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有我呢》(嘿,这就是我!)
那
一年,我13岁,吴迦文也是13岁。 初中开学第一天,这个小眼睛黑皮肤的女孩成了我宿友。当时我俩被磅礴的雨势困在宿舍楼梯口,旁边同样没伞的同学已怨声载道,我俩这头却吧啦吧啦地由幼儿园自我介绍至小学六年级的暑假,由直系亲属成功延续至旁系,大雨未停,已将对方生平扫荡了个底朝天,瞬间产生了一种血缘般的亲切感,关系神奇地升华为“青梅竹马”。 面对厚重的雨幕,我俩一致认为,即使像旁人那样深情凝望天空,也唤不出晴天,所以情投意合地冲进大雨中。当时,在“哗啦啦”的背景雨声里,还夹杂着其他学生的惊叹,我俩脊梁都挺直了,感觉自己就是气魄云天的英雄。我们还特意放慢脚步,抱着“破罐子破摔”的觉悟尽情挥斥英雄主义情怀。结果“英雄形象”维持不到10分钟,就已“雨停了”而惨淡幕。我们本想继续骄傲地走下去,但无奈周围扫射而来的怜悯目光太锋利,而自己脸皮尺寸实在有限,只能落荒而逃。 初中的日子如同我们的开场般,被大癫大肺地踏过,我俩一直合作无间,一般是旁人见到我便会找到她,若找不到我来问她就好。 本来一直走喜剧路线的生活竟也遇上了悲情戏码,那一年我们15岁,她哽咽着说初中毕业后要到澳大利亚,我吧眨吧眨眼睛,消化掉信息后,却是异常淡定地调侃道“原来现实中也有狗血剧情”。直到当天晚上,家人发现我脸色惨白时,真切的伤痛才后知后觉地涌出眼眶,那天我那副惨不忍睹的哭相,把家人都吓坏了。 之后,当我一念及她未知的国外生活便心疼不已。最后决定将我每天的点滴跟叮嘱写进日记本,但愿待她出国时本子有足够厚度,支撑她度过异乡里的每一个不眠夜,代替我继续兑现我俩的口头禅——“嘿,有我呢”。 结果,当我沉浸于她收到日记后如何泪眼婆娑的幻想时,她却告知不出国了。我故作镇定地表示我早猜到,实际内心已炸开了花,但同时觉得这结果如此理所当然,或许我压根就没接受离别这个事实。最后我还是把“夭折”的离别礼物给了她,场景虽不在离别的航班上,但她确实哭得稀里哗啦。 冷战也是所有情谊的必经阶段,16岁那年——初中结束后,我俩名义上分开的第一年,爆发了第一场冷战。本质缘由在如今看来幼稚得可爱,只因彼此有了新朋友,心里闹别扭了。我还郑重其事地写了绝交信,字里行间充斥着浓郁的醋味我却不自知,她也开始语句刻薄,以恶言相向展开报复。在我们眼里,那是快灭天的惨烈大战,熟知旁人眼中只是“小俩口”的恶趣味,不足道已。 而事实证明“旁观者清”不是假话,一切冷战都在我哭着找她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当时她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便从家里冲下来了,当知道我只是患情伤之后气得眼珠都瞪大了,“说什么被全世界抛弃的傻话,那我算什么,嘿,有我呢!” 高中毕业那年,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们会选择同一所大学,而如今一个远在他方,另一个留守原地。甚至在毕业那天,我们没有掉泪,说声再见便踏向各自的大学。当旁人第一次以为我俩真的吵翻时,我们却觉得这点距离不足道已。因为实验证明,只要不是阴阳相隔,哪怕一个在火星一个在地球,我们都能听到对方那句“嘿,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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