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乡愁迷雾的小燕子(乡间小燕子呀)

雨
后初晴，燥热的空气立刻凉爽了许多，我站在阳台上漫无目的向外望，忽然间听到一缕怯怯的叽喳声，像从梦里钻出来，循着那声，果真瞅见了那个亲切熟悉的身影——小燕子。一只身体俊长，背羽蓝黑如墨闪亮，一对劲俊轻快的翅膀收放自若，拖着铁剪似的尾巴从我的眼前一掠而过的小燕子，象一颗跳跃的音符，敲醒了我对故乡的回忆。故乡小赵庄是一个普通的平原小乡村，那时绿树掩映着的是一座座没有院墙的土坯茅草屋，偶尔一座青砖红瓦房点缀其中犹如鹤立鸡群。成群成群的小燕子围绕着村庄飞来飞去，给乡村增添了许多诗意的生机。
　　
　　初春时节，空气中还散发着冰雪的寒意，忽如其来的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飘着温馨的渴望，融化着尘封了整整一冬的心思。略显寂寥的田野中，偶尔从泥土中怯生生冒出一枚新芽。萌动于默默无声的春意，也因多情的雨丝渗透了悠远的禅意和灵性。柔柔的微风舞动泥土的芳香，以暖人心底的惬意给乡村的庭院带来融融的意意。雨后初晴傍晚时分，奶奶从灶屋里掂小脚晃出来，站在炊烟a href='http://wenxuefan.com/plus/search.php?kwtype=0&keyword=+%C1%F4' target='_blank'>留恋姆课萸埃执盍古锵蚩罩胁t望，跟里却自言自语的说俺家的小燕子也该回来了。说着说着我就背着书包叽叽喳喳的到家了，然后真的是一对燕子掠过我的头顶，穿过敞开着的低矮木门，飞进房梁上的燕窝里。
　　
　　奶奶望着小燕子笑眯眯地说燕子衔泥垒个窝，让我向小燕子学习，干什么事情都要耐下性子有个长愿劲，尤其是念书，不应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有这样将来才能拥有一个温暖的燕窝。真的通过认真观察，我发现小燕子一旦选好垒窝的地方，便匆匆飞出去，从塘边河畔一点一点衔来温软的泥点，用嘴将它们一点一点的垒砌，有时一不小心泥点掉在地上，它们也决不停留徒悲伤，只是又匆匆飞出踏上新的征程，就这样锲而不舍的千百次的穿梭终于垒成一个燕子窝，静静依附在房梁上的燕子窝简陋而牢固，纯朴而温馨。而我们的家也象一个燕子窝那样温暖。成家后的父母象老燕子一样先在冬季从干枯的塘里一锹一锹的挖土垫宅子，再用草泥砌墙，等到一米多高时再用土坯砌，前面留好门窗后还要在两边的山墙上留下一个眼，我们俗话说就是房子的耳朵眼，主要是通风透亮，而这也常常成为麻雀的天堂。屋顶是在梁檩上铺上用高粱杆织的簿，上面抹上草泥苫上厚厚的麦草，表面上又抹上一层稀泥。为了盖好三间草屋，父母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但他们再累也是甜蜜的，因为他们离开父母后终于拥有一个可以为子女遮风挡雨的地方了。这个家虽然简陋，但也盛满了温馨，并且冬暖夏凉，所以成为小燕子筑窝的最理想的地方，何况那时虽然有门也是整天敞开着，偶尔出门也是把门关一下，用小木棍插进门搭吊上，根本没有用过锁。
　　
　　儿时的我爱玩，常掏麻雀来养，与麻雀相比，小燕子外形要俊多了，有时就想要是捉一只燕子来养该多美呀。母亲好象看透了我的心思，她告诉我离地三尺有神灵，三尺高的桌上供着祖宗的牌位，牌位的上方有一片用竹席搭的仙家棚，仙家棚前面便是燕子窝。儿时的我感到仙家棚真的让我非常敬畏，觉得那里聚齐了仙逝的祖先，祭祀时焚烧的纸钱灰成片成片的往上面飞，何况夜里那里常有响动声，现在想来那可能是老鼠跑动的声音，但那时因为仙家棚对燕子窝也充满了敬畏。母亲说燕子是一种有灵性的神鸟，清明来白露，清明节就是鬼神的节日。无论燕子身在何方，离家多远，清明一到它便不辞辛苦的飞回来筑窝抱儿，如果谁捣了燕子窝捉了燕子儿会遭报就害瞎眼的，何况燕子它也是一种好鸟，不糟蹋粮食光吃蚊虫，做人也应做好人，好人得好报，好人就象燕子一样招人喜爱。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燕子不进愁门之家。家中有燕即使再贫困的家也会充满吉祥和欢乐。
　　
　　燕子抱窝了，母燕子钻进窝里，只有公燕子飞来飞去，母燕子专注而警觉地蹲进窝里孵卵，而公燕子衔来相距地肥美的虫子自己舍不得吃，都喂给了日夜孵卵的母燕子，喂了虫子后也不夸功，片刻也不停留又匆匆而去，保留下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母燕子终于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几只幼燕出壳了，母燕子也舍不得休息一下，也加入了捕捉虫子的行列，日渐消瘦的老燕子穿行双飞，不辞辛苦地到处捕捉虫子。看见父母归来，几个燕子儿唧唧着挤到窝边伸长脖子，张着黄嘴叉子，而老燕子却在窝外扑楞着翅膀，专注地把虫子填进燕子儿的嘴里，那种温柔慈爱的母性让人觉得如此的温暖和甜蜜……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燕子不仅凭那轻盈潇洒的外形，更凭那比翼双飞的夫妻情温柔亲切的母子意赢得人们的喜爱和尊重，更何况它与人和谐相处为乡亲的丰收保驾护航呢？碧如绿缎的塘面上，一只燕子合拢了双翼俯冲下去，眼看就要扎进水中时，它却轻捷流畅的抬起头，顽皮的用尾巴点了一下水面，那小圆晕便一层层荡漾开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浅最后才慢慢消失。燕子把辛苦的生活化成了一支圆舞曲的同时也向人们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燕子低飞雨要来，友情提醒人们收藏和晾晒的衣服被单，贮备些烧锅用的干柴。燕子为捕捉雨前的虫子上下翻飞孜孜不倦的优美姿态，给我们带来一种动感的立意和立体的美，把我们贫穷而快乐的生活点缀成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乡村风景画。
　　
　　下雨了，细雨中的燕子依然在雨中穿梭，欢叫着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沐浴。飞累了的燕子就站在电线上或晾衣绳上休息一下，一边用嘴梳理羽毛，一边惬意地抖落身上的雨水。每一只小燕子就是一颗圆润生动的音符，时时飘动着人与燕子自然和谐的旋律……
　　
　　岁月如水匆匆流过，我也象一只小燕子通过辛苦勤奋的读书上学，毕业后离开家乡在城镇中奔波。经历了世间的沧桑都市的繁华，在钢筋混凝土构建的城市里飘泊让我早已疲惫，这里到处都是人潮如织车辆如流，哪里还有燕子纷飞的身影呢？就是在家乡故园，随着院落茅屋的破旧消失，一座座小洋楼悄悄崛起，一个颠覆性的居住时代降临了，楼房的封闭式格局，生硬地拒绝了燕子的拜访，它们已经很难找到一小片可以筑窝的地方，除了居住环境的变化还有生态环境的恶化，人们已经习惯了监用农药化肥杀虫剂和除草剂等化学药品，在秋庄稼露芽后，连生命力异常顽强的小麻雀等鸟类误食药虫后时常曝尸田野，所以在弥漫着悲凉乡愁的迷雾中，小燕子欢快流畅的影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这个恋旧忠诚守诺万里识途的可爱的小精灵伴随着童年快乐暖意却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我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在那遥远的地方我那可爱的小燕子能够拥有一个明丽如画的天堂……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