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疼你慢点进太深了 被男同桌摸下面吸奶H文
第五计 选边站(上) 临睡前,赵之荷出来喝水,刚好看到余善谋开门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将钥匙搁在玄关柜上,谨慎防备,不确定是否又在哪里误踩了地雷。
「今天管家不是休假?我以为你今晚会在家里睡。」在那之后,她与余善舞偶有联络,分享生活、分享心情,多少知道对方的近况。
「没,我晚上是去应酬,没回家。」
「这样好吗?」家中只有一个七岁小孩、以及行动不便的大人,要是有事怎么办?
他摇摇头。「不要把自己绑在她身边,她会有压力,真有什么事,她会打电话。」小舞可以的,他是确认了这一点,才会放手。
要是连一个晚上都走不开,只会让她觉得,他的脚步被她绑得死死的。她努力学习独立、学会坚强、学着生活中的一切,就是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而他能做的,是肯定她的努力,给她更多的自信。
「待会传个讯息道晚安,确认没事就可以了。」
赵之荷听懂了。
他对家人的守护,不仅是身体上的,还包含心灵层面。
她曾经问过:「让姪子喊爸爸,感觉不太好。」总觉得乱了伦理辈分,不该瞒着孩子身世,用叔叔身分,也能把孩子养好。
那时,他只回了她一句:「妳以为,皓皓不知道吗?」
出事时,皓皓两岁了,喊谁爸爸、喊谁叔叔,清清楚楚,哪会一夕间乱了套?
一觉醒来,忽然冲着他喊爸爸,其实他们心里都有底,两岁的孩子,对死亡懵懵懂懂,只知道爸爸不会再回来了,他只剩叔叔与姑姑,也许是害怕被抛下,于是用那个称呼讨好大人,稳固身分。
那一声「爸爸」,是让皓皓喊心安的,只要喊着一天,有人回应,他就确定自己还有人要。这点孩子的小心机,他们怎么捨得否定?怎么忍心纠正?
一个能那样照护亲人的男人,坏不到哪里去。
「小舞说,你是好哥哥。」
他坐在沙发上,揉揉额际,单手接过她递来的热茶。「妳这口气,听起来是羡慕?也想要一个?」
「可惜没有。」哥哥不比别人少,疼妹妹的找不到。
「那倒不一定。」天下事哪有绝对。「妳还是有机会的。」
她挑眉。「重新投胎吗?」她已经习惯前一秒还好好谈话,下一秒就喷血三尺,自己先做好好万全準备。
他失笑。「我嘴有这么坏?」
就有。
「不要带这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我只是想跟妳聊聊,妳对那些哥哥们有什么看法而已。」
「一群混蛋。」完毕。
「……」他呛了呛,笑咳。「那个……可以麻烦稍微加点形容词、想像力、个人观点,文体不拘,每人以五十字为限,简略表述之?大哥先来好了。」
「小头永远用的比大头多,精虫比脑细胞活络的混蛋。」
中肯。
余善谋默默点完讚,接问:「二哥……嗯,这个跳过,死者为大,功过不论。三哥呢?」
「以前觉得他个性温和,总是笑笑的,后来才发现我看不透他(推荐资讯:做爱故事,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他的城府与野心,并不比任何人少,而且是那种会人前手牵手,人后下毒手,表里不一、笑里藏刀的混蛋!」
这个听起来怨念满满。「发生过什么事吗?」
「很久了,我那时大概才三岁左右吧,只记得有一次,他磕得满下巴都是血,我吓坏了,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什么事,然后他说是我跟他抢玩具,生气推的。我事后一直回想,我真的有推他吗?我没有这段记忆,脑子里塞的都是他的说词。」
「赵之骅那时几岁?九岁有了吧!」能被三岁小女孩欺负到一身血,也算奇闻一桩了。
「所以我后来觉得,三哥是不是讨厌我?应该说,讨厌我们母女?」可能他觉得,她母亲的出现,分走了爸对三房的注意力?无论是不是这个原因,都足以显示出,三哥狭量,不能容人。
「那四哥?赵之航哪里混蛋?」
「把女人当摆饰,娶回家就不管不顾,当自己是民族英雄、世界救星?先是为了事业冷落妻子,后又对亡妻愧疚,放弃事业出走,最后他到底顾全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好,自以为是、不负责任的混蛋!」会对赵之航怨言满腹,或许只是因为,如果他没走,她今天不会落入这样的局面,那个承诺照护亲族的人,最终还是食言,弃下他们。
他的承诺,一文不值。
「赵之寒?」
这回,她沉默了一阵,没立刻开口。
「应该……就是个事不关己、冷漠无情的混蛋吧。」真有什么事,也别想指望他,这个人,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如果我说,我想把赌注押在他身上呢?」前太子爷赵之航已是过去式,且不论他还有没有意愿回来,他们也不能无限期地等,把赌注押在一个未知数上,风险太大,那就只剩一个赵之寒了。
「你在开玩笑?」顿了顿。「而且,我们干么要选边站?」那些人要争,就任他们去争个头破血流啊,她最多是不看不问不听,眼不见为净,何必凑热闹?
我们。
她说得如此自然,已经把他与她,圈成一体了。
余善谋微笑。「不,妳一定得选。如果将来得势的是赵之骅,妳能有好日子过吗?」
谁掌权,关乎到她未来的命运。
就算他能帮她挣来日昇营造,那也是一隅偏安而已,短期动不了她,不代表长期不能。如果把她放在一个对她没有善意的人眼皮底下,他走得怎么能安心?
「我以为……」她一哑,发不出声。
她以为,他要做的只是为她挣一席之地安身而已。
他要涉入的局,比她原先所想的,还要深、还要複杂。
「我赌赵之寒,是因为无论赵之鸿、还是赵之骅、甚至妳父亲,或多或少都有拿妳当谢酬的心思,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这么做的人。」
就凭这点,他愿意赌。
赵之荷讶然。
「很意外?那个看来应该最冷血无情的人,反而在顾全妳?即便我有意诱他,他也没入壳。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对妳就有什么感情可言,更大的因素是他不屑拿女人当筹码。但我们至少知道,在他亟须外援的时候,都能坚守底线,不牺牲妳,那么以后也不会。」
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选择了,像赵之骅这种连亲人都能出卖的人,与其合作,无异是与虎谋皮,什么时候自己会被牺牲掉都不知道。
「我已经跟他摊明了讲,要得到我,拿妳来换。现在就看他,是找妳还是找我了。他如果选择我,那妳没指望了,乾脆包袱款款,跟我私奔算了。」
「……」
「但如果他选择妳——」他一顿,微笑接续:「那我会帮他。」让赵之寒在赵家站稳地位,然后,成为一道她最强的保身符。
而,他几乎已经确定,答案会是后面这一个。
赵之荷想起什么,蠕蠕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
「……前几天,我在外面遇见他……呃,跟二嫂在一起。」
「所以呢?」
「我那时觉得……很羞耻。」她怎么会有这种家人,罔顾道德与伦理,眼里只有利益,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骯髒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现在听来……或许,这人没有她想的那么混蛋。
「后来回家去看我妈时,他有试图向我解释,但我没有相信……」说到后来,声音渐轻,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他笑了笑,轻拍她掌背。「下次,试着听听看,他想说什么。」
「好。」
谈话告一段落,差不多到她规律的就寝时间,他道了晚安,放她去睡。
「你呢?」
「我再坐一下,想点事情。」
他有多少事情要想,她不知道,每一件事,总在她开口前,他已经有答案可以给她。他总是睡得很少,思虑很多……
进房前,她回身,默默看了一眼,那个在昏黄灯光下,支着额、敛眸沉思的男人。
第五计 选边站(下) 「若是他来找妳,把这个给他。」
她看了看被放到手中的随身碟。「这什么?」
「合作诚意。」
他知道,赵之寒在挖谁的底,释出十足的诚意后,大家坐下来,有话好说。
赵之荷好奇,看了部分内容,一阵心惊。「你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人脉啊。有自己的人脉与情报网,自然能拿到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内幕。」他的手确实没有多乾净,做的很多都不是什么能在明面上说的事,那么资讯来源就是一道极重要的关键,知道的比别人多、比别人快、也比别人準确,就能早一步做好万全準备,他至今还能好好的活着站在这里,靠的不仅仅只是运气、以及小聪明而已。
末了,还不忘补她一刀:「就说妳的情报网太破太烂。」没话讲了吧?
「……」
后来,赵之寒也确实来找她了。
那时候,她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说:「因为妳是唯一一个,对她没有恶意的人。」
这跟余善谋选择他的原因,是何其的相似。
他们都有一样的目的性,要保护身后的那个人,一旦违背这个宗旨,如今所做的一切,就都毫无意义了。在这个大前提下,什么人能合作、什么人不能,一目了然。
他们要的,并没有冲突。
她要的安稳,他能给。
他要挖掉野心勃勃的赵之骅,保另一个人安稳,她也能配合。
其实她很清楚,赵之寒对她也没有什么手足之情,但至少,他是选择与她合作,借她的力拉拢余善谋,而不是直接找上余善谋。
这当中,起码还有一分尊重。
他给了她选择权,她可以有说「不」的权利。
所以,她交出了那个随身碟。
在她离开前,赵之寒欲言又止,问了声:「妳对他……我是说,余善谋……」
她怎么想,重要吗?「如果我说,他是我最反感的那一种人呢?」
他静默了下,没立刻回答。
「算了,我随口说说。」不等他作答,反手关上门。
本来就不指望什么,他会问,已经很出乎她意料。
那天晚上,余善谋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抱膝坐在地板上,雪白的丝裙散逸,宛如一朵盛开的莲。
她下巴抵在膝上,安静怔忡,像在沉思,又像放空。
他没出声打扰,默默在离她最近的沙发落坐,等她绕完冥王星一圈,返回地球。
她偏首,仰眸望他,迟迟未语。
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在等他说点什么?他也不深究,带笑拍拍大腿。「这里很空,要不要趴一下?」
不安分的嘴,忍不住又吃她几口豆腐。
她那表情,像极了等人带她回家的迷路小女孩,超惹人怜。如果她可以趴上来,那画面会更美好……算了,不要幻想。
果然,赵之荷已经完全习惯了被他嘴上轻薄两句,默默把头撇回来。
要不要这么淡定啊?
余善谋在心底叹气,再开口时,正经多了。「知道破窗理论吗?」
「知道。」她恹恹地,没热情在这时跟他讨论心理学。
「妳爸,是那第一扇破掉的窗。」没有人去补,(推荐阅读:美女伴娘,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然后开始有人砸破第二扇窗、第三扇窗……没有人制止,再来就会变本加厉往屋里头丢垃圾、在墙上涂鸦、做所有破坏性的动作……那时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最后它变成鬼屋危楼。
「妳也是赵家的一分子,它今天会成危楼,妳的沉默纵容,不是没有责任。」
她动了动嘴,想反驳,他道:「我知道,妳只是无能为力。你们都是破窗效应下的受害者,在这种腐败环境下,不能忍的都走了,而留下来的,要嘛同流合汙,如赵之骅;要不就是独善其身,如妳;抑或如赵之寒,冷眼旁观。」
她奇怪地瞥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环境虽腐败,也没全烂到底,他最终还是守住了道德底线,没做砸窗举动。或许你们之间没有太深的情谊,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感情跟财富一样,都是需要投资和经营的,没有一夕致富这种事。」
「你不就是?」她直觉反驳。有人不是一天到晚把一见锺情挂在嘴上?
妳也知道妳是一夕致富啊?
他笑咳。「嗯……妳不妨把它想成一种中乐透的概念?但世上中乐透的不过就那几个,多数人还是得勤勤恳恳工作、积攒财富的,纵使中乐透,妳看过那些人的下场没有?」大多数因得来太轻易,不懂得珍惜与经营,终究还是挥霍殆尽。
「所以?」
「所以妳若真想要有一个懂得疼妳的好哥哥,赵之寒身上或许有一线希望,要不要试着投资看看?」起步是慢了点,倒也还来得及。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之所以会心情複杂,是因为临去前赵之寒那一眼、那一抹迟疑。
也许只有一点点,但他终究是有顾念到她。
「我疼小舞,并不全然因为她是我妹妹,而是她也从出生就开始学习爱我这件事。血缘,不过是占了先机,被上天预设的投资对象而已,投资成功还是一贫如洗,端看妳如何经营。若妳觉得他还有心、有正常人的感知,那么试着对他释出善意与温暖,焉知他不会回报妳对等的疼惜,学习当个懂得保护妳、为妳出头的好哥哥?」
他说的那个假想,美好到令人心生嚮往,但是——可能吗?那个冷到连骨子里都透着寒意的男人?
她神情里,透着一丝不确定的迷惘与退缩。「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我不肯定。投资本来就没有稳赚不赔,输了,认赔出场就是。」
「你好洒脱。」
「是妳太放不开。」他笑了笑,轻挲她髮心,带着理解与支持。
不怪她,冷漠与防备,已经是在赵家生存的一种自我保护本能,不管是她,还是赵之寒,都在用同样的方式,将自己一层层包裹起来,但是——
「放不开掌心,就什么都握不进来。他已经先向妳跨出第一步了,妳呢?」这样的他们,要对一个人交付信任,是何其困难的事,但赵之寒选择了对她伸出手,无惧于背叛,那她呢?
她没有回答他,像颗茧蛹将自己缩成小小的,孤孤单单地圈抱住自己。
只有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只有自己。
她孤单习惯了,很习惯。没有人可以交心、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疼惜,一直、一直地一个人,独尝喜乐悲欢。
但是习惯,并不等于无谓。她心里,还是渴望有人陪、有人疼——要真心的,不是真心她不要。
她依旧一个人,孤单环抱自己,但是最后的最后,微微倾靠的身躯,触着他腿侧,那似有若无熨来的温度,令她略略安心。
=================
最后还是觉得,这种有深度、能够带领女主角成长的男人
才是孤高清傲的小荷花会心动的类型
p>第六计 运筹帷幄(上) 对于与赵之寒结盟一事,余善谋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从作决定、到真正放手去做,果断明快,不带一丝疑虑。
他是认真的,很认真,倾尽全力,要帮赵之寒扳倒三哥。
有时,她都不免疑惑:「你就那么确定,赵家最后一定会是他的囊中物?」
他表现得太自信,完全不怀疑自己押错人。
「没有啊。」他又不是神机妙算,人生这盘赌局,骰盅未开前,谁都不知道自己押的这一注是输是赢。
「不然?」
「不过就是图个爽快而已。」
他不是没有输过,他也有作错决定的时候,成功往往需要很多的因素成就,失败往往交叠许多变数导致,人不是神,无法未卜先知,机关算尽。
但是选赵之寒,就算输了,起码心甘情愿。选赵之骅,赢了他也不会觉得开心,更别提还要时时提防战友从背后捅他一刀,这种成功,不要也罢。
「……」原来那些弹指江山的高人,有时也任性得很,没她想的那么高深莫测。
他失笑,食指轻弹她额心。「回神。那个暂时还不用多想,妳先把心思放在这里。」
赵之荷看了看推到她面前的档案夹,以眼神询问。
「一笔政府的公共工程。第一次流标了,近期会再第二次公开招标。里头能捞的油水不多,公司方面没有太积极,但是做得好,可以赚到口碑,这几天妳好好研究一下。」她现在需要的,也不是油水,而是名声,让她能被看见。
「你要我去争取这个工程?凭什么?」他自己不都说了,赵恭无心栽培她,她一个人事部主管,哪来的立场,去干涉公司业务?
「凭日昇营造。妳不是还在协助整编吗?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了吧?在收尾阶段,顺手帮它挣笔小生意进来,难不成还会有人指着妳的鼻子怪妳捞过界?开标前一天我会把底标告诉妳,赵小姐,请让我看看,妳打点人脉的手腕。」
她懂了。
以日昇的名义去参与竞标,那么她挣来的案子,不让她做,完全没道理,她不吭声别人也会说话。
赵恭终究是她的父亲,对栽培她不上心,也不至于把她往泥里压、往死里踩。
然后,只要她做得好,她就不会永远只是人事部主管。
他们不用自己讲,让别人去讲给赵恭、讲给股东听,知道还有一个赵之荷,是可以做事的。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让她在日昇打下根基,为未来铺路。就算最后,兄长之间的争斗中,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也可以挣脱出来,短期内自保无虞。
「我懂你的意思。」她认真地点头。
一脸严肃,简直像个刚接下任务的小战士,可爱度爆表,萌得他一脸血。
就算是个阿斗,他也甘愿了,赵之鸿就是败在颜值。他很无耻地想。
「真乖,去写作业。」如果写得手痠要记得讲,我帮妳写。
工作檯在书房,她本来想抱着笔电回卧房,是他叫她进书房用桌机,做起事来比较方便。
「这样不会影响到你休息吗?」
「不会,我很好睡,七级地震都摇不醒我。」他随口唬烂。
于是她安心地埋首奋战, 打算熬夜把资料消化完。
他翻身侧躺,脑袋枕着手臂,挪了个角度,守望着光影下那专注投入的美丽剪影,深寂夜里无声相陪。
有几次,她不经意回头,撞进他温存的凝注目光。
「别理我,我只是在放空。」
「……」要在以往,他会大剌剌毫不遮掩,顺势调戏她几句。
那张嘴,轻狂无极限,但分寸会拿捏好,不沦为下流。
以前,很讨厌这种登徒子作风,现在没听他时不时吃她几口豆腐,反而觉得缺了点什么,太不像他。
后来,她顺利拿到标案。
这是第一个她自行负责的工程,她作了很多功课、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重拾弃置许久的建筑法规、工程管理、营造业的各种眉眉角角,遇到不懂的就问……
一回,又一回,她每每回头,他总是在。
不必费事找寻,他的身影,会在她看得到的地方,稳稳落入眸心。
赵之寒也默默用了点资源照应着,不然她一个初入行的菜鸟,多容易跌坑。
这是她跨出去的第一步,她不能跌。
余善谋已经为她筹划到这地步,连赵之寒都在帮她,身边的人替她做了所有能做的,她不允许自己成为那个败笔。
她每天都很忙,但,过得充实。
她只要,一直地往前走就好,走在那个他所指引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出属于她的人生。
余善谋安静看着、默默陪着她走,在身后稳着她。
她的眼底,开始有了光。
她有方向,不再茫然,像个迷路小女孩,频频回顾。再更久以后,不再需要回头的她,或许也会渐渐遗忘他的存在。
但他不会后悔,这个自信的赵之荷,很美,也应该要是这样。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殡仪馆外。他刚送完兄嫂最后一程、他的妹妹还在医院与死神拔河,身边还有不足两岁的小姪儿等他照顾……那是他人生最痛苦无助的日子。
他还记得,那天下着细如牛毛的雨丝,淋不湿也乾不了,衣服的湿气黏在皮肤上,透入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留意到她时,她已经撑着伞,站在他身后好一会。
那时他以为她也是要等公车,他们就站在公车站牌下。而后,公车来了,他上了车,她却没有。
透过车窗,看见她收了伞,走向后方那辆高级的私人轿车。
她在替他撑伞。
他瞬间领悟了这点。
如果他不曾回眸,永远不会知晓。
那张清豔脱俗的秀緻脸容,映在心版上,在他人生最黑暗的谷底,曾经短暂地为他撑起伞下晴空,给过他一个陌生人的善意与温暖。
再次见到她,他一眼就认出来,他甚至不知道,五年过去,他还将她模样记得如此清晰。
一见锺情,再见倾心。
然而她眼底没有光,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透着幽凉死寂。
她很不好。
他一直在注意她,一整晚。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视线落点。
她的父亲过来跟他说:「联旭能给你的,我也能。赵家也有女儿。」
联旭,他刚花了一年,从併购危机中解救出来的中小企业。合约刚结束,联旭老董不止一次提过,要将独生女嫁给他。
老董没有其他孩子,只有一个独生女,换句话说,是要将女儿和家业,整个交给他。
他没有同意。
本来,结束联旭的合约,他已经準备要脱离这种生活了,才五年,已经耗得他身心俱疲,他快要不认识镜中那个面目可憎的自己,再下去,他不知道会扭曲成什么模样。
最初,生活陷入困境,他回学校办休学手续,辞掉助教工作,遇到以前的学生,家里是开公司的,寒暄客套了几句后,说他们家需要有个「客观的第三方」,协助处理一笔款项……
不就是洗钱吗?说得那么迂迴。
他答应了。这成了他堕入泥足的第一步。
一旦决定了,就没什么好纠结,跨出第一步,第二步就会容易许多,再来的第三步、第四步……逐渐麻木。
他的名声,在圈子里也会口耳相传,办事可靠稳妥、又能守得住祕密,找上门的生意,「档次」只会更高,他成了政商名人的白手套,操弄权术,以合法漂白所有的非法活动。
涉入深水圈中,摒弃道德与良知,经手过的骯髒事,连他都不堪回想,看着自己一步步泥足深陷。
大哥说,他是他们家最聪明的孩子,要让他读很多、很多的书,成为他们余家的骄傲。但是兄长一定没想到,最后他会用他的所学与专业,去做知识罪犯。
那个时候,他没得选择,只要有丰厚的报酬,能纾经济困境,他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中的生活已经渐渐回到正常的轨道,趁着心中最后那一点是非观尚未泯尽,他想要收手,做回原来的自己,陪着心爱的家人,日子不必富裕,只要不必再算计人心、步步为营过日子,那样就很好。
但是赵恭那句话,让他停下脚步,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好。
要探查她的事,太容易。
她读企管、学建筑法,比谁都努力认真,但是没有人在乎。性别,让她在起步点就输了一大落,不屑于玩弄权术、阴谋构陷那套,更是吃亏到天边去。
这年头,没点手段和心机,如何存活?更别提她在那样的环境,身边亲人个个如狼似虎。
她一日日心冷,对亲人失望,对未来迷茫。
她的父亲,没有看到她的价值。这朵清雅高洁、孤芳自赏的荷,会凋零在赵家这池不懂得珍惜滋养她的枯井里。
所以他来了。
那些个权谋心计,她不必懂、不必会,让他来。他会不计代价,让她娇妍盛开。
五年前,她为雨中的陌生人,持伞而立,五年后,换他来,为她撑起一片无雨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