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峪沟的干



峪沟离我家并不算太远,只是我一直没有去过。我们学校有几个同事是干峪沟的,我向他们了解干峪沟的情况,他们只是淡淡的说:“老山老峪的,几十户人家,除了山还是山,也没啥好看的地方。”我这人就爱猎奇,他们越是这样说,我越想去看看。幸好,一次期末监考,我便自告奋勇地接受了去干峪沟的任务。    从东庄村口进入,所见的是一条窄窄的黄土路。头天晚上刚下过雨,这种路真是没法走,自行车是骑不了了,没走几米就得下来用小木棍戳车圈上的泥,那种黄土软软的、粘粘的,把车轱辘给糊个严严实实。鞋也是穿不了了,走一步就被黄土泥粘上了。索性我就提着鞋子推着车子走,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沿着山路往里走,虽然路上没遇见一个人,但我知道走到路的尽头也就到达目的的了。那时青春年少,有的是力气,走点路不觉得是什么难事。虽然只是一个人前行,但并不觉得孤单。看看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木的间隙里盛开的零零散散的野花,还有声声的雀叫虫鸣,我就感觉出了陶渊明《桃花源记》的味道了,但这里肯定不是世外桃源,因为这里没有水。听干峪沟这个名字,就知道个子丑寅卯了。先前,听母亲说,别看干峪沟交通不便,又缺水,但我们大村有十来位姑娘都嫁到了干峪沟。那里山高林深,日本鬼子都不轻易进山,即便进山,人们也能很快地躲到深山里。那里山地也很多,粮食也有的吃。虽然吃水得靠老天爷,但家家都有集水罐,雨水与山泉水也能对付过去。所以这老山老峪在当时到成了大村姑娘的理想去处。    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便看到几十座石墙青瓦的房子散落在山沟沟间。村民们真是热情,村支书、主任还有妇联主任都来村口迎接我了,还有的直接管我叫领导,我都觉得挺好笑。特别是那个妇联主任就跟查户口似的向我问这问那,她说她就是我们大村的,让我和她叫姑姑。我听说后,一下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亲切感油然而生。她说这村里虽然有几十户人家了,但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只有老的小的还在这里住,她还说,不定哪天这个村子就会消失了,因为这里交通不便,也非常闭塞,是没有什么大发展的。其实即将消失和慢慢消失的又何止村庄啊!    监完堂后,午饭是在村支书家吃的,两个主任坐陪,菜也很简单,一盘炒土鸡蛋,一盘炒杏仁,一盘拍黄瓜,一盘腊肉熬豆角。酒是顺义产的“牛二”。喝着浓郁的小酒,看着山坡上结满果实的杏子树,树下悠闲觅食的土鸡以及小院中长势正旺的果蔬架,我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不知为什么。我不胜酒力,但那次我还是豪饮了几小盅。村支书喝多了,两个主任喝多了,我也喝多了……    后来,听说一个不知是凄美还是不该发生的故事,村支书的儿子杰与同村的一女子莲相爱,两家的父母都不同意这桩亲事(至于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杰和莲硬是顶住父母的压力。在莲出嫁的那天,莲的母亲用刀抹脖自尽,杰和莲远走他乡,至今不知所终。有时我也在想,这是儿女们不听话呢还是父母们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孩子而本身所产生的错呢?是为爱而活还是为父母命而生呢?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清呀!三字经中很多地方讲到了孝道,拿此事用三字经来衡量,其实也是无法说清的,因为三字经也并非句句真理。像这样的故事还是很多的,这里不讨论谁对谁错,我只能于此事上感到悲伤,正如所说,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仅仅是村庄,还包括爱情亲情友情,更或是其他的一些别的情形。    很多年后,我又重访了一次干峪沟,因为听说那里建设得很好,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干峪沟也不叫干峪沟了,因为那里早以打了深水井,人们给干峪沟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山里寒舍。”那次我们是开车去的,当年的黄土路已被柏油路所取代,但我觉得现在的路好长好长,虽然是开着车,真不知为什么。青山依旧在,石墙青瓦房也依旧在,只不过青山有了更多美丽的传说,什么“南天门”啦、“一线天”啦。石墙青瓦房内也大变样,塑钢窗、空调,木地板、淋浴房现代设施与传统遥相呼应,家家门口也被悬挂的“小满”、“忙种”的牌子而刻上了时代的烙印。    每每看到这些,我就想到了多年前来干峪沟的情景,想推车提鞋一人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想和村支书、村主任对饮的场景,想杰和莲,你们现在还都好吗?你们现在都在哪里呢?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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