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慢
日暮时分,慵懒的歪坐着,台灯的光打在左脸,我把玩着小剪刀,闭着眼,听见风透过枝叶,跃过窗台,穿过走廊,进了门,直直扑在右脸。
人在生病的时候各种感官都变得格外敏锐,平素躁动的心也沉静下来。此时所有的感触似乎排除了一切干扰,蓦地清晰起来,这样清醒的记忆,或许多年后,依然会清地记得。记得安妮宝贝说过一句话:保持缓慢,静默,以此来记得。若心有感伤,这记忆便会因为重,而日渐漫长。人是多么善忘,不久前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曾经好到同穿一条裤子的朋友,如今再寻不到踪迹;人又多么怀旧,不知何年何月你一刹那的恍惚,却恍如昨日,清晰如斯。
平淡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似乎那几年被生生抽离,从未存在,也未留下任何踪迹。于是人便害怕起来,生怕自己就这样带着悔恨和不甘死去,不留丝毫痕迹,也没有人记得。人因此变得怕死,由此也害怕会导致死亡的各种因素,比如生病。一生病就惊慌失措,觉得自己要死掉了,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表现得过分恐惧,因着无力掌控的发展方向,因着无法预知的未来。曾经觉得死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再没有知觉,再无思想,也再不能随意支配自己,世间一切都不再相干。如今觉得死又是何其简单的事,不过就是脑死亡和自主呼吸停止。医学是多么冰冷残酷,把一个人生命的终结只用毫无感情的轻描淡写归结为三言两语,不论你曾经怎样叱咤风云,亦不管你曾经如何呼风唤雨,随意掌控他人生死,最终都逃不过这宿命的枷锁,这枷锁名曰死亡。死的方式却又多种多样,若是想毫无痛苦地死去,几粒安眠药足矣,你会在美梦中安详地离开,你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离去,只知道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梦,甚至连这些感觉也没有,只剩虚无。其他重口味的死法不再赘述,例如割桡动脉、静脉注射大量药物,没有药物直接快速注射大量空气也行,只是死的过程略显痛苦狰狞。
有段时间尤其关注点击量,文章总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看,就责怪自己写的不好。渐渐也就释然,当初写这些东西也并非着意于此,如今又何必在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文字是种治愈,有些话无人可倾诉,憋着又终觉抑郁难平,遂写出来,权当是与难得之知己促膝而谈,若是偶然有人看到,而又恰好懂得,那便是我的福气了。
有时会想象自己老了的模样,必定是皱皱巴巴的,连自己都觉着丑得不忍直视。或许张爱玲也不愿别人看见自己老了的样子,年老以后隐居在美国,深居简出,直至死去。像玛丽莲梦露那样,在最美丽的时候离去,便是永远年轻了。只不过可悲的是,不管你怎样苦苦哀求挽留,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也不因任何事物放慢脚步。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日子像风一样匆匆流走,又像这夕阳,倏忽即逝,人在夕阳这短暂的美好里,总是容易触景伤情,追溯往事,思念故人,继而哀伤不已,仿佛自己也像这夕阳,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于是想拼命抓住点什么。忽然想起亦舒的一句话:你可知道,我总是在日暮时分,书影与书影之间,宁静的悲哀里,最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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