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雨夜

已
经不知道何时开始，很多的人都带上了不为人知道的面具，在这个树脂、金属和石膏道具填充在面部的年代中，面具就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中必须具备的点缀道具。在现在这个时代中的人们已经告别了化妆，因为面具的存在彻底的取代了化妆的作用。现在出门，只要给自己的脸上带上面具就能够显示出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经济能力。在市中心的道路上唯一让人不舒服的一点就是我们可以听见很多的吵杂声，很多的笑声，和怒骂声，但是……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面具那万年不变的表情，所有人的面具看上去都好像什么的冷静，将所有的声音和真实表情都藏在了面具的背后。仿佛很恐怖，但这个却是潮流的趋势所必然导致的。 傍晚的雨显现地十分突然，也十分的安静。只有雨声和汽车的电笛声。方素打开自己的手机，透过面具的两个窟窿看见手机上的某一个朋友又在炫耀着他的金属面具，仿佛那个面具就能够左右别人的命运一般。方素嘲笑着向下翻页，突然地看见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留言给他，“有时间吗？喝一杯怎么样？”。方素笑了笑，随后也用手机拨通了这个朋友的电话 嘟嘟…… “嗯，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方素的语气变的很是温和，相比电话的那一边也应该是一个女性。一般来说方素对别人说话的态度不是调侃的味道重一点就是冷淡的情节重一点。因此很少能听见他中这种语句还与人对话。 “嗯……我在家里。” “外面下雨了呢……今天怎么有了时间？” “嗯，今天是我的休息日，可能是下雨的关系，今天的心情不是怎么好，好像找一个朋友陪陪我什么的。” “这就想到我了？” “嗯……说实在的和你在一起时间感觉过的会很快，而且你对打发时间也蛮在行的。” “那我现在就去那一家长去冰激凌的店等你？” “好吧……雨下的大吗？” “点点滴滴的不算大……车来了我现在就去那儿等你。”说完那头“嗯”了一下就将电话挂断了，方素眼睛看着前方，眼睛中的神情又变的暗淡了起来。 ——您好，XX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下车，请上车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车，下一站是XXXX……方素此时心想：电子的声音和现在人的表情一样，生硬，没有感情。 方素在车上用纸擦拭着面具上的水滴，车窗外的灯光在面具上一扫而过留下光的残晕，使得面具变的格外的靓丽与浮华。他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已经在发动机的轰鸣中度过了十五分钟，方素感觉有点烦躁，因为明明是可以安静的雨夜，却要残忍的来忍受这个所谓现代文明的所带来的嘈杂。 ——您好，XXX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下车，请上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车…… 在这个充满着商业味，没有一点人类情感的声音中方素走下了汽车，他没有带伞，因此面具上的水滴又开始渐渐的聚集了起来。他快步走进那座为亮的大厦中，来到约定的地方。商场中的音乐响起了邓丽君的《feeling》，那种悠扬的音调配合着幽怨哀伤的曲调，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中起伏不断的刺激着方素的心情。冰激凌的店，显得格外的醒目，巨大的LOGO配合着爵士蓝的色调，在软黄色的暖色中变的异常的冷，让人不由得觉的就想去找一个温暖的位置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小方？” ……“你的声音远比你在电话里要好听的多。” “给你，擦一下，你的面具上还有好多的水没有擦干净。” “谢谢……你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喜欢穿红色和绿色的搭配。不过呢，我倒是觉的黑色的东西还是蛮适合你的。” “嗯……我还是喜欢鲜艳的一点的色彩，生活本来就是黑白色的乏味，如果再给自己的这样的色彩就太没有意思了。” “喜欢什么口味？” “红豆。” 说完方素便对服务台说：“八号房间红豆和哈密瓜” 现在的公共场合都是在用小包间的性质，因为吃东西的时候是必须要摘掉面具的。摘掉面具之后方素的眼睛显现的十分的疲惫。面部的表情也表现的十分死板，可每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方素的微笑就会表现出来，仿佛就是沙漠中的一滩积水，虽然没有绿洲那样的华丽，却也给人一种生存下去的希望。 方素看着她问：“你带面具也是要化妆的吗？” 她笑了笑，就好像是对这个世界的嘲讽一般：“我只是希望我在摘下这个面具之后也能依旧的漂亮，我是一个女人，女人都是希望自己在任何时候都是美丽的，我的美丽是给我自己，和喜欢我的人，面具这种东西只能说明我也在随波逐流而已。” “我和你差的太远了……我很多的时候都在考虑别人的目光却忽略了自己。” “没有关系，这只是你的生活方式。”说完，房间的小窗户打开，服务员用亲切的声音告诉我们点的冰激凌送来了，她看着那个小窗户有点出神，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觉的我们和囚犯是一样的吗？” 方素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皱了一下眉头，轻轻的说道：“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我本就生活在一个物欲横流，权钱交易的时代里。” “自杀，如果是一种升华的话该多好啊。”说完她用勺子浅浅的挑起冰激凌，呆呆的看着有点出神，“甜甜的，色彩也好看，口感也很好，只不过对于温度环境的要求太高了，稍不注意就会融化”说完之后便送进了自己的嘴里，闭上眼睛回味着。 “你现在又想过做一份正当的职业吗？” “你也是在嫌弃我的职业吗？” “不是，我只是觉的你做现在的这个工作有点可惜。” “小方，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 “嗯。” “挺好，一个人，没人来束缚你。……对了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这个怎么会不记得呢……想想都好笑，应该是缘分吧。” “嗯，没想到能和做一辆出租车的人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而且，你挺好，并没有应为我的工作而嫌弃我这样的女人。”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是认为你的人不错，你是做什么的与我无关。” 她笑了，看着方素说道：“要是每一个男人都和你这样想的就好了。” 方素没有说话，他的心理突然有点自然的泛出许些悲伤来，这中悲伤不单是对她的一种怜悯也是对自己曾经心中衍生出来邪恶的一种不屑和悲哀。方素的眼睛在她的脸上，胸部，桌子，手，冰激凌和这个不足6平米的小房间中游离着，他突然地有点不知所措，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题，心中有一股血液急速的占据了他的脑部，所有的原始冲动开始控制他的行为，即便是在抑制，却也仿佛也变的愈发强烈。 “小方你也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呢……”她一边笑着一边将冰激凌送进了嘴里。她那种笑嘻嘻的脸庞和艳红色嘴唇的一张一合使得她突然之间变的异常的性感和有魅力。 方素一边笑着一边闭上眼睛，仰做在椅子上，“没办法啊，人类本身还真是这样呢……男人这个身份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有点讨厌。” “雨貌似现在不下了？刚才我听见外面已经有人说雨停住了呢。” 方素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行人不多，很适合出去走走。” “嗯”说完她就站起来将面具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不带上你的面具吗？别人会觉的你很奇怪的。” 她笑了笑，“为什么每次你都很自然的和我说话都不用叫我的名字呢？” 方素笑着，将面具拿在手里玩弄着，“很自然的，我觉的不用称呼和你说话也十分的顺口。说明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那种做作的关系。” “小方，你要带面具吗？” “……我也在想要不要带呢。” “我觉的，带这个东西的人才应该是奇怪的人吧。” “嗯，是啊，那今天和你一起做回一个正常的人吧。” “那你明天就不做正常人了吗？” 方素笑着：“做正常人会被那些不正常的人说成是神经病的。……哎，我都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方是不正常的人了。” “还好在我眼里，你还是正常的，我也是正常的。” 方素站了起来，看了看她，“兰兰，走吧。” 兰兰笑了笑，方素也笑了笑，“把我的面具也放进你的包里吧。”说完对着兰兰伸出手来。 雨真的停住了，湿漉漉的路面，凉凉的风，泥土的味道也被激活了起来。这样的夜在这个季节变的真是有点温软，却又夹杂点寂寞。 手已经分开，两个身影也在路灯下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昏黄的光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