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和姐妹

旱卡子滩乡秧歌社火迎新春

十年拾年求得连生果,慰我姊妹情

不知不觉,在这个城市已经度过第十个元宵节了。

恍然窗外的隆隆礼花声不知生息几回,窗明几净,竟印下褪去稚嫩的脸庞,耳边响起十多年前的关中嬉笑声。

高寺儿村闹社火贺新年歌盛世

说是关中有三宝:关中汉,关中面,关中情。又有三最:关中文物,关中古楼,关中社火。关中汉子并不豪爽,却独爱吃面,走到哪大声一吆喝:乡党,来碗油泼辣子酸汤面。白y细面条夹上几片绿菜,丈长的油勺舀一勺油泼在上面滋啦作响,青烟飘过,醋壶倾倒,一边埋在斗大的碗里,一边砸吧嘴喊着:嘹咋啦。关中人爱凑热闹,谁家杀猪宰羊,一人吆喝,全镇的人都去观摩,一顿饭也就解决了。这里没人有洁癖,冬天家家支起火炉,上面挨个排着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大脑袋,小脑袋成排蹲在门槛上,馍皮一焦黄,烫的手抛来抛去,吃的小脸红通通。小时候家教严,想这么随心所欲只有等到去姥姥家,我和妹妹搜刮出不少土豆,往火炉一扔,半生不熟就往嘴里塞,吃着抢着满院乱跑。

每到过年,放鞭炮必是妹妹的专活,我在旁边咋呼跳脚。鞭炮声一响我们就盼望着正月十五到来。从初十各个村镇开始锣鼓震天,我和妹妹便溜进社火队的化妆间,黑脸,白脸,红脸,各种戏曲脸,有些脚绑高跷,站起来三米多高,晃动白练袖,好生羡煞。还有一种更是奇妙至极,现已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叫做背芯子,常常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身上牢牢的绑着背芯子,其实就是可以踩的高跷的一种,上面站着一个或两个小孩,孩子的体重和木头的体重全压在下面一个人的身上,而且一巡演就是一天,真真佩服他们的耐力啊。每个村镇都有自己的社火队,中午开始大街巡演,乡下人赶几十里路都来凑热闹,小孩都是被架在大人的脖颈上。每年社火都有不同的新意,记得小时候计划生育政策实施紧张,那年的社火表演就有一对夫妻怀里抱着待哺的孩子,背上背着一个,旁边站着两个,男人怀里抱着两个,旁边挂一红纸,上面写着:没有计划生育,没饭吃,没钱上学,没未来。今年实行二胎政策,也不知道这社火又得怎样形象的演绎了。我和妹妹总是会挤着空往前探脑袋,看着人家孩子化妆穿着戏服,妹妹总是两眼放光,埋怨社火队没眼光。我和妹妹相差六岁,本来就话语不通,没想到妹妹反而更像姐姐。每每有什么好吃的,她必留一半给我,可我从来都会忘记还有一张嘴,妹妹从小就要超乎年龄的稳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在我们身边的原因。母亲为了给我留个伴,顶风作案生下妹妹,于是藏来藏去,我便成了独生女,十岁以前没有任何关于妹妹的概念。记得刚回到家的时候她刚四岁,还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娃,本想上前抱她,结果哭的死去活来,生生的哭了三天三夜。之后母亲将她送入小学隔壁的幼儿园,我每天放学就会去接她,下午又送她上学,现在想想那时母亲也真是放心。

后来我上大学离开家乡,就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返乡,妹妹独自上初中,高中,后来上大学终于离我越来越近,每到节日放假我都盼望她能够过来,只是见面斗嘴吵架却成了必修课,骨肉亲情却奈何分隔多年。看过灵魂摆渡,赵吏给外星人说了一句话:你不知道我们地球有一种定位方法叫时间。不知道何时我们再可以一起牵手看社火。



旱卡子滩乡秧歌社火迎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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