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条寂寞的河(故乡的那条河)

故乡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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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于我,是个惆怅的字眼儿,是缕忧伤的思绪,是条寂寞的小河。

  它落在水里,便是一滴相思的眼泪,碎了满池碧水。飘在空中,便是一朵思念的云朵,染了流浪的霞殇。笼在月下,便是灯影织就的新愁,午夜更阑时回忆的步履中,一片苍茫。

  我的故乡,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子。小村不大,现在想来都是一些晦涩暗淡的颜色,像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湿湿的,潮潮的,长满了光阴深处的青苔,有岁月暗哑的老和旧。所以,就是记忆里孩童时代天真趣味的玩耍所给予我的温暖,都带着苍凉的况味。那况味浸在骨子里洇成一生的疼痛。

  故乡在心上,是酸涩的。每一次记起都是乡愁,都是相思寸寸不得闲的魂牵梦萦。

  村子里,五六十户人家守着一条横贯东西的土路毗邻而居。全村只有两家是砖瓦结构的漂亮房子,分别在村子的最东头和最西头。一户是退下来的大队老支部书记,另一户则是正在任上的村长。

  那时候真是小,关于钱和权在心里是没有一点儿概念的。只是看人家那红砖灰瓦的房子,端端的是一个好看,幼小的心里是有些格外羡慕的。

  余下的便都是一些土坯黄泥拉合辫混起来的平顶土房。外观不美,暗黄泥色,木头窗子。一些人家为了省钱,甚至窗子连油漆都不刷,土里土气的原色,看着竟也协调。

  这样平顶的房子虽然不美却实用。秋收季节,收回来的苞米、葵花等一些颗粒谷物因为水分大,怕灌装在袋子里潮湿霉掉,需要晾晒,人们便把它们运到房顶,一来,通风干透,还不会有家畜家禽糟蹋祸害。

  那时候的故乡很是闭塞。村子里没通公交车,也没有水泥马路。一条土路坑坑洼洼的,每到雨天便成了“水泥路”。就是那沙石路也要十几里路以外的镇上才有。人们想要出门,几天前就要收听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选一个晴朗的好天儿,坐十几里路的马车赶到镇上,再乘坐镇里唯一的一趟客车通往外面的世界。

  村子贫穷落后,但民风淳朴,人文厚道。当初那些蛮荒落后的原生态的一切,如今想起竟都成了我人生记忆里最珍贵的静好。

  家家户户没有过人高的院墙,相邻的人家隔起来圈了自家院子的不过是葵花杆编起来的栅栏或泥巴堆起来的半人高的土墙,连牲畜都防不了,哪里还防得了贼呢?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一条界线罢了。

  小村的日子平平淡淡,但岁月悠长。

  最爱黄昏后的那份闲散温婉,带着慵懒的气息,有野花野草和太阳温暖的味道,也有小桥流水一样荣辱不惊的淡然。

  小村的傍晚,是在放牧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拉开帷幕的。那一声声圈猪、圈羊、圈马的喊声珠圆玉润气韵悠长,带着乡土气息的夹缠和数百年沧桑风雨的浸润,在空旷的天空下跌宕起伏般嘹亮和悠远。那声音,现在想来都是一种纯美,是故乡小村灵魂里流淌出来的音乐,直喊到人的心尖尖儿上。

  黄昏的时光在这里是静止的。白日里的暑气渐渐消沉,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走出屋来,一伙伙儿的扎着堆儿,粗门大嗓高谈阔论的笑声里透着劳作后的欣喜和满足。

  记不起来是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说:人,若懂得知足便会减少贪欲。现在看来,真真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十几年前的小村,有些人家自给自足都成问题。可是,人们的思想却如此单纯,如此惬意,只要吃饱就好,不作他想,每一天都真正地开心和喜悦着。那种心态上的平和便是现在让我想起来都很感动。

  记得夏日的傍晚,母亲喜欢坐在隔壁二奶奶家的窗台上,两只胳膊拄着窗框和屋子里的人唠家常。那是一种旧式的窗,上下扇。夏天的时候,只需把窗户打开向屋内拉上去,挂到棚顶垂下的铁丝钩上就好。

  二奶奶瘫痪,常年炕上拉尿,屋子里有种难闻的怪怪的味道。那时的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性格薄凉,亲情疏淡。我从来不进那屋子里,只是默默地站在窗外静静看着。那屋子里真是黑,四壁是裸露的泥墙。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上面都是一层灰灰的污渍,而室内的家具更是昏暗暗的没了模样。我猜想,它定是二奶奶婚时的嫁妆。想当年怕也一定衣鲜体艳粉面油头,像新婚的二奶奶一样光彩漂亮。可惜,岁月不饶人,白驹过隙一样,瞬间就把人过老了。如今,此去经年,我在小村时的二奶奶和老房家具已垂垂老矣。再有村人相见,问起二奶奶时,说,早就驾鹤西去了。

  依然惆怅,为这光阴里逝去的旧人和小村旧日里的细枝末节。

  小时候疯玩疯跑的年纪可以取悦孩子的事情真多,每天里的玩法都花样翻新。可是,现在可以记得清晰的就是春天里柳丝刚刚抽芽时折了下来做柳笛满世界吹着跑那一脸儿欢快的样子,真的是绿了芭蕉,红了樱桃,寻春春不在,却原来春天在那一张张甜美的娃娃脸上。

  女孩子也会把柳条的皮扒下来,一条条放在一起,绑好了头儿,编成漂亮的麻花辫子接在头上。那辫子可真长,垂到小小的屁股底下,故意的就那样扭来扭去一甩一甩的,怎么那么快就把无忧无虑的童年甩走了呢?

  再大一些,不再喜欢人多,一个人开始写日记。有了上锁的小抽屉,那里面装着一个少女的青葱岁月。

  很多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站在村子西头看暮色苍茫下的黄昏落日。那里有残阳如血的悲戚,仿佛满天红彤彤的彩霞都是伤感的,像极了我那时的心情。

  十几岁的孩子,有了沧海桑田的情怀和无以名状的落寞。

  站在那里时,我是希望有风的,村子西面是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尤其是秋天,我更希望风大些,风再大些。风吹草摆千层浪,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情,那景,那草场秋日里的苍茫辽阔,在落日下,真的是壮观到让人不忍侧目。心里能想到的,也只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诗句。

  那一刻,人真的就渺小了,如尘埃,突然间便不知云来雾去,不知前生今世。

  那是一种倾城绝望的美,唯美在那一刻的爆发,而那爆发,胜过朝阳。

  秋天的草,一片片枯黄着、茂盛着,在夕阳的残照下辉映着耀眼的金黄色的光,在风里游荡。一浪一浪,有着欧洲中世纪的苍凉。而我,是喜欢说它们游荡的。仿若一个游牧民族的灵魂随着季节的变迁而不停的迁徙。那是一个民族的流浪。而我的灵魂,也在流浪,随着这些赶着季节的草儿做着四季的轮回。柴坪旬河,故乡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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