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不行啊在上课啊 美女坐爱
其二十六 她让风给吹得瞇细眼睛,云雾拂过脸上并没有什么太过真实的触感,轻飘飘的,眼一眨就消失脑后。孙悟空并没说要领她去哪,她原有的担忧也渐渐被搁下,只是在想到最后一眼的陶夭,仰起头的模样,眼睛会莫名酸涩一阵。
「差不多了。坐稳,摔下去俺可不保证妳完好无缺。」孙悟空戏谑的说,吓得她连忙戒备起来,紧揪住上等毛料般滑顺的兽皮。
随着降落,云雾袅袅散去,入眼的是一片苍翠,于山脚有一处洞穴,穴口密密麻麻爬满一些绿色的藤蔓。
孙悟空俐落翻身着地,她七手八脚狼狈爬下,他金眸含笑看着她,接着拍拍身旁喉头发出咕哝的兽。
「乖,晚点老孙找你大吃一顿去。」
只见大兽毛茸茸的尾巴一扫,爪子一蹬,毫不费力的又飘到天上去,转眼不见蹤影。
她好奇四处张望,这地方像是桃花源一样安静,只有鸟语吱啾,不可思议的是,明明之前雪下得那么大,脚下的地却一点积雪也没有。她静下心一想,说不定前几次的风雪大作,也许只是陶夭的把戏,但他真能神通广大到呼风唤雨吗?
孙悟空长脚一跨,吆喝她快些进去洞里,她不敢担搁,加快速度跟紧他身后,孙悟空掀起那道门帘似的青色遮蔽,入眼是空旷的石堆,有些排成椅子,有些堆砌成桌子,乱中有序的遍布四处,其中有水流延一处石壁潺潺而下。
「这里是……花果山吗?」
她不敢确定的说,孙悟空已经跳到石桌上,仰头踏着步,听她这么疑问,立即看着她,那眼神里闪过些许讶异,后来又平复。
孙悟空咧开嘴一笑,「这里的确很像哪里没错。」他吁口气,之后像想到什么一样,接着一啐,喃喃自语起来。
她得顿了好些时刻才会过意来。
看着坐在石桌上掏起耳朵的孙悟空,她想了想,问,「你……没有回去过那里了吗?」
「是啊。」男人慵懒地答,声音听不出什么端倪,弹着指甲的动作一气呵成。
她找块乾净的地方坐下,仰起头,发现洞穴的上头并不是牢牢封住的,数不清的树荫交错,只能够从细缝间窥得几丝天光,像口被荒废的井,困住了他们。
又说不定,只有孙悟空是被困住的。
「老孙啊,毕竟是妖精,和俺那些猴子猴孙不同道。」孙悟空屈起一膝,坐姿放蕩不羁,扁下嘴又道,「若是相处得久了,牠们多多少少也会汲取到些精气,像十三,成为像他那样,半猴半妖,哪边都不是,哪边都归不得。」
蓦然忆起袁苍不显悲喜的眉眼,她茫茫然了阵。
「……不过他遇上了陶夭。」半晌,她说,「这算福气吧?」
孙悟空不答腔,拧紧眉头,金眸炯炯有神望来。而后眼珠子转了转,哼出一声笑,「俺啊,倒情愿他还是那只动不动从树头掉下来的小畜牲。这世道呢,做神仙比做人快乐,做畜牲又比做神仙快乐。」
她不解孙悟空这番话的道理,所以她抿着嘴唇又发愣一般盯着那口光井看。
孙悟空见她若有所思,换上揶揄的笑,但仅尽于此。
他们待上好一段时间,外头天色暗了,孙悟空掌心一捏,轻呼出一口气,连串的小火苗被条线牵引似的飘到四周,在微微火光下,细小的流水仍发出恬静的声响,儘管前两夜都莫名奇妙哭着睡了,她还是感到疲倦,也许并不是单纯生理上的。
孙悟空双手枕着脑后,不出声盯着上头看,说完那些话后他便一直沉默,可能是想起他不得归的那处,引得她想起自己的娘亲,她茫茫然之下,眼眶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红得热了。
「陶夭真想我回去吗……」她捂住眼睛。
孙悟空眼皮一歛。
「谁知道。说不定他只是又糊涂了,他就爱言不由衷那套。」他顿了顿,「妳呢,意下如何?」
她好像看见孙悟空的嘴角挑起耐人寻味的弧度。
见状她有些不服气的应着,「当然是--」说到这里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她出神瞪着孙悟空的嘴畔,发觉那个原先坚定不移的答案开始动摇,她迷惑的闭上嘴巴,闷闷不乐的告诉孙悟空她饿了,想回去了,行者笑言「可真归心似箭哪」,她没有理睬。
孙悟空锲而不捨,「如果妳想离开陶夭,俺可以带妳走。」
她仍置若罔闻,却掐紧手指。
筋斗云远远的从逐渐转黑的天边飞来,轻巧的降落,她爬上去的时候听孙悟空对牠呢喃,说着什么等等就带牠饱餐一顿,接着他们轻飘飘的起飞,冷得使人颤抖的风带起她颊边髮丝时,她合上眼,那个人的姿态复甦眼前,一颦一笑如此鲜明。
像是着了魔。
孙悟空走的时候不忘告诉她,陶夭只有张嘴巴,打着哑谜,其实问着问题的同时,他也在找寻答案。沧海的事,他也找了百年之有吧?她挥别大圣,发觉屋子的门大敞,一眼便能看到两人,袁苍手捧书,坐直身子任陶夭倚靠,余光见她踏进门,于是放下书低头看陶夭的反应。
陶夭靠在袁苍肩膀上,墨丝半掩面,眼瞇寒星往这里看来。没有笑,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他转转眼珠子,纤长的指头摆弄在膝上,她也站在门前不动声色,像在等候发落。
她和陶夭互相看着,谁都不说话,袁苍乾脆又看起书来。
终于陶夭率先叹出口气。
「回来了?饿了就去后头捞些汤喝,我熬的。」
她「嗯」了声,迟迟没有动作,然后她问陶夭,「我可以回去吗?」可能是风的关係,陶夭神色迷濛,所以她关上门,又说一次,还加上另外一句,只见陶夭陡然起身眼神发愣,那样子居然有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其二十七 陶夭似轻扫而过的眉微蹙,蕴含两股幽泉的眼不瞬的盯着她瞧,不说话,也能教人不知不觉盯着就停了鼻息。他静立,衣襬垂下,一如花景静谧。后来真觉得这气氛窒人,她看了眼同样惊讶的袁苍,只说「我去喝汤了」,便飞也似的到厨房,抖着手捧起碗来。
她想一想,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似乎能让天地变色,至少属于她的那块已经悄悄染上陶夭的颜色了。
陶夭熬的汤清甜,她喝了口,那股香气在舌上蔓延开来,好像有生命似的包拢她周身。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碗汤,带来的暖意远比她想像的还要更多,更多。
隔天一早,陶夭已把马车準备在门前。
她从窗隙听见嘶嘶声,马儿跺着蹄子的笃笃声,那时她的行囊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会儿袁苍进房来,问她需不需要捎上几颗馒头,声音冷漠依旧,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参杂些不捨。本来袁(推荐资讯:情感口述实录,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苍就对沧海没什么太多情感,她原先是这么想的,不过窥完几次梦境后,才慢慢发现,其实袁苍只是害怕。
害怕卸下心防,得到的东西却无法装满他空蕩许久的胸腔。
沧海便是于他融化之际离去的。
「除了馒头,还有什么吗?」她鼓起勇气问。
準备踏出门的袁苍一愣,回头,给人阴冷感的狭长眸子沉了沉。
「没有。」
铿锵有力。
她碰了一鼻子灰,也只能扯扯嘴角。将小得可怜的行囊扛在身后,对像尊木人立在门边的袁苍开口,「对个不是萍水相逢的人,至少说句再见吧……」
男人沉默。
「会吗?」袁苍声音轻得泛不起涟漪,「会再见吗?」他问得平板,她听起来却感到若有似无的讽刺在。
她给了个暧昧的答案,「也许吧。」而在出门后,男人取而代之的一句「珍重」,也算是让她受宠若惊了。
漫天的雪花兜头而下,她瞇起眼,雪点落在脸上融化时,冷得令她直哆嗦。陶夭正逗弄着马儿,手里不知道哪来的松子糖,一颗一颗餵着,马儿嚼得喀喀作响。除了唇和髮,他整个人都是白色的,乾净无垢的白,纵使飘起的长髮划着黑色的丝线,她还是根深蒂固的认为眼前人只是幅画,文人以墨轻描淡写的画,但那墨不知怎製的,沾了下,便洗不掉了。
陶夭回眸,见到她没有动作,将手里的糖都塞进马儿嘴里后走过来。她看着面前并非凡物的男人,神态自若,她于是认为陶夭没有把昨天那句话当作一回事,又或者,在她哭着辩白自己只能是杜为水后,一些事情也有所改变。
这么想还(推荐阅读:妈妈口述和儿子做,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 真有些失落。
「怎么哭丧着脸?」陶夭柔声问。
她一怔,抚面,陶夭勾起唇角,还是一笑倾众生,只是她突然就不敢看,掉眼盯着他让雪浸湿的鞋尖。忽然鼻尖暗香一浓,她被纳入陶夭怀抱,男人冰凉的颊贴在她颈窝,吐息幽幽。
她一直等陶夭启齿,但冷香稍纵即逝,晃眼她见陶夭倾眉且催促,要她早些上车。
她依其言乖乖上了那辆神秘的马车,车厢里温暖,有陶夭的气息充斥其中。她手抱小小的包袱,看陶夭走上前来为她拉上帘幕,而袁苍的脸裹在高领下,如此森冷,隐隐约约她窥见他的唇蠕动,嘴形像是她想要的那两个字。
那陶夭的呢?
端丽的容颜笑容清浅,「可别再迷路了呀。」她喉头抽动了下,回他一笑,马车晃着缓缓前进,这一次却没有大雪拦人。
她昨夜告诉他:和我一起回去吧。
陶夭只是看着她,任何表示也无,她脸上镇定,心里忐忑不安。
或许他们之间的隔阂,并不只是法力有无及永生与否,还有她和沧海怎么也体会不到的,深植骨髓的孤寂和只能同世道平行的一生,这样漫无目的的日子遥遥无期,所有活着的会动的,对他来说,总有死寂的一天。
她埋怨起陶夭失灵的任性。
马车驶得离那处宅子越来越远,慢慢的,她也忘记去思考,迷濛中她似乎又撞见那天的男人,拥有谪仙一般的高傲,含笑不语,仅用视线将她细细舔舐,如此小心翼翼的贪婪。
还记得桃树下翻飞的花瓣点在他眉间,火红拓在她心上。她艰难的吐息,身子不住颤抖,后来她冲下马车,不稳踉跄在雪地上弄得满脸是雪,她发狂似的向去时路狂奔,脚陷在雪里艰涩难行,但她仍固执的拔起双脚,拼命向前迈进,她只想回到他的身边,就算陪伴他的时间长不过沧海桑田。
她粗喘着气,泪眼婆娑。刺痛着鼻腔的空气过于寒冷,于是眼泪滚下脸颊时,滚烫得令人咋舌。
p>其二十八 寒冷逐渐麻痺她所有知觉,到后来仅凭本能前进,只能从几株徒留骨干的枯树推测是不是在原地徘徊。初见时也是这样的天气呢。她浑浑噩噩的想,如果像那时决定沉眠于此的话,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如愿出现?
几次回首,早不见马车蹤迹,后悔的余地被断得一乾二净,她却不觉何碍之有。原先是想把陶夭带回去让母亲瞧瞧,若是袁苍有意,捎上他也行;偏偏她忘记人心是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行者也提过陶夭那副心肠貌似玲珑,实则愚钝如岩。数之不尽的日子能滴水穿石,当然也可以让那样的人变得不懂变通。
如果能见上面,一定要好好念上他一番。
「陶夭……」
如果留在那里的陶夭只能沦为回忆的阶下囚,那么她想要是能将他带离这块桃花境,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忽地一阵狂风大作,颳得她步履蹒跚,莫名的她想起同样某个时刻,桃花开得放肆如斯,陶夭处在纷乱的花瓣中却没给乱了心神,眼神清冷。她跌坐在雪中,晃眼以为白花花的雪片是他的衣襬,远方模糊的树影是他的黑髮--
但那抹红呢?
「妳这样子,如果我没出现的话该怎办才好?」
埋怨的语调,渐歇的风势,清晰的身影。
她不敢眨眼,深怕一眨便眨去面前苦笑的幻影,他正缓缓靠近自己,蹲下身来与她齐高。
不禁欣喜若狂,「是你。」
陶夭眼眸歛了歛。
「……从我有意识以来,只知道若想拥有一样事物,唯有将之佔有一途。但人又複杂得多了,光是又爱又恨就能让他们耗尽生命,哪里来的余力可以明白什么叫有捨有得?我向来认为那是超脱于七情六慾外,过于高尚的情操,所以我以为我能够驾轻就熟,」光洁如玉的面容多出些许阴霾,「但原来我也学不会呢。」
她不得语,伸直手时想说不定会透过雪白的身影,但指尖不偏不倚歇在对方脸颊上头时,她发现浅浅的余温栖于上头,而且原来陶夭再冷,也冷不过冰天雪地。
「我也是。」她喟然,「所以才折回来。」
陶夭眼中唯有哀愁沉载,她不解怔望,而后听见他的回答后,笑意疾速枯萎在唇上。
「就算如此,妳也不能再往前进了。」
她不安。
陶夭的手覆于她之上,状似梦呓,「我慢慢和妳说吧。在妳未降临在这世上之前,我和某个人做了约定。那个人掌控人的生老病死,他要谁的命,向来是手到擒来,不容许有任何蹉跎。我有求于他,和他做了交易……如果他答应放了沧海的妻子一马,我便将千年道行双手奉给他。」
她想说话,可是话一到舌尖便涩了,涩得黏住双唇无法启齿。
「他乐于接收,但又告诉我,阳寿尽的,不是她,是沧海。他将会死在战场,为不重用他的国家牺牲,而战场的孤魂野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陶夭说,捏紧她的手,没什么痛觉传来,反而胸口紧得让视线随之狭隘起来,「于是我求他别让沧海沦落至此,他笑着问我还要用什么交换,我说我最珍贵的早给他了。他后来耸肩说,不打紧,想让沧海不用受那些苦,就用我的魂魄来换,要是愿意的话,说不定也能让我一嚐步入轮迴的滋味。反正我这样的妖精,这世上有或没有其实无异。」
并没有问他答应了没有,答案早呼之欲出。陶夭扬起嘴角,朱红刺痛她的双眼。她细细咀嚼这一番话,接着将手颤抖着抽出,陶夭并没阻止。
她怅然若失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静默了一瞬间。
「……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
她还是不懂,留意到陶夭的身子忽然有所变化,由衣角一寸一寸隐没于苍白之中,他自己也注意到了,没再多说什么,缄默着。她表情茫然失索,从来没了解过心繫的对方一举一动,乃至只字片语,她都似懂非懂的听了,却怎么也嚼不出其中滋味。
一直以旁观者看他为谁喜悦,为谁伤神,终至颓落。
她连哀伤都感到困惑。
远方多出两抹影子,一抹鲜红是孙悟空,另一抹深色的那是袁苍,面无表情盯着这里看,但她隐约能感受到绝望正刻不容缓压垮那副伟岸身躯。一起被抛下了呢。纵使待在陶夭身边最久的人是他,却是丝毫无挽留之意,彷彿早已对这局面心灰意冷。她想起梦里窥见的,于陶夭失蹤之际如常的姿态,不是不在乎,而是对无法做任何干预透彻的觉悟。
孙悟空奔向这里,目光难解,然而却未出手干涉分毫。他身上的红让雪花浸得黯淡,金瞳里没有惊愕,只有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才有的冷静,以及些许的无奈。该不会他其实是知情的?她这么想,不免觉得迷惘起来,然后愈发欲振乏力。
原来一切已注定。
她扯开过于乾涩的嗓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一些话呢……」譬如说,想亲吻他眉间的冲动日益浓烈,以及无能为力对他的寂寞坐视不管。
陶夭只是以温润的视线,像要活吞她一般贪婪的盯着。她束手无策的跪坐原地,揪住他的髮想挽留他,饶是如此,乌丝还是无情的消散于空气中。混乱的紧闭双眼后再睁开,一切了然无痕,仅能记得最后一刻,如丝绢撕裂的声音凑在耳边低喃: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老。」
霎那之间她恍然大悟,悟后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但渗过的嘴角却是如陶夭消失前刻那般释然。
眼泪热的时间过短,转眼便作霜。
孙悟空眼眶红了一圈,盯着空气里失神道,「……真是太不够义气了,陶老妖。居然少跟俺说和那劳啥子阎罗订下的约……老孙还自认为什么都知道了呢。」他沉重的吁口气,神色複杂。
袁苍的脸上没有任何喜哀,他安静的立在一旁,自始至终未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