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男神 美女张开腿
其三十六 「这……妳从哪弄来的?」他问。
她想想要该怎么开口,毕竟那也过了好几年,「之前我们村里山贼还猖獗的时候,他们闯进我家肆虐,把能抢的都抢了,也掳走我娘亲,只留下这个。你有见过这东西吗?」
沉春抿唇不语,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些难解的神色。她不安的低下眼,手掌发汗。
「妳该不会是──不,这不太可能。」沉春晃了下脑袋,否决,「如果是的话也说不过去,这太荒唐了。」
「……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男人神秘的笑了,「当然,这人我还熟得很。妳不介意的话,这锦囊我先替妳保管吧。」说完便把锦囊收进怀里,转身就要走。
见沉春什么也不说準备离去,她伸手阻止,「等等,如果你知道是谁的话,一定也知道他的行蹤吧?」
沉春凝视她着急的模样,只是笑着。火光突然跳动了下,跳得她心慌。
「妳先别着急。有些事我还得先理理头绪……」
她(推荐阅读:激情性爱,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很自然的接口,「什么事啊?」
沉春怪罪似的一瞅,「真爱打破沙锅问到底呢妳。再问当心我真把妳舌头给剪了。」她立刻噤若寒蝉,心里却埋怨起男人的恶劣来,究竟是谁先问得那么起劲。
那天起她和袁苍便这么住下了。她每天一起床就得喝下一碗药,那味道奥妙得令人难以恭维,她也不抱怨,毫不啰唆一饮而尽,每当她豪气干云递出空碗,总会看到沉春瞇起眼笑,像是夸讚。
闲来没事她就去找栖玉说话,娇小的姑娘平常对沉春没好脸色,对她和袁苍却是话闸子一开不可收拾,而每当她和袁苍说话时,不像对她一样那般温婉自若,而是结巴得一脸羞红,像颗娇豔欲滴的石榴。
袁苍原本话不多,面对栖玉他也一改平时缄默,会向没出过几次远门的栖玉形容江南的宜人春色,她也会在旁听着,并且震慑于袁苍用以形容的辞彙多么千变万化,光是河水的颜色他就能用上五种。
「我从来不知道你能把景色形容得让人身历其境,实在是太厉害了。」她崇拜的说。
袁苍正準备要替她吹凉药汤,闻言抬起眼,冷淡的回答,「会吗?」
「……啊,我自己来就好。」
袁苍这几天动不动就想替她做事,大概是日子太过清闲他受不了。她和袁苍一样,凡事不爱假手他人,也因此两人对栖玉的善意两人有默契的感到苦恼,却一次又一次败在那清澈的眼眸和坚定的语气下。
说也奇怪,栖玉有时候离开,她就会发现羽毛。她也好奇问过是不是这里有养鸟,或是家禽,但栖玉只是头摇得像波浪鼓,只说是最近要替她缝被子向人要了些鹅毛。她一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个过客,栖玉却愿意做到这地步,于是心窝一热,说今天的晚饭就交给她。
沉春在旁事不关己的嗤笑一声。
她一想起沉春便觉得心里沉甸甸,这人亦正亦邪,说话颠三倒四,怎么也让人捉摸不清。就当作是个性恶劣吧,她也是初次遇见这样的人,应对的时候简直伤透脑筋,尤其是当她有意无意问起锦囊的事,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像只猫耍着耗子玩。
拿他没辄,她也只好等。
一天她和沉春坐着剥栗子壳,也不晓得哪来的栗子卖,后者只说有好心人亲手奉上的。她一边用小木槌敲碎坚硬的外壳,心想又是故技重施,估计出去劫了哪个无辜的人,软硬兼施骗来一麻袋的栗子。
彷彿早看穿她那点心思,沉春扬扬眉,「妳可别以为我只会当拦路虎,朋友我是有几个,他们闲来没事就会登门拜访,带些伴手礼来。」
她将栗子扔进篮子,看着沉春往嘴里丢颗栗子,接着嫌难吃呸的一声吐到一旁。「你的朋友都是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他用茶漱口,「这个嘛,一些游手好闲,一些财大气粗,一些见不得人,一些冥顽不灵。」沉春将茶吞了下去,咂咂嘴。
……说了跟没说一样。
沉春剥没几颗就说要去餵马。那匹袁苍召唤来的马现在仍好端端的待在这,被沉春驯养,一见他提着胡萝蔔和碎玉米粒便兴奋的刨起蹄子。见她探出头,沉春嘘她回去继续剥壳。
她吃人嘴软,只好依言捶捣着栗子壳,捶着捶着,意兴阑跚起来。她只好又让那抹已经沉眠的身影自脑海复甦,想念他低眉喊她名字的语气,多情含怨,她不禁好奇薄情寡欲的他是否真的对她抱持那种心意。
却已然无解。
忽然一阵风吹进来带来点暖意,风里揉合新芽初冒的气味,她拍拍手,望出去。不知何时雪也渐渐融了,能看得见枯草的一点土色,隐约透露点新绿。树也不再苍白嶙峋,枝干让化了的雪水浸润成饱满的棕色,染上一些些阳光的淡金。
她目光迷离在眼前初春的景致,不知不觉春天的痕迹遍布,她竟没有发觉。
她跨出门,沉春正拿根胡萝蔔逗弄马。微风拂得他黑髮散落颊边,掩住浓淡适中的眉,眼尾夹起柔软若水的笑意,鼻樑匀称高挺,衬得下颌线条温润。他笑声乾净爽朗,她听着听着,不自觉也跟着弯起嘴角,凝视男人逗马不成反给马喷了一脸气的窝囊样。
沉春见她露骨的盯着自己发楞,竟没有出言调侃,仅是歛起眸子,而后回望,没有心怀鬼胎,眼神温润如玉。
她别开眼,讪讪回到屋内,却暗自记下那人开怀笑着的模样。
等她身子休养得差不多,也已是该启程的时候。她晚上躺在床上反覆思量,心烦意乱,不知何去何从。她来这也快要一个月,这屋子也摸得熟了,提起蜡烛披上外衣就要出去赏月散步。
晚风清凉如水,带来些许寒意。她逛到后头的院子,记得种植草药的田圃边有处地方能坐着,就在那坐着发起愣来。听见深处的林子传出骚动便侧目,原以为只是风声,但看见树间隐约能看见白色的影子动着,动作轻快得不像人类。她一惊,喉头发出微弱尖细的呜咽,抓紧领口,闭紧眼喃喃唸起阿弥陀佛。
声响还持续着,窸窣窸窣,间隔越来越短,她背脊僵直,几乎要吓出泪来。为了说服自己那并不是索命的孤魂野鬼,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掀开眼皮,却被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哇──」响彻云霄的惊叫声还未冲出口便被来人一手掩住,一口气换不上来险些昏厥。
等她眨掉泪水,才发现那人是沉春。
他一脸欲振乏力,挪开手后无奈的低声说,「这么晚了还不睡,跑来这里干什么?」她一见是沉春,鬆懈下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脸颊,见状沉春先是讶异的挑起眉,而后镇定苦笑,「怎么突然说哭就哭,唉。」
记忆中似乎有人也这么说过。她哭得更兇,后头林子又传出声音,她往沉春那头瑟缩了些,对方仅是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没什么,不过就只是只一样睡不着的鹤嘛。」
鹤?
她揉揉眼睛,鼓起勇气回过头去,只见一只雪白修长的鹤立于林中,只有翅膀末端是黑色的,那鹤看见她,竟慌张得抖抖翅膀,细长的鸟脚匆匆一迈,转眼间消失得不见蹤影。
「我还以为……」
一阵脱力,她险些要跪倒在地,多亏沉春眼明手快撑住她。
「没事没事,就只是只鸟而已,瞧妳大惊小怪的。」沉春噙笑而答。「这么晚不睡在做什么?」
她藉力勉强站好,想起自己的失态,一时半晌也不敢看沉春的脸。
「在想去京城的事。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心里难免忐忑。我也只听我娘说过,她在京城认识爹,每次提到的时候她总哭着、哭着,又笑了。我也不敢再多问,就怕她伤心。」
她不会忘记娘说起爹时的模样,湿润的眼睛,提起他时会不自觉就低眉微笑,像是爹已然是她最重要的宝藏,捧在手里捨不得放。
「这样啊。」
「你呢?听你上次说京城是人吃人的地方,你曾住过那吗?」她问对方,想起那时火光跳跃于男人脸上时的模样,眼珠子黑得像墨,翘起的嘴角耐人寻味。
沉春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撑腮苦思,「啊呀……我嘛,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过就是给京城遗弃,迫不得已到这里过起闲云野鹤的生活。」他不愿多谈,转了个话题,「倒想问问妳,明天愿不愿意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
「……妳只要回答好或不好。」
「袁苍也要跟着去吗?」
「他如果是妳奶娘就能跟着。好还是不好?再问拉倒。」
「……好。」
沉春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晚了,快回房休息休息,明早才有精神出门。」
见他仍稳妥坐在那,她皱眉,「那你呢?」
「我?」沉春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来赏鸟的。赏完了我自然会去睡。」说完略有深意的朝林中看了一眼。
她原还想多问几句,林里忽又窸窣作响个不停,不免心里一沉,慌忙提起烛火进屋。
Chapter 72 飞往美国纽约的泛美航空班机上,所有的空姐都在偷偷谈论着坐在经济舱第一排那两个日裔男孩。吸引她们注意力的,不仅仅是两个孩子格外出众的容貌,更是他们眉宇间亲昵的神态。
是恋人吧,所以才能在一举一动间都尽显亲密。也因为年纪还小吧,才能身为同性却全然不顾忌周围各色的目光。但真的,他们手指交握,髮丝交缠的模样,是一副很美的画面。
对着不知道已是第几次送来小点心的空姐有礼道谢,幸村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回头温柔凝视着靠在自己肩头睡得正熟的少年,伸手拉高毯子盖住小小的身体,心想着如果也能睡着的话,或许就不用接受这如此热情的服务了。
轻轻动了动,少年微微掀起眼皮瞥了眼堆在小桌板上的零食,唇角勾起一丝微嘲的笑意。“很受欢迎嘛,幸村学长。”
嗓音带着初醒的慵懒,落在幸村耳里却有着别样的诱惑,让紫晶般的眼眸漾起一丝火热的情绪。垂下头,吻了吻细緻粉嫩的唇瓣,微微暗哑的嗓音满是笑意:“那龙马帮帮我?”
“切,没我什麽事,被烦的又不是我。”习惯性的抬手拉低帽檐,少年金色的猫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斜斜地睨着幸村,哼笑道:“这一路上的零食就全靠你了,幸村学长。”
望着少年难得的笑脸,幸村觉得自己被他这麽一番嘲笑也是值得的。指尖轻抬起圆润小巧的下颌,凝视着盈满骄傲的漂亮猫眸,将唇缓缓凑近少年耳畔:“那我就拿这个当谢礼如何,小家伙?”
温热的嘴唇顺着耳垂滑过脸颊,最后停留在少年软软的唇上。轻柔吮吸着柔润的唇瓣,喉间溢出低哑的浅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呐,龙马。”
微微蹙眉,唇上些微的痛痒酥麻让双颊泛起火热,少年推了推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却不能如愿重获自由。小手轻轻扯住微卷的蓝紫色髮丝,仰头退开些许的距离,看着那双已然深沈的紫眸,轻喘不已:“我知道啦,你放开我。”
凝望着少年褪去了所有骄傲,只剩下羞怯的小脸,幸村微微坐直了身体,伸手端起冰水咽下一大口。感受着下腹缭绕的火热,他不禁苦笑,看来自己值得赞许的自製力,在面对这孩子时并不起效。
“龙马,迹部送的礼物要看看吗?”不动声色地将一大杯冰水尽数咽下,幸村看了看少年身旁包装精美的礼盒,将注意力从少年身上移开些许。
微皱着眉看着临走前被迹部硬塞在手里的礼物,少年撇了撇嘴角,将盒子仍给幸村,嘀咕道:“不要看,等下你又要找理由不开心了。”
哎呀,小家伙还真贴心呢。眼底泛起从疼爱的宠溺,手指温柔地滑过微显淩乱的墨绿色发送,幸村柔声歎道:“小家伙,我不是醋桶。”手掌轻抚上少年单薄的左胸,感受着平稳的心跳,他笑:“把这里留给我就可以了。”
那样温柔的嗓音,让少年小脸一点点的涨红。仰头看着清澈的紫眸,抬手轻轻碰触着幸村左耳上金光璀璨的猫眼石耳钉,他小声道:“不要乱想。”
掌心轻轻覆上少年温热的小手,幸村微笑着阂上眼眸,任凭心底的柔软泛过四肢百骸。他知道,这种感觉的名字,叫幸福。
“呐,我说,你不要再过来了。有需要我们会揿服务铃的。”眯起圆圆的猫眼,少年转眼看着不知何时又端了盘水果出现在身边的空姐,皱眉轻哼。
睁眼,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少年,幸村轻笑着,对满脸通红的空姐道:“不好意思啊,我家小猫还要休息,请不要过来了。”
“谁是你家小猫?”不满地瞪了眼笑意盈然的紫眸,少年嘀咕着,将头靠上幸村的肩膀,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睡了。”
……
坐在越前家的客厅里,幸村垂头看着把自己腿当枕头,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少年,唇角弯起一抹无奈的弧度。真是的,飞机上睡,回来的路上也睡,刚到家又睡,真是只小懒猫。
捏了捏少年小巧的鼻,听着他发出不满的咕噜声,幸村忍不住轻笑。拿下肩头的外套小心盖住小小的身体,眸光久久流连在精緻的容颜。
没有想过会如此深刻的喜欢上这孩子,可从明白心意的那一刻开始,这份喜欢便没有停止过。喜欢他的骄傲,喜欢他的彆扭,喜欢他的一切一切,喜欢到只想今后的岁月牵着他的手一起走过。
他能确定,这孩子是喜欢他的,可这孩子的父母呢?能够接受这份同性之爱吗?
伦子推开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让看到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幸福的画面。她一直喜欢的少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疼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唇角带着恬静的笑意。
美丽的容颜泛起会心的浅笑,她悄然无声地走进客厅,对着那发现了自己想要起身的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好久不见了,精市。”坐在幸村对面,伦子含笑望着他,轻声道:“还以为你们还要点时间才会过来,所以没来得及去接你们,不要介意哦。”
“又来打扰您了,伦子妈妈。”对这位温柔善良的母亲,幸村一直心怀着无法言说的感激,温和的嗓音里带着些许颤抖。他不能确定,如果告诉了她,自己和那孩子如今正在交往,她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对待他。
仿佛看出了幸村的心思,伦子浅浅一笑,目光落在睡得正熟的儿子脸上。“龙马从小就是个很彆扭的孩子,我和他爸爸都没能让他这麽亲近呢。”
细緻的眉眼微蹙,幸村思索着该怎麽去回答这份暗示,只听得南次郎大咧咧的嗓音传来:“这臭小子从5岁开始连抱都不肯给我抱一下,我还能指望什麽?”
好眠被惊扰,少年唇间溢出一阵不悦的抱怨,揉着眼坐起,怒道:“臭老爸,你喊什麽?”
“喊你这只小猪快起来了。”丝毫不在意儿子恼怒的目光,南次郎坐到伦子身边,痞痞地笑道:“真是的,越大越不可爱。我可爱的龙雅呢,怎麽没和你一起回来?”
“切,他哪里可爱了?完全就是你的翻版。”想着那张总是笑得欠揍的脸,少年皱眉道:“他说等他完成了更大的梦想之后再回来,你慢慢等吧。”
和伦子相视一笑,南次郎揉着一头乱髮,含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兄弟俩果然都是不贴心的坏孩子,把老爸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我要理你我就是笨蛋。”骄傲地轻哼,少年滑下沙发,朝着浴室走去。
目送儿子离去的背影,伦子笑盈盈地看向从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浅笑,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幸村,轻笑道:“精市,你也应该习惯这父子俩了,别理他们。”
“龙马有个很疼他的哥哥。”微微笑着,幸村轻声道。
那场比赛之后,他也曾细细想过,也确定了,越前龙雅真的只是为龙马回来的。比起龙马,越前龙雅的性格才是像极了南次郎,所以连关爱,都会用非常彆扭的方式来表达。
只是,为什麽在他与越前龙雅唯一的一次对话里,他从那双眼中看出的不仅仅是兄弟之情,还有一个男人无可奈何放弃的不甘?
定定地看着幸村,南次郎沈默了片刻后,淡淡的道:“那麽你呢,青少年?你告诉我不肯做龙马的哥哥,那希望做他的什麽呢?”
这麽快就要来了吗?还以为这对父母会多给他一点时间。
唇角的笑意微微敛去,俊美的脸上带着格外认真的神情,幸村在伦子和南次郎面前笔直了身躯,轻声道:“我希望你们能把龙马交给我,让我陪伴他一辈子。”
他就这麽微弯着腰,以无比谦恭的姿态静静等待着或许是认可,或许是暴风雨的来临。
小小的客厅在那一刻充斥着沈静,许久之后,只听得南次郎含笑的轻歎:“一辈子啊,是很漫长的字眼呐,青少年。”
“精市,你先坐。”望着幸村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缭绕的一抹紧张,伦子眼中泛着神秘的笑意。
“你和龙马都还没成年,就这麽着急定下来了吗,青少年?”轻轻皱眉,南次郎平静的看着那双无可撼动的紫眸,淡然一笑:“未来存在太多的变数,你用什麽向我们保证呢?”
“来之前,我也问过自己,我有什麽筹码可以让你们放心地把龙马交给我。但我真的没有想到。”抬起头坦然地接受南次郎和伦子的审视,优雅的唇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幸村轻声道:“我和龙马正在交往,我也要在美国待上一段时间。不如这样,等我治好了病,在离开之前,再回答你们。可以吗?”
含笑望着幸村,伦子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欣赏。真的是个聪明谨慎的孩子,不轻易承诺,却又给了自己足够的砝码,所以可以放任龙马和他交往,不是吗?
转过眼看向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走进客厅,面色微红的儿子,伦子柔声笑道:“龙马,你的意思呢?”
皱了皱眉,少年在幸村身边坐下,将头扭向一边,“我没意见。”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记得擦头髮啊,坏小孩。”拿过少年手里的毛巾,温柔地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髮丝,幸村眼底泛起深深的宠溺。
“不是有你吗,幸村学长。”回头好骄傲的看了一眼含着些许责备的紫眸,少年勾了勾嘴角,转眼盯着南次郎,问:“臭老爸,更大的梦想是什麽?”
微愣,随即露出一抹懒懒的笑,南次郎抬起一只手指向天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少年和幸村。“世界很大,你们的目标是世界。”
p>其三十七 那晚她梦见眼前一片荒凉破败,只有远方山头是厚重的墨绿,隐没在乌云之中。一个男人突兀的背对她伫立,身着甲冑,手握长剑,上头满是乾涸的褐色血迹。
风吹来满鼻子尸臭味,她几欲作呕,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地方竟尸横遍野,宛如人间炼狱。男人低头凝视一具尸体久久没有动静,忽然发了狂似将剑狠狠往尸体上一插,发出混浊的嘶喊,接着跌坐地上嚎啕大哭。男人的哭号暗哑哀戚,令她听着鼻酸。
一会儿后男人哭声渐息,摇摇晃晃站起身,脱下身上溅满血的装备,缓缓转过身像要离去,步履蹒跚,而随风飘舞的长髮掩得他面目难辨,只能从髮隙看见他的眼神,枯槁颓败,毫无光彩,呆滞的望着前方。
还没看见他的脸,她便被粗鲁的摇醒。
「该出发啦。」
她睡眼惺忪,脑袋疼得发胀,栖玉从外头经过看见沉春,要他快点从她房间出来,男人只是嘻皮笑脸,揉乱她一头秀髮,栖玉苦恼的格开他,重新将头髮绑好,手一扬,她又看见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落下。
栖玉昨日也去看鹤了吗?她不记得昨天有看见她,而另外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萌芽便被她一把揠起。
她去找袁苍和他交代要和沉春出门的事,男人虽平时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思,这回明显表露不赞同的神色。
「那人,我信不过。」
从他身上不难感受到对沉春浓厚的厌恶。那或许是出于一种动物的本能,敏锐而直觉。
「我答应人家了,就得赴约。」她说,「人不能言而无信。」
袁苍勾起嘴角,似是嘲笑,但很快便隐去,「……随便妳。」他拔下一根头髮,仔细缠绕在她尾指上。
她将手凑到眼前,仔细观察髮丝绕成的戒指,「这什么?」
「如果妳有危险,我能感应到。」
「那要是他什么话也没说,一不作二不休就把我给杀了呢?」
袁苍思考,回答,「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乍闻这般激烈的答案她错愕的睁大了眼,后来回过神来,发现袁苍的眼神真挚,一时感动,想了想,上前就要给他一个拥抱,却被男人狼狈的抵住肩膀,低声赶她出去。
沉春老早就在马车上等她,栖玉正对他耳提面命,「千万别在路上欺负为水……」闻言她感到莫可奈何,想先上马车,沉春注意到她的步伐声后,朝她笑了,恰似一种绝对会在路上欺负她的保证。
这男人,这性子,真是……
沉春跨坐马上,腿一夹便启程。她嘴里塞满栖玉给的水果,嚼得津津有味。途中看看外头风景,触目所及皆是盎然春意,她深吸一口气,笑弯了眼。沉春背影直挺,髮束左右晃荡,她陡然忆起昨日梦境,心情低落了一瞬,究竟为什么她会梦见这个呢?
「沉春,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沉春头也没回,「说吧。但太荒谬的问题我会直接当作没听见。」
她也懒得说他这人了。
「梦到一个活人站在一群死人之间,那会是什么意思?」
沉春沉吟,「没有什么意思。」接着斩钉截铁,「都说是梦了,就省点力气,别奢望它会成真。」
她欲言又止,觉得自己的确也过于杞人忧天,也许经历过被陶夭控制梦境的日子,她愈发变得对自个儿做的梦小心翼翼,深怕忽略它捎来的任何的信息,错过那人归来的音讯,抱憾一生。
是啊,她早离开桃花开得妖艳的地方,只是她还没有习惯过来。
「你说得对……不过就是个梦。」
她兀自呢喃,倦意袭上。她便那样坐在里头发楞,愈发觉得那人似乎越来越遥不可及,成了心底一点朱红,一望就觉得茫然,却又捨不得抹去,只能任由硃砂似的红在心头日渐扩大。
原本嚐着鲜甜的果子此刻竟味如嚼蜡,她百无聊赖的吃完,就窝在一旁听起马蹄子的节奏。之后沉春渴了,反手啪啪的拍打马车喊着要她递水过来。她百般不愿的起身摸出水囊交给他,而这时他们也像快到达目的地了,马儿慢了下来,不远处能看见一处村落。
「妳先在这待着。」沉春吩咐,随后翻身下马走向村子。
村里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见到沉春,睁大了眼,朝村里喳呼,一些人听到动静纷纷聚集过来,脸上并非戒备,而是久逢故人的欣喜。看样子沉春和这村子的人有交情,但为什么要带她过来,难不成……难不成锦囊的主人就在这吗?
她屏气凝神听沉春和他们说些什么。
「沉春!你怎会突然来这,咱们都好几年不见了呦。瞧瞧你,没什么变嘛,一样俊俏。告诉老伍什么时候要娶媳妇儿啊?」最先看见沉春的壮汉豪爽的往沉春背后一拍,劲道之大引得沉春闷哼出声。
「没什么,在那里无聊就顺道来拜访。刘三呢?怎么没看见他,平时不是就他最多嘴最爱凑热闹?」
老伍摇摇头,「别说啦,他老毛病又犯,改不了,前几天给官兵押进城啰,这一时半刻铁定是出不了牢门。」
旁边一个满脸刀疤的瘦弱男子笑着附和,「这也不一定,刘三进出牢里好几百次,早和那里的牢头混熟,肉是没有,但酒肯定少不了。」
沉春背对着她,捉摸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声音辨得一二。
「……是嘛,刘三真死性不改,看他回来我怎么好好整治。」沉春嗓音与平日无异,一干人等脸色却变了。
老伍连忙陪笑,「这个、这个……你也知道,他啊只不过偷了点银子,没碰女人,真的,没碰。」他乾笑几声,静了静,忽然吐口气,「从那天起后,咱们日子确确实实是起了变荡,那些离开的弟兄也不晓得近况如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从良?她愣了愣。
沉春无所谓的耸肩,「谁知道呢,生死有命,不如想着他们日子也好过求个心安。我啊,倒是从那天起也染了恶习,不写信威胁那些油肠满肚的商人就浑身不对劲。」
「是吧!」围观的其中一人得意的喊,和身边同伴嘻嘻笑。
沉春也笑出声来,「我半个月前决定要出手,老早就埋伏,也成功劫到一辆马车,结果谁知道反而给自己讨来大麻烦,现在啊烦恼得不得了,根本就是出师未捷……幸亏如此,我打算洗手不干了,不然要是再遇到第二个第三个肯定够我愁的。」
她一听不免想笑,原来他和袁苍竟让沉春给吃了鳖。既然他原本就不是贼,那么他的身分又是什么?关于沉春的谜团越滚越大,她也越按捺不住,频频摩娑着手。
老伍苦笑,「你就别逗,学我们干那差事做什么?你的身手就该到京城一展抱负,而不是窝囊屈就在这穷乡僻壤。」
「想我早死吗?」沉春轻哼,显然不以为然,「京城那处好听点说是江湖荟萃,但其实就是一缸子混浊的浆糊,一群人为了争个天下第一搅和下去。一旦陷进那缸啊,就难抽身了。我倒情愿混(推荐资讯:伤感美文摘抄,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混日子,也许养一圈子的鸡养老──」
「娶妻呢?」老伍问,「前几天蒋虎刚成亲呢,他娘子还有个妹妹,温柔贤淑,我可以要他替你们两个撮合撮合。」
沉春嗤笑,「那倒免了。对了,大娘呢,怎没看到她?」
脸上刀疤的男子闻言,立刻走到某间屋前喊「大娘,妳快看是谁过来了」。等了会儿,一名鬓角斑白,神色忧郁的妇人走出来,见到沉春立即拨云见日,笑着轻喊,「聂大侠」。
而她乍见到那名妇人的模样后,激动不已,千头万绪欺上心头,氤氲凝在眼中。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