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孙悦)

回
家 每年的春节，张涵都会赶回老家，想那久违的温暖、渐已老去的爸妈。 曾几何时，父亲就教过他，成长是一种责任，不管你愿不愿意，生下来、活下去都是一种勇气。感同身受的他，几年的打拼，没有了以往的浮躁，越发觉得亲情难能可贵。
几经辗转，历时21个小时的他才踏上故土，今天的天气不错，跟他的心情一样好。倒不觉得累。
村口这条路也比之前拓宽了不少，路两边皆是一排排杨树林，冬天里显得有些空旷，前两天这里应该下过一场雪，融化了许多地方，些许枯枝败草便露出来，或是些湿润下的泥土。外围麦田处隐约那几朵白色，那是有人在逐河边放牧。这条小路不知他走了多少回，同样的是他今天又回来了，亦如当初要离开那个午后。故乡情，何其荣幸！
不时有往来的乡亲经过，张涵主动与之打了招呼，或以微笑示意。
张涵放开了行李，他的背包看似不重，一路来都背在身上，只消时间一长，越发觉得它的沉重，里面无非几本书，一个水杯，还有几斤柿饼——那是母亲爱吃的！此时也将卸下放在旅行箱上，又拔出一节拉杆，连着背包肩带一块儿并在手上，伴随着旅行箱“哗啦啦”作响，他已大步伐向前迈去。
张涵站定在家门前，好像是离开很长时间，大门上的朱漆已尽脱落，呈土黄色模样却不失威仪。想起小时候自己还经常在上面刻些东西，现正在他的面前，也在刻画着岁月的沧桑。他看下时间，已经下午4点左右，似乎比预想中要快一点，他满足的笑了笑，这就上前扣门。
门并没有锁，一碰到它便“吱呀”一声让出些门缝，好像在欢迎他的样子！这并不奇怪，张涵答应母亲今天是要回来的。刚进院落，张涵便提高下嗓门喊道: “妈，我回来了！”
迟下，厨房的棉帘应声而动，是母亲走了出来，看的张涵心上一痛，这次回来母亲像是老了许多，笑起来也是眼袋凝重，现在已经习惯留起了短发，那其中又是多少白发。
相视一笑，没有太多话。
“小涵，快……快进来那，外边多泠。”说话间母亲就要帮忙拿行李。
忽地，少了那么一个人。 会上前抓起他的手:“小涵，你手好凉！你知道吗？姐姐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鹅黄色的围脖也将套在张涵的身上。那中长马尾是她的本色， 雪白的肌肤下、眉宇间更是有种不加修饰的美，眼中闪动着光彩，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比不上。
想起了小时候，姐姐总欺负他。直到有一天，姐姐在外受了委屈，张涵想替姐姐出口气，不曾想自己也带着伤回来。或是感念他的好，自此对小涵关爱备至，有好东西都要跟他分享，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年。
看着姐姐嫁了人，是该为她高兴，却有着无尽的失落感。愿她身边的人，是她的良人。张涵心里默念着。
晚上，张涵支起了火锅，父亲下班刚好赶上了。
张涵的父亲在家附近“石雕厂”工作，每天忙于雕刻石像，又写得一手好书法，这是他生活不可剥夺的一部分，时常忙到很晚才回来。当地要有个红白喜事，都要向他请字，他也乐于帮忙，但从不接受大家报酬，被当地一些人亲切称之为“先生”。
父亲知道儿子回来，今天骑着他的“小毛驴”早早下了班，简单洗把脸，那满布胡茬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斜长的眉毛配合着深邃的眼仿佛有种可以洞穿一切的力量。“可以开饭了吗？小涵”父亲放下毛巾问道。
“当然。”张涵俏皮地做个请的手势。母亲已准备好了碗筷 。
一家人坐定了。
“小涵，在外辛苦了，多吃点菜。”母亲示意道。
父亲自在面前杯子斟上了酒，才倒上一半又置下说道:“小涵，那、把你水杯给我。”
还是母亲手快，察觉到那么一丝不对，赶紧将酒瓶夺了去，一些酒也撒了出来。“你，自己喝尽兴就好，这么烈的酒、要把孩子灌醉不是。”
“哈哈！看你说的，咱家的男人是不抽烟，酒还是要喝的，这才像我。”父亲端起酒杯饮下。
“好！难得今天聚在一起高兴。”张涵心里也认可父亲说的话，说着将要取酒，没想到这杯酒倒是母亲先给添上了。
张涵心头一热，端起这杯酒，不会很满，就着那颗掩饰的泪水一饮而尽。
外面的寒风只顾的吹，却怎敌这里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