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父亲逛重庆(带父亲逛重庆的文案)
母
亲放了三天假给父亲,让他第一次从遂宁来重庆看我。 今天是父亲来重庆的第三天。前两天是周末,儿子不用上课,父亲在家陪儿子玩了两天。爷孙俩玩得都蛮高兴的。不过今天是星期一,儿子要去上课,父亲觉得呆在家里有点不习惯,然后说,来重庆几天了,都没有出去逛过。我也突然意识到我的唐突。反正我一天到晚只呆在家里写作,没什么其他事做,就叫父亲上车,带他出去溜达溜达。 我带父亲到朝天门看长江。朝天门人山人海。我告诉父亲,下面的右边的那条就是长江了,江水浑浊;左边的是嘉陵江,江水清澈;中间那里是两江交汇的地方,一清一浊,煞是奇特。父亲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这时,我分明看到那个有点瘦的父亲,抛掉了农作时的辛苦,换上了天真的好奇,蹒跚地往朝天门观江的阶梯走去。那阶梯是要往下走的。他走到阶梯的地方,稍微弯下身子,慢慢探下一只脚下去,接着又探下另一只脚,再调整一下身子保持平衡。接着再重复这些动作。我在停车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背影,赶紧跑过去扶他下阶梯。父亲的手,如同儿时老家旁的那棵老树一样枯瘦。我不禁心里一惊:父亲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强壮的父亲了,岁月已经无情地让我搀扶的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变老了。 其实我在重庆这里为工作为生活疲惫奔波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老家的父亲母亲,但是对他们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我的孩童时代,以为父亲母亲都没老,还会令我放心。刚才碰到父亲的手时我竟不敢相信那是父亲的手,因为我印象中的父亲的手是牵着我走过风风雨雨、为我的成长做过无数农活的浑厚健壮的手! 父亲终于从阶梯上走了下来,我分明感觉得到他的吃力。父亲示意让我放开手让他自己走,于是我放开了父亲枯瘦的手。这时,电话响了。是妻子打过来的。妻子问我和父亲去哪了。我说我们在朝天门。妻子说,也好,出去透透气,不过要我照顾好父亲,老人行动不方便。 我终于了解到老人的行动不便了。 在我打电话的时候,父亲已经走到江边的围栏那里,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站进去了;父亲见我接完了电话,便招手让我过去。我走了过去。江边的风有点大,吹动了父亲的半头白发。父亲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对我说,看,一清一浊,好奇怪啊!我说,是啊,这里算是重庆最美的地方了。父亲接着说,以前他也来过重庆一次,是国共内战的时候,那时的重庆哪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尽是山,不过就是那次让他对重庆念念不忘了。当年只顾着打仗,都没来这里看长江和嘉陵江;今天来看了,那么美,这次来重庆真的值了! 重庆朝天门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 是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时候,很喜欢听父亲讲故事,听父亲打鬼子的故事。还有当他讲到国共内战的时候,总是要提一下重庆的,所以让我打小就有了长大后到重庆工作的愿望。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可是那么多年来我却没有邀请过父亲来过一次重庆——那个曾经令他神牵梦萦的地方。我真的感到惭愧啊! 父亲出神地看着前面的那两条江,江上的船舶,还有江岸的建筑。我没有打扰父亲,让他好好欣赏一下这时属于他自己的重庆。我无法感知他此刻的想法,但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心情,直接呈现在脸上的心情。 一会,父亲说有点累了。我看了一下表,差不多十二点了。我又再次扶起父亲枯瘦的手,扶着他走去朝天门大酒店。可是父亲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他说不必那么浪费,随便在大街上吃点就行了。我说哪行啊,您老大老远地跑过来我哪能让你吃那些呀。终于,他在我的处心积虑的劝说下答应进酒店吃午饭了,但他也有条件:不许点贵的菜。 事实上我点了都是贵的菜,我骗他说这些菜都是很便宜的,然后他才肯吃。吃了过后,他说好吃,真的好吃,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吃饱了之后,桌面上还剩很多菜,父亲悄悄地问我:“这里可以打包的吗?我想打包点回去给你母亲,我说这是大娃子给您打包的重庆菜,她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我说可以,于是我示意服务员把剩菜打包了一下,还另外点了几个菜给母亲。父亲再次高兴得像得了糖的小孩,宛如小时候从父亲接过糖的我。 我估计了一下时间,决定带父亲到市中心解放碑去看看。解放碑那里有段路是不许停车的,于是我就牵着父亲的手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穿过。这种情景似乎又那么的熟悉,是小时候父亲牵着我逛街一样。那时候住在遂宁的农村,很少有机会到城里逛街,可那时不懂事的我老是缠着父亲说我要去逛街,于是他大老远地带我到城里,那时的他就像现在我牵着父亲的手一样牵着我,生怕我走丢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次逛街也是父亲为数不多的逛街,我们后来逛得迷路了,费了很大劲才回到车站坐车回家。那一次经历是我难以忘却的经历。现在牵着父亲的手逛街,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感受。父亲目无暇接地看着四周的高大美观的建筑,不断地感叹政府的好、共产党的好。 我们走到解放碑了。高大的解放碑在更高大的四周建筑中稍显矮小,但它却散发出了一段历史。这点也似父亲和他的儿子我。儿子已经比父亲高大许多,但是年迈的父亲所体现出来的是他的那段历史。父亲看着面前的这块解放碑,竟有点热泪盈眶。父亲怕我看到,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双眼。父亲说,还是共产党好啊,只有共产党才能带给重庆新的希望,给咱中国带来希望。我知道,父亲当年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三民主义或者共产主义的,只是单纯地被国民党抓壮丁给抓去了;而现在面对的是共产党人的解放碑,而且还是在重庆最繁华的街道中央的解放碑,心中自然无法平静。 后来,父亲向解放碑鞠了三个躬。 参观完了解放碑之后,我又带父亲逛了一下商场,还在附近吃了一些重庆的小吃串串香等等,最后父亲说实在吃不下了。父亲也要我打包了一下重庆小吃。 下午,父亲说时间不早了,要回遂宁了。我也知道不可能再回到我现在的住处让父亲见见他的孙子再去火车站了,因为时间赶不及了。 到了火车站,我去排队买票,我叮嘱父亲站在外面不要走开。但是当我买了票出来的时候见到他拎着一袋儿子喜欢吃的饼干,也不知道父亲是怎样找到的。他说,没来得及回去跟孩子打声招呼就回遂宁了,心里总觉得落下点什么的,于是就去买了点饼干要我拿回去给孩子。 我问父亲:“你怎么知道孩子喜欢吃这种饼干啊?” 父亲回答:“我昨天和他玩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啊,他什么都跟我说。他还说他得了好多小红花,长大后要带爷爷去北京呢。” 后来,火车要走了。我帮着父亲提着那些打包给母亲的食物送他到月台。他上火车了。 一个小时后,我刚开车到家就接到父亲的电话了。他说,怎么那么快的,刚上火车眨眼就到遂宁了,车里又舒服;去重庆的时候还坐了四个多小时呢。 其实父亲不知道,他来的时候不舍得花那么多钱,坐的是最便宜最慢条件最差的绿皮火车;而一个小时前,我给他买的是动车组的车票,又快又舒服。 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了我回到了小时候,父亲牵着我的手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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