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婚”到“网昏”
外
语系毕业的我,得天独厚的留在了某公司翻译部,象象样样作了一个打工白领,在公司附近,我租了一间房,算是在北京安了家。
真正沦落为北漂一族,是排列在朝九晚五的风景线上,每天跟公交、地铁打交道,我不认为自己低能,从贫困山区走到繁华大都市,那是飞跃。
不能飞跃的是,白天日新月累的工作,把我按部就班的寂寞挤到了夜晚,我用压抑的打拚,借助于键盘,把轻松码到了遮蔽的屏幕上。
从博客写到网页,从网页写到了QQ,那种由繁到简、由杂到单的日子,让我有了少女时代的开心,尽管没有结果,开花也有过昙花一现。
孤独陪伴着我,感到的却是安全,那种曾经喧哗的爱恋已经跟我绝缘,世界冷漠我的同时,我也在冷漠世界,一对一的单挑,那是心灵的移位。
电脑嫁接了我的思维,我又锁定了电脑的程序,出租小屋成了我不可释放的人生伴侣,首当其冲波涛汹涌我心灵的,是一个叫做林子的男人。
认识林子,缘于那个叫做“乐趣聊天室”的地方。
走进人到中年,其实,我跟林子还都是青年,我是误打进去的,他是误撞进去得,我们两个不安分的人,却不伦不类的安分到了一起。
最初,我们只是聊天,聊那些相关不相关的话题,聊那些轻重没有是非的话题,聊那些不着边缘有用没用的话题。
所有的话题都如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2007年10月,朋友因为不治之症阴阳两隔。
参加完他的葬礼,我很落丧,一个熟悉的人就这样走了,一瞬间,让人感觉,高大与渺小,在炉膛里销声匿迹是没有任何区分的,谁也逃不过。
生与死的界限,只是一个过程,这或许就是我们常说的人生,可结束以后,世界还是世界,生活还是生活,活着还是活着。
面对生存与死亡,没有人能够奈何,就像白天与夜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舔着失去友人的悲伤,含着对生命轮回的感悟,我打开了电脑,敲击键盘的声音开始了疲沓,我不再是我自己了。
原来生命如此短暂,经不住推敲啊,我开始浏览小说或新闻,不再进入聊天室胡乱折腾,这样的日子月复一月。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心血来潮,打开了自己的网页,扑入视野的全是林子的留言,博客上,聊天室,网页上,爬满了他的字痕。
泛滥的语言,用不同的语调、以不同的口吻,放大心境的寻觅着,由委婉到直接,再到表白,那语境一看就是折射自己的真情实感。
这种情形还真把我处在悲戚的胃口吊了起来,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我设问,却很茫然。
林子的留言问话大于他对我作品的评论,显然,那已经不是留言,也不再是评论,而是一种关心,一种呵护,一种淡淡的友情夹杂在中间。
他说,“你病了吗?你身体还好吧?”“你出差了吗?你路上顺利吗?”紧接着,他透露出一丝担忧:“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你不会出什么事吧?”
之后是坚定的信念,“无论发生什么,我会站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振作啊!我的真名叫林雨飞,记住,我会永远支持你关注你的!”
所有系列连接起来,就是一束束阳光,一遍遍温暖。
和煦的阳光再照进了我心里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只是心动,而是一种不能自禁的心怀,为之一动的也不再是友谊,而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情怀。
我一页一页翻看着林雨飞的留言,脑中涌现出了他可爱的表情,主宰他大脑的神经细胞,组织他语言结构的动态心理。
那是一种符号,跌落到我脑海,形成一个难以推翻的美丽图案。
我复述着自己,喃语着林子,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完了,我把自己深陷了进去,我默默祈祷:但愿不再是爱的深渊。
惧怕爱情的来临,又渴望爱的临近,我像上帝遮蔽自己的嘴脸一样,给假卫道士的我戴上了一个面具,我把自己武装起来。
每天晚上,我坐在电脑前开始留意他的头像,傻傻的、呆呆的,仿佛病了一般,“爱情慌乱并发症,”这样的字眼一出现,我便慌乱,“怎么会这样呢?”
终于等到了他的头像,看着闪动的头像,我改变了话题,感到了心的靠近,感到了网络没有把真实虚拟,我们遮蔽的只是自己的名字。
如果放回到现实,也许我们可以面对各自的身份,却极有可能都罩着面具,互相看不清自己。
正是虚拟的虚拟,让我们反倒有了真实,真实的言,真实的语,真实的心,真实的魂,我们赤裸着自己,剥落着自己。
林雨飞说,“我们在网上同居吧。”这句话也是我的期盼,在心里我不知重复过多少遍的语言,经他的嘴说了出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时间晃了又晃,随着星光满天,流行岁月,我们的感情与日剧增,林雨飞的诙谐和幽默驱散了我的忧郁,把我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林子是一个奇特的男人,他用温柔和体贴的姿态,点醒了我的开朗;他以浪漫和顽皮的情调,膨胀了我的快乐。
渐渐的,我身不由己的走出了初恋的阴影,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到他身上,或者说他用足够足够的时间挥洒在我身上。
我们网上聊天,彼此互送礼物,点歌赠送对方,互发清丽照片,感觉我已不再收敛自己,他把我做女孩的自然属性放大了N倍。
终于有一天,打开网站的时候,惊喜出现在眼前,那一刻,我几乎晕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色图案,上边写着“网恋结婚证”,接着,有一座别具一格的别墅出现在眼前,周围是花草,绿茵茵的一片。
他说,“这是我设计的温馨小屋,如当做新房,你满不满意?”
我问,“满意怎么讲?不满意怎么讲?”
他说,“不满意,我要重新设计,直到你满意为止;满意了,我们马上注册,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那一刻,我开心地笑了。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那,我们布置新家吧。”
我忙用手机充值,他用刷银联卡直接消费,即一元钱等于一个网币,在购买门的时候,我们发生了冲突。
他很奢侈的要用20个网币选购一扇华丽的门,却被我否决,我说,“过日子要节约”。
经过商讨,最终,我们只用了8个网币,买了一扇高雅而实惠的门。
然后,我们用剩余的网币购置了一些装饰用的铜器铁器和沙雕图案,安插在门上,一扇异国情调的门,瞬时出现在眼前。
室内的设施,我们让古典的风雅,时尚的格调,交叉在一起,使不同时代、不同国籍的风格迭加起来,整成一个艺术宫殿。
这时,万分激动得他,在电脑上蹦出一句话:“嫁给我吧!”
隔着屏幕,我的脸开始了发烧,心怦怦的快速跳了起来,仿佛真要嫁他了,我下意识的捂了悟狂跳的心,一边点头,一边点击了确认键。
随即,网上出现了美丽的烟花,散去的烟花在网页上出现了:“祝贺阿娇和林子结为夫妻。”接着,林雨飞在网上给我打出一个大大的飞吻。
随即,小屋图标下方,不少闪闪亮亮的东西也出现,那是网友向我们发来了“贺礼”,有送鲜花的、有送红酒的、有送礼包的,好不热闹。
“网婚”生活开始了,我由生疏到熟悉,仿佛在体验着什么,那种快乐是来自心底的,那种乐趣是出自情愿的,有点一拍即合的味道。
每天,我匆匆忙忙去上班,一路上脚步轻盈,神情却恍惚,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心神不宁,结婚的电流燃烧着,幸福全身的蔓延。
一到下午5.30,我就慌慌张张往家赶,本来往常是坐公交车,往返路程是三个小时,为了节省时间,我断然决定改坐地铁,结果只用半个小时就赶到家里。
回到家里,顾不上换鞋,扔下坤包,先把电脑打开,然后换了衣服,一屁股坐在电脑跟前,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的新房。
页面展开时,先响起了一段萨赫斯的《回家》,之后是小提琴的《梁祝》,接着是二胡曲的《江河水》,吉他的《爱的罗曼曲》。
然后是广东轻音乐《雨打芭蕉》,最后,有世界名曲《蓝色多瑙河》,贝多芬交响曲《命运》,还有男高音歌唱家悠扬的歌曲。
不可否认,林雨飞知道我喜欢听什么样的曲子,音乐伴随着心情,顿时,我一身的疲倦一扫而光,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男人。
打开了“窗帘”,我想整理了一下“桌子”,却看见留言板上写着:“宝贝,家已打扫,饭已做好,洗澡水已热好,”
原来,林雨飞比我都回来的早啊,我们的心总是相通的,我想做得他都已经做好了,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看到这些,我不仅是陶醉,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传遍全身,除了父母,有谁能这么细致的呵护我啊,虽然在网上,可我的心已经很暖了。
“网婚”让我的生活走向了正常,现实里的疲惫被网络的虚拟挤到无忧的位置,我们惬意而满足的过着“网婚”生活,感觉那根本不是日子的日子。
就在这时,发生了地震,林雨飞闪身前往灾区,作为一个志愿者,他把信息用相机反馈回来,我用文字帮他记载下来,他的离去牵走了我的担忧。
我把自己省下的钱捐到了灾区,他把灾区的孩子托付给我资助,我们一里一外都把自己灵魂里的思想溢到该溢的地方。
一个月以后,他终于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商量,“让我们共同领养一个灾区的孤儿,作为我们的孩子吧。”
我点头答应,然后问,“第二件事呢。”
他问我,“我走的一个月,你昏头了没有?”
我笑,“想不昏头都难。”
他说,“那就好说了。”
我问,“好说什么?”
他说,“女人不昏头是嫁不出去的。”
我说,“我已经昏不出去了。”
他问,“为什么?”
我说,“我有老公啊。”
片刻,他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很久,他发来个祝贺的图片,“祝你幸福!”然后他消失了,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他上线。
我的心沉了下来,看来我的玩笑开得太大了,他认真了,他真以为我有了老公,我试图给他解释,可又放不下自尊向他低头。
看来网络上的人真的不靠铺,说消失就消失了,像风如雨,挥发的速度都赶超了光速,无影无踪的情形让我走进了地狱。
新疤落在旧痕上,我感到自己快要窒息,很想变成空气,蒸发掉自己。
08年6月16日,我28日的生日,公司例行给员工的礼物就是送了一个大蛋糕,我一样也得到了这样一个礼物,可是我的心却是潮湿的,高兴不起来。
中午,同事们拥着我,点燃了蜡烛,在一片嬉笑声中,他们让我许愿,我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的许念,真得非常非常渴望他能来到我的身边。
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真的出现了,他捧了99朵玫瑰,矫健的朝我走来,高大帅气的他,当着同事的面单腿跪地,深情望着我,“嫁给我吧!”
那一刻,我流下了眼泪,快速扑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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