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母亲

怀念我的母亲
母亲节专刊 张林初 怀念我的母亲
过十几个小时,就是母亲去世4周年的日子,几天来心情总是有些沉重,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甚至可以冲淡情感与悲伤,可是无法冲淡我对母亲的怀念。4年来,对母亲的思念丝毫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发更加强烈了。母亲的影子常常在我脑海里萦绕,每当我孤独、无助时,我就会常常想起我的母亲,就会勾起我对母亲的深深眷念。
  我家是雨坛乡乃至安徽枞阳县都是有名的“光荣人家”,父亲生于1926年,在1942年——也就是十几岁时就参加了革命,跟随陈毅元帅转战南北。曾经身经百战,身受战伤几十处,一直到2005年去世时,身体内还残留着弹片。由于在淮海战役中被敌人子弹击穿了双腿并留下了终生残疾。父亲大约在50年左右回到了枞阳,负责土改工作。
  在上世纪那个特殊的年代,母亲一共生下了十来个儿女。由于物资匮乏,加上家境清贫,没有全部养活,只留下了我们姐弟7人,其余的不是夭折就是生病死了,这对母亲来说可能是她一生最大的痛!母亲虽是个平凡的妇女却是个不寻常的人,因为父亲在从部队回到地方后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由于父亲的前妻生下同父异母的大哥后因难产而去,我的母亲迫于外婆的威力下嫁给了我的父亲,几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的操劳着这样一个大家庭,母亲靠自己慈母般的心把八个孩子一手养大成人(其中包括一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尤其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在年少时伤透了母亲的心。都说继母不好,后妈难当,虽然我那敦厚、淳朴的母亲总是用她博大的胸怀去善待、去包容这位大哥,可是丝毫没有起到效果,直到这位仁兄后来成家后才有所改变。
  母亲不仅是个勤劳的家庭妇女而且还特别有思想、有主见。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她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去干活。在后来农村土地大包干后,不管是赤日炎炎的烈日正午还是白雪茫茫的寒冬腊月,她不知疲倦的身躯总是出现在田间地头,由于父亲的腿是没法干农活的,所有的农活基本上就母亲一人包揽了,母亲不仅要种田、种菜,而且还干起了男劳动力的活儿--耕田,几十年如一日,母亲总是这样日积月累、周而复始地忙碌着。
  出生在这样一个清贫的家庭,我们兄弟从小也很懂事,到放学后很少在外面与同学玩到很晚回家的,放学后自然都是到母亲所干活的地方去力所能及的干些农活。由于我们家地处裸石丘陵,不仅地不多田更少,而且仅有的亩把都是河滩田,加上那时候天公总是不作美,每每到早稻将要成熟的时候都会因一夜水涨变成一片汪洋大海,每当此时,我常常会看到母亲欲哭无泪的憔悴面容,和听见她那深深地叹息。身处这种大环境,母亲不仅辛勤劳作,而且还充分发挥了她的聪明才智,为了节约农作物化肥养料,每年的阳春三月,她经常天不亮就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打青草,那时候她基本中午是不吃饭的,往往都是天黑后才挑着几捆晒得半干的青草回家。记得我上初中时,有次她让人带信让我放学后回家去河里挑青草,我还不高兴地拖拖拉拉,现在想来还羞愧万分泪眼朦胧,儿时的我有时真的很不懂事,在这里,我要说声:“真的对不起--我的老母亲!”
  现在人都讲究绿色食品,而在几十年前,我的母亲就知道,使用绿色肥料培植的农作物都比使用化肥培植的农作物营养好。每年我们家的小麦和山芋由于使用了青草作为基肥,总是比人家收的多,即使在每年青黄不接的6、7月份,我们家一日三餐还可以靠红薯聊以度日。这类当时我看着都生厌的主食,这几年却不断的火爆。那时候的春节是我们最大的向往,每当到过年时我们都有希望穿上新衣服,记得那时乡间还有走村窜巷染布的小贩,给人家旧衣服染上颜色就变成新的了,由于我们家小孩多又是“比肩”的,所以一套衣服都是一个接一个的穿,实在不行了就把穿过的旧衣服染上颜色,我那时特别喜欢海军蓝色。
  勤劳的家庭虽然清贫,也是幸福温馨的。我的父亲虽然有时脾气有点暴躁,可是对我们子女还是关爱有加的,有时我们做错事一看到父亲威严的眼神都很害怕,躲得远远的,都用一双求助的眼睛看着母亲,这时母亲都会让我们离开父亲后,循循善诱的教导我们,从不打骂我们。因此,在我们兄弟这样众多的大家庭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兄弟之间打架的事,并且直到现在相处得都非常和睦。母亲总是与人为善,从来不与邻居里争短长。虽然自己很清贫,但她很会节省,常常一件衣服穿了染了又染,就是这样,她还经常帮助比自己更差的亲戚。母亲不仅勤劳而且干净,即使在最困难时期,她的衣着虽然都是缝缝补补的,却总是非常的整齐、清爽。大约在八十年代末期,不知是因为她心理负担过重还是别的原因,母亲有时抽点香烟,喝点浊酒。但她始终告诫我们,最好不要染上抽烟这一点。直到现在,我们兄弟6个只有一个哥哥抽烟,我想就凭这一点也可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了!
  六十年代中期,灾难深重的中国并不因为贫穷就躲过了十年浩劫,文化大革命突然爆发了,在那黑白不分的特殊年代,使多少好人受灾,上到国家主席下至平头百姓,父亲也无一例外的遭受了不白之冤。那些自称是“红色政权接班人”的“红卫兵”刚开始找不到游斗父亲的借口,后来一位“博学多才”的“红卫兵头头”“贼眉一皱计上心来”居然说我父亲想和美国和好,其理由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大哥名字叫“美和”,其实他也知道,大哥“美和”的名字是按照我们齐姓的辈分来取的,因为我父亲是“继”字辈,我们这一代是“美”字辈,所以我们名字的第一个字都有“美”字,我父亲一气之下,把我们的名字第一个字都改成了“中”字。取名这么平常的事却在不寻常的年代被政治化了,那时中美关系比较紧张,他们说“美和”就是指我父亲有和美国和好的想法,于是来自各方的“大字报”贴满了我家的各个角落,最后几张无处可贴就贴在我家的架子床前沿上。造反派们高喊打倒父亲***的声音此起彼伏,即使在当时那么恶劣的政治气候下,我的母亲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到,更没有退缩:“想打到老齐的只有国民党反动派,你们看看,老齐这双腿,这身上的被弹片炸伤的伤疤,就是国民党反动派们给打倒的,如今,你们也想打倒老齐,那你们不也是国民党反动派吗?”看到母亲如此理直气壮的据理力争,再加上父亲无可挑剔的革命光荣历史,做贼心虚的“红卫兵造反派”们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了。
  乌云总会过去,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了思想路线的拨乱反正,作出了实行改革开放的新决策,启动了农村改革的新进程。全会开始了系统地清理重大历史是非的拨乱反正,一切烟消云散,历史打开了新的一页,父亲的问题得到了政府的妥善解决。好多年以后,等我中学毕业,我就享受到了老革命后代的优待政策,在这不久我就离开了母亲,由于父亲的革命功劳,政府给我安排工作了(当时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我本有颗不安分的心,在工作不到2年时,我却瞒着母亲,在单位私自办了停薪留职去了上海,那时不仅没有工资还要交给单位停薪留职费,当我母亲后来知道我所干这些事后,不知道私下流干了多少泪,就连我那一向特别开朗的父亲也常常因我叹息!人们都说养儿方知父母心--可在当年,我哪能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呢!
  大约在2006年的春天,我在外地出差途中,突然接到老家嫂嫂的电话,被告知母亲最近这几天吃饭感觉老是噎着,我当时就有一种不详之感,估计母亲是患上了癌症,等我急匆匆的赶回去带母亲看过病后,我都傻了,因为结果就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我的院长朋友告诉我,母亲患上了食道癌。我们决心瞒着母亲带她来合肥手术,可是她始终认为做手术就是癌症,是癌症她就放弃一切治疗手段。后来我们只得欺骗她是食道炎症必须做放射治疗,母亲才答应配合治疗,由于放射治疗有过敏反应,母亲最终连放射治疗也放弃了,我们都希望母亲就这样在合肥住下来,可是她以在农村呆惯了城里不舒服,加之我家小孩年龄小需要照顾为由,回老家去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母亲更多的想法是不想给自己的儿女添麻烦--快乐着儿女的快乐,悲伤着儿女的悲伤,这就是中国千千万万大多数母亲的真实写照!就在母亲回去后的第二年秋天--2007年的农历9月20日的14时08分,母亲安详的走完了她勤劳朴实的一生,离开了她恋恋不舍生养她的小山村,也离开了她始终放心不下的她那一大群早已不再年轻的孩子。
  中国有千千万万的母亲,更有许多像我母亲一样,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的慈祥母亲,不管儿女深处都市,还是他乡,儿女总是母亲心头最深的牵挂!
  母亲离开我们整整4年了,我唯一可以宽慰的是,在母亲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我能够陪伴她许多个日日夜夜;我唯一可以安慰的是,在母亲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我能够陪伴母亲,让她带着温馨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旅程!
  我应该感谢我的母亲,她教给我们乐观的心态与如何积极面对生活中的困难。
  我应该感谢我的母亲她给了我一个结实的身体,教给我一个务实的工作作风。
  我应该感谢我的母亲,她教给我诚实待人、踏实做事的原则!
  我应该感谢我的母亲,她给我树立了一个勤劳朴实的榜样!
  我应该感谢我的母亲,她教给我的友善、宽容、持之以恒的信念--这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将让我享用一生!尽管我们未来的人生道路也许还会百转千回,但我们有信心一直坚持自己的梦想,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行!
  敬爱的妈妈,虽然我们阴阳两隔,可您的音容笑貌常驻我们心中,匆匆的岁月只会拉长我们思念的链条,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削减我们对您的无尽思念,人生的旅途总会感觉到您慈祥、怜爱的目光相随!
  敬爱的妈妈,我想告诉您,做您的儿女我们都觉得还没有做够,来世还希望您做我们的好母亲!
  
  齐中生于2011年10月16日农历9月20日凌晨2点40分泣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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