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她的小嘴 小说 古言种田文朴实温馨有肉
28-战争,现在开打了 28「到底应该夸奖大鲤鱼很勇敢呢,还是责备他很白目呢?我已经搞不清楚了。」屋子里大多数的灯光都关着,只有厨房前的餐桌这儿还亮着灯。四个女人围坐,听完今天所发生的故事,程采瞠目结舌,而姜圆圆则苦着脸问:「他真的活得很不耐烦了吗?」「看来战争是正式开打了。」程采跟着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觉得大鲤鱼今天那些话有点超过,但是,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杨韵之沉吟了一下,说:「不知道他回去之后,要怎么跟女朋友解释发票的事。」「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骆子贞瞪了一眼,「他要打肿脸充胖子,花一大笔钱买那些餐券,那是他家的事,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还是说,他女朋友会误解,以为自己的男朋友在暗地里搞鬼不成?如果她真的这样误会,那我只能说,这还真是双重侮辱,这女人先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同时也侮辱了我的眼光。」那件事之后,一连过了好几天,骆子贞始终觉得愤恨难平,她本来就一直被这些感情上的複杂纠葛给困扰着,而现在又遭遇这一场风波,此时愈是想要把心口上的疙瘩抚平抹去,就愈觉得不可理喻,也愈觉得心有不甘,到底自己怎么了?这件事为什么像一道阴影般,老是在心上挥之不去?心头一闷,工作表现就失常,甚至连平常驾驭自如的份内小事也往往处理不好,一些在进行中的工作,要嘛漏打了什么电话,再不就是遗失了什么文件,搞到最后,她连走到茶水间去想去泡杯茶,都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杯子。「所以妳出来运动运动也是对的。」江承谅把落在地上的羽毛球捡起来,轻轻一抛,跟着「刷」地一声挥动球拍,羽球凌厉地划出弧线,越过中网,而骆子贞打得有气无力,她没有猛然挥拍,却是轻轻巧巧地应接,把球又拨了回去。「用点力气吧,发洩发洩之后,说不定精神就回来了。」几个来回,江承谅灵活自如,而且还有余裕可以聊天,反倒是网子的另一边,骆子贞已经气喘呼呼。周末的下午,本来应该窝在家里,或者到哪儿去走走的,但是一通电话,江承谅给了她不同的建议,他说与其做些静态活动,老是把自己闷着,不如出来打一场球,或许藉着体力的大量消耗,人也会舒坦一点。「够了,够了,我投降了。」弃拍于地,才两个小时不到,骆子贞已经无力再战。这虽然是一场不怎么讲究规则的比赛,但她输得也太悽惨,不但体力不是江承谅的对手,就连一些基本的技巧也付之阙如,她打得捉襟见肘不说,刚刚为了抢救一个眼看着要失分的危机,还差点狼狈摔倒,吓了江承谅一跳。「早知道不跟你来打球,这根本是不公平的比赛,不管天时或地利,根本都是你佔便宜!」坐在椅子上休息,她满身大汗,一条毛巾擦来擦去,怎么也擦不乾。「时间是妳挑的,地点也是妳挑的,我哪有佔便宜?」江承谅打开水壶,先递给骆子贞,笑着说:「国民运动中心是台北市政府在经营的,可不是我家开的。」「但是球拍是你带来的。」骆子贞硬要强辩。「比较轻的那一支都让给妳了,不然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我用手掌当球拍来打吗?」江承谅哑然失笑,指着脚边的球拍说。「这主意不错啊,待会不妨试试看?」「那万一妳又输了怎么办?」「反正根本没赢过,多输一场也无所谓。」骆子贞乾脆赖皮耸肩。「说也奇怪,打球的输赢,妳看得很平淡,那其他时候,妳干嘛却念念不忘呢?」江承谅一边擦脸,一边说:「没有什么输赢是一辈子的,做人还是豁达一点吧?」有些话里藏着的意思,骆子贞心中明白。那天她从杨韵之的店里负气离开,人都还没到家,江承谅已经传来讯息,一者表达安慰,二来也提醒她,是该学着放下了。「你知道他是我前男友吗?」休息够了之后,骆子贞不想继续在球场上自取其辱,却提议要散步走走,从羽球馆出来,踩在树荫下的小径,她问身边的这个男人。「多少聊解了一点点。」江承谅点头,他说那天事情发生的瞬间,他整个人傻在当下,不明白骆子贞为什么会忽然跟旁边排队的情侣这样吵架,而且还一副跟对方很熟的样子,可是在店里时,他明明又没见过骆子贞跟他们讲话。后来是杨韵之趁着有空时,才稍微跟他解释了大概的状况。「没兴趣知道更多吗?」「有这必要吗?」「你如果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会想了解对方的全部吗?」停下脚步,骆子贞回头问。「我倒不这么认为。」江承谅耸个肩,摇头说:「本来我喜欢妳,是喜欢妳个性上的独立自主,也喜欢妳永远带着睿智跟锐利的眼光在看待这世界,这是我望尘(推荐资讯:美文摘抄,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莫及,也非常想学习的一面,因为这实在太了不起了;而那天跟杨小姐聊了一下之后,我才知道,不只是对自己要求严谨,妳还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跟妳住在一起的她们,不只是朋友,不只是老同学,更是妳最亲密的姊妹们,这些年来,妳一直在照顾着她们,也在保护着她们,这种能与别人分享快乐,也分担痛苦的人,老实说,已经很少见了,也因为这样,所以我发现自己又更喜欢妳了。」「多谢你的夸奖。」骆子贞苦笑,她说:「但你只是没看过我跟她们吵架的样子而已。」「人跟人相处,本来就一定会有矛盾或冲突的时候,那也不足为奇吧?不过很多人即使是面对自己亲近的朋友,也不见得能把这些情绪都表现出来,大多数时候,我们总是隐藏着真正的感觉或想法,戴着一张面具不是?」「你是这样的人吗?」骆子贞笑问。「在面对客户、上司,还有同事的时候就是。都市里的生活,我们总会遇到几个很想把他们杀死,可是却偏偏没办法下手,反而还得赔笑脸打招呼的家伙,不是吗?」江承谅嘿嘿一笑,说:「所以我很羡慕妳,很佩服妳,也很喜欢妳。」「一身臭汗的时候,可不是告白的好时候。」「这算不上是告白,」江承谅把球拍搁在肩膀上,直接用衣袖擦擦脸,绕着羽球馆走了一圈,小径的尽头也是刚刚开始散步的起点,十字街口的一旁,就是羽球馆大门。他说:「我只是想要告诉妳,比起那些认识妳已经很多年的老朋友,或许我对妳的了解真的很少,然而我相信,比起已经经历过的那些,更重要的是,未来的路要怎么走,面对不同的分岔路口,要做什么选择。至于过往前尘,那些可能很漫长的故事,我不介意妳边走边说。」「谢谢。」骆子贞点点头,踌躇了一下,又说:「但我不知道,如果哪天走到了该选择的时候,自己选的会是什么方向,是对或错,我不晓得。」「这世界上没有方向对错的问题,只看妳有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而已,」江承谅笑着说:「放心吧,就算对妳的认识还不够多,但起码我很确信,这世上没有难题或关卡,是妳骆子贞跨不过去的。」说着,他想到什么似的,取下肩膀挂着的运动包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还装在包装袋里,全新的粉红色护腕,拆开后,他帮骆子贞戴上,说:「準备好了吗?要去尝试新的方向,还是再跟我比一场?」-待续-问题不在方向,只是心困迷雾,哪里都不见风景而已。
29-距离会拉长影子,但拉不开心与心之间 29「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早嘛,用得着这么急如星火的吗?妳最近怎么一副很烦躁的样子,还好吧?」丁舜昇刚从外头回来,就听到骆子贞在针对几个行销案里的问题碎念不已,他本来不想干涉,但转念又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乾脆把骆子贞叫进自己办公室,提醒她要有点耐性。「耐性?他们还能活着,就是我耐性的最大展现了。不过就是几通电话可以确定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样拖下去,到底要拖多久。」说着,她翻开手上的资料夹,也不管丁舜昇想不想听,直接就彙报起手头上的几件工作进度。「老实说,我比较喜欢妳前阵子经常没头没脑、丢三忘四的那样子。」听完她言简意赅的报告后,丁舜昇没有针对议案内容做裁决或指示,却搓搓耳朵,说:「我只觉得,妳元神归位的那天,就是我们大家又要开始水深火热的时候了。」其实所有的问题都没解决,骆子贞自己很清楚。无论是她跟李于晴的纠葛,又或者蓦然闯入的江承谅,这两个男人在她的世界里所掀起的波澜,都不是一时三刻可以消停的,就像摆在桌上的这些案子一样,永远维持在进行中。但就像江承谅说的,这世上没有骆子贞跨不过去的难题或关卡,所以儘管有些情感上的问题一时无解,但手头上这些案子总有进度能追吧?这天一早,她在踏进公司前,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当手上端着咖啡,肩膀挂着包包,走到座位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原本散乱的桌面恢复乾净,跟着她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把那个老是心不在焉的自己给一笔删除,取而代之的,又是精明干练的模样。才短短一个上午,原本堆积的琐事已经解决完毕,追上所有的工作进度后,她趁着午休时间,还顺便跑了一趟便利商店,把迟纳好久,几乎都快过期的各种帐单一次结清,而后马不停蹄再回公司,早上先料理自家公事,下午要处理的,就是颜真旭之前託付的,关于婚宴包场的这个大案子。这件事与自家业务的关涉,虽然仅止于因场地所衍生的相关範畴,然而她却不敢马虎大意,趁着晚上程采在家,她们已经讨论过很多可行的内容,而具体的执行方式,也全都在规划之中。跟分店经理的几通电话都讲了很久,最后她索性亲自再跑一趟,把部分细节确认过,等到真正可以下班时,早过了晚上八点半,而本来想买点晚餐回家吃,但转念一想,四个女人似乎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要嘛自己忙,再不就是程采或杨韵之拨不出时间,每次总是让姜圆圆独自守着那张空蕩蕩的餐桌。心念既起,手里跟着就要拨出号码,然而电话比她更早一步响起(推荐阅读:我把婶婶睡了,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杨韵之第一句话问她人在哪里,第二句话问她吃过晚饭没有,第三句则告诉她,说店里已经坐了三个女人,就差她一个。或许这就是默契吧?当她改变回家吃饭的念头,搭上计程车,一路来到东区时,只见那家开幕花篮都还没撤下的服饰店里依然门庭若市,而店员往后指指,她好奇地推开一扇隐藏式的木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除了好几排货架,摆满依序编号的货品外,一旁的小桌子上则有香气四溢的食物,杨韵之、程采跟姜圆圆早已吃了大半,但她们特地每一份都留下一点,放在一个空位前,还排得整整齐齐,这显然是留给骆子贞的位置。「本来今天也想找妳们吃晚饭,没想到我还来不及约人,妳们就先凑一起了,为了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我先乾一杯。」落座后,她端起纸杯,先敬了三个女人一杯绿茶,但下一句则是:「可是呢,我最讨厌吃的东西,妳们居然一次全张罗到了,这是怎样,谁活得不耐烦了是吗?」说着,她指指桌面,肉圆上头有香菜跟蒜泥,一盘客家小炒里面又有好几根芹菜,再加上味噌汤里的葱花,骆子贞生气地说:「妳们乾脆放两颗老鼠药,给我个痛快算了!」儘管换了场景,这地方非常狭隘,而且空气不太流通,连每个人屁股下坐着的,也都只是硬梆梆的塑胶小板凳,但这顿饭餐,在香菜、蒜泥、芹菜跟葱花都被挑乾净后,骆子贞还是吃得很开心。她需要的并不是多么华丽的晚宴,也不在意环境是否优适,能跟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吃顿简单的晚餐,就已经是莫大满足。一边吃着,骆子贞心想,其实江承谅说的那些话,也只对了一半而已。她并不是天生就那么讲义气,那么爱照顾别人,她之所以放不下这些朋友,那是因为这些朋友也没放下她的缘故。「我们这样是不是很残忍?」吃着一盘酥炸鱿鱼时,程采原本听着姜圆圆聊起大学时代,关于校门口附近那摊盐酥鸡摊子的口味,但不知怎地,却忽然说了句让大家都错愕的话。「妳是说,把一只鸡剁碎了再炸来吃掉,这样很残忍吗?」姜圆圆一愣。「应该没关係吧?反正我们现在吃的是鱿鱼。」杨韵之说。「别忘了,不管再怎么残忍,鱿鱼妳也有吃。」骆子贞则提醒。「不是啦,我是说,我们这样聚在一起吃东西,对大鲤鱼会不会很残忍?」有些为难,程采看了看骆子贞,生怕她会脸色一变就发脾气,但见似乎还好,这才鼓起勇气,说:「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最常买盐酥鸡来请客的,就是大鲤鱼呀,对吧?」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停下来,看了看骆子贞。「想说什么,妳就直说吧。」骆子贞叹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程采低着头,望着那盘炸鱿鱼,她忧郁地说:「我只是吃着吃着,忽然觉得,现在我们能还聚在一起吃东西,是一件很棒的事,但我们只顾着自己开心,却没人管他后来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有点……」说到这里,她已经再也说不下去。「知道了,知道了,我找他就是了,可以吧?」吐了口大气,骆子贞站起身来,儘管脸上带点不情愿,但手里也拿了电话。是应该打个电话给他,虽然,打过去了要讲什么,骆子贞自己也不清楚。但程采的意思,她却是很明白的。就跟他寒暄几句吧?不要牵扯太多,也不要有过度的情绪起伏,骆子贞一再提醒自己,也说服自己,这通电话,她只是替程采她们打的而已,要问候一个老朋友,就这样而已。一边想,一边走到店外,但很可惜,一连拨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听。你在忙吗?已经晚上快十点了,难道还没下班吗?或者,因为她在你身边,所以不方便接听我打来的电话?应该是这个缘故吧?骆子贞站在街边,心里想像着一个画面,那是在李于晴的住处,他坐在床缘,怀里抱着木吉他,是那把泛着暗红色烤漆光泽的木吉他,弹奏着熟悉的曲调,哼哼唱唱,琴声与歌声都悠然。曾经,聆听这乐音的人是骆子贞,但后来则换成另一个女子。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没接我电话的吧?叹口气,当第三通电话也进入语音信箱时,她终于决定放弃,要踏入店里时,再一次回头,儘管夜渐渐深了,但这城市缤纷依旧,就像打起精神,把注意力再次拉回到工作冈位上,那个强势练达的自己一样,充满勃勃生气。可是她知道,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些什么,已经不一样了。-待续-我们会长大,会懂事,或许也会离开,但我们虽然不说,却还记得爱。
<p>30-冰与火都在这个城市中,我们各自体验 30「妳现在是打算把我舅舅的婚礼,当成尾牙的摸彩晚会来办吗?」笑个不停,江承谅打开公司的产品型录,他说:「参加婚礼还送家电,这种事大概只有妳想得出来。」「当然不是送那种电视机或冰箱之类的大型家电呀,我要的是精緻一点的小东西。」骆子贞解释了一下构想,因为包场婚宴的桌位席次很有限,颜真旭透过程采所传递来的消息,他这一场只打算邀请亲近的亲友莅临,所以希望做得更精緻一些。也因此,骆子贞才想到,既然宾客人数易于掌控,当然也就能够从中发想,她预计拨出一笔经费做为来宾的回馈礼,而点子动到江承谅身上,反正他们公司也属于颜真旭旗下,肥水不落外人田,不但能够拿到最大的折扣,还能表现婚礼主人的大度,这有什么不好?「无所谓,看妳想要什么,只要是我的能力範围内,数量跟价格都好谈。」江承谅想了一下,又说:「就算超过了我的职权範围,相信只要把我舅舅的名号抬出来,我们业务部的经理也不敢不听话。」「话可别说得太满,万一到时候折扣压不下来,丢脸的可不只是你跟我。」骆子贞一笑。「放心吧,想怎么样都可以,」江承谅一拍胸,说:「随便妳。」那瞬间,骆子贞忽然全身一颤,原本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工作的事情上,但「随便妳」这三个字一入耳,她却一霎时失了神。「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江承谅察觉有异。「没事,还好。」赶紧收摄心神,骆子贞努力想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要不要休息一下,妳可吓了我一跳。」「不用担心,没问题的,真的。」摇摇手,骆子贞急着说。一整天在公司忙得还不够,下班后她约了江承谅,不去什么餐厅之类的,只在咖啡店里继续讨论工作的事。脸上其实已经满是疲态,但真正让她失神的,并不是因为这些繁杂的事务,而是为了一句当年李于晴常挂在嘴边的话,这区区三个字,不但让她工作分心,更重重敲了一下她的心坎。很坚持不让骆子贞自己搭捷运回去,讨论结束后,江承谅伸手要拦计程车,然而骆子贞却问他赶不赶时间,如果有空,她还想走走。那三个字的冲击太大了,她必须得要平复一下才行,否则可能无法好好面对那种直接回家之后,更深沉也更难招架的寂寞感。只是能走到哪里去呢?顺着人行道漫步,骆子贞忍不住抬头望天,台北的夜空没有漆黑一片,反被地面上各种光源映得五颜六色,她呵出一口冻气,望着嘴边的白烟消散,心里很想知道,这个寒冷的冬天究竟何时才会结束,都已经过完年了,也很久没听过雷声了,春雷哪时候才会响起?能不能在春雷响起时,让自己跟蛰伏的虫子一样,就这么惊醒过来,然后再次回到充满生机与朝气的那个样子,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迷惘、困顿,还有数不清的複杂思绪。「妳好像有很多心事。」江承谅陪在旁边,安安静静地走了好一段路,也陪她看了半晌的天空,最后又陪她在街边伫立良久后,这才开口。「想要不回头看,需要很大的毅力。」骆子贞回头,一整排的行道树上,都缠绕着璀璨的蓝紫色灯泡,缤纷亮眼。这一幕本该充满浪漫气氛才对,然而光线投映下,她却只感觉到无比的寂寥。「人怎么可能完全不回头看呢?」江承谅说:「只要在看完之后,记得继续往前走就好了呀。」「你不知道我走得有多累。」骆子贞叹气。「虽然可能不太讨喜,但我忍不住想说,或许妳需要的,是一个能陪妳回头看,但也能陪妳往前走的人。」「陪着一起回头看?怎么,难道你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是个抛不下过去回忆的人吗?」「只要她愿意与我一起分享回忆的话啰。」江承谅耸肩,「本来就没有人可以断开所有的回忆,只这么片面性地活着,谁都会有偶尔想回头看一下的时候,天经地义嘛。爱一个人,必须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陪她一起欣赏回忆里的一切,把那些自己以前来不及参与的,一点一滴慢慢补回来。」说着,他解下围巾,裹在骆子贞的肩膀上,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谢谢你,但是,或许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低低的声音,骆子贞说。「那正是我现在最想给妳的。」江承谅点头,有点畏缩与胆怯,但还是轻轻把女孩揽进了怀里,他说:「不管答案是什么,都等妳。」在那样的怀抱中,骆子贞觉得感动,可是同时拢上心头的,却又是一种愧疚。她很久没被一个男人抱住了,可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此时此刻,想起的竟是当年被李于晴拥抱着的感觉。而同一时间,李于晴其实也想起了她,就在这城市的另一头。他独自坐在熙来攘往的街边,眼里看不见过往人车,视线直盯着地上的几片碎纸,多希望这时能有一阵风来,吹散那些纸片,吹散这个不再美丽的梦。一个多钟头前,谢筑宁问他,到底杨韵之为何要转交一张发票,那发票明细开的是什么,而李于晴知道她迟早会问起这件事。打从在服饰店开幕庆后,谢筑宁就开始用那种眼光在看他了,一种冷漠中带着猜疑,亲近里又藏着疏离的眼神,让他非常难以承受,就算谢筑宁忍得住不问,或许他自己也会按耐不下,把秘密给揭开来。那时,就在这路口,他来接谢筑宁下班,原本还讨论着晚餐要吃什么,但一讲到要不要多花点小钱,吃点比较精緻的东西,谢筑宁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问他,到底那天杨韵之转交的,是一张什么发票。他以为两个人会吵架,甚至吵到不欢而散,但他万万没想到,当谢筑宁接过那张发票,看了几眼之后,却是没有多说半句话,只当着他的面,把这一张薄纸撕成碎片,在纤手一挥,纸片扬空的当下,她转过了身,朝着前方走去。没有晚餐,没了争执,没了对话,也没有回头。他一屁股坐下的地方,其实只是家打烊的银行门口,铁捲门早已拉下,这墙角很黯淡无光。不晓得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空蕩蕩的脑袋里还能想些什么,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像瘫痪了一样,过了许久之后,高跟鞋的足音靠近,他这一抬头,才发现是谢筑宁去而复返。「我只是想问你,她值得你这样做吗?」女子口气冷淡,几乎不带情感。该怎么回答,又能怎么回答?李于晴也说不上来,他对自己这种矛盾的感觉非常痛恨,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应该深爱的对象,也是他最不该怀藏秘密的对象,可是偏偏自己却对她撒了谎。他无法去细思,到底骆子贞值不值得他这样做,反而更急着想釐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撒谎?「我们分手吧。」然后,当他还在脑袋里翻箱倒柜,试图整理出一点想法,但却徒劳无功的挫折之际,他听到谢筑宁淡淡地说。「我……」那瞬间,李于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你根本不爱我,不是吗?」谢筑宁说:「又或者,公平一点说,是我们没有认真爱过彼此。我们的爱情,只是一种各取所需,只是一种互相取暖,也只是一种对应关係。我偶尔需要有个人陪,所以你在;你需要一个人来填补骆子贞不在之后的空虚,而我刚好出现,不就只是这样吗?现在她回来了,又一次走进你的世界了,于是我们之间的关係,也就跟着失衡了。」「筑宁……」李于晴颤抖着声音。「这件事,你没有错,而我也不怪你。撕了那张发票,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输了,而因此心有不甘而已,但那不干你的事。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未来可言,这种相处模式,迟早都会出现问题,她也只是一个催化剂,对吧?」谢筑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说:「既然这样,那就顺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的关係也一併解决了吧,好吗?从此以后,你要怎么去研究,到底骆子贞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分量或影响,那都与我无关了;本来你跟骆子贞,还有她那一群朋友们的关係,从来也不是能说断就断的,我不想干涉跟过问太多,但也不想搅和在那里头,爱情对我来说,不是什么让人提得起兴趣的游戏,所以我不玩了。」「不玩了?」李于晴抬起头来,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对,不玩了。」说完,她再一次转身,而且真的不再回头。然后李于晴想起了骆子贞,而不过几条街远,那一段被蓝紫色灯泡满满缀饰的行道树边,江承谅抱着女孩,在很近的距离下,凝望着她的双眼,从眼神里看到她满是伤口的心,于是,他给了一个她没拒绝的吻。-待续-愈是冰封的酷寒,我们才愈感受到心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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