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绑在床上轮流 最强人生
【GL】ABO唯恐不及41(完) 羊\我说:
半个月过去,除了确定安洁是因为无底克劳的原因陷入沉睡,阿德也已经找到犯人,一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贝塔,他是贫民窟的居民,只要给点钱就可以使唤的傀儡,他承认自己到森林里替人掩埋东西,因为雇主希望「他们」可以沉睡在美丽的森林中。
这地方的确是最靠近我们的森林,我该庆幸他的见识少吗?要是埋在其它森林,搞不好会发生我们无法控制的悲剧……无底克劳对环境有什么影响?不是能随便赌的,要是它跟安洁的病毒一样习惯了外界,一旦传染恐怕就真的世界末日了。
总之阿德终于找到埋在森林里的三具骸骨,那些骨头黑得发亮,我看到时脸色难堪——关在无底克劳超过十年的罪人拉上来,一剖开尸身就会发现里头的骨头全染黑,待越久颜色越深,这森林又恰巧是黑土,如果不是把那个贝塔抓来指认位置,恐怕挖出来的东西都还要带回去确定一次,但是也不能轻易捨弃。
森林封锁了三个区块,安洁真是厉害一次就命中两个。这次大会又得重新检查选手有无去过那些地方,开始一个个找出来检查身心状况,阿德无暇顾安洁的情况,他现在得确定森林的土壤是否有被污染?周遭的大树是否该砍除净化的相关事情。
那三具骸骨核对资料是当初叛乱军的人,安洁认不认识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接触过,这三个一个被关二十二年、一个二十、另个三十,三十年的那个是阿尔法会比较重,只有安洁关五十年,因为她是叛乱军首脑之一,罪刑最重。
这让我想起好久以前的事情,当时审判说「叛乱军」时安洁笑了,哪怕自己输得一塌糊涂,身上一大堆铁铐、插入血管的针正持续施打镇定剂,她癫狂的笑声压过法官,因为我没有任何指示因此他们不动,静待安洁笑完后,安洁瞥了我一眼,开口。
「是反抗军,这是起义。」
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叛乱军人数众多,当时只要抓起来都会做身分登记,他们的孩子也会,因此现在社会的身分登记比当时普及,可以说是那场战争造成的影响,但是在她眼里看来还是不够好,我有认真考虑硬性规定孩子出生第一天就要去登记,至于孤儿的问题也不是一时有办法。
现在得优先处理骸骨的事情,因为从无底克劳拉起来的罪犯基本上都死了,他们的尸骨不会送到外面掩埋,而是依照另个程序处理,我得找出是谁把骸骨偷出来甚至藏了十年,这十年放过哪些地方都得处理……到底是哪个天才觉得无底克劳里的东西能乱拿?就连安洁活着出来我也持续追蹤很久才放心,最后她死时骨头也是黑的,黑到发亮,所以我送回无底克劳处理。
因为我不是只有这个事情要忙,所以先交给亲信追蹤后续。
学院的事情不多不少基本上让院长处理就好,我唯一要亲自理会的只有安洁、梵查,克拉克跟法西那对小情侣。
安洁拿下第五名,至少能稳定她在校时不会爆发学生抗议,之前我还没回来授课时,校内发生过学生集体抗议保送生名额的事件,那时候的保送生的确有问题,最后自请退学才平息怒火;安洁的情况就类似了,不过她是态度问题,各种情绪化的表现就是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梵查因为有父母所以不用太担心,我只要定期去医院看看,协助他父母跟大会申请调阅资料查明他受伤的真相,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其他四位朋友,我这个校长的用处不大。
再来就是那对小情侣了。
安洁睡着了,她醒来时间未知数。这两个每週都会跑来校长室找我哭,要是再不处理他们可能又会寻死,我真的不想让安洁接下这手术,但是自私的后果可能换来两条生命的损失,所以我想先把这件事情延后,或者说扣押下来。
克拉克绘画方面很有情感,能用欣赏他的画技为由把人压在我这,标记他的阿尔法就暂时没办法来把人娶走;法西就不太好安排,他的兴趣平平没有太突兀的地方,虽然这孩子的摄影技术一流,但是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我也不会将学院的学生培养成家族伺僕,贺夫建议我交给他安排,这点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有时候艾莉娃会代替我去看安洁,她的声音柔软动听,总是能将安洁描绘的更生动,哪怕只是闭着眼静静睡着,胸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艾莉娃总是能看见安洁身上不一样的细节,在她的言语中我彷彿可以看见更真实的她,觉得自己能够跟安洁谈场恋爱,最后却深深觉得,自己只是在欣赏一个艺术品。
我很好奇她的梦,在梦里身为恶魔的我化身又是如何?
在我独自回学院的第三个星期四,刚上完两堂红钻的课回校长室,僕人立刻跑来通知我说艾莉娃打来了五次,我立刻回拨,心里有个底,却得到了噩耗。
安洁醒了,然后死了。
我尽可能装作从容,但是手指已经无力握住粉笔,有学生说我才发现自己表现出疲倦,当时只好笑笑地说没事,请他们不要将这件小插曲流出去……在晚餐时间没心进食,就像当年我已经有预感今晚能抓到她,在所有人的喜悦里只有我一个人食不下嚥。
在学生眼里我是温柔、稳重的校长,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假象。
我想去找安洁,尽快看她最后一面,但是没有办法——阿尔法之王不只是嚮往也是信仰,我不能在战争外的事情有愉快以外的反应,优雅、端正、从容不迫,哪怕是共事已久的老师们也看不出我的伪装,就算是席尔佩拉也以为我只是没胃口,至少他们的反应让我知道今日的表现除了那堂课以外,其余没有异常。
我仍是他们信仰的凯尔蒂雅。
入夜的九点钟,我回校长室后立刻换装前往她在医院。
那路上怎么去的已经迷迷糊糊,安洁静静躺在床上。哈乐德已经在这里,而艾莉娃也没有先走,他们的气氛虽然沉重,但不是悲伤的,因为安洁与他们并没有多少交情,这里没有人会替她的死哭泣,就连我也冷血,哪怕得知消息后想飞奔过来,再见到的当下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我直接说了,情况很诡异。」阿德不负众望先打破沉默。
「因为……」艾莉娃先出声,得到我的关注才继续:「阁下醒时只问我一句『妳是谁?』我原以为是失忆了,但是阁下的后脑杓忽然像是爆炸一样喷出大片鲜血,我吓着的当下有通知医生,也从抽屉拿乾净纱布想压伤口,可是按下去的触感却是软了一块……」
艾莉娃面有难色,我释放讯息素安抚她越来越激烈的情绪。
「抱歉。」艾莉娃低下头,已经说不下去了。
「我来补充吧。」阿德这时开口,走到了安洁的遗体旁边将她的头抬起来,我看见后脑杓有大块的红印,那里真的像是被什么砸到过,我嘴巴开了又闭,他把人放回去:「检查过了,环境没有问题,也没有人动作手脚,枕头下更没有硬物,然而她的后脑杓却像是受到猛烈撞击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血压太高?」
「有这个可能性,人活久了,真的什么死法都不稀奇。」阿德搔搔头,默默吐槽着:「唉——她忽然出现又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妳。晚点汉米敦跟艾娃会来,需不需要我们陪?」
「嗯。」
我看着床上的她,终于走过去。
枕头压起来的确没有硬物,失忆就算了,我的时间很长可以慢慢重新教导她,可是安洁却不给我机会,突然大脑血压过高死了——这死法也太惊奇,安洁妳真的很厉害。我冷笑一声,嘴角上扬,她真的十分匆促,忽然回到我身边又忽然离开,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就不为了避免她醒来被刺激到而避开。
艾莉娃抱住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摸枕头寻找不存在的异物,或是摸她的脸、她的嘴唇,就是迟迟不敢摸后脑那部分,安洁睡觉时的大脑运作非常活跃,或许对她来说撞破脑袋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所以自己选择这个死法。
一定是这样,对吧。
明明之前亲手杀死她时我没有哭,但是现在我却哭了。
确定安洁的死因是后脑那个莫名其妙的伤,我不放弃亲自调查当时进出病房的所有迹象,可是不论怎么找,就如阿德说得没有人动手脚,她的死是自己造成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追究,就算找到偷偷将骸骨偷出来的真正元兇,我也已经没有精力去听「原因」,直接交给汉米敦处理。
在上学期结束时,我也放出公告。
安洁上学期末因为校外比赛成绩优异拿到两个大功;然后我将雷吉诺尔找过来,跟他说了安洁的死讯。他很冷静看着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这个阿尔法才缓缓开口,吞吞吐吐地问了一句——
「真的是因伤过世?不是妳?」
我愤怒的拍桌,他无心的道歉后离开校长室。
望着关上的门,雷吉诺尔那句话一直在我脑中徘徊。
她的确是因为受伤而过世,不是我,却也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将安洁关入无底克劳,她不会重新闻到无底克劳的气体后昏迷造成这个结果,但我不能不关她,那场战争造成大规模的伤亡,打入无底克劳是代价,但如果再追溯到更前面——冲突的起点,要是当时我牺牲欧米佳的利益满足贝塔,这未来就可以避免吗?
可以的。
但是我办不到。
我答应过母亲将来绝对会治理好国家,改善人们对欧米佳的刻板印象。母亲在生前常常跟我说她很幸运遇到父亲,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很美好,但是她笑不出来,因为在享乐的同时大部分的欧米佳仍在受苦,这世界的不公是那么显目,她觉得自己没资格笑出来,享受从欧米佳族群里压榨出来的唯一快乐。
所以在两者间我还是选择欧米佳,安洁大概一辈子都不懂,也不用说服她懂,因为我们的信念本来就不一样,世界上最快乐的欧米佳希望我能打造真正的平等社会;世界上最极端的贝塔希望我能打造真正的平权社会。
我终究只是阿尔法不是神,不可能一下子就办到。
安洁的遗体我已经运送回古堡下葬,就等着她每晚来我梦里吵着要葬在其它地方,只要她开口我就会做,哪怕那个梦搞不好不是她而是我自己的思念,只要她能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喋喋不休,这一切就值得。
然而当我将安洁下葬后,她却安安静静的没有找我。
就如同她沉睡的脸庞,寂然无声地将时间停留在这里。
(唯恐不及 完)
【GL】ABO愿爱成真 羊\我说:
一年后我才想起该去安洁生前那家育幼院说一声,虽然她没有表明,但是多少也能看出她在意那里的人事物。当我见到院长转告此事,她原本还因为我的来访激动不已,听到这消息时眼泪不受控制留下来,我偏过头,在所有人的反应里,只有她跟我哭过,这种共鸣让心情十分难堪。
院长提到安洁以前也摔过头,在六岁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安洁曾经说过她睁开眼睛时就在六岁小孩的身体里了。
『妳是谁?』
艾莉娃说她醒来第一句是问这个,我的脑中突然有了联想,难得离开有关她的事物后,还有精神去调查些烧脑的东西。我很快找到好几年前的资料,这得多亏与那家育幼院合作的医生是合法经营,我在几十年前就规定不管谁看病,哪怕只是小感冒都要上传登记,这一查就找到了。
安洁当时受伤的部位,跟她过世那天的致命伤一模一样。
「阿德!」
「妳敲门啦!」
我难得冲动到忘记他也是有私生活的人,虽然失礼了些,但是这位欧米佳大方地让出自己的男伴,让我把人拖去查安洁的事情:「你有印象安洁的致命伤样子吗?」
「大概还记……这是什么?」他接过我找到的资料,翻了翻之后瞪大眼:「靠,她六岁就摔到头了?虽然没有留下伤口,但是撞击部位跟致命伤位置一样……难不成是旧伤复发?她跟妳在一起时情绪非常激动,会不会是因为情绪过大外加赛马运动导致血压过高才挤压到血管破裂?」
「有可能。」听到他这样分析我内心一沉,不过还是想问:「她下葬前有先拍全身照吧?」
「有,妳要看?」
「嗯。」
「妳不是要借来打手枪吧?」
我瞥一眼过去,直接巴他的头。
抓着他去到医院,虽然我也有权限,但是那个申请系统要多写四个步骤才可以查阅,而他就不用了,直接登陆就能调出来安洁的照片,在死者下葬前会拍下身穿的衣物、配饰,以及全身赤裸的正反照片用来登记资料,我飞快选择正面照,然后瞄準颈肩,再转背面照也看肩膀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
「咦?」他注意到盲点:「阿尔,妳不是标记她了?」
「嗯。」不管是不是灵魂伴侣,在其中一方过世后标记是不会消失的,然而我咬在她颈肩上的不见了:「她咬我的还在,但是淡化很多。」
「弥留状态?不对啊,都已经烧了……啊,阿尔,妳有没有发情期?」
「偶尔受到刺激还是会勃起,但是没有兴致。」
「她走了妳应该会性冷感才对,妳勃起是整个硬起来还是?」
「垂头丧气。」
「那就是正常的生理刺激,妳这段时间有跟欧米佳滚床吗?」
「没有,我没兴致。」
我跟阿德互(推荐阅读:和兵妹妹在机房,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看,最后决定去找艾娃,虽然她听完后一脸「我是死人吗?」的表情,还是告诉了我听到的其他灵魂伴侣案例,灵魂伴侣其中一方死亡另方的标记还会在,而且是陷入完全的性冷感没错。我回去之后仔细思考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才有感觉,找来找去,最后发现是闻安洁留下的衣物,才能勉为其难的站起。
所以她是不是还活着?
一产生这个念头,我感到久违的精神,将校长的位置丢给妙拉,以旅游的名义开始寻找安洁。
我知道这想法很不可思议,却是唯一能让我打起精神的事情。
安洁能够在大家以为会死的无底克劳活下来,她就有可能还奇蹟般活着,我是如此坚信的——先挖开埋着凯特琳的坟墓确认,前往无底克劳检查每一个铁笼,再去安洁之前的旧家寻找她的蹤影,偶尔回去处理只有我能够搞好的事情,再继续出发寻遍每个有可能的地方。
我找了书局、药局、医院,各种合法商与红灯区,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去一次,这也许是阿尔法对自己伴侣的执着,就算知道人死了,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就会期盼能再次相遇。
这段时间为难了阿德他们,因为我一个王独自在外,他们不只要分担工作也要暗中派人保护我与追蹤有关安洁的事情,这点在同伴上是我欠他们一次大情。如果是别人恐怕会说这个王疯了,在寻找不可能存在的人;但是他们听到我想寻找安洁,连笑都没有笑,反而是认真问我有想先去哪里,要我放心去找。
可能他们也只是希望我能面对事实,因为把全世界翻遍都没找到安洁,那就证明她的确死了,我可以死心了,毕竟安洁还是贝塔,标记的情况可能跟欧米佳有所不同,所以这趟寻找也是自我的说服之旅,在见证最后一丝光芒消逝后,面对她已经不在的事实。
我外出寻找了两年,从原本一心找她开始注意到国家其他的状况,实际走一趟的感受果然跟在办公室等公文还是有差,所以我的步调慢慢拉长,一边改善自己之前忽略的细微,一边继续追寻她的身影,阿德三不五时会打来笑我离国后的声望不减反增,问我到底是出去找安洁?还是暗中观察哪里不公直接出手帮助人民?
我笑着说两者都有,阿德回我妳的声音好久没这么轻快了。
听到这句话我陷入沉思,是因为我已经渐渐相信她真的不在了?还是我其实没有想像中在意安洁?这是失望还是鬆口气?我真正的情绪是害怕她诈死躲起来準备更恶质的病毒?还是确认她是真死所以不用怕突然再次爆发瘟疫?
「陛下,谢谢您帮我们!」
「不会的,是我长期以来的疏忽,希望能改善你们的生活。」
「您别这样说,我们没帮上什么忙,还让您倒贴真的是丢脸丢到家……」村长头低到不能再低,忽然抬起来:「我想到能报答您什么了,陛下!您要不要看看?我们这里可是有个价值不斐的珍宝喔!很多人会慕名寻找,但是因为不尊重我们又很喜欢擅闯禁区採坏我们的灵草……唉呀,真的心痛!所以我们村内人都会跟那些外人说不知道,可是您帮助了我们,就请去看看吧。」
「是什么呢?」我想了想,难不成这村子有什么罕见药材吗?
随便想像一株草在隐密的森林中,我才刚要靠近就看到安洁偷偷摸摸的爬过去想偷,我挑眉时她吓到抬头一脸见鬼的样子,那表情让我嘴角上扬,明明我们在现实里的互动一点都不和平。
「这是秘密,说出来就不好了!但是您等等可以往那走——穿过那个山洞,会到崖的另边,现在这时间走过去刚刚好,肯定能看见的!」
「好的,我非常期待。」我礼貌性回覆,在村长的指引下找到他说的山洞,这山洞不深走几步就能看见前面有光。
我闻见海水的鹹味,甚至能听见海浪声。
当穿过山洞时停下脚步,虽然前方仍有不少草丛(推荐资讯:我玩过的女大学生,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阻挡视线,但是拨开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温暖的海风吹拂我的长髮,刺眼的夕阳将海面照得波光粼粼,这一切是热情奔放的红,浪潮涛涌有力将热情拍入海中,眼前的大自然像是一幅过于梦幻的画,海水清澈的犹如红宝石表面,反射最纯洁的光芒,我想起安洁眼里的光芒,就像遇上这片大海,照耀出最热情的光。
继续往前进,我绑起马尾不再任凭海风吹拂,出洞口后是往下坡走,这些草丛很爱阻挡视线。
其实会来到这村庄全是意外,我本来要去另个地方,巧遇了村长得知他的状况后过来处理。
我想待在这里久一点,直到夕阳没入地平线再离开,小心翼翼拨开草丛确定前方有路,慢慢前往最靠近大海的崖边,我在海水的鹹味中闻到另丝气味,心脏猛然一拍,我迈开脚步大步走过去——拨开阻挡视线的最后一片叶子。
黑髮的女人看着前方,彷彿融入了画里。
我清楚闻见海风杂带的另个气味,这瞬间内心撑起另一片天空,不同于此的夕阳,是一大片蓝蓝的晴空。
这时候我信了所谓的命运,有些人注定是妳的就会是妳的,不是妳的握再紧也没用。
她回过头,那双红眼睛比夕阳美丽多了,我想自己是笑了,第一次感受到命运愿意出手帮忙不再是为了补刀,而是告诉我这世界还有希望,只要愿意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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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很痛,像是有上千只虫在脑袋里钻,这让人想起无底克劳——我又回到那里了?凯尔蒂雅把我关回去吗?刑期不是已经过了?脑袋里一大堆杂乱的画面,那些画面总是告诉我,如果当时这样做同伴就不会死,或是我跟她不会关係破裂,像是把经历的人生一层层拨开来,旁边一堆人围绕在旁边指指点点,展现出各种不同的未来。
有些真的很美好,但是悲惨压倒性获胜,像是写作不如意的小说家,对自己笔下的片段不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我的脑袋已经被弄糊,难以分辨哪些是真是假,唯一确信的是这些对我伤害很大,因为所有的回忆都是挑选抗争时期的,像是拿刀不停反覆插入伤口扭转又抽出,无形的伤、有形的伤,遍布我的灵魂。
直到我想起来,凯尔蒂雅并没有丢下我,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那些残留在肉体上的痛才渐渐淡化,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甚至非常诡异地回到以前的身体里,还穿着战前那套反抗军统一的制服。我怀疑是不是凯尔蒂雅干了什么?但是她不可能把我独自丢着,我身上没有铁鍊限制行蹤,也没有被关起来或是僕人在旁看守,什么都没有,身下只有一大片落叶跟泥土,这里应该是森林?
我呆坐在地上看着双手,「凯特琳」的身体呢?这副身体不是已经被吃掉了吗?我隐约记得昏倒前是在比赛……什么比赛我已经忘了,绝对不是在这地方就对了。
即使脑中塞满疑惑,只要旁边没有凯尔蒂雅就没问题,谁都无法阻止我离开的意念。
就算不习惯现在的身体平衡,但是在心理上的适应远比「凯特琳」好,当身子能站稳时我立刻跑起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总有一天凯尔蒂雅一定又会出现,只要她没死,我们注定永生永世的纠缠,所以在被找到前我想完成自己渺小的心愿,那些心愿她是不可能帮忙的,凯尔蒂雅只会拿项圈绑住我的脖子,所以在短暂的自由中,我选择旅游各地。
离开这座森林我到了一座山庄,这里没人知道我是安洁芮卡,他们当我是在山上迷路的旅人,好心提供新衣跟食物,作为回报我採了山庄附近的药草製作药水回赠给他们,这药水就算比不上真正的药膏,但是受伤后淋在伤口上能减少感染的风险。
我问了这里的位置后离开山庄,第一步先去讨债。
恢复这具身体有好有坏,坏是我不能出现在太醒目的地方,尤其是首都那类有警察、军人进驻的城镇,原因不用多说;好是到黑市有谈判筹码,所以不用担心旅游的金援问题,那些曾经暗地支援反抗军的家族会自动送上我需要的东西,就算不想也得给,我的罪刑会判这么重有部分是因为不肯说出当时是哪些家族给予金源,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能逮捕人。
每个都接触之后,我挑了两个不会造成威胁的定期联络,让他们掩护我进出城镇,採购各种需要的东西,回送药水支付酬劳,看口袋里的钱够用就搞失蹤。
我忍着去找雷吉诺尔的想法,无法关心他现在的状况,也很担心雷吉诺多的身体。以前还有凯特琳这张假面具时,我爱怎么接触都可以,现在我回到自己的身体,混世魔王跟反叛军的后代接触,那孩子重建家族名望的心血只会被我击垮。
所以这三年我独自一个人游蕩,观看血钻石需要支付高昂的入场费跟有足够声望才可以,我某方面来说声望够就差钱,因此先作罢等哪天被凯尔蒂雅找到再要她带我去看。
排位第二的蓝珍珠的确如传说中好吃,那是一种栖息在海边的贝类,牠的外壳有种珍珠般的蓝色光泽,打开后里面的肉能生吃,又肥又嫩、汁液鲜甜,渔民回收壳后会磨成粉,据说这粉吃下去有美白的效果,想要可以多花一笔小钱购买,我只好奇能不能当成药材使用,这种蓝珍珠因为已经能顺利的人工培养,所以我付完钱享用后觉得以后让人请就好,虽然真的好吃,但是就那一个,壳还要给他们回收不能自己带回家当纪念品。
带着所剩不多的钱到下个地方,这里非常流行占卜,开的店面五家有三家都是占卜,路边摊也一大堆人摆,还非常多人上门光顾。
我不相信这个,占卜出来的东西太没根据,结果越不相信越好奇,我注意到有家路边摊很奇怪,别人摊上都摆满各式各样的牌或是一颗水晶球,但是这家就只有四根简陋的树枝,很像路上捡到要顺手扔却不小心带回家一样,我走过去才看到后面坐了一名老奶奶,仔细一看右眼还盲了。
热闹的街上就这一摊门可罗雀,我发挥自己可笑的善心靠过去问。
「占卜吗?」
「是,但不是。」老奶奶给我奇怪的回答,我想这就是占卜师的浪漫吧,之前陪谁去算,那个占卜师也很爱说些诡秘莫测的话,反正我坐下来了。
「怎么算?」我该说自己的名字吗?生日要不要?生日我有点忘记是哪天了……
「请您握住这四根树枝就好。」老奶奶将树枝递来,我嗯的一声握住,她一句话也没说,在热闹的街上我怎么觉得这画面像是一个年轻人在抢老人家捡的树枝一样……我迟疑该不该开口说话,老奶奶先张开嘴。
「您的命运很坎坷呢。」她猛然抖了一下,然后吐气:「这样啊……」
我满头问号。
「可以放开了。」
我乖乖放开,老奶奶没有看我而是盯着它们,乾扁的手指慢慢摩擦着树枝:「妳将面临命运之时,吞噬太阳的鹰会降临大地,鲜红的海会令妳做出选择,过往的记忆将牵绊妳的脚步,是走?是留?阴影仍存在,狮子将替您戴上金色麦穗编织成的皇冠,您可选择永远活在黑夜里,抑或伴随着荣耀。」
听不懂。
她看穿我的表情,所以翻成白话:「近期三个月内,您将面临命中注定的选择,可以选择逃避,但是作用不大;如果选择面对,您或许可以得到抗争后仍得不到的东西。」
听到抗争我绷紧神经,可是想想不用紧张,抗争本身有其它意思,不一定是我想的这样,而且人生本来就很多选择不是吗?还是三不五时就在选择。
「您可以相信或是不信,但请记住,即使生命不断重来,发生点仍在未来而不是过去,生命还是有限的。」老奶奶笑一笑,脸上的皱纹跟着抖动。我皱皱眉头,其实算算自己的年纪可以跟眼前这位拼了,只是莫名其妙回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不对,她刚刚说,即使生命不断重来?
「您不正是不甘心这样死去吗?命运之神非常喜欢这样的人,总是会给予机会。」老奶奶说完后比出一个数字:「先跟您收费了。」
我连感伤都来不及,顿时陷入沉默,嗯,身上钱不够,这样跑会不会很没品?
虽然我想直接开溜,但是欺负老人家不好,所以我很诚实看着她:「抱歉,我第一次算不知道钱要带多少所以不够,我给妳其它能换钱的东西好吗?」
「可以。」
我翻翻身上的东西,最后拿出一条手鍊,这条手鍊是我醒来后在身上的衣服暗袋摸到的,之前在战场上弄丢它,我当时郁闷很久却不能跟任何人说,因为是凯尔蒂雅送的……当时收到它很快乐,因为这是纯粹的礼物——也是纯银饰品可以卖很多钱,后面这个是重点。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银价,不过应该可以支付,我感觉心在淌血,硬是将手鍊给了对方。
「这个太多了,占卜收的费用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刚刚好才行。」
「但是我只有这个。」
老奶奶还是没有拿,好像那是什么毒物;而我也没有收回去,就盯着它看。
「我身上只有这个值钱,其它的妳会少收。」我重申一次,老奶奶才慢动作点头,一脸苦恼后说着:「不然这样吧,我告诉您想去的地方怎么走,如果是按照正常的路线很难到达,那里被一群豺狼虎豹守着,以自身的名义限制本该归属于大家的东西,这是不对的。」
老婆婆说完还摇头叹气,一脸惋惜。
「也可以……能打平收费就好。」我想起蓝珍珠,难道跟那个一样被商人拿来赚钱吗?进去要手续费?
老奶奶弯腰开始翻摊下的东西,我以为是拿纸笔,结果却是铺上一层沙用树枝在上面画,要不是我现在换回原身,记忆力有明显的大增能一看背下来,我大概会傻眼在这像之前一样背个老半天。
她画完之后才收走银饰,我离开前想到一个问题,漫不经心问着:「占卜的未来可以看多远?」
「这个呀,最多三个月。」老奶奶犹如闲聊般说着:「未来是会改变的,没有一定的轨道,如果有算到好几十年后的,不是命中注定的结,就是对方太肯定妳的个性不会改变未来。」
「所以,如果我不改变个性,未来会是怎样?」
老奶奶笑一笑:「所以建议您了。」
「喔,谢谢。」
离开摊子后,我走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根本没说要去哪里……这是所谓的长大了脑袋不中用吗?不对吧,我怎么记住地图却没怀疑老奶奶怎么知道我要去哪?甚至没想到先把银饰拿去换钱再付就好了,唉……
我内心複杂地按照原先的路线走,结果那个村庄非常不欢迎外人,开口闭口就是他们种的灵草常被外人践踏所以不开放……我看到那所谓的「灵草」也就笑笑的,这株草长得太普通容易被当成普通杂草,但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能製成毒品的毒草。
「这是灵草?我还以为是百甜心呢。」我笑着哈哈走掉,结果那个村长居然想追过来抓我,将人甩掉后我回忆那个老奶奶画的地图,保持着已经花钱白不去的想法,这样一走还真的从另座山走到我想看的风景。
他说,家乡的夕阳最美,一见到就忘了所有的烦恼,全世界的人都想来看,不过他们将这颗夕阳关在自己知道的秘密基地里,自己人悄悄看着、慢慢品味,所以要去一定得找他——这句话还真不是骗人的,把去看的路挡住了。
我在那里等到夕阳下山,终于亲眼目睹逝去的战友曾多次讚不绝口的绝美夕阳。
比起抛弃烦恼,带来更多的情绪是忧愁。被鲜红夕阳感染的海洋让我想起战场上流的血,深红、刺眼,非常醒目的警惕意味,战友们堆叠的尸体与他们的笑容都被抹红,我忍不住在心里默唸他们的名字,每个人的脸孔一一浮出,他们的声音环绕在我耳后,嘻嘻哈哈打闹笑着,说着等战争结束要做什么,却永远都等不到了。
捲起的海风闻起来竟然有些腥甜,将鲜红宣染成酒色。
在所有的话语之后我想起那句预言,仰头静待所有的言语停歇,随着风转身看到所谓的命中注定。
红髮、绿眼,她还是一样夺目的存在,朝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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