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没有家了by屈远志

如何让孩子成为一个有主见,会独立思考的人 妈妈们都在这样做
未经他人难,莫劝他人善
自《灵魂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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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接《热炕与女人》)我惊恐地望着这些陌生人,很快把脑袋埋进了被窝中,再也不去理会谁。但我听见了走进来的那个女人,在向马维娟哭诉着:
  “妈啊,我们的房子被哪个挨千刀的烧掉了,现在我们没地方去了……”
  “什么?你们的房子被人烧了?”马维娟几乎是喊了起来,“天哪,这是什么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赶紧给我这个老婆子讲讲。”
  “咯吱”的一声,我浑身哆嗦了一下,透过被窝的缝隙看到,郁曾东拉着一个身材瘦弱、身批黑色大棉袄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看到郁家明和郝盈盈一家四口,显然有点惊讶,但他还是用一种惯常的平淡口气问道:“这个天寒地冻的,你们怎么来了?”
  他说着放下了拉着的那个人的手,一把抱起了那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把自己满脸的胡渣向她的脸上亲热的扎了又扎,还不断地叫着:“我的孙女,我的怪孙女,看把我娃都冻成什么了?你妈这是要干什么啊?”
  马维娟热情地招呼着身披黑色棉袄的男子:“周长祖啊,你可来了,赶紧看看这个没大没娘的孩子吧!”
  这个男子用一种凝重的口吻,慢腾腾地回应着就来到了我的身边,马维娟慢慢地帮他掀开了被子,露出了我受伤的小腿,他在询问着情况的同时,开始在把我小腿上的粗布慢慢地解下来
  我小腿疼痛着抖动了一下,他又赶紧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问题不大,上点药,过两天就好了,只是以后得把那条狗看好。”
  在另一边,郝莹莹开始向郁曾东哭诉着。我听到了郁曾东忽然变的粗大的嗓音来:“什么?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烧我们家的房子?挨千刀的,找到他我非宰了他不可!”
  “大,你别生气了,这事就这样过去吧。”郁家明劝着他的父亲
  “过去?这事不查个清楚,我今后都没法在马角山待了!”
  “大,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找到我的妹子,这都五六年了,我妹妹一点音讯都没有,是我没用,是我无能!”
  “别说了,快别说了,就当我没有这个女儿。”马维娟打断道,她的声音沙哑而又忧伤
  郁曾东才不管这些,他依旧不依不挠地问:“她不是我的女儿,我郁家就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我让你说你的房子的事,你告诉我,啥事有大在呢。”
  “但烧房子的事,就因她而起。”郁家明用悲伤的口吻回答着。
  “什么?你说的是郁媛媛吗,她回来了?”郁曾东声音颤抖着问。
  “没有,是老六回来了,是郁老六为了媛媛的事和我争吵起来,他烧掉了我的房子……”
  郁家明不再说话,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屋子里一片安静。这时,郝盈盈怀中的婴儿扯着嗓子哭喊了起来。
  马维娟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她从炕沿上下来,对着少妇说:“你看我忙的,你们娘儿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给你们安排好,都是我不好。”她说着就急忙拉着郝莹莹向外面走去,但被郝莹莹倔强地拒绝了:
  “不了,我倒要听听,听听家明的六弟是怎么烧他哥房子的?”
  但她终究还是被马维娟托了出去,站在地上的好妮子,她脸庞红彤彤的,撅着着小嘴巴,乖巧地跟着母亲走了出去。佝偻着身影的年轻人,依旧咧着嘴巴嘻哈着,
  最后,在煤油灯灰暗的光线里,一直为我医治伤口的周长祖,他插话道:“郁媛媛是郁家唯一的女孩,现在已经六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她的哥哥们着急,为这事闹个小矛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怎么烧起你的房子来了?家明,你可得给你大好好说说啊。”
  他说完话后又帮我伤口上撒着一些药,我疼痛的抽动着腿坐了起来,牙关紧咬着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但眼角里的泪珠却不争气地流淌了下来。
  “哐当”一声巨响,一个身影破门而入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冷风也直直地向我脖子里面灌来,我不觉地打了个喷嚏,眼睛却看到了这个走进来的人。
  这个人儿身材高大,蹬着一双黑色的高筒靴子,穿着深蓝色粗布大衣,衣领高挑,脸庞圆润宽阔,一走进这个屋子来,就连忙拉住了郁曾东的手,满脸高兴地喊道:
  “大——大——我成了,我成了!王家的姑娘愿意嫁进咱郁家的门了!”
  但郁曾东却不为所动,神色忧郁,他一只手慢慢地拂去这个小伙子的手臂。在一旁的周长祖连忙打圆场道:“曾东,这可是一个大喜事啊。你就要给你的儿子操办婚事了,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你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在周长祖说话的时候,刚才已经走出去的郝莹莹又闯了进来,紧随身后的马维娟一个劲地拉着她的胳膊往外拽着:
  “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不是我们妇道人家的事,我们就别搀和了!”但郝莹莹却扯着嗓子大喊着:“郁老六,我们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今天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赔我们的房子,你得赔我们的房子……”
  她说着就扑了上来。郁家明拦住了她:“冷静点,这个事情肯定会说明白的。”郝莹莹却闹得更凶了,手臂在空中不断地挥舞着,口中的话语也更加恶毒,但身子也只能在郁家明的身子上蹭来蹭去。
  “都别闹了!”郁曾东终于安奈不住了,“老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得给你四哥一家一个交待!今晚不说清楚,谁也别想睡觉。”
  我被郁曾东的声音震慑住了,身子不住地被窝里缩,也想尽办法把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埋在被窝中。
  屋子里充斥着压抑、沉闷的气息,但旁边佝偻着身影的年轻人,始终在嬉戏着,手臂不断地向外一挥一挥的,他好像根本不在在意这个事情似的。最后,郁老六开始慢腾腾地说:
  “四哥,你们搞错了,那火不是我放的,我正想去找你们呢。”郝莹莹再次嘶喊了起来:“不是你放的,还是我们自己放的?你敢做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郁老六脸上的肌肉搐缩着,突然就爆发了,他几乎是怒吼着喊道:“我郁老六干过就干过,没干就没干!我再重复一遍!我再重复最后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瞪着郝莹莹,就像是一个愤怒的牛犊一样。马维娟赶紧跑上来,她使尽了力气拽着郝莹莹向外走着,并不断地劝说着:
  “都是自家人了,你们还吵什么啊,这事传出去会让人家笑话的……”马维娟突然就不说话了,因为她在拽着郝莹莹转身的时候,看到门口边上站着一个穿着粉红小棉袄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正用一种稚嫩而又充满憧憬的眼睛观望着这一切,在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委屈与悲伤。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了过来,看着这个小女孩,他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有那么十几秒,郝莹莹最终还是停止了吵闹,她哭哭啼啼地奔出了屋子,抱起了小女孩向屋外走去。这个女孩她没有跟随父亲郁家明姓“郁”,而是跟随母亲的姓取了个名字,她叫郝妮子。
  在差不多一周后的早上,当我胆战心惊地,从那个小屋子跑出来的时候,她就挡在了我的身前,面向我伸展着双臂阻挡着我出去,她都囊着小嘴一个劲的说:
  “不许你离开这儿!不许你离开这儿!”
  她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马维娟和其他更多的人,其中就有那条咬伤我小腿的大黄狗,它嘴中还不断地吐着长长的舌头,舌头a href='http://wenxuefan.com/sanwenzhuanti/2010/0123/15744.html' target='_blank'>喜欢系孛白湃绕⒂靡凰馊竦难劬λ浪赖囟⒆盼遥孟袼媸倍伎赡芟蛭移斯此频摹br />  我感觉到害怕了,把一条腿向门槛边上稍微的移动了下,那条狗就猛地狂吠出了声音。
  郁曾东从一旁走过来,他声音粗鲁地呵斥着这个险恶的家伙,这个家伙好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它就耷拉着脑袋悻悻地走开了。
  我看到那条大黄狗的脚步在院子里的积雪上引出来一连串的脚趾印来。冬天的雪儿已经停止了,但天气的脸色依旧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的生气,寒冷的空气一个劲地往人身子里钻
  我想借着那种寒冷跑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然后就永远地离开这儿,但眼前的人太多了,他们都用一种热烈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已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
  就在那会儿,我的目光避开了这些人的眼神,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天地里。眼前的世界更见开朗了。
  我仿佛从所未见过那样的情景:气势威猛的山脉在冬雪的覆盖下,就像是一个被母亲所包裹的婴儿一样,正在安静而又祥和地休憩着,它浑身的山崖、树木、山坡已经不再那么的露骨了,几乎完全被白色的世界所淹没了。
  在我视线不远的前方,也就是在这个院子的前方——这是个古老的四合院子——有着一棵骨干裸露的核桃树,核桃树上没有了树叶,只有粗壮的树干和已经被冻僵了的树枝,树枝上轻微地挂在一些积雪,但这些积雪会在时不时地飘落向空中……
  郝妮子再次挡在了我的身前,她用一种娇小而又响亮的声音冲着我身边的大人们喊着什么,马维娟就张开了双臂想把我抱起来。我的一只眼睛里出现了郁老六的身影,他刚从四合院西边的一个土屋子里走出来,还打了一个喷嚏——
  我把自己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面的门框靠了靠,并把已经快要冻僵的脸庞撇向了另一边。这时,郁曾东阻止着说道:“就让这个孩子在院子里走走吧,他不会离开这儿的。”
  挡在我眼前的人们移动了下身躯,仿佛他们的身体也被冷风冻僵了似的。
  我看到已经走出来的郁老六,他把手臂举过了头顶,努力地向空中伸展着,整个身子在手臂的带动下也仿佛在向空中努力地拉伸着,他那身深蓝色的外衣在空中抖动了一下,然后他这个高大身影的人儿就张大了嘴巴,无限困倦地猛吸着冷气。
  我身后其他的人们都把身子甩在了一边,任由我迈开细小的步伐踏着积雪而去。这会儿我才清楚地看到,这个不是很大的四合院子,它坐落一处山坡下面,东西方向是两个平行的屋子相对着,南北方向分别是一处狭长的屋子和一堵厚实的土墙,
  在土墙角落的一处敞开着一扇木质大门——它们紧密地联接在一起,形成了农村里少有的四合院子。
  我从这个四合院里径直走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木质大门。马维娟赶紧在后面追赶了上来,他嘟囔着:“这还是一个孩子啊,这大冷天的,我们能让他去哪儿呢?”
  “别管他,他自己跑累了就会回来的。”这是郁曾东的声音,而在我的身后紧接着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你以为他是一个养熟悉了的鸟儿啊,他会自己回来?”
  马维娟说着就追赶了上来,她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衫,粗声粗气地对我说:“孩子,你能去哪儿呢,这么冷的天你能去哪儿呢?”
  是啊,我能去哪儿呢?我看着这个满是怒火的女人,猛地挣脱了她的手臂,然后把身子向前方一倾,就像是飞了出去一样,在雪地里疯跑开了,女人在后面追赶着,那条大黄狗也乱叫着向我扑上来。
  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雪地里奔跑,跑到了通往村外的宽阔大路上,跑过了大路边上的一个又一个整齐而又冰冷的房屋,那条追在后面的够好几次都把嘴巴碰到了我的小腿,我的耳朵里也全是人们的呼喊声——
  他们就像是遇到极大的灾难一样,在这个冬天里的山脉间呼喊着。我跑的越来越快,跑的大汗淋漓,跑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被白色的世界所迷惑了,我的整个身子仿佛都在白色的世界里飞奔。
  但我仿佛像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看到了她躺在繁华的都市大街上,正在忍受着折磨慢慢地死去……我想到了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就要一个人去一个不知名字的地方,但这个地方是哪儿呢?
  我突然害怕了起来,谁会给我饭吃,我晚上会睡在哪里?我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怎么找不到出去的道路了……
  一个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猛地一下就拽住了我急速飞驰的身躯,我头也不回地向前顽强地挣脱着,就像是小牛在田地里努力地犁地而又无法挣脱枷锁一样。
  我努力地挣扎了几下,整个身子牢牢地被一个人拽在手里,我咆哮着着、呐喊着,回过头来对着这个人一阵拳打脚踢,但对方却一下就把我抱起来高举过头顶,然后就把我整个身躯抗在了他的肩膀上,沿着刚才来的路向回走着。
  这是一个陌生的人,他有着结实的身板和坚定的步伐,身上披着一件灰色大长袍子,衣领上尽是一些暖融融的粗毛。
  他的肩膀顶住了我的腰部,一只手臂紧紧地把我的双腿禁锢在他胸前,而任凭让我的上半身悬挂在他的后背上。
  我看到迎上来的马维娟,她喘着粗气半猫着身躯在路的中心,仰着苍白的脸庞,睁大了目光向返回的我张望着,我看到了那些静静地站在那个四合院子前面的那些人儿,
  浑身的力气更大了,我拳打脚踢着这个扛着我行走在雪地上的人儿,狼哭鬼号着,眼睛里流淌着泪水,一口就咬向了这个坚实而又陌生的肩膀。
  我都听见自己牙关在咯吱咯吱地响着,但这个行走在雪白道路上的人儿,他前进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仍旧是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
  我看到了那条大黄狗从我的脑袋下面的道路上跑过去,站在不远的前方对着我乱叫一番,等到我们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它又扭转了身子,晃荡着尾巴一溜烟地跑起来。
  我的身躯就这样被牢牢地固定在这个肩膀上,活生生地被扛回到了那个堆满积雪的四合院子里,那个瘸着双腿的小伙子听见我的嘶吼声,从屋子里走出来,跟随我扛着我的这个粗大的身影,
  跌跌撞撞地跟上来,马维娟在后面一边疾步行走着,一边呵斥着这他:“还不回到屋子里去,看你还没冻感冒是不?”而郁曾东也紧紧地跟进来,他对着那个身影低低地说着:
  “金后山,你放下他!你让他跑,看他能跑到哪儿去?”
  郁曾东一连喊了好几次,这个身材高大的人终于把我从他的肩膀上放下来,然后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我说:
  “孩子,你没有家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看到了一张宽大的脸庞,脸庞上有着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黝黑的眼睛,这双眼睛中充满了善良温柔和让人难以抵抗的哀伤,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整个魂儿仿佛都被他勾走了。
  我怔怔地待在当地,眼看着那些大人们的身影靠近过来,马维娟终于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了我。
  这会儿,院子里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儿,他们齐愣楞地向我这边望着,不断地窃窃私语起来。
  我的身影慢慢地在他们的视线里消失,苍白而又冰冷的世界也在我的眼睛里消失,紧接着是一个宽大的屋子,屋子里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围绕着一个/木桌子高谈阔论着,身旁的墙角里正有一团柴火在“吱吱”地燃烧着。
  这团柴火冒着浓烟、借着烈火在跳跃,在欢呼,仿佛和那些高谈阔论的人儿一样兴奋。
  我被马维娟抱着放在了这堆柴火边,她给我找了一个木质椅子,让我坐在上面。
  这个椅子有个光滑的靠背和单薄却结实的底部,我坐在上面感觉就像是坐在一个精致而又昂贵的古建筑上面一样,我那时的印象里似乎还从没有那样的感觉,高贵而又温暖,但却让人忐忑不安。
  坐下来了,我发现这堆柴火是在墙壁的小洞里面,这是一个被挖掉一个深洞的墙壁,烈火就像是墙壁的孩子一样,在墙壁的怀抱中尽情地燃烧着、狂欢着,
  那激情、那热度很快就窜到了我的脸颊上、手背上,并开始在我的周身游荡起来。我沉浸在这样的温暖之中,浑身颤抖着,不停地啜泣着,等待着我那未知的将来。
  郁曾东走进来他来到我的身边坐下来,把那双厚实的手臂伸展在火堆边,然后就又另一双手臂伸展了过来,我看到了刚才那个身影,那个扛着我回来的身影。
  我开始害怕了,我害怕他们会再做出其他的事情来,因此,我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蜷缩在墙角里,耳朵中充塞着他们杂乱的声音。
  这时,一个人瘸着双腿的年轻人来到了我的身旁,他依旧嘻嘻哈哈地向我打着招呼,说着那些别人永远也听不明白的话语,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中,我端着满眼泪花的眼睛看着他,看到他的手臂向我这边一挥一舞的,看着他那年轻却藏纳着污垢的脸庞,伤心的更加厉害了。
  后来,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刚才扛着我回来的那个人叫金后山,金来水的大儿子;而这个残疾的年轻人,则是郁曾东的第三个儿子,叫郁瓜瓜,他有着两个哥哥和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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