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落叶，只在半空中打旋

思
念不是断了线的风筝，如若松手，它就会飞向广袤的天空。它会是像落叶一样停留在原地打转，最终落在地上，被时光掩盖成灰烬。而我一直在这四季的轮回，尘埃落定后的灰烬中等你归来。有时候，思念汹涌，我如困兽，四周向我涌来的潮水将我淹没。我整个沉溺在里面，微乎其微的意识是我在等你。一个人的时候，我靠着墙角，尽量听着悲伤的情歌。那时候，我才能感受到，你在我的身边，似乎从未走远。念着你的名字，犹如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了我的胸口。任由鲜血汩汩地流，我只会满脑子想着你，然后气若游丝地告诉自己：我好想你。躺在血泊中的我，细数凋零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落下，诉说着我想你的秘密。偶尔，我会故意装作忘了你，和你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但是那种熟悉感从身体的每个细胞透露出来，我骗不能骗过自己。如若你是陌生人，那也便是我舍不得经过后还回头张望几眼的最熟悉的陌生人。直到有一天，岁月把我摧残得快忘了你。是在暮年古稀的时候，我早已风鬟雾鬓，忘记了你的模样，忘记了你的声音。甚至于记不清你的名字。但我依旧会在大雪纷飞的时候，撑一把黑色的伞，弓着背，站立在街头，红绿灯路口。或许有人会好奇地问我，我是在等谁。我一定摇摇头，声音的沙哑让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们也摇着头，就此路过。可是，到后来，我在雪中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朝着我走来。我怔了怔神，却想不起什么。她蹒跚彳亍，拄着一根木头的拐杖。她视线像是对着我，却没有在我面前停下。看清她的脸的那瞬间，我的眼泪极力地往下流，整个身子也止不住颤抖。她伸出粗糙不堪，戴着银戒指却极度冰冷的手抚上我布满皱纹、沧桑的脸庞，然后蠕动了几下颤动的嘴唇，念着：我来找你了。你泪水流得很快，消失在晶莹的雪花里，不见。我的脑海中快速闪现我和你曾经的片段，然后我握住你的手，视线紧紧盯着你，哽咽着说：你终于来了。这场鹅毛大雪在我心里持续了几十年，一直未停。直到你来了之后，冰冷过去，一切过去。阳光融化万物，也包括，一直在等你的——我的心。2014.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