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蜗居(心灵的栖居)

心灵蜗居

那年夏天，儿子又一次高中毕业，成绩超出了二本分数线十八分。上一个本省的不算好的二本应该差不多。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带着未知他踏上了南下之路——上海。那里有他们全家的希望支柱---爸爸。

九七年爸跟着舅舅第一次来到上海，算起来也有十六个年头，对于上海他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居住的地方是城区中快要拆迁的狭窄房子，充满了阴暗与潮湿。如果仓颉曾来到这里他肯定会后悔造出清爽这两个字。

早年失学的弟弟最近又一次失业，只得依靠着爸过活。爸也没说什么，在爸的心里有一句话是金科玉律“人都会自觉，不用讲，如果不知觉即使讲了也没有用。”他们就是爸最好的教育成果。

有一夜，弟弟没有回来，去一个堂弟家住下。只剩下儿子、爸、一张床、一间不足九平方米的小屋，还有几简单的柜子，屋里四处散放着爸从二手市场买来的东西。那是我在想，如果有一天爸突然买来一个宝贝，他们家岂不是要过上富裕的生活。然而这一想就是十六年，始终没有到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儿子睡在里面，爸睡在外面。明天他还得早起，要赶上位于一座桥下的二手市场，那里有时间跟眼里两样东西就够了。

第二夜，弟回来。三个人的夜很长，很静。儿子在一头，弟跟爸在一头，弟睡中间。头上还有一个不知疲倦的小吊扇，像是一只揉面的手。沉闷的空气始终盘旋在屋里，怎么都不愿出去。不知过多久，天微亮，爸轻轻地翻了一下身，儿子以为爸要起身，可是爸没有。时间还是一会，那一刻是人的本性欲望吗？只是很期待爸能早点起身，这样他们就能睡个舒服觉。电视剧《蜗居》里的海萍只是想要买房子，在苏淳答应公婆愿意拿出六万的时候，她情切的叫咱妈。当时苏淳心里在想，六万的时候是咱妈，四万的时候是你妈，如果连四万都拿不出来可能回事他妈的了。是过错，还是动物本性。

人在需求少的时候，就会往自己身上一件件的穿衣服，需求多的时候就会一件件的脱衣服，当然这里也有男女之爱，是仁义、道德、文明、风度……也会是实实在在的衣服，只不过这时候是性欲。

儿子没想爸爸爸到底累不累，晚上睡得怎么样。此时的思考容不下太多理性的东西，只是强烈的生存需求。爸断然不会想到他的一个翻身引起了儿子巨大的思想浪潮，让儿子的思想一下子撤退到史前人类时代，也把儿子十多年接受的正统教育统统抛到脑后，他也不会想到此时他的存在正是儿子最大的障碍。就这样儿子的身体与与爸爸的身体对抗起来，呼呼的风扇和将明的夜是裁判。爸爸对于儿子只是一个躯体，而儿子永远是儿子。不知多久爸起身了，这场“持久战”最终在儿子的意识下取得胜利。

人有时很怪，当身体需求得到满足以后，信号就会通过神经传送到大脑，然会人就会惭愧的穿件衣服。大脑是个好东西，里面有道德、情操、也有卑鄙与无耻。

爸起身，关上门，屋里爬满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