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人祭 谁家痛惜
疾
驰或慢步,看到的每一幅图景都是一篇绵延的故事,或许事故。总有人恒久的循着时节的烙印,守着习惯,也守着思念。一个个路口,一沓沓黄裱纸,一串串纸元宝,似乎本就该在现有的地方,任由那个专注的人拨弄,又与行色匆匆的世界渐渐平行。人已暮年是他们唯一的相同,默不作声或是喃喃自语,神色安详亦或暗自啜泣,一阵风,扬起纸灰,星星点点在半空里重组勾绘。
你说,冬日午后一两点钟,太阳暖和和,人懒洋洋。午休,早已不适合供暖系统还未触及的乡村。一户户的妇女老人,丢下饭碗,小路边、屋檐下或是任何太阳照得到的地方。鞭炮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窃窃私语,或严肃,或懒散,更多的,是叹息,这也是对身外之事最亘古的表达,似乎这是与忧伤跟时间抗争最有效的手段,事实也就是如此。一条半大的土狗夹起尾巴慌张的逃开,边跑边回头张望。长长的队伍沿着马路的一边缓缓前行,披着,或挂着孝布。前边走着的一个个神色凝重,越往后,似乎这也只是今天的一个待办事项,与每天重复的机械动作并无二恙;悲痛的,只有他的唯一,和把他当做唯一的人。因为这种场合,妻,是不能出现的,你也从没想过要出现:送别的路,你不敢走,害怕那座冰冷的铁炉把你们的过往化成齑粉,其实,你更怕连自己都认不出之后的模样。不走,总觉得还能留住,沉睡的夜,疼痛的声响。你知道葬礼的整个过程,会像所有的葬礼一样:隔断车流,横越马路,踩乱麦苗,下葬,填土,拢出一个土包替逝者画下一个句号。没有人能读懂你的表情,谁也找不出你悲痛里的影子,更听不见你的言语,木木地接受所有人的慰问、唏嘘,接着,就要准备过完一个人的生活。你又说,你想她了。
无动于衷不等于不念,丝丝的累积总得有个豁口释放,清明,时雨,月隐,夜浓;浓成水,化雨,浓成墨,信笔点出心中人的笑貌。谁家人祭,好雨知,谁家痛惜,当夜时。下一个路口,佝偻着谁,谁又在颤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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