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月不知人事改
时光,像一声惊雷,你猛然咤醒的时候,光已经去了很久,很远;时光,是一阵风,你追不上她的脚步,只能对她肆虐后的痕迹久久无言。
记得以前,时常幻想,带着简单的行李,几本素淡的书,坐着火车去旅行,在曼妙中与阳光青草不期而遇,一路闲适,没有焦躁。埋首素卷,读书,问情,悟心。将书中所得与自己的思考两相对照,那会是怎样的欣然与满足!倦了,听听音乐,词儿流进心坎,曲儿让心情婉转或激昂。或者,摒弃嘈杂,擦净眼里的铅尘,打开耳朵,绿水青山充盈满溢,风土人情旖旎,那又是何等的惬意、舒畅!
后来才知道,那只是我心中的山水和诗画。当梦想遭遇现实的时候,我是如此的沮丧、懊恼……这就好像一个美美的梦,如此完满,心驰神往,迫不及待走近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是空的,苍白的……一下子,像被蒸发了太多勇气,抽掉了太多生命力。尽管承认,但我还是愿意等待——你可以打碎梦的琉璃,我还是要顽固的一丁点儿一丁点儿拾取。
原先,一直纳闷:我为什么不能按自己的意愿生长?于是,用叛逆反抗父母无形的羁绊。父爱是一座五指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母亲,是一条兢兢业业、尽职的牧羊犬;而我,就是那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无辜小羊,总想冲出篱笆去看看外面的天空。伴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才能理解,愿意去读懂那一份宠溺和幸福。我心里千万个愿意,为父母唱一支感恩的歌,却被羞涩堵住了喉咙,只能用几分关怀和孝顺,算是略尽绵薄。
以前,尽管承认自己很平凡,就像撒哈拉中的一粒黄沙,也幻想着能绽放出金色的花朵,在光阴中堆积成画。个体总觉得自己是非凡的,甚至刻意去追逐、标榜自己的不同,你以为那叫性格。这就像草地里的一株草,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丛兰,一树花。在岁月的自然生长中,终于修出了性灵,从懵懂中睁开了双眼,看清自己本来也只是一株草……你标新立异的荒诞行径,自命清高的冷傲性格,恰恰证明了你的怯懦,何尝不是另一种浮夸。其实,你是不同的。高贵的人格,独立的精神,无私奉献的赤诚,温暖的爱和关怀,坚定高尚的操守,早将你重塑,让你在平凡中伟岸、傲然。你生活在一个特定的地理和人文环境,它供养你,你就得回馈它。众人庸碌,独你清醒,你一心幻想自己独立于万物,凌驾于众生,以神、佛、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封、指点、评说,在世人眼里,你就是一个疯子,活在自己虚妄臆想里的疯子!你只是在逃避……
以前,我经常困惑:要以什么样的姿态行走于世?后来明悟,太多的顾虑和在意,让自己活的如此空虚。最终了然,我本来的姿态就是最真实,最好的姿态。甚至于,最后以为:行走本身是没有姿态的,是我们情操的修行,人格的最终完善,赋予了它情怀。也是这些情怀,照亮了前行的路,温暖了孤独漂泊的灵魂,妥帖了躁动的生命。
不知什么时候,在文字里与另一个自己相遇。这一场遇见,倾心,不倾城。总要在夜不能寐时,放空思绪,就着流年清盏,散落的时光,与自己斟酌几蛊,文字里的只言片语,撑着纷飞的蒲公英,落地生根,长成了罂粟。就这么梳弄着,汲取着,安抚着,不知不觉,成了寄托,成了习惯。这一场与时光的爱恋,在沉香的墨砚中,疯生狂长,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尖婉约成丝,在笔端随意浇灌,宣纸晕着残阳,白描上洒上了零星的光,竟也有了颜色和呼吸。定定的,审视着她,五味陈杂。你给我打开了一扇门,后来我走出自己的心,却始终走不出你的城。我是该恨你呢,还是该恨你呢?
树用心记下了光阴的样子,叶把脉络爬蔓季节的印记。灵魂蜕下蟾衣,咀嚼着,想给自己画一张画像,夹在流年剪影里,静待岁月风烟起。当柳絮不开,残红落了一地,太阳照常升起;当不再恐惧,没有悲喜,我是否还能把你忆起?岁月终将老去,情绪也会长成风干的老树皮。你与自己,终究隔着奈何。在文字里读你,没有矫情,没有浮夸,却贪恋了太多烟火。你看过一挂彩虹,偷偷从天边折一段藏在文字里,心虚的喃喃自语,这是我的;你淋过一场春雨,好不惬意,就穿着那件湿了的衣服,想要躲在老时光里……你已经来过,就算留下再多的线索,始终是要走的。挥手,不是为了告别,既然与自己决裂,总需要一种语言,让表达更加坚决。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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