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们

老爷子 涂们金马奖归来 行李箱上贴纸亮了
我们家涂们老爷子,牛
雨未到前,老家还是一片清闲。只是年轻人出去打工地打工,游玩地游玩,家中独留父母、老者及孩子。少了些热闹倒也祥和安宁。
  
  早上五六点钟便有人吱呀呀地开敞了前后门。牵出猪啊,牛啊,羊啊;赶出猫啊,狗啊,鸡啊……..勤快的人拖把长条扫帚,甩开胳膊扑哧扑哧地打扫庭院。也有懒惰的,睡到八九点才开了大门。不在自个洗漱间刷牙洗脸,非要端个缸子蹲在大门口,左顾右盼,对着来往的乡亲喷着满嘴泡沫地打招呼,生怕起得晚了错过什么好事。
  
  不管五六点还是八九点起床的,大家都不着急吃早饭。老爷子们背着双手,从村头逛到村尾,碰见了便停下来。年小的丢给年长的一根烟,算是招呼过了。于是饶有兴致地聊天聊地聊邻村发生的新鲜事。不过三五分钟,人便越积越多。站的累了,便全体蹲下。满圈的大老爷们,手上各支着一根烟,为一个伪命题,或争的面红耳赤,或喷的唾沫横飞,到底是要让人信服他是最懂的人。想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是叫人瞧不起的,至少下圈发烟时便自动将他剔除了。待各家老婆子烧好饭,扯着嗓子愤怒地叫唤着他爷爷,他姥爷回来吃饭啦,才各自怏怏地散去。也有不参与晨论的,也是背着双手,从田头逛到田尾。顺手拔掉长高的野草,撵走啄食的鸟雀,赶跑撒欢的野狗…….也是要待到自家老婆子唤到他爷爷,他姥爷回来吃饭啦,才悻悻地回去。这样的老爷子回来你是骂不得的。可不能说他一早儿啥事不干就知道围个圈瞎扯,人家到底是去看了田地干了正事的。
  
  多半家庭青壮年外出打工,留了爷爷奶奶和孙子孙女。经济条件好了,妇女儿童的地位也上去了。奶奶做好早饭,扯着嗓子叫唤几声老爷子回来吃饭,便只管孙儿去了。即便如此,碗筷和那正北的上座,是要给老爷子留的,就算长孙子也不可侵占。老爷子磨蹭回来,孙儿已经在啃鸡腿了。爷爷独自哼着小曲,拿出酒杯偷瞄老婆子拉长的脸,找点田头赶野猫的事儿说给老婆子听。老婆子要是应了话,你说我答地一顿早饭就开心地过去了。要是老爷子说了半天,老婆子还拉长着脸不回应,那就得想想其他辙了。譬如逗孙儿哭哭笑笑,或者跟老婆子吵上几句,免得一顿早饭太过冷清。
  
  早饭过后,老爷子们多半是抹抹嘴,泡上一大缸子茶,拖把椅子坐到大门口。老家的房子全是一溜儿地坐北朝南,二层小楼,前后三排整整齐齐,大门口是没有院墙围着的。从最东边的1号家的老爷子到最西边的15号家的老爷子,大家齐溜溜地吃好了坐在各自门口,遥望地一清二楚。吃饱了是不适合蹲的。于是东家说了个话题,一直传到最西家回应。嫌远了,大家便拖着椅子慢慢挪到中间那家的。聊得累了,无趣了,便各自约上去打花牌,打麻将。而刷锅洗碗洗衣服之类的家务,自然是老婆子的事。老婆子们不习惯对着水龙头清洗衣服,喜欢聚到村头的那条河里,边洗边骂各自老爷子的懒惰。
  
  谷雨来,布谷叫。真正的农忙才算开始。留下来的老爷子们都还种着一亩三分地。能干的爷们开着拖拉机,拉了一车老爷子去城里买谷种。大家在谷种店里七嘴八舌,最后倒都随了年长的选择。回去尚早,又近中午,于是便一齐钻进牛肉馆里喝酒吃肉。待吃饱喝足,才又悻悻地回去。这样回来的老爷子们,自然更是骂不得的。买谷种那可是多大、多重要的事!
  
  待将买回的谷种挑选浸泡,老爷子们便开始忙碌了。平整田地,输肥用料,抽水灌溉。待一切就绪,浸泡的种子发出嫩芽,老爷子们穿上雨靴,立在田头,接过老婆子送来的一盆冒芽的种子,抓一把,四撒开来,那动作娴熟又潇洒。仿佛天地间,一家秋天的收成,都在老爷子的掌控中。这样的老爷子,即使不小心将种子撒到了隔壁他人的田地里,也是骂不得的。忙碌农田的老爷子们是最美的。
  
  

涂们老爷子 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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