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类似的句子)
四月,一个烟雨纷飞的周末,应朋友兰蝴蝶之邀,去乡下看她的一位老朋友。
久居鸽子窝似的土楼,实在压抑,换换空气也好,又因她怀孕已经八个月了,逐愉快答应了。
早晨6点,我们坐上公共汽车,兰蝴蝶一反常态,活泼开朗有说有笑的她,却沉默无语,不理不睬,把我晾到了一边,我故意没话找话,可她毫无反应。而是两眼直直地望着窗外,我不再问,独自轻轻哼起《篱笆女人和狗》主题歌……
下了车蝴蝶才说:是去看她爱人,说有些想他!
车站冷清,并未见她的爱人来接她,我有些疑虑,抬头刚要问,见她眼里噙满泪花,我不知所措,只好一手拎着她带东西,一手挎着她的胳膊——
天地茫茫,唯见脚下泥泞的小路,尽管怀有身孕,可她毫无顾忌不躲不闪,一路急切向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她毫无畏惧,带着我穿街过巷,爬上了一座小山坡儿。
微风渐起,烟雨渐渐散尽,天空亮丽起来,回头望去,小村的全貌呈现在眼前,不大的沟趟里零星地散落着几十户人家,低矮的土坯房子东倒西歪,很不整齐……
炊烟接二连三升起,小村慢慢醒来!
抬头看见,半山腰上,就是一所小学校。坐北朝南,离小村庄有二里之遥,中间隔着一条小河,过河要踩着河中的几块石头才能通过。校园有足球场大小,四周是半人高的榆树墙,修剪得整整齐齐,满是墨绿的枝叶。有两栋平房,东侧是一栋新建的五间平房,白墙红瓦,干净漂亮;它的西侧是一栋弯腰驼背的三间土房,已摇摇欲坠。这两栋房子一个老旧,一个新生。老旧的校舍前一截木桩上挂着一口老钟,几只麻雀唧唧咋咋飞上飞下嬉戏……
老校舍房门开起处,护校的大爷看见我们,远远的三步并作两步微笑着迎了出来,好像是事先与蝴蝶有了约定。大爷满脸挂着笑容高兴地说:“你看,来得正是时候,杏花正开!”
—蝴蝶一脸温柔地点点头,满眼兴奋喜悦,疾步奔了过去……我这才发现:在老校舍的前面有一棵不高的杏树,零星开着不多的杏花,如烟的雾气萦绕枝头,朦胧间依稀可见。她深深地呼吸那淡淡清香。深深的凝视那满树的眷恋。
护校大爷向我介绍:蝴蝶的爱人叫张盛开,来自农村,和蝴蝶是师范院校同学,毕业时,他被分配到了这所乡村小学,他是这所学校自成立以来的第一任正式教师,蝴蝶分到了城里。两人相距遥远,交通不便。只有周末,不是他进城,就是她下乡,相见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当时,张盛开到学校报道,见校园里光光秃秃的,一周后便让蝴蝶买来杏树苗,本来买十颗树苗,可卖树苗的老大爷多给了她一棵,盛开栽了十颗后,剩下一颗,蝴蝶便把这一颗也栽到了其中的一个坑中,奇怪的是那九颗都没有活,只有这一对双都活了,相依相偎,而且长得枝繁叶茂!
第二年,当杏花爬上枝头的时候,他们结婚了,没有仪式,没有酒席,8个学生和护校的张大爷,在汽车站接了盛开的新娘蝴蝶,放了一挂鞭炮,吃了喜糖婚礼就结束了。洞房是学校的两间旧教室,全部家用电器是带响的一个风轮,带亮的一个灯泡。还有满屋子的喜悦和幸福。
可是,婚后半年的夏天,当杏子熟了的时候,三个邻村的学生放学回家过河时,突遇山洪暴发,一个学生落水,盛开为了救那个孩子,被滔天的洪水卷走了,乡亲们寻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了他的尸体,并把他埋在了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
那一年,他才二十一岁,风华正茂……
“一个好人就这样走了?”大爷无限悲伤地说,声音有些哽咽,满脸的泪,顺着花白的胡须往下滴。
大爷停顿了好半天,极力地控制着情绪说:“杏花开了人却不见了!”大爷老泪纵横,说不下去了。
我轻轻地走近她,她望着那挂满枝头的灿烂和眸子里无尽地思念,我想起一句话:“风烟流年,执手红尘,只在朝暮,凝字为爱。两相依,如花眷恋,不相负,繁华唇语缠绵”。——我的世界落英缤纷,泪水涟涟。
大爷陪着我们去了她丈夫的墓前,说是墓,其实就是一个土堆和一块不高的石碑,上写:“张盛开烈士墓”。墓前干干净净,规规矩矩栽了好多万寿菊,大爷说:这都是张老师的学生们栽下的。
“盛开!能陪我说说话吗?想你想得好累啊!你是我独守的暖……”蝴蝶泣不成声。
好一会功夫,她转涕为喜,盛开: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再过一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高兴吗?另外,我已申请下个学期调到你这儿的学校了,为了学校的八个孩子走出大山……
我突然冒出一句话:——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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