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故人(秋雨思故人)

秋诗鉴赏

《秋雨故人》

文/付彦颖

起风了,乌云抹黑了天际……

秋天,当见故人

他不动声色的望着远方,眼中饱含着迷离与唏嘘。他最爱的是赏雨、听雨、漫步雨季,在夜雨滂沱里守望天空,静待雨停息。

他学习总是很努力,天未亮,夜深沉,便是他的临界点,时间对于他而言是“分秒必争的紧迫”。恰是夏季,高考步步来袭,他开启了自己的最大功率,日夜像机器一样的复习。每次遇见他总是睡眼迷离,眼珠上布满根根血丝,走路也是摇晃欲跌,好似一倒下便会永远的沉睡下去。

爷爷担心他的身体,晚上强迫他上床歇息。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让爷爷为他忧心,便乖乖的上了床歇息。但待到爷爷叩门就寝,他又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复习。

高考前夕,他彻夜未眠的复习,如同行尸走肉般失去了意识。斜风细雨,淅淅沥沥,高考如期而至,而他却倒下了。

云雾散去,高考刚刚结束。他从昏迷中醒来,无神的凝望着医院的天花板。窗外的微风片刻宁静起来,树叶停止了颤动,天上的流云也遏止了。爷爷沉默不语,双手紧握他的手心。

沉默了许久,爷爷望向他的眼睛,没有泪水,没有哭泣。但爷爷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声的啜泣,爷爷的心也是早已泛成泪海。从那以后,他的面容变得死板儿僵硬,永远无法看出一丝笑意。

那一天,他年满十七,秋雨如烟,绵绵不绝。他笑了,数月不见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笑得那样的灿烂,空前的欢悦,一笑便不可收拾,确乎疯了一般。或许他真的是疯了,一整天都望着天空大笑。爷爷看在眼里,怜在心里,丝毫没有笑意。

那一晚,屋外雨声不绝于耳,噼里啪啦的撞击着瓦片,听着令人心神散乱。屋内灯光幽暗,他细细的品尝着爷爷做的鱼汤,看着煤油灯的火焰在眼前无规律的跳动。他仔细的端详着爷爷苍老的面孔,显示出一幅极其不舍的样子,然后微笑着放下碗筷对爷爷说:“爷爷我吃饱了,您慢慢吃。”爷爷激动不已,眼里饱含着深情的泪水望着他。他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那面贴满了奖章的土墙。“您知道为什么您的头发苍白稀疏吗”他并无深意的问道。“爷爷老了罢!”爷爷叹着气答道。“那是因为垂直节理发育”,“什么?”爷爷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夏季风在北国停留如此短暂?”他仿佛在毫无逻辑的自言自语,爷爷默不作声。“冬季风不允,妥协各占风流。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年岁更替,日月运作不息。风既然要走,云又何必挽留?”他说完便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冷风吹进屋里,使人感到阵阵冰凉。屋外大雨依旧,屋内鱼香飘散,爷爷呆呆的望着那跳动着的煤油火焰。不知不觉中,爷爷将碗洗净,一一放入橱柜中,又坐到火焰前。爷爷陷入沉思,“他是去上茅房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进来”。爷爷提着煤油灯,焦急冲了出去来到茅房前。他反复大声的叫喊着他的名字,但久久未听见他的回复,爷爷走进茅房,照亮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未能找到踪影。

爷爷立马冲进屋内,搜寻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找上找下,地毯式搜索,也未能找到他。爷爷大声的嘶喊着他的名字,从土墙上取下蓑衣,戴上斗笠又冲向屋外。爷爷刚跑出土房,就被漫天的大雨逼退回了屋内,并且愈下愈大恰如倾盆。

爷爷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呆坐在桌子旁,燃着煤油灯,望着门外。屋外大雨哗啦啦,爷爷心神散乱,煤油灯的火焰凌空漫动。接近天明,大雨渐止,爷爷睁了一宿,眼里布满了血丝。爷爷冲出屋外,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们。众人搓着睡眼迷离的眼睛,只见爷爷给众人下跪,涕泗横流,苦苦的哀求着众人。

众人连忙扶起爷爷,答应了爷爷的请求,回家洗漱,未吃早饭就加入到了搜寻的队伍中。没过多久,河岸边就传来消息。众人急忙围拢河岸,皆垂头默哀——在河中央,仰面漂浮着一具男尸。

众人为他举办了简单的葬礼。下葬前夜,爷爷坐在他的灵堂前,深情的望着他的遗像,泪海决堤,夺眶而出。爷爷自责的哭诉:“我是罪人,是我的错。我应该早告诉你,是我在高考前夜放了少许安眠药,但谁知……”。

第二日,众人来到他的灵堂前,爷爷僵硬的端坐在灵堂前,眼睛睁得溜圆,体温却是早已冰凉。

众人又为爷爷举办了葬礼,并将他们一并葬在他自尽的那条小河旁的土丘上。

第二年,天空又下起了倾盆的大雨,一连浇灌了七日,冲刷着每一寸土地,河床被抬起,漫过土丘。待到雨停息,众人又围聚在那小河旁,看着两具棺材渐渐飘浮向远方,消失在视野里……。

(此文修改自我的《十六岁的雨季》)

楚家冲 秋吟霜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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