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深了要死了 美女呻吟
其四十一 进城前遇见盘查的守卫,她说两人是进城要找亲戚的兄妹,那守卫撩起帘子看了里头几眼,问也不问亲戚的名字,不疑有他,撇个头就放他们入城。
城里果然如她想像中繁华热闹,人声鼎沸,道路两旁的商家使劲全力吆喝招徕顾客。她下车牵马前进,左右顾盼,一旁酒楼传出铮铮琴声,和人们饮酒作乐的声音交融一块儿,好不热闹。
一下子一个小贩手里拿着几串首饰凑上来问「小公子有没有兴趣买支珠钗啊」,盛情难却,她险些招架不住,还好袁苍冷着一张脸说不用,令那贩子默默退下,但不一会儿他又找到新目标迎上。
他们找了间客栈,小二机伶将马儿带到不远处的马廄。盘缠足够两人住上好几个月,多亏了一路来的省吃俭用。
「两位客倌,入夜后请记得掩紧门户,防不速之客潜入房里摸走财物。」掌柜嘱咐,收了钱,指头在算盘上飞快舞着,「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加购几道锁,到时候我会叫小二给两位送到房。」
这掌柜一脸精明能干,眼神锐利,年纪却不大,约莫三十上下。接客时候也不像印象中作生意的笑脸迎客,带点狷狂,彷彿客人要住不住都不关他的事一样。
「不用了,谢谢掌柜。」她回绝。
掌柜使个眼色,后头一个小二躬着身走到他们面前。「两位客倌请跟小的来。哎行李,行李让小的来拿就好。」不好意思回绝,就把轻便的包袱递给小二,之后跟他上楼去,袁苍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好啦,到了。晚点客倌要是肚子饿,直接到下面叫菜就好,想洗澡就下来吩咐小的,小的会帮你準备热水送过来。」
她听到热水澡整个人乐了起来,想马上转身扑上床翻滚享受软绵绵的被窝,但那小二呆在外头不肯走,咧嘴看她,像在期待什么。她不知所措,挤出笑容和小二对视一段时间,只见他脸上笑容歪了下。
「呃,客倌,这个……嘿嘿。」他畏畏缩缩伸出手,挤眉弄眼。
她不懂那意思,想了想,便把手放进人家手里握住,笑着摇了几下,以为京城人都好礼数。殊不知小二脸上的笑容垮了,讷讷放开手,脸色尴尬,摇头晃脑的下楼梯,嘴里念念有词。
她哪知道小二这是想讨赏。换下一身髒衣服在床上休息一阵,后来耐不住跳起来开窗,此时恰好下起雨来,绵密如酥,街景像湿了的画雾濛一片。底下渐渐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纸伞花来,流动似河中落英,空气里瀰漫混进各种气味蒸腾而上的雨气,钻进鼻里,令她沉醉。
她趴在窗沿,微风吹拂,撩起额前髮丝,却让眼皮沉重。睡梦间,好像有人喊她名字,但也许只是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混在一起。而等她醒来发觉已近黄昏,一天又给虚度过去,她睡得脸给烙上红印子,清醒过来饥肠辘辘,于是想下去吃点东西。
脑袋昏昏沉沉,脚步也比平常还要虚浮,梯阶令她眼花撩乱,一步一步缓慢下楼,用膳时间下头早坐满人,她想到钱都放在袁苍那,于是苦着脸一步一步往回爬。爬到一半突然眼前一花,脚下一滑,竟向后栽去。
她想这么摔下去铁定脑袋是要开花的,手拼了命挥舞想抓住什么,攀住栏杆却也没能握住,反而力气耗尽眼冒金星。这下好了,怎么她就这么倒楣,之前被沉春一掌劈中没死,现在该不会要因为这样客死异乡了吧。
她认命闭上眼绷紧身子,期待中的剧痛没有来临,反倒是给谁借力使力推了一把,转了个圈,最后竟稳稳跌坐在台阶上,安然无恙。她余悸犹存,愣愣往上看是谁救了自己,却是那棺材脸掌柜。
「客倌可要留意脚下。」
下头的人看见了全大声讚好,口哨声掌声此起彼落,甚至有人趁乱告白要掌柜娶她为妻。掌柜只是回眸朝众人一笑,一把拉起她后走下楼,回到柜檯继续整理帐本。她见自己成了焦点,满脸通红,上楼不敢吱声,想敲袁苍的门,却发现他早出门,正倚在门旁看好戏。
她原先不敢看他的眼,后来想他怎么见死不救,鼓起勇气狠狠瞪他一眼。袁苍愣了下,想要笑,瞥眼楼下掌柜。
「这掌柜身手真是好。」
「京城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的。」她经过惊吓,头更疼了,「袁苍,我头疼得要命……」
「病了吗?」
「可能这些日子舟车劳顿,身子不太舒坦。我先回房了。」
要走回去时肚子却咕噜叫起来,她左右为难,几经思量,决定先到楼下叫碗粥,让袁苍掏钱,自己再回到房间等。
她走到柜檯那里和掌柜道谢,掌柜说没什么,正好一个客人过来要住房,两人就没再说下去,她跟小二说送碗菜粥送到楼上三号房就走了。
临进房前,她看了眼楼下,发现那个新客人正看着自己。身穿深色连帽披风,角度关係看不见脸,只能从身型推测是个男人,见到她的注视便若无其事扭开头。她心想大概自己跌的那一跤动静太大,惹人注目,一个羞愧就赶紧把门掩上,钻进被窝里休息等粥来。
半梦半醒间发起汗来,隐约看见小二进来把粥放好就走了。外头有些衣料磨娑的声音,她猜是袁苍给了小费,于是安心睡去。这一睡她梦见一些时日不见的沉春(推荐阅读:情爱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对她苦笑,样子和分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就是表情柔和了点,没有以往的跋扈和怪里怪气。
她只想怎么不是陶夭而会是他呢?不禁埋怨。沉春也不顾她怅然若失,掌心贴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沉春好像还说些什么,但她有气无力,只能看着他的唇瓣像鱼翕张。她看得厌烦,直接把手压在他的唇上,男人嘴唇的湿软温润也跟着烙在手心,烫得她缩了下手。他的长髮如丝散落在肩上,露出一双眼,瞇着笑,晃眼之间让她想起陶夭宠溺的眼神,她不愿再想,心乱如麻,疲倦的闭上眼,却感到脆弱的哭意袭上心头。
该拿妳怎么办才好。低沉的嗓音拂在耳际,轻烟似的瞬间即散。
等她再次缓缓张开眼,哪里还有沉春的影子,只剩桌上不再冒着热气的粥,跟窗外淅沥的雨声。
她便这么病了足足三天,几乎没离开过床榻。袁苍托掌柜请来一位大夫看诊,给她开些药,她心疼那些药钱,和袁苍说这病她只消睡上几天就好,不劳破费。但没人理她的气若游丝,脉照诊,药照灌,好不容易终于好了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总算能够昂首跨步下楼时,掌柜见她大病初癒,体贴的要人给她送上一碗银耳桂圆汤解几日来的苦。她不常喝甜汤,一下子心花怒放,忘了天天给袁苍逼喝药的痛苦,没几下就喝完那碗汤,意犹未尽。
她卧病在床的那几日袁苍有出去稍微溜达,看看能不能有线索,但他实在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置身人流中没多久便自动退却。
「那么进展可以说是没有啰?」
袁苍勉为其难的点头,彷彿极不愿承认人潮是他的死穴。她盯着眼前的空碗跟着愁眉苦脸,她虽然读过一些书,但书上知识毕竟是死的,平时几乎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机会出去见识,历练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所以虽然已置身京城,却寻不着门路,一筹莫展。
「我突然想到,还有大圣爷的那只小红雀。」袁苍沉吟会儿,开口道。
她喜出望外,「是啊,那只红雀!你不是靠它找到我的吗?」
袁苍原本挺有自信的笑着,后来嘴角的弧度却缩小了,「问题在于,那只红雀胆子小,如果知道要找的是地府的主子,应该死也不肯飞……」
她开始怨起那雀有灵性得过分了。
正当两人相看无语,几乎要把彼此望穿之际,一个说书的来到客栈,顿时人声沸腾,吃饭的不吃了,聊天的不聊了,腾出一个位子给那说书的老先生坐。
小二也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连掌柜也不拨弄算盘上的木珠了,一派悠闲看着。
老先生喝口茶润润喉,站起身,环顾四周。
「老夫呢,继上次将军英勇杀蛮夷之后,这次给各位说另外一个故事。关于好久以前一个早覆灭的国家,因为年代实在是太久远,远得什么时候灭的也不可考啦。那个国家啊,我们姑且就称它为聂国。」只见座下人面面相觑,眼里有着默契,大概是不约而同想起什么来了。
说书人喝口茶润润喉,提起嗓子,「这个聂国呢……」
其四十三 待老说书人语毕,她蓦地背脊一凉,手一抖,拨响了调羹。旁边那桌的书生看她一眼,之后又调回眼去看说书的。故事已告一段落,说书的老人啜口茶,也没有说且待下回揭晓,收了钱,说完便要走,几个入戏深的向前拦住他,向他低声请教。
「……这故事,听着就感觉悽凉啊。」她对袁苍说,搓搓手,「亡国之君不肯就範,到最后还变成了鬼故事。听完这故事也没人拍手,每个脸上都严肃得不像话。」
袁苍瞥了她一眼,「我猜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听过,或许也经历过。」
她搓弄发凉的指尖,思索袁苍的话。
「你是说,这聂国,有可能是前朝?」她认真在脑里搜索,「我那时国号钦泰,国姓是……啊,莫非,在我消失的那段时间,这皇帝已经换人了?」
「谁知道。」袁苍盯着她摩娑拳头取暖的动作,「妳冷?」
她困惑的蹙眉,「是啊。我站起来活络下筋骨,这病才刚好,血液循环可能还没配合上。」
站起身,一边纳闷这也不过短短十几年,怎么就换了一个皇帝。怀着满腹疑问走向掌柜,他也刚听完,人还有些恍惚,估计仍沉溺在其中还没能回过神来。
「掌柜的,能问个问题吗?」
掌柜微笑,颌个首,「客倌请问。」
「方才那老先生说的……可是最近的事情?」
男人突然不说话,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她,「客倌这年纪,恐怕发生那时年纪还小得记不住呢。」
掌柜于是娓娓道来。
十年前,老先皇晚年宠信番邦来的妃子,弄得民不聊生,人们都传说那妃子和那妲己一样,妖精变的。没过多久,皇宫里便乌烟瘴气,戚宦横行,几个将军心灰意冷,联合起来叛变。偏偏老先皇在这节骨眼,驾崩了。
按遗旨继位的皇子登基不过一个月,宫里人便走得差不多,叛军也近了,危在旦夕。说也奇怪,那时的皇帝没有出兵抵抗,恐怕是失魂落魄,又听闻那数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无力回天,最后失去理智,只身一人冲去送死。
「那皇帝也真是可怜……」
掌柜语带遗憾,「可不是嘛。现在京城虽然和老先皇那时相比没什么起色,但聊胜于无,能混到口饭吃就该知足了。」
她听完久久无语,只道,「谢谢掌柜。」
她向袁苍要了点钱出去晃晃,顺便散心。这雨势方歇,地上仍湿淋淋的,将石板地上弄得斑驳。她脑里仍纠结那个故事,可怜的殉国君王,却想皇家远在天边,纵使凋零那时震荡不已,一落到小百姓们的口里,也只能成为一桩憾事,嚼在口里一些日子,没过多久便不足为奇。
她忍不住好奇,如果她们是皇宫贵族手上的棋子,那么锁在宫廷里的那些人,又给谁把玩在手上呢?
她仰起头,仰望灰濛的天空,只有几绺云絮漂浮其中,再上面的什么也看不见。
继续向前走,跟人凑一阵热闹,买了串糖葫芦,这京城虽然繁华,但她只晃了大概一圈就觉得倦。将糖衣咬得嘎吱作响,她停下脚步看看还有哪里能逛的,一个人从后头与她擦肩,泛开一阵浓郁的香气。
她瞅了那人一眼,是个高挑的男人,穿着深紫的缎面长衫,黑髮扎成辫子垂在一侧。似乎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侧过身来看她一眼,男人皮肤苍白,双眼细长,鼻若悬胆,眼眸流转间有着邪气,像蛇一样,却是隐隐含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抱歉,撞着妳了。」
她竟看得呆住了,嘴里还含着吃到一半的糖葫芦。那人又扫她一眼,挑起细细的嘴角笑,走了。她看那人弯进巷子,囫囵吃掉剩下的几颗糖葫芦,跟了上去。
那人让她想起陶夭。
一样清冷,一样拥有股浑然天成的傲气。
她跟着那人走进天光下仍有些阴暗的巷子,阴影的地方扑来阵阵凉气,她才想自己为什么不多穿件衣服,听着窸窣的步履声,也不晓得跟着拐了多少巷口,脚步声戛然而止,走进下条巷子,紫衣男人正站在中央含笑注视,两旁石墙青苔斑斑,气味潮湿得无以复加。
「姑娘尾随我至此,可是有事相找?」
「……没有。」她突然觉得情况尴尬,万一给人当作来意不善,大概要给硬抓去衙门审了,连忙解释,「只是见着你的背影觉得怀念,想起一个人这才追过来,没有什么恶意,我绝对、绝对不是想趁你不备想行抢。」
见她不似一般女子婉约,眼神也不作避讳,男子像见着什么古稀珍奇搓着下巴沉吟。
「这……还真是鲁莽。说来听听,我让妳想起谁?」
她被问得哑口,想了会儿,「……故友。」其实就连朋友都称不上。她怏怏不快的想。
紫衣男子摸着脸颊,「故友啊……」
她歉疚的说,「让你受惊了,抱歉。」
对方淡笑,「这不打紧。换作是我,要是看见与他相仿的人估计也会追上前去吧。只是再让我问妳一个问题,可好?」
她没拒绝。
男子于是问,「妳可信这世上会有一个人,纵使天涯相隔,他也一定会来到妳身边,妳就算要躲也是惘然?」
「……你的意思是?」
紫衣男子眼眸微瞇,「我的意思是,妳信命运吗?」
「不……」她荒谬的想牵起嘴角,却忽然打住,想起那些事,之后改口,「信。我信。」
男子乐得绽开笑,「是吗?我也是。相逢定是有缘,改天来我这坐坐,给妳算个命。」他向身后一指,「我就住那里头,左转后一直往里走,巷子底左手边那户就是。」
她听见算命,眼睛亮了下,「算命……你可能算出人的前世今生?或者是算我那位故友投胎投到哪处了?」
男子笑出声来,歛眸道,「我只是个算命的,顶多助妳逢凶化吉。况且,算出了前世,与妳今生造化又何干?一旦过了奈何桥,谁也不欠谁。」
「要是有人硬拖着不肯放呢?」她问,带点焦急。
男子凝视着她,似在玩味。半晌低低开口,「那就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了。」瞅着她,笑道,「这我也该告辞,期待下次再见。」
她目送男子转身离去,心想也许这一别也没什么机会见,这京城大得吓人,要找一人如海底捞针。她思考那男人说的,前世与今生有何干係,但她要是没见着今世的陶夭,才不肯善罢甘休。正要离去之际,眼尾匆匆闪过一抹黑影,她揉揉眼,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堵灰白的石墙。
她陡然忆起临别前沉春的叮嘱,先前那悲悽的故事结尾悄悄袭上心头,墙上的青苔看得久了渐渐像张号哭的脸,弄得她毛骨悚然,一刻也不敢担搁只想快点离开,但她不管怎么绕就是绕不出巷子。这下惨了,光顾着跟人,却没记住自己是怎么来的。
这巷子里静得吓人,左右张望,鲜有人烟,市集的喧闹浮在上空,却没法判断究竟是从哪传来的。她想起那个雪没一会儿功夫就淹去足迹的日子,找不到来时路眼见就要冻死,绝望之余,眼前却慢慢出现两个人影,一个袁苍,另一个就是那陶夭。
这情况和那时有些出入,却也有些相似。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有个人经过,于是扶着墙坐下等待,看对面不知谁家紫藤,竟放肆的开到墙外来了,淡紫偏白的花串密密麻麻向下欲坠,像是场静态的雨,夹杂一股湿味,浮来暗香。
她听见一侧传来不疾不徐的步伐,心想总算是有人来,不用等到地老天荒,向声源望去,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过来,穿过紫藤花下,掀开帽子,露出一张好看的脸,却略有愠色。
一些时日不见,乍看有些陌生,看得久了,一股没来由的情绪浮上心头,暖了胸口,令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妳这人怎么就是不听话,叫妳别进巷子,偏偏硬是要进。要不是我跟着妳,妳恐怕就要饿死在这胡同,等人替妳收尸啦。」
来人正是沉春。
p>其四十四 只见沉春朝她走来,蹲下与她齐高。
她望着他久久无语,后来摸他的脸一把,冰凉的指尖触及男人的脸时令他眉头一锁,她也为这真实的触感跟着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急忙扶着墙壁站起身来问,沉春没答腔,只是说,「妳的手未免也太冰了些,袁苍没唠叨妳多穿些衣服吗?」之后盯着她看一会儿,后来转开眸子,吁出一口气。「妳让人操心的功力可真非同小可。」
「是吗?」她认真回想,「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沉春缄默,自己起的头却不想接下去了。不知道是畏风还是怕人认出,男人戴上斗篷的帽子,她眼尖注意到帽子上留有紫藤小小的花蕊,伸手就要去拿,沉春却在这时回头想说话,这手不偏不倚擦过对方的嘴唇,那触感微妙的停留在指尖上,久久不散。
沉春一怔,张口欲言又止,而后手背抵住唇蹙眉看她,似是感到唐突。突然气氛有些奇怪,她垂下眼盯着飘落到地上的花瓣,心想男人的嘴唇竟然是这样柔软。
她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凑巧路过。」
她看一眼沉春镇定的脸庞。
「你猜我信不信?」
男人放下手,不以为然,「我才不管妳信不信。」他的速度加快,她迈开步伐跟着,就觉得沉春在这时候出现得过于及时,想着就不太真切。有些端倪冒出点小芽却窥不得其全貌,想着想着,心里不踏实,一下子心慌意乱。
「沉春,你有听见那个男人说什么吧?」她想确认一些事情。
「什么男人?」
「就那个穿紫色衣服,眼睛细长细长,皮肤挺白的。」
沉春没有回头,但也没马上回答,似在思索。
「……妳脑袋烧坏了吧,我刚刚就只看妳一个人对墙自言自语,没看见什么男人。」他的语气笃定,但笃定得过头。
她虽然不像一些人听见这种回答马上就吓得魂不附体,但也感到不太舒坦。她立刻加快脚步走到沉春旁边才心安了些。
安静无语一阵,她说,「你在吓唬我。」
沉春斜睨过来,轻笑,「随妳高兴怎么说。」他顿了顿,「……从新皇帝登基之后,京城一些见不到光的地方就常有些东西不安分,当然大部分是有些不法之徒装神弄鬼。妳一介女流又手无寸铁,没了袁苍大概只有一命呜呼。」
听他这么一说才大感不妙,连忙庆幸自己只是可能遇到无害的魑魅魍魉,又不禁悄悄往沉春那里贴近了些。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别人,自己还不是劫人马车。」
「劫是劫了,但也什么便宜都没佔到,那马车最后还不是回到你们手上?还没干出一番成就就要金盆洗手,我这勾当也干得够窝囊,我倒也没意思去提起了。」沉春冷哼。
她这一听也不晓得该回什么,只是乾笑,心想这人也真是奇妙,明明通药理,身手也不算差,如果投身正途肯定前途无量,怎么就是想不开要走歧路呢。
「我娘也称过你作聂大侠吧,这侠字我想其来有自,说不定你也曾闯出什么名堂,只是后来给奸人陷害,这才想不开离开这伤心地?」
她没注意到沉春突然停了下来,逕自走着。
「……大侠什么的,我说过了只是误会。我就天生喜欢(推荐资讯:可爱美眉开网吧,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作些见不得人的差事,不行吗?有人出娘胎立志要当官,我就是那个立志想当江洋大盗的。」
她走得稍前发觉声音从身后传来,站在前端回头看,沉春深色的身影立于巷中莫名瞅着有些萧索。男人语气淡然一如往昔,眼睛直勾勾望来,却是什么也没映在里头。她想大概是距离隔得远,于是向他走近一点。
「我又说了让你不开心的事?」
沉春漆黑的眸子忽地映出她的脸,她盯着看。
「明摆着的。要是以前我早割断妳喉咙,省得费心。」沉春移开视线。
她哈哈大笑,早习惯男人说这些狠话,不仅没放在心上,还起了调侃的意。
「那现在呢?」
沉春没料到这记回马枪,置若罔闻,又继续向前走,没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出了巷子,见着人潮熙攘,她也放鬆了些,东张西望挑个方向就自顾自的走了。
「你──」
转头才想搭话问他这地头蛇愿不愿意带她四处晃晃,谁知一转眼,男人便不见蹤影,消失茫茫人海之中。见个面却没聊上几句,不免怅然若失,临走不忘多瞥身后几眼,盼望能将那抹身影盼到眼前。
她不知道沉春在她失落走回客栈后,独自回到她和紫衣男子谈话的地方。
左转以后直达巷底,沉春没有敲门,擅自推开门走进去,那个男人正和另外一个人谈话,见有人擅闯却也不动怒,抬手要那人安静,含笑盯着一脸阴郁的沉春。
「你是……啊,」他恍然大悟,笑意更深,「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沉春阴霾的扫他一眼,没回答,「你想做什么,是故意找上杜为水的吗?」
紫衣男子用眼神示意男人退下,不动声色。
「……我不是故意找上她,是她自己跟过来。先别说这个,我很讶异你会亲自找上门来。我以为那天以后,你会就此罢手,同我互不相欠了。」
「你又知道?」沉春嗤笑。
男子自若的答道,「你要我许你的不就是不起波澜的人生?」
沉春一脸嫌恶,不甘心的说,「谁向你许愿了。」
「你那时说了『希望』,我只是提早实现而已。」男子指头叩着桌子。
沉春发现这场争论无济于事,眼神迷茫一瞬,而后低声开口。
「那么多人你偏偏选中我……是我欠了什么债还没还完吗?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安份了,你又出现在我面前……」
男子听了只是笑着,眼瞇起几乎看不见瞳仁。「哪有那么沉重,我就只不过看你顺眼。我问问你,说了这么多却自己还送上门来,不会是要我把送你的东西收回来吧。」他揶揄。
沉春噙着笑,「不可能。我就只是讨厌人自作主张,好不容易又遇到你,当然要纾发抒发怨气。既然这是我从你手里赢得的,我自然也不会轻易就双手奉还。更何况,你要的是必定会拿走,相对而言,送出的东西也没理由要讨回。」
「你倒挺清楚的。」男子语带讚许。
沉春隐起笑意,目光灼灼,「……只是,不管你这次再出现有何居心,我只希望你别把杜为水牵扯进去。」
男子托腮,貌似漫不经心。
「你这是强人所难。」他说,「我没办法答应你。」
沉春默不作声,似是明白男子处境。
「这浑水是她自己要淌的,你无能为力。」男子微微瞇眼,「吉人自有天相,她也不像你生在那人吃人的地方,没什么险能给她涉。我和她这次见面纯属偶然,我没去干涉什么……而且,你真那么在意她吗?」
沉春被问得措手不及,只得板起脸,冷冷抛下一句,「干你屁事。」接着拂袖而去。
「……不长进,真是不长进。」
男子轻倚着桌子,眼带笑意注视那抹衣角翩跹的身影隐没,轻喃,随后眼底捎上了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