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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始料未及陷云泸 第二十二章 始料未及陷云泸 「云泸州?」念着城门上的几个字,易无忧思索了片刻问,「如锦,云泸州是哪里?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小姐忘记了,是爷的奶娘赵林氏的家乡呀!」诗画从马车裏探出头来,「我怎么忘记了,去云锣城要经过云泸呀?希望不要遇见奶娘才好。」 「你就那么讨厌她呀?」如锦也探出头来,看着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 「那可不,」诗画嘟着嘴,一脸嫌恶的表情,「看见她那张势力的嘴脸,我连饭都吃不下呢!」 「好了,你们俩。我们找家店住下,明天一早就走。遇不上奶娘的。」跃下马车,慢慢走着,易无忧寻找着客栈。知道了这裏是夏侯沐奶娘的家乡,她也不想住下来。可太阳就要下山了,不住下来也不行。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四处张望着,易无忧就听见一个奸细的声音有些疑惑地传了过来:「是王妃吗?」 易无忧微微一愣,转头循声看去,就见后面跟着两个丫头的妇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不是赵林氏又是谁? 确定了是她,赵林氏笑了脸走上前来:「王妃,原来真的是你呀!老奴还以为看错了呢?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听见声音,如锦和诗画也头探出头来。看见赵林氏,两人无奈地对望一眼,跃下马车,跟她打了招呼。 「我们去云锣,正準备找家客栈住下。」虽然不喜欢这个人,易无忧还是礼貌地笑着。 听她这么一说,赵林氏有些不高兴:「王妃来了云泸,怎么也得住到老奴家去呀!走,去老奴家吧。王妃金贵,怎么能住那些个客栈呢?」 「不用,不用。」感觉到两个丫头在后面悄悄地戳了她,易无忧连忙堆了满脸的笑,「怎么好意思麻烦奶娘呢?我们住客栈就好。」 「王妃是嫌弃老奴是不是?」说道这裏,赵林氏已经板着脸,佯怒地看着她。 「怎么会呢?」易无忧尴尬地笑着,「我们只是怕打扰了奶娘。既然如此,那今晚就住奶娘家吧!」 「哎,好!」听了这个,赵林氏脸上立马堆满了笑,「金桂、芸香,还不快去替王妃牵了马车。」 赵林氏身边的两个丫头应了声「是」,走过来牵了马车。一路跟着赵林氏,三个人都是尴尬地笑着,只听她眉飞色舞地介绍着云泸州,问了夏侯沐好不好之类的话。易无忧含含糊糊地答了几句不愿多说。赵林氏以为她是不高兴下人这么没规矩地问主子的生活,也就不再问下去,倒是让易无忧喘了口气。 到了赵家的时候,易无忧才知道赵林氏为什么说客栈不是她住的地方。赵家这样的屋子怕是整个云泸州也找不到几家了。赵家的老爷子在赵玉钏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撒手西去,夫妻俩也只得了赵玉钏这么一个女儿,赵林氏一直宝贝的很。也难怪赵玉钏一直那么趾高气昂地把谁都不看在眼裏。 见到赵玉钏的时候,易无忧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敌意。不想理会这个自视甚高的大小姐,易无忧一直避开她那能杀人的目光。赵林氏的热情款款让易无忧觉得,她要是不那么势力也还是个不错的人。 晚上吃过饭,躺在赵林氏吩咐下人收拾妥当的屋子的大床上,易无忧懒得动一下。驾马车真的比开车来累,虽然三个人会换着驾车,但一天下来还是腰酸背痛,易无忧觉得身上压根没一处不痛的。刚要睡着的时候,又被人推醒了。 极不情愿地睁开一道缝儿,模模糊糊地就见诗画一手搭在自己身上,一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跟发连珠炮似的说着:「小姐,我们还是走吧,不要住在这裏了,我这右眼跳地厉害,怕是会出什么事情呢!你看那个赵玉钏,眼睛裏就跟要喷火似的,看的人心裏发慌。咱们,咱们还是走吧!」 「诗画!」易无忧声音拖地老长极不情愿地坐起来,依旧闭上眼睛苦着脸,「我已经没力气走了,反正就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走。眼皮跳那是眼周肌肉跳动?是你休息不够、睡眠不足造成的。不是什么灾不灾的,那些神棍骗的就是你们这些个迷信的人。」 说完话,易无忧不再理会诗画的叫唤,倒头就睡。 早晨起来洗漱之后,三个人就準备离开。然而赵玉钏的到来,让几个人都觉得十分讶异。 「王妃,娘让我来给你们送早饭!」赵玉钏的声音温温软软,放下一锅粥,凝眸看着易无忧。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裏卖的什么药。看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突然之间转了性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还真让几个人觉得十分地不习惯。 「呃……」易无忧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赵玉钏嘭地一声跪了下来。 慢慢地抽泣着说:「昨儿晚上娘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说我们做奴才的,再怎么也都是奴才。王妃是主子,主子说的话,咱们做奴才的只有听的份儿。王妃,以前是奴婢不好,处处惹了您生气,当初 还出言侮辱过张小姐。王妃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奴婢的不敬之罪。」 「起来,起来。」看她哭地梨花带雨的样子,易无忧皱了眉赶紧拉了她起来,「我不喜欢人跪着说话。其实你没错,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当主子当奴才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自己的喜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是性格使然,没什么对与错。」 赵玉钏的脸上满是泪痕,有些疑惑地看着易无忧,不明白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依旧笑着脸为几人盛了粥:「王妃,你们先吃了早饭和娘打个招呼再走吧!你们若是这就走了,娘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看着赵玉钏满是期待地眼神,易无忧看了如锦和诗画,率先坐下来吃起来。就着小菜草草吃了那碗粥,易无忧抬起头却发现那愤怒和充满敌意的眼神,又重新出现在赵玉钏的眸子中。 「别吃了!」易无忧大喊一声,推翻了诗画和如锦手中的碗。然而赵玉钏冷笑着的脸和那双满是仇恨的眸子渐渐模糊起来,终于黑了下去。 「王妃,王妃。」迷迷糊糊之中,易无忧就听见有人在耳边焦急地叫唤着。挣扎了很久,易无忧才勉强睁开眼睛,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闪着寒光的匕首。一惊之下,易无忧彻底醒了过来,抬起头就看见拿着匕首的赵玉钏正冷笑着看着自己。一边的如锦和诗画背靠背被绑着坐在地上,正努力地挣扎着。 刚想站起来,易无忧就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赵玉钏忽然拿着匕首贴在她脸上,癡癡地笑起来。 「王妃?我呸,」赵玉钏忽然一脸恶相地瞪着她,「你还真当以为自己是王妃呢?谁不知道王爷已经不要你了,大概也就我娘还当你是王妃。易无忧,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栽在我赵玉钏的手上。」 看着那柄在脸上不停转来转去的匕首,易无忧心裏有些发慌,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些什么。 「赵玉钏,你疯了是不是?你快放了我们,告诉你,你要是敢碰王妃一根毫毛,王爷绝对不会放过你!」诗画努力地挣扎着,朝着赵玉钏喊着。 「你给我闭嘴!」猛地转了头用匕首指着她,赵玉钏像是发了狂一样。瞪了她一眼,又转过来看着易无忧,继续用那把匕首在她脸上蹭来蹭去,「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命呢?有个做相爷的爹,还嫁给了王爷。易无忧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你这双眼睛,看谁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说你清高个什么?长的不好看,脾气更臭,没了那些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听着这个人慢慢地自说自话,易无忧盯着她的眼睛:「赵玉钏,你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好不好?你先把匕首放下。」 「你说我是划花你的脸呢?还是直接戳瞎你的眼睛呢?」然而赵玉钏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一样,微微笑着盯着在易无忧脸上蹭来蹭去的匕首,忽然变了脸色拉着易无忧的右手,猛地就是一刀划下去,「就是这只手,曾经打的我。」 易无忧倒抽一口气,忍着痛看着手上瞬间冒出的血水顺着之间淌下去。 「赵玉钏!」如锦和诗画异口同声地尖叫着一声怒吼,高喊着,「救命。」 那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似乎更加刺激了赵玉钏,抬起匕首对着易无忧的脸颊,毫不犹豫地用力地刺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可怜新伤暗红妆 第二十三章 可怜新伤暗红妆 脸上突袭而来的疼痛顿时让易无忧眼泪滚滚而下,混着血水顺着脖子慢慢滚落,印湿了月白色的衣领顿时一片殷红。 看着易无忧忽然之间煞白了的脸,因为疼痛而微微的抽搐着,还有那半边脸上胡乱着的鲜红血液,赵玉钏拿着匕首发出一串刺耳的狂笑声。然而这一声笑还没有结束,紧锁的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撞开。猛地收住了狂笑,赵玉钏转过头还没看请来人,就被一记手刀打晕在地。 突然之间照进来的光亮,让易无忧微微闭了眼。看着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拿起赵玉钏丢在地上的匕首,割断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又去割断了绑着两个丫头的绳子。 抬起左手轻轻地碰了下疼的火辣辣的脸颊,易无忧「嘶」地倒抽一口气,刚要止住的泪再次滚了下来。这个赵玉钏,下手还真的一点都不含糊,再用点力气大概就要伤到骨头了。 「小姐,小姐。」看着她满脸鲜血的样子,如锦再也忍不住地抽泣起来,站在她身边想碰她的脸却又不敢。只能蹲下来轻轻托着她那被划伤了的右手,看着上面还在缓缓往外冒着血的伤口。 「我让你拿刀子伤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伤了王妃还划了她的脸?」诗画咬牙切齿的念着,拿着绳子把昏倒在地上的赵玉钏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适应了光亮,打量清楚了米灰色衣衫的人,易无忧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大鬍子?」 「嗯。」没了鬍子的大鬍子瞪着那双黑亮的圆眼点点头。迈开步子刚往门口走了一步就被撞了回来。 跑进来的赵林氏看了被绑在地上的赵玉钏,又看看易无忧那满是鲜血的脸。双腿一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玉钏她年纪小不懂事,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王妃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千万……」 「年纪小不懂事?」诗画倒数柳眉怒瞪着她,「她比我大吧?大概比王妃还大呢?奶娘你也好意思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今儿她把王妃伤成这样,你自己说说若是按宫裏的规矩该怎么处置?」 赵林氏浑身一颤,抬起泪水胡乱的脸惊恐地看看诗画再看看易无忧,忽然手脚并用哭喊着爬向易无忧:「王妃大人有大量,饶恕了玉钏吧!」 「起来。」还没等她爬到易无忧面前,大鬍子大喝一声跨前一步一把拉起她,「你现在快给我找大夫去。耽误了她的伤,老子捏碎了你的骨头。」 看着大鬍子兇神恶煞的模样,赵林氏不停地点着头,跌跌爬爬地跑了出去。 看着大夫给易无忧清理完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如锦皱着眉头问:「大夫,怎么样?没事儿吧?」 「手心儿上的伤倒是不碍事。脸上这伤,」盯着易无忧的脸看了一会儿,大夫忽然摇摇头歎了口气,「伤口不大,却是深呐。那丫头要是再用点力怕是都能见骨了。」 「那、那,」皱着眉头犹豫了半晌,如锦终于还是开了口,「那会留疤么?」 「好好养着吧!」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大夫低了头收拾着药箱拿出一盒药膏递给如锦,「记得伤口不能碰水,每天要换药。这天还热着,注意不要让伤口化脓。痒的时候别用手去挠,会不会有疤就只能看造化了。」 「谢谢大夫!」易无忧看着大夫,满是感激地轻轻说了句。脸上的伤不好包扎,但那么深的伤口不包扎铁定好不了的,只能任那大夫用纱布围着脑袋包扎了伤口。 又是深深地一声歎息,大夫看了她一眼转身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看着屋子裏的几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谁也不说话,易无忧忽然嘿嘿笑了两声:「亏了我这脸上肉多,要不然还真被伤着骨头了。」 「都这样了,王妃你还笑得出来?」诗画无奈地看着她,「你就不怕脸上会留个疤……」 「疤」字的尾音还没拖完,就被如锦狠狠地打了下手。看着如锦警告的眼神,诗画硬生生地把那半个字吞了进去。 「疤就疤呗!本来长的就不好看,顶多就是再丑一点。」上了药后脸上已经是清凉一片,不再是那火辣辣地疼痛。易无忧转着眼珠张望了一下,「赵玉钏呢?大鬍子你把她扛到哪里去了?」 「送官府了。」大鬍子依旧是那么地粗声粗气,总是给人一种怒气冲天的感觉。 「送官也好,免得那个奶娘到时候总是缠着我。」点点头易无忧看着大鬍子,「咦,大鬍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大鬍子瞪着圆眼看着她:「我从云幽城跟着你们来的。先前在院墙外面听见两个丫头喊救命,就进来了。」 易无忧看着大鬍子又看了疑惑不解地两个丫头,有些好笑,「你一路跟着我干什么呀?」 大鬍子的黑脸忽然有些泛红,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说着:「你和那个王爷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之前在云幽就看见你和这两个丫头了,一直暗裏看着你们。后来你们离了城我也就跟着来了。其实,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以前误会你了。误会你是奸细了。」 看着大鬍子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易无忧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可刚张口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嘶」地痛呼了声,忍着大笑的冲动从喉咙裏发出闷闷地笑:「大、大鬍子,你居然会脸红?我没看错吧?」 「看错了!」大鬍子瞪大圆眼,看着脸上裹着一圈纱布眼裏含着浓浓的笑意的人,还有一边同样忍着笑的两个丫头,大喊一声走了出去。 易无忧呵呵地闷笑着,心裏却很感动。这个大鬍子知道误会了自己,又不好意思找自己道歉,一路上就这么默默地跟着自己。不过也幸亏他跟着,要不今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想到这儿,易无忧心裏有些后怕,要是那个赵玉钏真的一刀捅了自己或者戳瞎了眼睛,那还真不知道怎么弄?虽然已经死了几次,但是真的被人捅死了还能不能活过来那还真的不好说。 哎!也真不知道那个赵玉钏怎么就那么记仇,那么偏激。果然还是最毒妇人心啊! 赵玉钏被关了大牢,据说是看在赵林氏在宫裏做过奶娘的份上,已经网开一面了。几个人就先在赵家住了下来,直到易无忧的伤口结了痂脱落了之后才离开。走的时候易无忧发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赵林氏好像忽然之间老了十几岁。 看着她红着眼圈又是赔礼又是磕头地送自己走,易无忧心裏有些不忍。这个人虽然势力但却是忠诚的很,从她一直把自己当主子,一直以老奴自称易无忧就能看的出来。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边是自己旧主子的妻,帮不帮谁她都难受。 出了赵家,易无忧并没有直接离开云泸,而是去了衙门说赵玉钏(推荐阅读:少女第一次性生活,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那是误伤,不是刻意伤人。至于衙门会不会重新开堂轻判,易无忧不得而知,总之能做的她都做了。审赵玉钏的时候是诗画做的证人,那个丫头恨不得赵玉钏判大刑一句话也不帮她说,倒是添油加醋地说了赵玉钏行兇的过程。 几个人一路颠簸到了云锣城的时候,天已开始凉了。易无忧的伤倒是养的不错,没有化脓过。然而脸上的伤却是真的留下了疤,一小段粉色的新肉摸上去都是微微凸出来的。每次看见她脸上的这个疤,如锦都是不停地歎气,而诗画那丫头却是一直在诅咒着赵玉钏,也在抱怨着当初若是听了她的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易无忧倒是不太在意,找了方轻纱蒙了脸。 看见她脸上的伤时,何雅娴抱着她就是一阵哭。又是说她可怜、又是歎她命苦。易相的事情和夏侯沐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除了歎气什么也都没说。 然而陆怀闵要成亲的事情让易无忧十分高兴,因为这大概要算从易相出事之后,发生的第一件喜事了。
<p>第二十四章 巧夺天工换新颜 第二十四章 巧夺天工换新颜 秋阳恣意地照耀着大地,似乎还想延续夏日的灿烂。然而终究还是弱了许多,照在人身上只余下了懒懒的暖意。闭着眼躺在树下的籐椅上,易无忧享受着午后暖暖的秋阳。微风吹动着面上的轻纱,拂在脸上有些微微的瘙痒。抬起手刚要挠挠,就听见一声大喝:「别拿手去挠!」 像是被吓了一跳,易无忧忽然僵了手放下去,歎了口气也不睁眼:「大鬍子,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把声音放低点儿啊?想睡个午觉都睡不好!再说了,我这脸早就好了。你别总是那么神经紧张的好不好?」 这个大鬍子还真的就是神经紧张。之前脸上的伤要好的时候痒痒,易无忧忍不住要去挠时候总会听见大鬍子惊雷般的喊声,也总会吓的三个人浑身一颤。就为了大鬍子声音太大的事情,诗画还专门跟他理论过。自那之后,大鬍子就落下了「病根儿」,一见易无忧挠脸就忍不住地大吼一声。 大鬍子本名张秋溏。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易无忧条件反射地就问,张秋池跟他是个什么关係。大鬍子说没关係,不过他的确有个妹妹叫张秋池,却在七岁的时候就死了。(推荐资讯:优美散文摘抄,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大鬍子在说到他妹妹死的时候,易无忧能明显地感觉到大鬍子隐藏的仇恨,他妹妹的死或许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吞吞吐吐地,大鬍子说是易无忧的这张脸跟他妹妹长的极像,看见她就跟看见她妹妹似的。 直到大鬍子跟她说了这些,易无忧才算明白为什么她和张秋池在那个山寨子裏面一直那么安全。要是换了其他的山寨子,她和张秋池当年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状况呢? 易无忧一直都在感歎,从她来到这裏之后遇到的人都对她很好。都那么帮着她、护着她,虽然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但终究还是对她好的人多。离开润硕王府也快有半年的时间了,易无忧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夏侯沐,她也真的不想去想。不想去想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也不想去想他和林嘉现在到底怎么样;就连知道了他被贬、被赶出京城,易无忧也没有多想,想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然而每在这静坐独想的时候,夏侯沐那张脸总是不自觉地出现在她眼前。过往种种,俱是那么清晰,毫无一丝遗漏地一幕幕在她脑子裏走过。描摹地夏侯沐的轮廓越来越深刻地印在了她脑子裏面,彷彿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 虽然总在极力的克制,可内心深处依然克制不住地会去猜测他现在究竟在哪里?他现在究竟过地好不好?那个被剥夺了王位赶出京城的罚,他究竟能不能受得了?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颓废了下去?然而没有一个问题是有答案的。 一直就在这思念与刻意的压抑中矛盾挣扎着,心力交瘁却又强颜欢笑。 她和夏侯沐就像是被随手扔进大海裏的两粒沙尘,知晓对方的存在却怎么也不知道对方的状况。若要见面,怕是还不知道要经历多久的风雨波折。或许这一辈子,就再也无缘相见了! 原来自己真的这么思念他,即使一直以来都在告诉自己,已经和他没关係了,可内心深处从来就不曾放下过。想到这裏,易无忧忽然有些释然了。想他就想他吧!想他又不是错,何苦这么自己骗自己呢?若是真的不想,那才是有问题呢。若是真的不想,那不就是说自己跟他之间的过往所有什么都不是。至少现在还有所思、有所想,若是没有了,岂不真的是一种悲哀么? 隔衣摸着挂在脖子裏刻着「润」字的玉,易无忧微微一笑,却发现照着自己的秋阳被遮住了,忽然暗了一片。睁开眼就发现陆怀闵站在大鬍子身边笑看着自己。 「表哥!」易无忧站起来却瞪了大鬍子一眼,「表哥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大鬍子咧着嘴嘿嘿一笑:「那不是看你正在做梦么?」 「去。」易无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大鬍子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可心却细的很,「你去找诗画跟你慢慢贫吧,我跟表哥说说话。」 「刚才想什么想的那么开心?」见大鬍子走远了,陆怀闵开口问她。 低了头盯着自己的鞋面儿,易无忧歎了口气:「表哥是个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你,不怪他?」背着双手,陆怀闵亦是低着头,「不怪他辜负了你一片深情?不怪他薄情寡义?」 抬起头看着他,易无忧的眼中有一闪即过的茫然,紧接着依旧是那如水的淡然和些许的无奈:「路是我自己选的,与人无尤。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有他的理由,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怪他又有个什么用?若要怪,只能怪他为何生在帝王家?为何有个那样的身份?若要怪,也只能怪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听着她如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般的缓缓敍述,陆怀闵微皱着眉头,这个表妹自打病好了以后当真是脱胎换骨一般。看着那被风吹动的轻纱下,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面庞,陆怀闵无奈地轻歎:「表妹甘心么?甘心就这么离了王府,离开了他?甘心就这么将他拱手让人?」 「是他先放手的,我又何苦死缠烂打、紧抓不放?」淡淡的声音裏有着隐忍的伤痛。安静了片刻易无忧忽然展颜一笑,「其实我最在意的还是我自己。我不愿自己做个哀怨的下堂妇,更不愿见他和林嘉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样子,我不愿见他那么得意,所以我就离开了他。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告诉他,我易无忧不要他了。表哥,其实我是个坏人啊!现在,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我易无忧先不要他的。我让他在全天下人面前没了面子。呵呵,我让南夏王朝的润硕亲王,在全天下人的面前,颜面扫地了呀!」 静静地听着她缓缓的话语,看着那已是湿濡一片的轻纱和眸中依旧不停滚落的泪珠,陆怀闵的心裏有些隐隐作痛。真不知道她这个瘦弱的肩头,是怎么扛的住大半半年来这些个沧桑巨变的?还有她脸上的伤,怎么问她都不愿说是怎么来的,只是敷衍着说是不小心弄伤的!一个姑娘家脸上横着这么一道疤痕,难道以后都得这么轻纱遮面的示人么? 转过身面对着她,摘了那方轻纱帮她拭了泪,陆怀闵轻轻抚摸着那道她左眼尾下,微凸出来约有半寸长的疤,无奈的摇摇头。那个润硕王若是看见了,是会心疼?抑或是厌恶呢?可是当初在润硕王府逼着易无忧说出心裏话,走的时候明明看见那个王爷眼中对自己的感激,似乎还有着坚定的承诺。可怎么说变就变了呢?难道当初自己看错了? 「表哥,你娶了表嫂之后。记得一定要待她好,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爱的!」 「恩。我会,我娶了她就会守着她一生一世!」起誓一般的说着,陆怀闵放下手看了眼那如水版清灵的眼眸下粉色的新肉,「我帮你依着这道疤,纹只蝶吧!」 「好!」 看着镜子裏,左脸颊上那只翩然欲舞的粉蝶,易无忧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前几天还异常丑陋的疤痕,突然之间就变了。闭上眼伸手摸着脸,可感觉到的仍旧是一道疤!就算看上去真的变成了蝶,它仍旧是道疤。 「小姐,可真好看!」盯着她的脸看来半宿,如锦忍不住感歎道,「比原来都好看。表少爷的手可真是巧。」 「是么?」摸着脸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易无忧还是有些怀疑,「可我怎么觉得还是道疤呢?」 「我也觉得好看。」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裏她的脸,诗画跟着说,「跟以前一比,就像是换了个人!」 真的好看了么?像换了个人?放下手端详着镜子裏的人,易无忧似乎觉得真的变了。还是那张微圆的脸,还是那小巧的眼鼻,可就因为那只蝶,原本还是孩子气的脸忽然之间似乎变得成熟、妩媚了许多。 变了一个人么?似乎是的。是不是老天也要她忘记过去,从新过活呢?既然如此,那就顶着这张新的脸孔从新生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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