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诉舔下面的感受 宝贝太紧了放松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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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相同的教室,差别只是主角换了人,当年徐子尚他们在这里衣冠楚楚,等着每一位老师前来评分并给予意见,而今站在作品前面的,则换成了小桐。她特别吩咐了,要郁青没事别乱走,尤其别去跟班代他们那伙人多啰嗦,反正拆伙都拆伙了,再吵什么也没用。只是如此一来,她的作品区这边可就门可罗雀了,以前那群人偶而还会过来打打招呼,聊上几句的,现在可好,平常在教室就不怎么来往的,而今大评的日子,那些人更连这边都不瞧上一眼了。
「我们跟透明人好像。」郁青脸上是无奈的表情。
知道她还不习惯这种孤立的感觉,小桐耸个肩,说:「起码可以省下很多寒暄应酬说废话的口水。」
一整天的时间,不断有老师踏进教室,针对大家的作品评分指导,有些意见十分可贵,但是乱闹的却也不少,遇到有建设性的,小桐会立即笔记下来,那些点子都可能是后续改进的参考,不过当然也得斟酌为之,但她要参详的对象,并不是现在跟她同一组的郁青,而是正在外面抽菸,跟河豚老师聊天的徐子尚。
「小桐,妳跟子尚学长什么时候又开始联络的?」终究掩不住好奇,郁青问她。
「其实也没多久,从毕製开始之后。」小桐回答得漫不经心,没有老师走过来的空档,她只想看看窗外,为了避嫌而不好意思在这里待太久的那个人,他的背影瘦削很多,最近忙着工作,三餐跟作息都不固定,连带地似乎连精神也差了点,比起她这个大病初癒的人,气色都还要糟上一点。
「那……阿恺知道吗?」迟疑了一下,郁青问。
「我自己的事,需要对全世界交代吗?」没有正面回答,但她转过头来时,脸上明显有不悦的神色,让郁青赶紧闭上嘴。
之前採纳了徐子尚的意见,以较为抽象的方式来表现梳妆台的喜气,取代本来具象的造型,虽然因此而造成了进度的落后,很多事情必须重新再来,但相对地却得到了较多老师的讚赏,因此也获得不错的评价,一天即将结束,眼看日已平西,有些同学甚至都开始收拾东西了,小桐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没看见徐子尚的身影,她把摊位交给郁青,要她準备收工,自己则走出教室,但在附近晃了一圈,意外地却没看到人影。
她心里盘算着,结束这次大评后,整个製作的方向几乎就已经确定,接下来只要朝着终点加快脚步就好,而在那之前,她想多留点时间给心爱的人。今天已经够累了,她打算晚一点把东西都带回家,也不用换衣服了,就跟徐子尚一起共进晚餐,前几天在家养病,闲着上网浏览,意外发现宿舍附近就有家不错的美式餐厅,徐子尚爱吃汉堡,他应该会很喜欢才对。
「妳怎么跑出来了?」正在找人,她没料到背后会有声音,还吓了一跳,河豚老师慢条斯理地走过来,问她这次评比的结果如何。
「有些老师给了不错的意见,可是有些就很不以为然,说什么线条跟颜色怎样怎样的。」小桐摇摇头,语气中有些抱怨。
「哈,别管他们,听我的就好,」河豚摆出一副权威的样子,鼓出圆圆的腮帮子,说:「我是妳的指导老师,所以我说了算。」笑着,没有多聊,河豚转身就要往教室的方向走,而小桐灵机一动,问他有没有看见徐子尚,把手一比,河豚说:「刚刚才抽完菸,他女朋友在找,所以我就先走了。」
女朋友?小桐一愣,现在才下午六点,按理说,蓉妮应该还在上班才对,她不是工作很忙吗?还有时间打电话找男朋友?好奇着,小桐朝着系馆外走去,就在中廊的楼梯口边,有个开放的吸菸区,她原以为徐子尚会在那里讲电话,却哪知快步走近,竟听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她轻蔑地笑着问:「好玩吗?玩够了没?够了的话,要不要回到现实来了?」这话让小桐一愕,急忙停住脚步,而更让她纳闷的,是旁边传来徐子尚说话的声音:「妳如果没有聊天的心情,就不用大费周章请假跑来了,我不会见怪的。」
「请假?你真以为我跟你一样悠哉吗?今天下午去食品检验局听一个座谈会,刚好提早结束,我才有时间过来的。」那个说话的女人应该就是蓉妮了吧?一阵纸袋的窸窣声,蓉妮又说:「我猜你一定还没吃饭,哪,你喜欢的美式汉堡,特别按照你的喜好,给你加了双倍起司。」
小桐站在楼梯后,稍微往上几步,从楼梯间可以看到他们俩个人,蓉妮有一头俏丽而俐落的红色短髮,脸上几乎不施脂粉,她的眼神很锐利,跟讲话一样,就站在徐子尚身边大约两步的距离,如果不是徐子尚手上那根菸还不断冒着袅袅的烟,让蓉妮脸上带着嫌恶的表情,他们应该会站得更近一点吧?而那个纸袋现在在徐子尚手上,他大概没什么心情吃吧。
光凭这一点,我就赢妳太多了。在那儿微弯着腰偷窥,小桐心想,妳就算买了汉堡给他又怎样?双倍起司又怎样?人家也未必会领情吧?光是为了躲避烟味就闪躲成这样,两个人还怎么亲近对方?小桐庆幸自己平常并不介意烟味,相反地她还喜欢徐子尚抽菸时的模样,也喜欢他抽完菸后,留在手指上淡淡的烟草味,那种专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总让她倾心不已,一时间分了神,再仔细听,蓉妮语带调侃地问:「怎么样,校园巡礼,好玩吗?」
「无所谓好不好玩,我现在那些工作都靠河豚老师牵线,回来走动走动,也是一种交际,况且看看学弟妹的大评,了解一下这些学生的创意,说不定也会有值得借镜的地方,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做设计的、做品牌的,都应该怀抱宽广的胸襟,多接触一点新的东西,才不会固执己见、故步自封,也才不会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还以为自己真的登天了。」徐子尚说得轻描淡写,小桐虽然不知就里,但却也听得出来语气里充满讥讽。
「好几天没空碰面,你讲话就一定要这么酸吗?」
「我讲话很酸?妳确定讲话很酸的人是我?」徐子尚用夸张的语气说:「我还以为自己模仿妳的讲话方式,模仿得入木三分,妳应该会给我一点讚美呢。」
躲在角落,小桐差点都要笑出来,她几乎听见了蓉妮不耐烦的浊重吐气声。他们沉默了半晌,蓉妮才又说:「我不管你讲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要问你,到底够了没有?」她停顿了一下,说:「一开始我就说过了,个人工作室的经营是行不通的,你关在家里,光靠河豚老师牵线,一年能接几个案子?要说应酬来往,别人或许还有点办法,但你徐子尚摆明了就不擅长这一套,你能喝酒吗?你有钱跟人家应酬吗?是不是做完现在的案子,你就準备关门大吉了?我是看你这么兴沖沖的,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那请问一下,你去台中谈成了什么生意?除了花钱买那些耳环给我之外,你还带回多少案子要做?今天你吃饱撑着,跑回学校来逛大街,河豚老师有给你新的工作吗?」
「台中的案子还在谈,河豚老师这边的也还没结束,怎么会有新工作?」徐子尚似乎动了怒气,但语气听起来就没刚才的锋利,而小桐心里一愣,也随即明白,徐子尚前几日陪自己跑一趟台中,蓉妮原来以为他谈生意去了。
「所以我才问你,玩够了没有?」蓉妮查觉到自己的胜利在望,但她口气却没有稍稍放缓一点,反而语带要胁地说:「有些废话我就不多讲了,那么大的人了,事情轻重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要怎样做才有前途,你徐大设计师看来也不用别人来教,但是我告诉你,呕气是有限度的,任性也是有限度的,而我的忍耐,同样也是有限度的。」
「我的人生要怎么过,用不着别人来教!」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徐子尚像在怒吼,但可惜毫无气(推荐资讯:文章摘抄,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势,却像是困在蓉妮布下的天罗地网里,在做困兽之斗的挣扎。
「教你?我怎么敢?」威胁之后,又是她一贯的冷笑语气,蓉妮似乎拿出什么东西,啪地往吸菸区里的小桌子上一拍,说:「认清现实的人并不可耻,可耻的是现实都明摆眼前了,却还要睁眼说瞎话,死要面子的那种人。」说完,高跟鞋踩过水泥地,蓉妮居然连声再见都不说,转身就走,这是一次极其失败的劝慰场面,原本盘算好的一切全都落空,本来準备好的一番温言劝谏全都没派上用场,她讶异自己原来如此按耐不住脾气的同时,却也忍受不了徐子尚的倔强,掉头转身遂成了唯一的选择。
从头听到尾,小桐忽然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现身,怕徐子尚会觉得难堪,也不晓得能跟徐子尚说上什么安慰的话,权衡了一下,只觉得一动似乎不如一静,但就在她又弯低了身子,想偷偷走开时,没想到却听见一声东西砸烂的声音,跟着又是什么东西重重敲上了石桌的闷响,她吓了一跳,再顾不得那些男人的面子与否,急忙探头,只见装着汉堡跟饮料的纸袋已经在地上摔烂,而徐子尚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吓得她赶紧跳了出来,急着去拉住这男人的手腕。
「妳怎么在这里?」没预料到小桐会出现,徐子尚强抑着怒气,回头问她。
「你的梦想要靠这双手慢慢织出来,也许可能会慢一点,但总会有织完的一天。如果你现在把它弄受伤了,甚至弄坏了,那以后要怎么画图给我看呢,对不对?」小桐脸上是甜美的微笑,「我的手绘功力没有你好,可能画不出你受伤的手包起来的样子喔。」
在路边的快炒店里也能花个两千多块钱,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台北人,小桐对这个城市的物价还是觉得挺惊人的。桌上杯盘狼藉,徐子尚的肚皮鼓胀,不只那些菜餚,他也喝了不少啤酒,两个人搭上计程车时,连小桐都感到胃部极撑。这简直就像一场带有报复性质的挥霍,那些便宜的菜色,徐子尚一概不点,却专挑昂贵的海鲜类,他说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一口气,没理由这样被瞧扁,而且那个把他贬得一文不值的,还是最该在这当口给予鼓励的人,这实在让人洩气。
最该给你鼓励的人怎么轮得到她呢?小桐心里不以为然,但这不是吃醋的时候,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有吃醋的必要,当酒意上来,脚步虚浮的徐子尚被掺着走上楼梯,他在恍惚中,没等小桐打开门,抱着身边这女孩忽然一阵亲吻时,小桐就知道自己是今晚的胜利者。没有好好地脱下衣服,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拥抱与抚摸对方的身体,她一边品嚐着徐子尚的身体线条,丝毫不为这男人口鼻里的酒气所影响,只想贪婪地佔有,而一边却在心里嘲笑着蓉妮,妳就儘管把他踩在脚下吧,妳愈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愈逼着他往我这边靠,踩呀,妳就再狠一点,儘管用力地踩吧!她感受到徐子尚的体温,与他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儘管不是一次很舒服的做爱,但却是她收割胜利果实的最好收尾,徐子尚有点粗鲁的动作,将她怀抱在自己的胸前,嗅着她的髮香,发出低低的喘息声,而小桐把他抱得很紧,这种感觉,她要牢牢记住才行,爱情是生命中最摸不着边,但偏又沉重的滋味,彷彿只有如此躯体交缠而呼吸混和的当下,才能证明彼此正拥有着对方,她想起徐子尚当年说过的,保存在记忆里,那份爱过的回忆就是一种圆满,不对,当然不对,她不但在此时此刻要拥有这个男人,未来的每一天、这辈子,她都不要他再离开。用轻细的声音,小桐在意乱情迷的徐子尚耳边说着:「你是我的,你还有我,还有我,直到永远。」
-待续-
我的梦想,是你画出来的梦想里,要有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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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尚承接的计画案当中,有不少需要用到实际照片合成的地方,为此,他接连打过好几通电话到政府单位,向他们索要各类资料图档,然而一个案子都快做完了,有不少档案照片却始终付之阙如,等了又等,始终也没等到。
「那怎么办?」在工作室的角落里黏着手工,正在为了毕业製作而努力的小桐问他。
「还能怎么办?自己出去拍啰。」放下手机,刚刚又碰了一次软钉子的徐子尚懊恼地说。
这不是很正常的两人关係,对小桐来说,她总感觉到不甚踏实,但那种不踏实的虚(推荐阅读:女婿下面好大又粗又长,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悬里,又有着一种诡异的愉悦感。一个小时前,他们在徐子尚那工作室隔壁的小卧房里欢好,一个小时后,他们沖过澡,走过一扇门,又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但再过一个小时,两人已经上了机车,沿着山路往石碇方向骑去,带着相机、笔记本,还有一袋便利店里买来的零食跟饮料。
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徐子尚做的是都市休闲计画的内容,需要的全是些田野风光的景色,所以想来想去,大概就只有新北市这几个靠山边的地区还有些能看的风景。沿着台九线跑,途中只要是差不多堪用的景色,他就不断停下来拍照,小桐除了吃东西,偶而也担任寻觅角度的工作人员,帮着一路走看。
天色还不错,是很适合拍照的光线。徐子尚不时抬头望天,就怕会出现突如其来的午后雷雨,好不容易拍了一些,中午刚过不久,就在一条不知名的溪边,邻近产业道路的几处人家外面,他忽然叹了口气,在路边坐了下来。
「你这样坐着,可能会让公车司机误会唷。」小桐提醒他,那张老旧的木椅就搁在一个斑驳的公车站牌旁边,显然是给等车的旅客暂歇的。
「这里真的有公车吗?我看等两天大概也等不到吧?」徐子尚嗤之以鼻,他看着小街道对面的那几幢旧房子,看着看着,却不自觉地出了神。
「那里有你要的风景吗?」陪着坐下,小桐问。
「有,但不是工作需要的。」徐子尚语带嚮往地说:「看到刚刚那个骑车过去的老先生吗?他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农民吧?他再日常不过的生活,就是我最想要的风景。」
「啊?你是说,当农夫吗?」小桐有些不解。
「有什么不可以吗?自食其力,田里种什么,餐桌上就吃什么,那不是非常好吗?少了现实里的很多问题,也少了城市里的很多纷纷扰扰,不用汲汲营营去看别人脸色,也不用浪费时间跟精神,去跟别人讨论那些自己可能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案子,过着纯粹看天吃饭的日子,多么惬意?」
认识好几年来,头一次听徐子尚聊起人生的志愿,小桐一方面感到新鲜,但同时却也不断摇头,她说:「那图呢?图还画不画?这里有网路可用吗?有便利店吗?你想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怎么办?公车可是两天才有一班喔?」
徐子尚笑了出来,他说这些都只是生活中的旁枝末节,如果真想画图,随便拿一张纸,一枝铅笔就可以画,要是没有橡皮擦,弄一块馒头也不是不行,「别让人生来选择妳,而是妳要选择自己的人生呀。」
「说得倒好听,好像这里就是你的桃花源、乌托邦似的。既然这样,那你还搞什么工作室?乾脆东西收一收,直接搬来就好了呀。」小桐又笑。
「这里是很美、很适合养老没错,但如果要终老一生,只怕倒真的还有一个隐忧。」徐子尚眉头忽然一皱,说:「万一哪天又老又病了,连机车都骑不动了,我是得安排一辆电动轮椅才行,否则怎么去看医生?」
「你需要的不只是电动轮椅,还包括一个可以骑轮椅载你的人。」小桐笑着说:「这样吧,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人生活也挺不便,不如我在你家隔壁开个杂货店,卖点酱油或香菸之类,哪天你要去医院挂号看门诊,我还可以骑着电动轮椅载你,这样好不好?」
「那万事就拜託了。」徐子尚煞有其事地郑重点头,还握着小桐的手,非常恳切地说。
「大恩不言谢,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得意地笑着:「如果死之前还来得及写遗嘱,记得把遗产都留给我,这样就可以了。」
说是嚮往田野生活,但其实徐子尚对大自然的认识并不多,许多溪边的植物他都非常陌生,连姑婆芋长什么样子、蕨类植物如何仰赖孢子的繁殖,这些也要靠小桐来说明,当两个人小心翼翼要走下溪边的斜坡时,揹着相机的徐子尚还差点滑倒,小桐赶紧伸手拉住他,一边带着这个大男人往下走,一边嘴里则碎念着:「你确定自己适合住在乡下吗?会不会一场颱风过去,土石流就把你沖走了?注意你的脚边,这种有坡度的地方,脚底板要横着走啦!你跟平常一样的走法,重心不稳就会摔下去的!」
「这种小事还需要妳教我吗?我是谁?我是徐子尚耶!想当年我们办活动的时候,遇到那些要上山下海的时候,我……」还在自吹自擂着,但最后一句话没讲完,他不但脚下一滑,自己摔了一跤,还把小桐也跟着拉倒在地。
「遇到要上山下海的时候,你就拖着别人一起死,是吗?」屁股痛得要命,摔倒在地上,沾了满身的泥巴,小桐没有生气,却无奈地看着徐子尚。
溪水很清澈,虽然看不见游鱼,但水草与溪里的石头却清晰可见,徐子尚把手脚都洗乾净时,这才终于愿意承认,看来会因为不具备荒野求生能力而死在山谷里的可能是自己的这个事实。相较起来,小桐比他还要机灵也俐落得多,在溪边拍照时,他看到小桐脱了鞋袜,慢慢地朝溪水里走去,她一边玩水,也一边摘採溪边的小野花,脸上满是开心的模样。好奇地一问,徐子尚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都市人样貌的小女孩,其实还有一段住在乡下的童年生活。
「我外婆住在南投,以前每年夏天都会回乡下去住一阵子。」不由分说,她走到岸边,把徐子尚的相机拿下来,直接搁在岸边,拉着这个不会游泳,还有点怕水的大男人就往水里走。
「还要再往前走吗?都这么深了,妳还不怕吗?」开始出现畏缩,徐子尚深怕在溪水里滑倒,水深不过大腿,他已经开始发抖,缩着手就想往回逃。
「这有什么好怕的?」四下里只有鸟叫蝉鸣,像是跟整个大自然融在一起似的,脸上满是自在与舒适的表情,小桐把徐子尚带到水中央,慢慢地鬆开手,让他自己站好,体验流速缓慢的溪水正包围着自己的感觉。
「妳不怕被水沖走吗?」战战兢兢,动都不敢动的徐子尚只觉得恐怖至极,看着慢慢走向旁边,几乎就快开始游泳的小桐。
「不会呀,这水那么舒服,又那么慢,你不要往深的地方去不就好了?」
「那万一不小心踩到深的地方怎么办?」
「那就开始游泳呀。」
「衣服会弄湿。」
「弄湿了就等它乾了再回家嘛!」
「可能会有鱼咬妳?」
「台湾的溪水里没有食人鱼啦!」已经走开了几步远,小桐还在探索着溪水的深度,已经淹到胸前,她似乎一点都不畏惧,慢慢地又走回来。
「真是一个什么都没看在眼里的野孩子耶,那妳到底有什么怕的?怕蟑螂、怕老鼠,还是怕鬼?」徐子尚皱着眉头,一看小桐接近,立刻就把手伸出去想扶住。
「怕你不爱我而已。」抓住徐子尚在水流中充满慌张的手,小桐说。
-待续-
我无惧于这世间的流言蜚语或风云剧变,只怕你不爱我时,我还深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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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小桐忍不住会想起前几年,那段即使在爱里,却也像是没有爱情的日子。那时是比较轻鬆的,起码,她从来不需要担心失去。这或许就是爱与被爱的差别,被爱,就只需要等着被人所爱,但是爱一个人,却必须烦恼着对方是否接受,或能接受多久的问题,就像现在这样,她不知道徐子尚能不能陪着她,让她有机会把天长地久才叫圆满的这个理想顺利实现,也许有一天,她抢来的,又会被别人抢走;也许到了那一天,陪伴在徐子尚身边,跟他一起骑着轮椅去医院挂号看老人病的,就换成了另一个比她更年轻、更漂亮,还更有心机的女人也说不定。她想得出神,漏听了几句话,以至于回神时,只看见一脸奸险的印刷厂老闆跟满脸无奈的郁青正双双望着她示下。
「怎么样?」老闆涎着脸问。
「怎么样?」郁青苦着脸也问。
「什么怎么样?」而她还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莫名其妙的出神,最近经常出现在她身上,郁青似乎已经察觉,当告别那家漫天叫价的印刷厂后,小桐嘴里唠叨抱怨个不停时,郁青忍不住问她是否还好。
「好?好个大头,那种价钱谁受得了?我跟妳说,那家印刷厂的墨色就算再好,我也不会跟他合作,妳瞧见了吗?那个老闆一脸想诈财的样子,如果我们把东西交给他印,谁知道印好之后会不会又多收什么钱……」
「我不是说这个。」郁青摇摇头,想了想,又迟疑了片刻,她才问:「妳跟子尚学长是不是在一起了?」
「干嘛又问这个?」一提到徐子尚,小桐的警戒心立即升起,带着防备的语气,她说:「不是说过了吗,这些事情叫妳别问的。」
「因为……」踌躇一下,郁青说:「我上星期遇到阿恺了。」
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天色刚要暗下来,除了那个一脸奸商模样的印刷厂老闆让人有些许不快之外,今天基本上应该算是充实也愉快的一天,但就在白昼将尽前,小桐的脸色却刷了下来。郁青说她前几天在脸书的收件匣里意外收到一则讯息,起初有些弄不明白,后来点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杨成恺。他们没有约出去见面,只是在线上聊了起来,没说什么埋怨或气愤的话,杨成恺只简单交代了分手一事,同时也提到,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小桐有了新的「他」。对此,杨成恺并不怪罪别人,他只是责备自己,以前在一起时可能不够珍惜,又因为当兵而疏离,也可能是自己家里给了女方太多压力,总而言之,这个分手的结局,他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既然他不怪任何人,那又找妳谈什么?」有些不高兴,小桐问。
「他只是刚好放假,太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吧。」郁青侧头想了想,这才嗫嚅着说:「这件事,其实我是不太方便发表意见的,因为,我跟阿恺不熟,跟子尚学长也是,都很久没有讲过话了,对他们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那妳就继续保持不讲话的状态就好。」点点头,小桐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然而郁青本来也跟着点头的,过了半晌,她却又问了:「但是,小桐,我跟妳很要好,不是吗?」
要好?那要不要来算算这两三年妳背叛我的帐呢?冷冷地瞄了一眼,小桐心里陡然有股怒气,才刚收容妳没几天,居然又想插手干预我的私事了吗?她很想叫郁青闭嘴,少把交情什么的挂在嘴上,这就是收容她的坏处,也是恋情与秘密曝光之后的坏处,不管是谁,总有人擅自以为可以发表任何意见,就跳出来夸夸其谈一番,非得凭藉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关係就来说三道四,甚至指责是非吗?不想听,不想听,她只想叫全世界与这份爱无关的所有人都闭嘴,不过儘管这么想,但这句话她终究没有脱口而出,冷冷地看着坐在身边,这个一脸犹豫模样的老同学,小桐勉强自己压抑下不耐烦的情绪,想听听看她到底想发表什么看法。
「妳也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想说就快点说,公车快到站了。」小桐提醒她。
「觉得不太好。」郁青鼓足了勇气,说:「我记得子尚学长以前有女朋友,对不对?那现在呢?他分手了吗?如果分手了就应该没关係,可是,如果还没,那妳跟他在一起,这样子,这样子真的不太好吧?」
「不好的理由是什么?」语气冷漠,小桐没有看她,视线却飘出了车外,飘过了眼前的时空,像是又回到当年她还是个大一新生时,企图製造一场风波来拆散徐子尚他们,但却徒劳无功,反而弄巧成拙,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的那时候。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讲,这个……」本来就拙于言辞的郁青,此时显得更加滞碍,期期艾艾了半天才说:「爱情里的关係,是不是应该平衡?或者说,不要造成伤害比较好?如果在爱情里还要压抑,或者委屈自己,不能名正言顺的话,久了以后,会不会影响妳一些什么……我只是担心,担心这个而已。」
「那妳告诉我,有什么样的爱情能够真正的平衡?有什么样的爱情不会在甜蜜与快乐之余,同时也带来一些伤害?这世界上有这种爱情吗?妳要找永远幸福快乐的童话故事,那就只能往童话故事里面去找,不可能在现实中被妳遇到。本来爱情就是一种会让人感到压抑或委屈的东西,如果怕,那就跟妳一样,永远别谈恋爱了。」小桐摇头说:「妳听好,这世界上,没有一种爱情是不会影响到人的人格与个性的,知道吗?会让人改变的,那才叫爱情。」
「但是,妳不觉得这样会很难过吗?除了我之外,妳要怎么让别人认同这样的爱情呢?」
「我没要求任何人来理解,所以就算所有的悲欢喜怒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品嚐,我也觉得理所当然,不必别人来分享也无所谓,因为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谁来说什么对或错的,那些都是多余的,我既不需要别人的评价,也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她说:「我追求的,只是无愧于心的,爱一个人时才有的,那种纯粹的感觉而已。」
郁青后来没有再追着往下问,她们谈论的已经超过了周芯桐抛弃杨成恺,转而爱上已经有女朋友的徐子尚那一回事,郁青所不能理解的,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超越世俗观点的爱情,爱情不也是人的情感之一吗?不是说发乎情、止乎礼的吗?怎么爱情却凌驾了世间的许多常规与理法呢?她不懂,但不敢再问,因为处在这样的爱情里的,是不容他人有丝毫置疑的小桐。
从公车站牌前走开,小桐已经到了换车的地方,肩膀上是一大袋毕业製作的琐碎东西,她跑了一天,去几家印刷厂比价,也看了色票,发现平常学校所学的内容,到了业界其实大有出入,有很多老师们以前讲的东西,都太偏向理想,而忽略了实务操作中可能遇到的状况。
很想打个电话给徐子尚,跟他吐吐苦水,不过转念又作罢,爱情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有很多,互吐苦水虽然也是其中之一,但她不想老是把愁云惨雾的心情都推给别人,平常拿毕业製作的问题去烦他,这样已经够了。
当她打消了拨电话的念头后,加快脚步,在天空乌云渐渐聚拢时,终于回到租赁的地方,这儿跟徐子尚所租的那种套房相差无几,只是稍微新了点,而且房东就住在附近,在妥善管理下,一切显得非常乾净整齐。她回到公寓楼下,掏出钥匙,才刚开门,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徐子尚骑着机车,头戴安全帽,掀开盖子,他挥挥手,又指指悬挂在机车前面的小纸袋。
「你怎么跑来也不打电话?」纳闷着,但却也惊喜,小桐快步又走出骑楼。
「顺路嘛,想说碰碰运气。」
「那你运气倒好,我刚到家。」说着,小桐把手往后一比,问:「要不要上去?还是你肚子饿不饿,我陪你去吃饭?」
「不了,晚上还有事嘛,推不掉,妳知道的。」徐子尚摇头,他把纸袋递给小桐,上面印着台北一家很有名蛋糕店的标誌,他说:「这个先给妳,晚一点我过来,我们再一起吃。」
「买这么贵的,你发财啦?」诧异着,她还没打开袋子,一接过手就感到相当的重量,「可以早一点来吗,我们一起吃晚餐?」小桐问,但徐子尚有些为难的表情,却摇头。
她带着微笑跟匆匆又离去的徐子尚道别,约好了晚点碰面,只是会有多晚,却是谁也说不準。独自上楼,不是没有半分失落感,甚至楼上也早已準备好了礼物,其实这一天是徐子尚的生日;但她没有生气,也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别有任何情绪上的负面表现,徐子尚的箇中挣扎之处,小桐其实是明白的,而对比于今天下午跟郁青说的那些,她在一步一步踩上楼梯之际,却感到万分讽刺。什么是无比纯粹的爱?什么是抛弃世俗观点后,才遗世独立而无瑕的爱?她告诉郁青,说自己追求的原来是一份这样的爱情时,口气何等孤傲桀然,然而那代价呢?代价就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今天生日,他跟别的女人吃晚餐去了,而自己却只能望着冰箱里那男人买的一块蛋糕,一边黏着毕业製作的手工。
然而整个晚上,对于这份极需要耐性的工作,她却一点也静不下心来,早知道丢给郁青算了,也省得自己如此不耐。她时而停下手边的作业,去冰箱拿点饮料,或者上网浏览各种网路购物页面,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十点多,整晚都很安静的电话忽然响起,徐子尚说他现在要过来。
「蛋糕如何?」电话里,他问。
「看起来口感应该不错,但是份量有点多,只怕我们一起吃也吃不完。」她说。
「上面新艺术彩绘的图案如何?我特地请蛋糕店的师傅照着慕夏的风格去画的。」
「慕夏?别开玩笑了,一块蛋糕在你机车上摇摇晃晃,我拿上来一打开,它都只剩下培根的变形画风了。」小桐忍不住笑,她知道自己必须笑,不管笑得再乾再苦,总之这是个应该得笑的夜晚。
约好了,十五分钟后下楼开门,小桐把满地凌乱的东西暂时收到角落去,她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头髮,也换掉身上那一套皱巴巴又退色的睡衣睡裤,改穿比较休闲而好看的运动服,同时还洗了把脸。
最后这一个小时,是留给我的吗?我能得到的,就只有这一个小时吗?她在电话中,听到了徐子尚谈笑过后,声音里的一点寂寥之意,猜想他的生日晚餐吃得并不开心。梳理完毕后,坐回电脑前,她稍微沉澱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希望半刻钟后,能呈现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最好的那一面,哪怕只是一个小时也好,一个小时就有六十分钟,换算起来等于两千四百秒,她希望这一天快要结束前的两千四百秒都充满喜悦,能让徐子尚在这个生日画出完美的句点,也希望自己可以尽情把握这珍贵的美好时光,其他的,或许就不该再苛求了。一边想,小桐一边随手点动滑鼠按键。
这样的动作是不是有意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但看着看着,在那等待的过程中,她的心情却逐渐黯淡了下来。从徐子尚那边一路连结过去,她看到了蓉妮的脸书,今晚新增了几张照片,是她跟徐子尚一起吃饭时所拍摄的,背景是一家气氛应该不错的餐厅,餐桌上的食物跟碗盘也很有质感,而主角两个人笑得挺开心,徐子尚用精緻漂亮的小汤匙,舀起一小块蛋糕,蓉妮在轻启朱唇要吃下时,一只手拿起相机,拍下了两个人开心的画面。小桐看得出来,那跟她今晚吃到的,是相同款式的蛋糕,差别只是他们桌上那一块很完整,而自己拿到的那一块则七零八落。
「今晚是不是后来不开心了?」十五分钟后,徐子尚拨了小桐的手机,她刚关掉电脑萤幕的画面,也把电脑喇叭关小声,张宇正在唱好久以前的一首「回心转意」。
「一顿饭没吃完,差点连桌子都掀了。」电话中,他倒先叹气了。然后,小桐按下了楼下大门的开启按钮。
-待续-
「你怎么会是我的幸福,我竟如此的盲目。」
我知道这是盲目的,但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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