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再相爱了 墨尔本十刀

手机壁纸 懂事的孩子最让人心疼

[第二章] 寂寞,逆行-03 叶印彤,绰号小彤,爱吃番茄但是讨厌番茄酱和番茄汁,讨厌雨天但是喜欢撑伞。
无论寒暑,身上总是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吊带裤,戴着一副很有个性的黑框眼镜。对于爵士鼓十分拿手,高中时期曾经和几个死党组过乐团,缔造辉煌的表演记录,是在校园里叱咤风云的小小大人物。
独特,而且耀眼,如钻石般。
她是我最要好的伴侣、闺密,我们在校园各处逗留,聊着各自的生命哲学,看着不同的星座在天空流转,分析彼此可爱又可恨的人格特质,然后喝着可能是酒也可能是咖啡的深色饮品,最后躺回宿舍里只隔一个枕头距离的上铺,恍惚睡去。
美好的大学时光由她转动钥匙,开启。我透过她的眼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辽阔,无数个夜晚的言语交流堆积成一座壮丽的沙堡,费心雕琢,最后,一切随风而逝。
成为过去式。
「语恩,一起去吃晚餐吧!」
「啊?」脑中播映的萤幕保护程式陡然中止,小彤的脸距离我只有短短几公分,不仅唇上的蜜彩闪闪动人,连扇形的睫毛都清晰可数,着实吓了我一跳。她唇上的化学涂料有喧宾夺主的嫌疑,甜腻感掩盖了我对食物的渴望。
「啊什么啊?期末考都结束了还一直窝在图书馆里看书,小心把自己闷坏。」她挽着男友的手臂,出现在她隐形眼镜里的我看起来还在犯傻。
看看腕錶,没想到原来时针跨越一百二十度角只需要一眨眼,就像灰姑娘赶着离开舞会一样神速。闭馆的音乐声才刚响起,自习室里就已经空蕩蕩,所有人都很守时。可惜的是,他们之中似乎没有谁遗留一只玻璃鞋。
也是。没有王子的舞会本来就不需要玻璃鞋缀饰。
来自另一个衣柜的气味飘近鼻尖,我记不得那是哪个厂牌生产的香包,也许是衣物柔软精或者是强效洗衣粉,无论如何,都已经不是我所熟稔的气味。
「妳和建诚去吃就好了,我等一下再自己买回家吃。」
「可是……」她的目光飘移到我臃肿的膝盖。
「小伤而已,是医生包得太夸张了,没事啦。」我收拾着散落桌面的文具,笔记纸上的横纹孤僻地平行着,凌乱的字迹只显出我有多么心不在焉,到处都是立可白轰炸过的战区。
「那好吧,不过不要太逞强了,需要帮忙就打给我。」小彤不放心地叮咛我。
「或是打给高彻行也可以。」李建诚暧昧地笑着,毫无恶意地砍了我一刀。
「说到高彻行,今天一整天都连络不上他,他有打给妳吗?」小彤问道。
「贤伉俪,记得吗?我的手机坏了。」无奈地将笔袋拉鍊拉上,铁灰色的布面绣着白框红字:17。我瞥了一眼之后迅速把它塞进背包里。
「小彤,我还要去邮局寄个东西,先走啰。」
「寄东西?邮局不是五点就关门了吗……语恩!」
自认潇洒的背起后背包,我逃跑得很笨拙。五点关门又何妨呢?我想寄出的信件,是绿衣天使们想送也送达不了的,一个没有信箱可投递的老地址。
过期的地址。
?
学校的图书馆和我外宿的地点相距两个街口的距离,不远。
两地之间罗列的店家贩卖各式餐饮,几乎都走薄利多销路线吸引学生客群,只是学期刚结束,许多学生早在考完试当天便拎着行李离校,以致光顾的人潮锐减,几间我很常吃的小店全都和学生一起放假,挂着公休的牌子。
但这对毫无食慾的我来说,目前还称不上是一件坏事。
不知不觉抵达住处楼下,我掏出钥匙,不经意瞥见墙上的信箱上贴着一张米黄色便利贴,上头还谨慎的用胶带固定住。
To 三楼住户梁语恩(推荐资讯:自习课被同桌男孩摸出水了,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小姐:
梳野髮廊有妳的包裹,请尽速与妳的髮型设计师连络。
盯着这张诡异的留言半晌,这优雅秀气的笔迹和那双擅于耍玩髮艺的魔术剪刀手并不违和,令我不解的是,什么时候就连我的包裹都进入他的管辖範围里了?

[第二章] 寂寞,逆行-04 结果,一回房间我就扔开背包,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那个包裹是什么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应该吧!日光灯管的光线眩目极了,哪天应该拆下来换成蓝色灯管,营造出水族馆的样子,豢养我这只记忆力只剩七秒的鱼……
叮铃匡啷。窗上的海豚风铃用鼻子对同伴示好。才阖上眼睛,七秒钟的记忆存量就瞬间沦为一场无稽之谈,我想起来了,去年搬出学校宿舍时你专程提着这串风铃来拜访,祝贺我乔迁誌喜时扮的鬼脸。
笨蛋阿彻。那时候我哭笑不得的听你唱失恋无罪,对你有意朝五音不全疗癒系歌手发展的说词愈来愈深信不疑,那引人发笑的歌声啊,颇有前途。
『欸,我只是还不习惯把小彤交给一个我不太熟识的男生,你懂不懂?』
『懂。』你一边绑上瞇眼笑的海豚一边说。『但是小孩大了总是要放她去飞的,叶妈妈。』
『谁是叶妈妈啊!』我抗议。
『叫她起床上课、帮她买早餐、陪她去听妳没兴趣的演唱会……哪一项不是她母亲节应该写一张卡片给妳的好理由?』你挑眉细数着我对小彤任劳任怨的付出,我无言以对。虽然这些小事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从来没有计较过。
『好啦,要不然以后妳改叫我起床、帮我买早餐,然后再继续陪我去看午夜场的恐怖片,这样就不会没有生活重心了吧?』
『你好意思喔?』我坐在地上托腮看着你,那副「我这是为妳好」的表情还真是不枉我叫你一声损友。
但,如果未来某天也要你把我交给一个你不很熟识的男生,到那时,你也会如此泰然的放我去飞吗?梁爸爸。
夕阳余晖洒在我身上,我在心中複诵着不曾问过你的问题,推敲出来的答案却让我不敢鬆开摀住耳朵的双手。我应该连眼睛都闭上的,因为你的笑容会带着一抹讽意,没有恶意的那种嘲弄,要我快点长大去飞,别一辈子缠着你不放。
?
不知道就这么躺着过了多久,日光斜映直到角度归零,我平摊的掌心握不住那缕新生的月光,只感受到徐徐的风源源不绝轻拂而来。
「梁语恩!妳在家吗?」
我惊坐起身,大梦初醒般。
你在楼下大喊我的名字,好像这是我的独栋住屋一样大剌剌。从海豚的尾鳍下方探出头,你提着一个箱子形状的东西,不在乎是否被房东太太责备,也不在乎是否会打扰到楼上和楼下的邻居们,就那样堂而皇之的站在路灯下等着。
「阿彻,你在干嘛啊!」我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就怕这么一叫会引来他人关切。
「妳手机坏了,又不上线,怪我啰?」
「啊?」
「不要啊了,钥匙丢下来,我自己开门上去。」
我犹疑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抛下楼,混沌的大脑尚未找到你来访的原因,渐渐扩大的脚步声已穿透门缝,一併点亮围困住我的黑暗。
「干嘛不开灯?」你熟悉规矩地把鞋子脱在门外,和先前就要我摆的男鞋整齐并列着。
「省电啊。」我随口胡诌,不想承认直到刚才还赖在地上懒得动。
「这种天气不开冷气已经很了不起了,连电风扇和电灯也不开,妳在体验独居老人的生活吗?」你随性的坐在地板上,然后拍拍床垫要我过去坐好。我这才看仔细了,你大老远提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医药箱,而且是特大号医药箱。
「等等,你是来用刑逼供的吗?」顾不得昨天的种种误会尚未冰释,我警戒地退了一步。
「喂,我人品有那么差吗?」你失笑。
这是明知故问吧?我露出极度不信任的表情,又退一步。
「昨天瞒着你去梳野髮廊看韩胤南是我的错,但我发誓在海边遇到他只是巧合会请他载我回来也是因为时间太晚错过了末班车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用最快的速度解释。
「嗯哼,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再生气了,很可怕啊。」我像在枪口下求饶的难民,你嘴角隐含的笑意虽然不具有任何杀伤力,却彻底激发出我的危机意识。
看,你起身了,而且一步一步缩短我刚拉开的距离。
房间坪数甚少,退后个两步就无路可退了。房门和我明明只有几公分远,可是在你的步步进逼下却显得遥不可及,你直视着我焦虑的样子,好像一座现成的五指山,笃定我逃不出手掌心那样坚定不移。
就这样僵持半晌,你弹了我的额头一下,然后逕自回到原位坐定,看得我一愣一愣。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惩罚吗?一弹指,就把我犯的错误一笔勾销了?
「知道怕就好,过来坐着让我换药,笨蛋。」
是错觉吗?你的体贴竟然变得这么浅显易见,转身背对我的那瞬间,我还以为看见的是另一个人的背影。
──让我很难不去在意的,你心里的他。

<感情变淡 奚梦瑶独自前往月子中心,何猷君离家十多天迟迟不返回
p>[第二章] 寂寞,逆行-05 「这样会痛吗?」
「嗯,一点点。」你小心翼翼把药水涂匀的模样,我不敢久视。
倘若那棵应该连根拔除的幼苗逮到机会钻入缝隙,在容不下它的空间内膨胀,就只会带来墙崩垣圮的悲剧,压垮我。我不想让你无辜地成为加害者。
「给陌生人载还睡得那么没戒心,不怕被抓去卖啊?」放下镊子,你抽出两片纱布,对準皮开肉绽的恐怖画面铺上马赛克。
痛!床单被我捏出几条皱纹。
「一下下就好了,忍一下。」你蹙眉道。
我忍住眼眶里因为疼痛而分泌的泪水,满溢而出的,似乎不仅仅是这些。
「我帮你鉴定过了,就像你说的,韩胤南是个好人啊。」
酸涩的味道在喉咙发烫,我知道我正在陈述一件事实,并且,支持着你。然而我装不出坦蕩的语气,即使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我必须支持着你。
结束手边动作,你突然笑了。像乱线纠缠一样难解来由的笑。
「很难以接受对吧?」
「什么意思?」
「我那天晚上跟妳说的事,对妳冲击太大了。」你起身走向窗边,轻抚桌面上写满励志箴言的透明桌垫,那是我从小学五年级沿用至今的东西,记录着每次陷入瓶颈的起承转合,就像把秘密喊入地洞的少年一样,藉此宽心。
所幸这次我只字片语都尚未吐露,那张桌垫还处于无知状态。
「可是我认为是时候了。」你按着椅背,手上浮现的筋络清晰可见。「再继续隐瞒妳,我怕以后会连朋友都当不成,我不希望我们走到那一步。」
心,紧紧缩成一团。这番话的言下之意……是要预防我喜欢上你吗?
「不过,妳是我身边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女生朋友。」
「我应该高兴吗?」望着你的背影,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出现在《美女与野兽》里的那朵玫瑰。你看不见吧?它就放在你手边,悄然无声地凋零着,渐渐殆尽。
「可以的话。」你像是调适好心情了,回过头来凝望着我。「我想让妳知道,对我来说妳是很重要的朋友,但如果我是同性恋这件事让妳觉得害怕或讨厌,不需要勉强自己认同我。我已经做好心理準备了。」
「什么心理準备?」
你笑而不答,但那双眼睛流露的无奈与孤寂代你传达了一切。你要疏远我,和我退回点头之交的距离,就像在绿洲间游走的骆驼商旅一样,消失在沙漠尽头。
不!不要。就算你帮我打预防针的时机迟了一步,我也不想就这样目送你走远,就只为了不让自己染上更多属名高彻行的病毒。
「欸,阿彻,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船锚下碇,稳住余波荡漾的情感,我尽力不表现出任何异状。
「天都黑了,去哪里?」
「一个天黑才适合去的地方。」我微笑。
?
学校附近建了一座新的天桥,大约半个月前才刚竣工。气派的桥面上设计了一些可供植物生长的平台,平台之间则由木製长椅串连起来,波浪形状的栏杆似有描摹高第的影子。除此之外,阶梯旁设置了坡度较缓的无障碍坡道,揉合了当代艺术和实用性,看起来十分人性化。
第一次上桥,是因为在图书馆念不下书,想换个地方晒晒太阳。天桥上有遮雨棚,但也有露天的区块,同时满足行人对阳光与遮荫的不同需求。就这样,那个午后我享受着片刻的悠闲,独坐在稳定流动的车阵上空消化厚实的课文内容,效率大增。
「怎么样,很漂亮吧?」趴在栏杆上俯瞰底下川流不息的车潮,城市的喧嚣延伸到无穷远处,随着车前灯和车尾灯起舞。无庸置疑,天桥上的夜景比午景更美,更细緻。
「嗯,还不错。」你没有太大的惊喜或感动,淡淡的回应有点敷衍。
我猜你的心思还停留在无疾而终的对话里,揣度我带你来这里的用意。无所谓。我们之间难得有角色交换的机会,由我主导一起前进的方向,解开你心中的结,我应该为自己终于有所长进感到窃喜才对。
「阿彻,站过去那边。」我指着天桥另一侧的波浪铁栏支使你。
你没有异议,但也不清楚我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依我指示,背向我,重新俯瞰底下遵从号誌变换行驶的人车。
「从你那边看,底下的人全都是逆向的对吧?」
你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路面。我转过身,用我的角度看着表情各异的车尾灯。像人一样,社会的缩影就在短短的两个路口之间呈现,每个人都用不同的心境在面对嘈杂的世界,一步一步跟着往前推进。有些人急于超越,有些人却慢条斯理的,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喇叭狂响。
「可是并没有谁真的违规了,就像你们那个圈子,只是被多数人用这样的视角看待罢了,实际上并没有违规。」
你轻轻叹息,看着天桥下车水马龙的眼神却不再凝滞,因为得到答案而活络了些。
「带我来这里,原来只是想告诉我这个啊?可是妳错了,梁语恩。对我们来说,社会的运行是一条单行道,从来就和双黄线两边的相对论风马牛不相及。逆向的少数人种,永远是违规的一方。」
你扶着额头,神情忽然淡漠了,就像曾经尝过苦果一样,为了逆向,再逆向,直到你再也转不动沉重如铅的方向盘,察觉一切(推荐阅读:我和继母,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都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你轻描淡写地否定了我的说词,孤独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苦闷的灵魂却好像已经离我好远好远。当下我有多想拥抱你,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
「阿彻,我不会喜欢上你的。当然也不会讨厌或害怕。所以,我们维持现状吧!」我紧紧握住拳头,鹹鹹的味道梗在喉间。
你的寂寞……就由我来分担吧!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身为朋友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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