游泳,我只是一条会慢慢爬行的鱼,因为我的体重较轻,很多时候,水流经过的时候,我的身体总会漂浮起来,我感受着那种柔和的感觉,慢慢的放松着我的筋骨,那或许是我未成年时最快的一件事了,我的起七秒钟回忆里,出了外婆的教诲,便是那些充满传奇色彩的梦境了,或许你可以说我是一条活在梦中的鱼,或许我真是是一条只是活在梦里的鱼,我在哪里寻藉现实中无法抵达那些温暖还有快乐,事实上,自从外婆离开之后,我便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快乐,当卡徒带着一帮鱼出现的时候,我知道黑潭或许不再是我的家了,我看着卡徒凶恶的面庞,还有他强健的鱼鳍,我瑟瑟发抖的身体,出卖了我的内心,因为我不会游泳,所以我只能逆来顺受,我只能顺着逆水永远的漂流而下。
或许我应该谢谢卡徒,当我最后一次把我的毕生经历写尽回忆里的时候,是卡徒让我看到了我梦想很久的阳光还有冰层,我用尾鳍触及这那层冰晶,微凉而又透亮,那天,当我最后一眼遥望这个世界的时候,卡徒谄媚的冲着鱼王笑了,但是我知道了外婆和卡夏姑姑去的地方正是我将要去的地方,或许我真的应该感谢卡徒因为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当鱼王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我最后仰望了一次苍穹,透着水层那是多么的蔚蓝,阳光又是多么的温暖,假如来生让我选择,或许我依旧会选择做一条鱼,但是我一定要活在阳光里,把所有的光芒都容纳进我那可怜的只有七秒钟的回忆里。
我叫西林,我最后一次诉说我的经历。
我是一条不会游泳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