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暮霞在玻璃窗上(定格在黄昏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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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透过玻璃窗 诗境雪梨
时候,在村子里读小学,成排的教室南面就是四四方方大大的校园。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通常大扫除,有人扫,有人除,还是人趴在校园主干道两旁的花池子上读书写字,围成一圈圈的。偶尔,也经常,我们从池子边迫不及待的鸟儿一般嗡的一声四下飞开去,跑到自己的小地盘上觅食,在黄昏临近的时候。    不知道是哪一天我开始注意并迷恋上大院里的晚霞的,看到晚霞就骄傲狂喜的不得了,每每都像诗人一样脉脉含情的伫立凝望,仿佛天边上悬挂着自己的小情人,总是不舍得移睛挪步,一个眨眼,他就会跑了似的。那时,我觉得满院的晚霞都是我的,为我而来,其他小朋友都不懂得这番意境,只有虚妄的我懂——在那真切的少年时代。所以,在我得了句谚语“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以后,再看到晚霞,我就会主动地拉着我的小伙伴一起欣赏,然后故作玄虚的问他们:你们知道“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是什么意思吗?等到他们一摇头,我就给他们讲解这句谚语的意思,炫耀之心溢于言表。或者,当某个小朋友和我一起看晚霞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句:明天又是晴天啊!    我是这样去判断天气的,但不是每个日出都携带着朝霞,也不是每个日落都在晚霞中渐隐渐退。没有晚霞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去在意明日天气如何,可是少年的心境却有些落寞,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少年的晚霞在大院的上空绚烂又落幕过无数次,我记不清她每一次的样子,却记得每一次我自己的样子——静止地站在大院的东南角,仰望西天,看云霞变幻,身边是嬉笑玩耍的小伙伴——每次都是这样。    小学堂出去以后的几年,我几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单纯认真的看过晚霞,我记不得那些年晚霞的样子,只记得自己一直穿行在城市黑暗的街道里,来去匆匆。    大学间,某次暑假回白果河的时候,我看到红霞散落满天,如风席卷,如火咆哮。彼时,东南昏暗,西北乍明,红霞外的天空是那么纯净的碧蓝,那种碧蓝是精湛的,羊雍措湖的湖水一般精湛,一轮弯月静默的犹如一只贪婪的小猫,悠哉又潇洒的躺在湛蓝标致的美人鱼的怀里,贪看碧空的行云,惬意安心。我在碧空晚霞里遨游,虚设着天地间的一切,虚拟着自己该是何方神圣的化身,倏地,惊到玉兔,且赶快下凡去。暮霞飞天,如梦初醒,年少的霞光,照在心头。    后,白果河边,断断续续看霞光数次,但基本都是帮忙田间农作时。锄地的时候望望天,摘棉花绿豆的时候望望天,在成片的玉米地里掰棒子的时候望望天。望的次数多了,总是被人望着。几乎每一次,我看到西天的晚霞,总是快乐的一边用手指着示意妈妈要看要看一边尖叫着狂喜,庆幸妈妈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放我走开,直看我追着晚霞在树丛林间飞来寻去。大人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原先那个看到晚霞就快乐单纯的孩子。    再以后的许久,我没有像那个样子快乐的追着晚霞奔跑过,甚至没有抬头看过晚霞,她一度在我生命中停止消逝了。    有一日梦里,在小学教室的走廊上,我伫立凝望西南方上空亮光闪闪的乌云。明亮的乌云在天际间翻滚雀跃,幻化出一朵巨大壮观的晚霞花朵来,橙黄里裹着淡紫,素净且妖艳。霞光从淡紫色的花蕊里倾泻而下,像是夜晚的银河横亘在校园里一般。正南方,几棵柳树在风中摇曳。我向着晚霞努力奔跑,试图去出触摸她的颜色和温度。但是我每迈出一步,晚霞便减少一分,待回过头来,北方上空巨大的水球夹杂着暴雨已经全面袭卷而来,我在水球间穿梭挣扎着向回跑去,每一次,巨大的水球砸向脚边又迅速变成脚底的洪滩时,我都觉得自己又活了一次,我庆幸的躲过十几个巨大的水球奔回到走廊里。回头再望,晴空万里。    我思索着这个梦,历数着生命中所看到过的异彩纷呈、变幻莫测的彩霞,一个随着一个慢慢远去,就像是再也找回不来的日子,生命便如此悄无声息的过了,没有黄昏的彩霞,没有单纯明净的喜悦。    直到今年农历八月十五的黄昏,我在白果河边又看到她。    我沿着田间小路向南走,蓦然发现西边天上一条金黄色静止的“小鱼”,只与姥姥说了几句话再看时,那条“小鱼”分明已经游走了。继而,天空中盘踞着一只大大的“醉酒虾”,酒气熏了个满天红。醉虾在我的不经意间又消失了,变成我不再认识的蓬乱的样子。我看到她由起初淡淡的黄变成红,又变成金黄,色换云移,瞬息万变,不可揣摩。我不甘心她的变化,便寻个村头,静默不动,眼也不眨,然那种微妙变化引起的天空巨变肉眼是不可捕捉的,我看不到她一丁一点变幻的样子,她总是让我在不经意里看到她已经变幻出的另外一个样子。毕竟,瞬息万变不是人的凡胎肉眼就可以观摩的,人,也不是瞬息万变的,不然,每次看到晚霞的时候,人们为什么总是可以在遐想里快乐无比呢。    西北方向,离我不远处是一栋带有红院子的红房子,风起撩发间,我看到了它,在初秋的晚霞中那样别致与神秘,或许它的主人便是如此吧。二楼上那两扇大大的灰色玻璃窗上清晰的映着玉米田、晚霞和更遥远的苍穹。既然如此,窗子上也定然记载着我儿时的晚霞。我仔细看去,这不就是那时的晚霞吗?    红墙外芳草连天绿,玻璃上暮霞满眼红。    窗上的红霞已变成灰色,与玻璃融为一体了,整个苍穹也被灰色压制下来,夜,要上来了。    记得刚刚,我在乡间里伫立着无限畅想的身影吸引了一群孩童的目光,他们如我当初小学校园里看晚霞时的年纪一般,放学归来,喜笑颜开。不知怎的,看到他们,我总是想再问一次:“你们知道‘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是什么意思吗?”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一湾虹霞落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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