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怀(清明祭怀英烈手抄报)
每一年的清明节,总要陪父母家人到乡下上坟,看一下另一个世界的亲人,然而命运多舛,因为身体的原因,我已两年没有去祭拜已故多年的祖父、祖母以及外祖父、外祖母。那种惆怅的心情就像清明的雨一样绵绵不绝。
时光就象是一副安慰剂,慢慢地抚平着曾经的伤痛,活着的人永远看不清自己,总傻傻地与时光同行。蓦然回首间,却发现时光依旧年轻,而自己早已华发悄生,看着曾经的亲人一个个从身边离去,伤痛虽然随时光淡去,悲哀却是与日俱浓,只为逝去而不懂得珍惜的爱。
祖父过世的很早,在我的印象中永远是一个淳朴农民的写照,据父亲说,祖父读过私塾,后来缀学务农,以后一辈子在黑土地里耕耘,因为一些不得知的原因,自我懂事起,就发现祖父的耳聋得厉害,每日里沉默不语,只是忙于田间农务。我每次从城里去看他,总谈不上亲近,他给我留下的唯一珍藏是一抹微笑(记忆在《我的岁末随想二》中),仰或是回忆?仰或是无奈?仰或是渴望?就像门《蒙莎丽娜》的微笑那样永远刻在了我心里,却没有答案。
祖母是个勤劳、俭朴、持家的人,在我父亲去当兵的近二十年时间里,据母亲说这个家一直是有我祖母操持的,虽然过的很艰苦,但终究是撑过来了。后来几年我和母亲也去父亲的部队,剩下祖父、祖母和弟弟在乡下,其间祖母的艰辛更甚了,直到我们回城安家,日子慢慢变得好起来了,祖母才把家庭的重担转到父亲头上,而她就常常在城里、乡下两头住。记得祖母是个爱干净的人,总把全家的卫生搞得一尘不染,她自己穿的很简朴,但从不邋遢,完全像个城里的老太太。祖父过世后,她住在城里的时间多了,为了补贴家用,还为别人带小孩,一直带到幼儿园。既使我走上工作岗位了,家里的负担轻了许多,但祖母仍不肯闲下来,一个人“纳鞋底”,每天一针一线忙个不停,每到月末就挎个篮子到市场去卖。我真的看不过祖母的辛苦,我对她说:“奶奶,这点钱别挣了,你的眼睛都坏了。”但祖母朝我笑笑,依然如故。其实祖母她自己从不花钱,我每次给她点零花钱,她都是自己到银行里存起来,最后这些钱也都成为了她给我们的遗产。祖母的个性很强,以至于为一些生活琐事常和父母有争执,比如剩菜剩饭我们要倒掉,祖母却死活不肯,留下来一个人吃;用过的一次性杯子、筷子也要反复用,我们说这不卫生,但她说不能浪费,最后也拿她没办法。每次吵过她心情不好,就一个人回乡下住段时间,常常是父亲去接她回来的。但祖母对我很好,无论我怎么违她的心意,却从不骂我,我找对象后,她还偷偷的给我女朋友零花钱,现在想来,我真的觉得自己不孝顺,为什么不顺着她的心意呢。祖母信佛,桌柜上总供着一个观音菩萨,也常常与乡下的老太太一起念佛、诵经,甚至有一次我看到她把一包“供过”的香灰用水泡着喝了,可见她对佛的虔诚了。然而与祖母相处的十几年间我竟然一次也没有陪她去过一个佛教圣地,这也成了我一生的遗憾。祖母的去世也是个意外,她本来有心脏病,但因在城里一直控制的很好,然而一次回乡,竟让我连看她最后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据乡下的亲戚说,大约是晚上心脏病发作了,祖母把感冒药当成了心脏病药,就这样造成了永远的悲剧。
外祖母是个慈祥、可爱的“小老太太”,她也是村上的,但母亲说外祖母是从外村改嫁给外祖父的。在我的心里,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小家碧玉型的闺秀,缠着小脚,即使后来女性解放了,但外祖母每天仍缠着她的三寸金莲,看她走路的样子,真的有种婀娜的感觉,但不知在外祖母自己心中又是怎样的?外祖母很疼我,每次去乡下,她都领着我去看她养的鸡呀、羊呀,吃饭时总偷偷地给我夹肉。她最得意的是把她的那些宝贝倒给我看,什么大明宝钞、康熙钱币、民国大洋,还有一些玉石之类的古顽等,看着这些,她就给我讲起一些陈年旧事,然而不知是外祖母讲的不清,还是我听得心不在焉,如今在我的心中竟然连一个外祖母的故事也没有留下,这也让我自责不已。后来外祖母因为体弱多病也去世的很早,我却是再也听不到想听的故事了。
外祖父是村里的村长,文革时被打成为走资派,但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位正直、坚强、乐观的人,即使在逆境中仍为村里做了很多事,很受村民的信赖。文革后他又恢复了职务,但在一次夜里的“机部检查”中摔断了腿,终于是早早离开了工作。于是我回乡常常能看到他在屋前晒太阳了,但还时有村干部来找他,后来外祖母去世后,我们就时不时把外祖父接来城市住几天,我有空也陪着外祖父去公园走走,外祖父拄着拐杖的身影总让我心酸不已。外祖父喜好象棋,于是我常常陪他下,每每一到棋盘上,外祖父的神情就变得专注,就象回到他的大队中一样,下起棋来一丝不苟,也从不会悔棋,他对我说:“下棋就像人生一样,每一步棋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又怎么能后悔呢?”外祖父的这句话过去了好多年却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外祖父是唯一一个参加我婚礼的隔代长辈,至今我还保存着婚礼上他与我们夫妻的合影,这也是他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了。
窗外仍然阴雨绵绵,我的心遥想着家乡的坟头,此刻我没有香烛和火纸,也没有鲜花和水酒,于是就把这一篇文章点着,让我的悼念化为烟火飘向那个世界。你们的这一生都活的很辛苦,我不期望你们保佑我富裕安康,我只期盼我能保佑你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平安生活,也许几十年后的某一天,我也会去那个世界,那时我会好好地活在你们的身边。
于二00一六年清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