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第二十五章）一言九鼎却言而无信

一
位出色的君王，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脚下到底踩着多少句血淋淋的的尸体。 ——题记我快步走进偏殿，瑞安叫来一行侍女，帮我束好发冠，等她们帮我穿好中衣，我急急忙忙披上件玄色的绣着矩形纹的外袍，束了腰带，便匆匆走出了殿外。安瑞微弓着身子，跟在我身后小跑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微喘，脚下急急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吃力。终于我弯下了身子，急喘着，我能感觉到一丝丝猩红的血从我的喉咙里向外迸射着，他们窜进了口腔里，我想统统将它们咽下去，但是终究还是顺着我的嘴角一股脑儿的吐在了地上。顷刻间，我便失了力气，耳边传来内侍，宫女的声音，耳边的声音很嘈杂，像是惊动了许多人。这一睡便又过去了三日三夜。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看见岚叶跪伏在床边，手撑着头，浓密的睫毛上，有些湿润，有一小撮都因为润湿了而连在一起。我想起身来抱住她，可是我稍一用力，身体里就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针，无一不刺着我身体上的每一处感官。我痛得出了一身冷汗，我能真切的感受到，我的额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即使这样，我也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揉着眼睛，像个小孩子，见我醒了她又是焦急又是兴奋，急急忙忙伸出手想让我躺下。我朝着她勾起一丝笑容，我微凉的手掌摸着她粉红的脸颊，然后她微微起身，扶着我的背，让我缓缓的躺下。我们都静默着，我看见她沉重的身子，连自己微微起身都显得有些沉缓，如今却还要殚精竭虑的来侍奉我。而我自己却做出那样苟且之事，心中确是有万般的悔恨。我拉起她的手，头稍稍侧着看着她，她明镜一般的栗色眸子里饱含着温情。我竟看得眼角有些湿润起来，我忙深吸了一口气，将眼角欲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她微蹙着眉头担忧道：“大王为何深吸一口气，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叶儿给大王倒水。”说着，两行清泪淌在脸上，将我那微凉的手贴在她炙热的脸颊上，我触到了她冰凉的泪。“殇郎没事，叶儿快起来，坐到床榻上，殇郎这是这是喜极而泣。殇郎还没有看见我们的孩儿落地，怎能就这样弃世上一切可留恋之物于不顾呢？”我从嗓子眼儿里强逼出一点儿微弱的声音，企图给他一点儿安慰。“叶儿不要殇郎走，永远也不要，叶儿这次回家乡带了奇药回来，一定可以治好殇郎的！叶儿身上还有殇郎过给王儿的法力，待王儿出世，叶儿就将这法力还给殇郎，让殇郎来保护我们母子。”我皱着眉头，手从她的手掌里挣脱出来，随即抓住了她的手，有些吃力的对她说：“不可以，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我顿了顿，从肺里硬生生的提起一口气，紧抓着她的手，说：“叶儿，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好好的活下去，和王儿一起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代我抚养他长大，这刃雪城里我最信得过的是宸，你若是将来有什么无人诉说，束手无策的时候，你定要去找他。他一定会帮你的，而且只有他能帮你。”说着，我看着她那双泉水一样清澈的眸子，她的脸上布着可怜的冰的彻骨的眼泪，我放开她的手，帮她擦着挂在眼角的那些水泽。可他们断断续续的，永远也揩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