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外曾祖母(怀念我的外祖母)
今
天是外曾祖母的十年祭日,我捧着一束金黄色的菊花,和外公、表弟来到外曾祖母的坟前,祭拜外曾祖母。站在外曾祖母野草丛生的墓旁,我不禁潸然泪下、思绪万千。
我很小的时候便跟外曾祖母在一起生活,外曾祖母视我为她的掌上明珠,对我万般疼爱。百花争艳的春天,外曾祖母有空时,常带我去后龙山上玩。幼时的我看着后龙山上,一棵棵大树上生机勃勃的。便觉得好奇,会问外曾祖母:这是什么树?那又是什么树?外曾祖母便告诉我:这是什么树,那又是什么树。听到奇怪的树名时,我便会好奇地问外曾祖母。外曾祖母每次都给我详细作答,有时还会告诉我什么树木质好,更有利于做什么的话。我都会把外曾祖母的话,谨记于心。每次一进树林中,就把树名一一背出。看着树枝上嫩嫩的枝芽,呼吸着各种树上散发出来的新鲜空气,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惬意。
不久,树梢上有许多像碗一样的东西。我觉得稀奇,便赖着外曾祖母去弄。外曾祖母亲切地告诉我,“那是鸟窝。”懵懂的我问外曾祖母:“鸟是干什么的?”“鸟是人类的朋友,它是帮农民伯伯抓害虫的。”外曾祖母慢言细语地回答我。听到外曾祖母说鸟儿是帮农民伯伯抓害虫的,我便没有赖着外曾祖母去弄鸟窝,反而对鸟儿有了喜爱之情,喜欢一进树林就看见鸟儿在树丛中飞来飞去,喜欢听它们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叫声。有时,跟外曾祖母在树下,捡一些落花,捧在手心,或把它兜在口袋里,浑身都充满香味,幼时的我便张开双手,高喝一声:“好香呀!”
炎热的夏天,外曾祖母会带我到竹林里乘凉,有时扛着凉席去。一进入竹林中,一股竹叶的香味扑鼻而来,便觉得四周满目清晰,宽广清幽,精神抖擞起来。然后外曾祖母会找一个相对来说干净的地方,把席子铺好。我们便坐在席子上,外曾祖母会用蒲扇给我扇风驱蚊。我常躺在席子上,仰望天空,那火红似的骄阳,从密密麻麻的竹叶中斜射下来,形成光怪陆离。看上去耀眼,美极了。
有时外曾祖母会在家里拿一条棕绳和一块木板,绑在两棵距离相当的竹子之间,把幼小的我抱到秋千上。我两手紧紧地抓着绳子,外曾祖母在后面轻轻地推我。秋千荡了起来,我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当秋千迅速荡起的那一刻,我高兴得哈哈大笑。有时会招来许多伙伴,外曾祖母也会让他们一一坐秋千,四周便热闹起来。有时,有一两只蝉儿在竹林中的木上,引吭高歌。我和外曾祖母便合伙抓蝉,可每次蝉都是给外曾祖母抓住。幼小的我很不服气,明明外曾祖母的腿脚都没有我快,可每次抓到蝉的都是她。外曾祖母轻言轻语地告诉我,“做什么事都要有耐心。”现在想想,觉得外曾祖母讲得非常有道理。
金秋十月,外曾祖母常拿着柴刀,带我到大山里拾柴,大山里的枫叶像一把把降落伞飘然落下。看到这美丽的场景,我会兴奋不已。外曾祖母拾柴时,看到形状奇怪且又红又老的枫树叶,便会捡给我玩。我每次都是一手拿着枫叶,一手帮外曾祖母拾柴。每当年迈的外曾祖母累得疲惫不堪时,我都会叫她。外曾祖母听到我叫她,又看见我这么勤快,心中满是欢喜,疲惫慢慢散解,又有精神拾柴。我便喋喋不休地问外曾祖母一些琐事,外曾祖母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我。
回家时,我也会背一点柴火,手中每次都会拿一些看起来奇怪又红透了的枫树叶,外曾祖母每次都背一把沉甸甸的柴火,挪动那双不灵活的脚前行,而我每次都比外曾祖母走得快,且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她驼着背,那花白的头发在风中丝丝飘动,汗如雨下,湿透了她的破烂的衣裳。看到这一幕,我常盯着手中火红似的枫树叶遐想,且心痛不已。
天寒地冻的夜晚,听话的我会跟外曾祖母围在一个火盆旁烤火。闲时,外曾祖母总会给我讲故事,像《武松打虎》、《梁山伯与祝英台》、《薛仁贵》、《担盐人》、《王王婆》这些故事,是外曾祖母常常给我讲的。虽然外曾祖母讲得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但幼小的我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浑身上下暖暖的,有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然,我也有不听话的时候,记得在大门口发脾气,不进家门时。外曾祖母给我先是给我讲好的,如果我还不听话,就坐在旁边给我讲民间流传的鬼故事。每当我听到有鬼时,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看到外面黑咕隆咚的,且时不时地吹来一阵凉风,弄得门前的粽叶沙沙作响,感觉鬼将来临,吓得我直扑向外曾祖母的怀抱。然后外曾祖母就急忙把我抱回家,便叫我多吃饭,说鬼只会抓不听话的孩子,多吃饭,鬼都会怕我之类的话。于是幼时的我会吃很多饭。外曾祖母看到我吃得多饭,笑得乐呵呵的。
然,外曾祖母跟我在一起,也有特别难过的时候,她与外婆总不和,两人明争暗斗了大半辈子。听村里期颐之年的白胡子老爷爷讲:外曾祖母年轻时,对外婆很不好。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外婆把往事记得耿耿于怀,她是以“其人之道来还其人之身”。吃饭时,我们坐餐桌旁边,外曾祖母端着碗,坐在房门旁的旮旯边。外曾祖母不敢多夹菜,因为外婆每次都铁青着脸。除了逢年过节,外曾祖母能吃到肉外,平时是吃不到肉的,因为平时不会把肉放到餐桌上。每天,外曾祖母不是带我,就是不停手地做事;很少有休息的时间,累得骨瘦如柴,脸蹙缩得像一颗核桃,粗厚的大手上满是褶皱。
外曾祖母生小病时,不敢告诉外公,因为怕外婆骂。而我也在外婆跟外曾祖母之间感到很纠结。不敢主动对外婆说:以前外曾祖母对你不好,是她的错;现在你对外曾祖母不好,是你的错。可,令人感动的是,在外曾祖母行将就木的前几天,外婆跟外曾祖母化干戈为玉帛,婆媳之间和好。外婆对自己做的事,感到好愧疚;外曾祖母也对自己年轻做的事,感到很懊悔。
转眼间,外曾祖母去世已有十年了,然而我与外曾祖母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忘怀。她那慈祥的面容,时不时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文/云辉新QQ:2087613204
标签: 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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