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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十四 放大镜(3) *
喧闹的电音在PUB里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舞池里,男男女女都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热情又慵懒,只需沉沦放空不需要理智。
吧檯边,有两位硬是与周围热闹气氛隔绝开来的男人,静坐在位子上酌饮调酒,引起许多来此游玩的女人好奇的侧目。也是有胆子大的上前来搭讪,但也一一被拒绝。
「你找我来PUB喝酒已经喝快一个小时了,别光喝酒,说说话要不要?」
又拒绝一个美女邀约,小贺忍不住抱怨,狠瞪旁边一口接一口喝酒不说话的魏于豪。而他依旧没有回应,连看也没看对方一眼,让小贺强烈认为自己若不是在自言自语,就是他见鬼了,其实他身边根本没坐人!
「魏于豪,你哑巴了?还是聋了?」
小贺火大的提高音量,这时PUB却换了守较抒情的慢板乐音,使得他的吼叫声更引人注目。
「我比较希望你是哑巴。」
终于开口,吐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话,小贺翻了个白眼,忍着想把杯子砸在好友脸上的冲动,喝了口酒平息自己的满腔怒火。
「你当调酒很便宜啊?一直喝没停过整整一小(推荐资讯:疯狂的师姐,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时耶……」
「我请客总行了吧!」
魏于豪不耐的回应,语气冲到不行。
听他的口气,小贺反而冷静下来了,无奈叹气,将他反常的行为做了个分析:这以理性着称──虽然他对自己可从没有理性过──的人会一反平常的对身边的人乱轰一通的原因,通常只有一个……
「你又怎么了?」想当然他不会回答,小贺就没等他,逕自说下去,「是因为那位『白小姐』吗?」
此话一出马上招来一枚威力十足的白眼,小贺装没看到。猜中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喝闷酒伤身,就当报答你请客。」反正他也听习惯了。
「……是因为四年前,我伤了她,所以四年后的现在,就是报应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贺手里的酒杯都快见底时,才听见魏于豪苦涩的低语,小贺听得似明非明,但仍识相的没有多问。
「从她回来后,她就一直在躲我。我不是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更要千方百计的接近她……」他苦笑,酒杯在他手中一下一下的画圈轻晃,玻璃杯里头透明红的酒液在光线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她看起来没变,一样淡漠雅緻,但四年的时间,让她变得更加从容稳重……她其实有变,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因为她的改变,不是因为我的关係啊……」
原来自己真的被她留在四年前了。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裂痕,却是自己造成的。
这是多么讽刺啊?
「四年前,发生什么事了?」小贺知道他们有误会,却不知道详情。
魏于豪眼神阴沉下来,小贺心惊胆跳,暗怪自己多嘴,好奇心害死猫。
误会?根本是伤害。伤她,也害他自己。
如果不是那次,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失去她;他不会因愤恨而沖昏理智的出言伤她、无视她……他错,错得离谱,蒙蔽了双眼,竟愚蠢的看不清白白当时是怀着哪种感情对待自己。
那样回忆起来都觉残忍的话,还有她因那狠毒的话,模糊而破碎的惨白容颜……他一直都无法忘记,彷彿她那天悬在眼底的泪,也漫上他眼中,挥之不去。
「……白白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了。我连在那样拥挤的夜市里都不能牵住她的手……我还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魏于豪一口乾掉杯中残酒,自嘲的想起那天偶然在夜市里看见的那一幕……只一眼、一瞬间,却让那画面狠狠烙进了脑海。
白白真心开怀的笑脸、章梓言小心呵护的姿态……和他们紧密牵握的手。
他心痛、妒嫉,胸口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只能目送他们消失在人潮里,久久回不了神,而心口一阵阵蔓延开来的痛,散不去、持续侵蚀,徒留一片空洞。
从四年前他冲口说出那些根本不该说的话开始,她的泪水就在他心里烧灼出一个个小黑洞,日积月累不停扩大,他迟了太久、已无法可想,只能选择忽视。直到她回来了,回到章梓言身边,他才发现这个被自己忽视的黑洞,已扩大(推荐阅读:女婿说要吃我乳房,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到足以让他坠跌其中再也站不起来的地步。
当时的自己究竟凭什么?凭什么用那样狠毒的话语鞭笞她好不容易慢慢痊癒、不再渗血的心?而如今,那些话语全反噬到自己身上了,该怪谁?能怪谁?
魏氏、魏氏……是了,他能怪能恨的除了自己,还有魏氏公司,他的父亲。
就算他与白白之间存在任何问题,只要他父亲不介入的话,他与她,说不定还不会走到这样的绝路……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太过天真,又怎会轻易让人一撩拨就失去控制,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他恨,真恨。所以离开了父亲的公司,甚至与他处处作对。但那又如何?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说出口的话也不能收回……
『妳只是利用我来想念那个早不存在的死人罢了!』
那一秒,白白脸色瞬间死白。她说不出话来、泫然欲泣的表情,不是默认,而是伤痛,当时的自己却视而不见。
魏于豪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唇畔总是从容又心不在焉的笑意早已不见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冷笑,却苦又涩。小贺看得直捏冷汗,想夺下他的酒杯,又怕被揍,只能担忧的看他这样近乎自残式的喝法,直到他终于醉酒倒下。
而翻倒的酒液洒了一桌,沾上魏于豪眉头深锁的脸。几滴沾在他眼捷上的酒珠,像极了他无法原谅自己、又无从发洩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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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伤心、喜悦、愤怒,很多感情,在感受的当下往往会被放大,即使后来不免感到后悔与疑惑,但我们都曾享受着当下被感情主宰的自己啊,不是吗?
章之十五 空白渲染(1) 章之十五 空白渲染
白花油的味道瀰漫在空气当中,带着凉意的香味,很舒服。这气味,是她头痛难忍时的最佳良伴,随着这味道一起涌上的,还有那些同样萦绕着白花油香味的回忆。
白白蜷缩在棉被当中,因一阵阵侵袭而来的头疼惨白了脸,安静的空间里却听不见她刻意压抑过、痛极的闷哼。
她曾答应过,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所以她不喊苦、喊痛。再苦、再痛,都要咬牙忍住,她答应过的。在目送飞机航向远远天空的那一秒,到她回来前的这三年间,自己都是抱持着这个信念在认真生活的。她很认真,真的。
当天亮起,她会好的,会一如往常自信从容的迎接忙碌的一天。
空气中瀰漫的清新舒缓的白花油香,白白昏昏沉沉的抱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明明该好好休息的脑袋却偏偏不受控制的将记忆到回十年前,无声的进行播放。
她无力阻止,就像面这总是突如其来的头痛,只能随它去了。
十年前面对那个人的自己,是倔强。
十年后什么都变了的她,则渴望拥有那平凡活着的坚强。
可是倔强与坚强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连她也时常分不明白,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倔强还是坚强?
『听说……』
『妳有听说吗?』
往日的梦境,像一只只冷凉无情的手,抓住她,将她慢慢拖往黑暗深处,她惊恐喘息,无意识的揪紧被子,呜咽挣扎。
她不要知道,她不想知道。那些『听说』,只是一次次的在摧毁她的世界……她早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说什么,所以她不要听、不听不听……
『他受伤了……』
然后她与『他』种下误会的开端。
『他转学了……』
所以她失去了唯一还能偷偷看他的机会。
『他回来了……』
但是一切都没有改变,反而更加恶化。
『妳听说了吗?』
幽幽的哀伤语调从电话那头钻入她耳里,白白看见自己掐着话筒,心跳声大的足以盖过周围其他所有声音,却仍挡不住电话那头的细语。她惊恐的瞪大双眼,冷汗涔涔,视界渐渐倾斜……她好想吐。
『他……死、了。』
静。
眼前的景像猛然扭曲、褪成黑白,她坐在那里,动弹不得,全部都静止了……然后黑暗在瞬间快速侵蚀过来,把她淹在其中,『匡噹』一声,连她一起粉碎,锐利的一片、又一片。
白白赫然张开紧闭的眼,蜷曲在床上不知何时昏然睡去的姿势没变,但那双用力张到最大的眼里没有焦距,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慢慢渗出湿润的泪水,她才惊醒般猛喘了一口气、狼狈的呛咳起来。
掩上的窗帘仍透出丝丝光亮,白白咳着看向那朦胧的光芒,抹抹眼睛,清晰了视线。那样白茫茫的视野吶,和自己生命中持续了十年之久的空白如此类似。
当自己离那十年前越来越远,她就越是感觉愧疚。对『他』愧疚,因为自己的赌气,没能像个朋友般在他孤单时陪在身边;也对他遗憾,那些无视和刻意冷漠都是伤人利器,她却再也没机会弥补。
徒留一片空白。
p>章之十五 空白渲染(2) *
盛开的向日葵花田,满天洒下的阳光与象徵太阳的花朵互相辉映。白白透过相机镜头看着眼前这幅如画景像,也愉悦的微笑着,连连按了几次快门。
「白白!这边!」
听到好友呼唤,白白笑着将镜头一转,熟练的操作相机,按下快门。
镜头里的方葶毓连连摆出几个搞怪的Pose,白白喷笑,拿着单眼的手却抖都没抖一下。
「葶毓,妳是来搞笑的啊?」白白从相机后头露出忍笑的脸来,「和背景不搭啦!」
葶毓闻言只是吐吐舌头,丝毫不以为意。
「怎样?花海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天气好、有阳光又不会热。很开心。」白白微笑,「话说回来,子欣咧?」
「去厕所了吧?没看到人……」
这两人四处张望了下,无果。白白只好拿出手机,幸好没过一下就被接了起来。
「跑哪去啦?」白白挂了电话后,葶毓忙问。
「去厕所了,也没事先说一下……老爱吓人。」白白说完,把相机从脖子上解下,交给葶毓,「帮我看一下相机,我去找她。」
「喔、好。」葶毓小心的用双手捧住,回神后对已走了十多步远的白白大喊:「我可以看看里面的相片吗?」
白白带着满脸笑容回答:「可以!」这才跑开。
葶毓看着相机研究一会儿,总算顺利点出相片,一张张浏览起来。看到自己在漂亮的向日葵花海里摆的奇怪Pose,忍不住哈哈大笑,难怪白白会说不搭,是真的很不搭啊!好像合成喔!
一张张按下去,阳光般灿烂的向日葵消失在萤幕上,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很多,不同的海景。
同样是海,葶毓却没想过可以拍出这么多不同的面貌。和煦或汹涌、平静或充满力道、闪动着眩目波光或怒淘四起的可怖。但为什么呢?葶毓心里闷闷的,为什么分明是不同的海景,白白却……
她终于相信,照片也是可以确实的反映出拍摄者按下快门时心中的感受。白白拍摄的每张海景照,都含有一种怀念而寂寥的氛围……葶毓按着按着,在最后一张一闪而过时再急忙按回来,然后怔怔然看着相片里远眺他方的男人。
她知道这是谁,虽然白白很少说起,但只要提到他就会眼底柔和的男人……
章梓言,她口中的言哥。
「白罂粟,妳真是个大傻瓜。」
在无数海景的掩盖之下,白白相机里唯一出现的一个男人,究竟代表了何意……只恐怕她本人也不一定明白吧……真的是,傻瓜啊,白白。
将相片跳回盛开的向日葵,亮眼的黄色佔满眼眶,葶毓眨眨酸涩的眼睛,放眼朝白白离开的那个方向看去,低声叹息。
---------我是预告的分隔线---------
晚一点或明天会再更一篇,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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