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微笑

一
切似乎都太戏剧化了，仿佛是专门为小说的氛围而提供的一切场景。离别的脚步中总要伴有秋雨的缠绵与送别之人的难舍…… 又是一个早晨，又拉着同样的行李箱，又是同样的地点，唯一不同的就是由原来的白雪皑皑过渡到了如今的秋雨绵绵。清晨从迷蒙的雾天起来，一切都还不甚清楚。隐隐的脸上有一丝湿意，不知是水雾还是雨水。皮箱的轮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异常清脆——抑或是凄清。中间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断断续续的叮嘱声。 天比脚步似乎要快一点，渐渐地可以看清人的面容。周围还是凄清一片。只有雨好像可以钻进人的衣服里了。看着她惆怅的面容上滚下一颗雨珠。我停止了匆忙的脚步，接过她手中的行囊，让她撑开了伞。她似乎变得沉默了许多，我无法牵着她的手，因为行李占据了她手的位置。 远远地一束光穿透了雨雾与朦胧，接着是打破一切美梦与幻想的汽笛声，它仿佛要将一切都惊醒，要竭斯底里的钻进没一个角落与缝隙，连聋子也绝不放过。它是如此准时，仿佛急切的要将每一个离乡之人催离他的故里。我看看她，依然是沉默。我无法预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这已是她第三次这样送我了。每一次都是凄然一片。我给她说过多少次，让她在异地找一个能照顾自己的人，可每次都是被她的泪水淹没在萌芽期。我不忍再去伤害她，只期待这每年的两个假期。我不敢细想，我似乎欠了她太多，太多……可这揪心的分离每次都让人脱胎换骨。看着渐走渐近的车，我变得踌躇起来…… 车轮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肆无忌惮，拼命向两边飞去。最后，终于停留在了我的眼前。司机下车了，烟急火撩的拉过我手中的行李放进了行李箱，就奔上了车内。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望着她的面容。顾不得伸手去摸摸她的脸。这时，司机催促着，声音如此严厉。 “我走了……"我喃喃地对她说。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转身向车内走去。车开动了，没等我坐下来。窗外雨似乎大了起来，车窗上一片模糊。我极力向车后望去，可已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车沿着街道从一头向另一头狂奔，。可即使这么大的雨天，似乎也无法阻挡住这众多的出行者。车不时地要停下来，一段有一段，偶尔间这条街道仿佛变得很长很长了。 熟悉的街尾处，司机还是那样刹住了车子。我又看着一拨人涌进车厢。偶尔间，我不经意向车外望去。突然间，我又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打着伞，站在雨天里。水顺着她的伞沿滴在地上，溅在她深色的裤子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从街道那头一直追到了这头。最后，终于在最后一站看了我最后一眼。可车没等她站稳脚步就又开始启动了。我望着她，偶尔间感到从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无法知道她在为什么而感到欣慰。 车走了，将她那最后的微笑也落在了这漫漫的雨季。我能想象到她站在那里，是怎样看着那辆载有她思念的车子，一直消失在这飘飘雨幕中的情景。 如今，看着南国蒙蒙雨季，我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丝微笑从雨中再一次揽起呢……？ ——我怯懦了每次分离时看到她那忧郁的表情，仿佛这就意味着永别。她的守望使我不敢再回头，尽管我是那么的想再看她最后一眼，我无法面对她那期待的眼神，那足以让我崩溃。顷刻间，我将变得不堪一击，化入灰尘流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